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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华深处（GL）巨咖大腿不好抱（GL）
    作者：妖叁

    文案：
    林小楼是一个很普通的26岁女子，却在一天被同性老板性骚扰被当小四上演一出闹剧之后，毅然被辞职，机缘巧合下却进了娱乐圈。
    岑梓是国内著名的女星，凭《戏水鸳鸯》获得影后，一身吸引女性的气质，却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异性恋，且得空就想掰直自己的助理。
    盛开是西城娱乐的一姐，影响力和岑梓齐名，是国民CP，可真实中两人却相看两厌。
    郁美静是岑梓的专助，可却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渣吸收器，和前任（床伴）匡一美纠缠了好几年，却一不小心被名导贱渣沐存之看上了。
    沐存之：“我是认真的”
    郁美静：“认真什么啊？认真？”
    沐存之：“认真潜你啊”
    ……
    这文关系挺复杂的，娱乐圈只是一个大背景，请原谅作者不才，不懂现实中娱乐圈事，此中故事全是YY，有BUG的地方，还请大家原谅。
    这文也没啥营养，就是作者勾勒出来的几个人的爱恨情仇的故事，两条主线，都还有你爱我，我不爱你的狗血设定，有渣就有贱，渣贱中亦有真爱，两种爱情，六个人，纠缠得作者还未开坑就想弃了，这是作者第一部无法保证是否是个坑的东东，跳坑请慎重……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无 ┃ 配角：无 ┃ 其它：GL

    第一章 同性上司骚扰
    
    “吴总，这是你要的文件。”林小楼敲了敲门就进去了。
    “嗯，给我冲杯咖啡。”吴总埋首办公桌头也没抬，只是把马克杯递给了她，林小楼弯腰顺手接过，不小心碰到了吴总的纤纤细指，林小楼一惊，慌忙缩回手来，可她再快，还是没有吴雪快，吴雪从文件中抬起眼来，顺势摸上了林小楼光滑的手背，缓缓的，她的指尖沿着林小楼的指尖慢慢往上挠，一下，两下，食指中指交叉着有节奏地在林小楼手背上摩挲，抚摸，那节奏像是闹钟的秒针，嘀嗒，嘀嗒，林小楼那不大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又麻又酥，心颤颤的感觉。
    “这么热的天怎么手还这么凉？”吴雪软糯的声音强x着耳膜。
    凉个屁，麻痹这是七月的天啊，她满手都是汗啊，还凉。
    “那个，吴总，我去给你冲咖啡。”林小楼回过神忙抽回自己湿搭搭的手，逃出了吴雪的办公室。林小楼跑到茶水间还在用纸巾擦手。
    这是什么情况？刚遭遇了什么？
    吴雪可是个女的啊，所以刚摸了下手，很正常？
    是自己想多了吧，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可吴雪那眼神，那媚态，回想着以前也有过几次这样的感受，林小楼脑子有些乱，一定是这三伏天给闹的。
    林小楼是浩町公司的一个小职员，招进来的时候说是秘书，其实也就是个行政职员，公司大小的事情都要管，总的来说就是个打杂的，工作内容繁琐，但好在也没多大压力，现在这个年头，对于她这种没有名校文凭没有过硬专业本领没有一个有权有钱的老爹，能有这样一份工作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林小楼一直特别特别珍惜。浩町公司是一个卖办公用品的公司，公司规模不大，十来个人，大公司林小楼这样的级别也进不去，好在公司同事好相处，领导也还过得去，因为文秘这一行，特容易遇人不淑，所以当林小楼看到吴雪的时候，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了，吴雪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很正经的女人。
    所以，春天，吴雪搂着林小楼的肩膀的时候，林小楼觉得那是领导对她工作的肯定。
    冬天，吴雪抱着林小楼的时候，林小楼觉得那是领导对她的关怀。
    喝醉酒，吴雪靠在林小楼肩头的时候，林小楼也觉得那不过是偶然事件。女人之间亲昵一点有什么要紧？？？？林小楼在公司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性向，办公室恋情什么的十分不靠谱，这样的故事大多是小说里才会发生的，现实中别说感情，就连饭碗也可能掉，所以林小楼从来都没想过吴雪会是同道中人，况且吴雪是结了婚有孩子的人。她还帮吴雪送过孩子去幼儿园啊，她怎么会想到吴雪会性骚扰她？
    于是，刚才办公室的心跳加速是自己低血糖犯了吗？还是自己太寂寞，竟然开始幻想自己的老板？林小楼摇了摇头，端着冲好的咖啡走到吴雪办公室门前，刚想敲门却又折了回来。“你们有谁要去找吴总的？”林小楼在公司群里的qq里问到。
    “干嘛？我正好要去找她说事呢。”贾乐在群里说着话。
    “帮我把她咖啡端进去，我去趟洗手间。”林小楼撒着谎，起身让贾乐帮忙，自己则去洗手间抽了一根烟。
    那天林小楼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特别不安，她觉得自己神叨叨地像特么个骗钱的大仙一样，可是等她抽完烟出来，贾乐就冲她嚷道，“吴总，让你去她办公室。”
    林小楼手有些抽筋。
    “关门”这是进门后吴雪的第一句话，林小楼有些颤颤的，可又不敢忤逆，只是好半天都没动。
    “开着空调呢，把门关上吧。”吴雪突然柔声地说到。
    “怎么让贾乐给我送咖啡进来？”吴雪的声音又冷了下来。
    “那什么，我刚肚子突然有些痛，贾乐正好有事找你，我就顺便……”
    “怎么了？拉肚子吗？严不严重？我送你去医院吧？”吴雪很是关心地起身来到林小楼的身旁给她揉肚子。
    林小楼的瞳孔放得无限大，一边躲着吴雪的手，一边往后躲，可惜身后已经是一堵墙了。
    吴雪一手撑在墙上，盛气凌人地挑着眉，“林小楼，你很怕我吗？”
    “没，没，没有啊吴总。”
    “没有，你嘴抖成这样做什么？”说着说着就动手，指腹在林小楼唇上轻轻点了点。
    林小楼全身僵硬地像一尊蜡像，靠，这是要闹什么啊？现在的直人都这么放得开了吗？你已经是□了啊□，你为人母了都。林小楼呼吸紧促地只敢在心里腹诽。
    然后，林小楼觉得吴雪整个人都往她身上压了下来，离得那样近，林小楼简直都能数的清吴雪的眼睫毛，只见吴雪端着林小楼的下巴，“你是喜欢女孩子的吧。”
    ……
    性向和工作有神马关系啊？
    性向是**啊？能不能尊重一点人权啊？
    林小楼傻傻地不知该作何打算，最后还是咬紧了关头说，“是，可这和我的工作无关啊。”
    “当然没有关系，你看你这个人，就是太容易紧张，可我又觉得你紧张的时候特别特别可人。”
    林小楼全身都起鸡皮了，抖着颤音说，“吴，吴，吴总，您别，别玩我了。”
    “玩？对了？你有没有试过办公室禁忌？”吴总覆在林小楼耳边，一手扯过她的衬衫领子，那股浓郁的女人香气全喷林小楼耳朵里，她每咬一个字就像亲一次林小楼的耳朵，那度，拿捏地太好，软软糯糯的，直接勾起了林小楼那种想要什么又抓不住的心情。只能说吴雪这人，太能**了。
    林小楼整个大脑完全当机，根本没听清吴雪在说什么，直到吴雪吻上她的唇覆盖了上来，那一双滑不溜的手钻进她的裙底摸上她的大腿，她才心律不齐地问到，“吴，吴总，您，这，这是在干嘛？”
    “你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独特气质，尽管你五官谈，谈不上漂亮。”
    性骚扰就性骚扰，非要搞得这么情话绵绵干嘛吗？
    正林小楼腿都快站不稳的当口，办公室的门哗啦一下被一个女人给拉开了。
    那个时候，林小楼还没意识到自己遭遇了职场上的首次性骚扰，且还是被一个女人，她有些傻地看着门口站着的那那个女人，还好不是公司同事，这女人她不认识。
    见陌生女人进来，吴雪忙松开林小楼，且还白了林小楼一眼，那眼神是什么？怪自己没锁门吗？
    “宝宝，你怎么来了？”吴雪笑着过去拥抱陌生女人，且真正地把办公室门给锁上了。
    “他妈的，这女的是谁？”陌生女扬手一巴掌就要给吴雪扇去，吴雪激灵地躲开了，忙抱着她哄到，“宝宝，宝宝，听我解释，给我一分钟。”
    “不听不听！吴雪你可真够行的，他妈的我才走几天啊，你就这么耐不住，你给我滚开，那臭不要脸的人是谁？你给我说清楚！”
    林小楼脑仁突突地疼，谁来给她解释一下眼前这一幕到底是上演的哪一出啊？
    林小楼特想溜墙根走人，可那两人还在沙发上纠缠着，林小楼溜到门边就被陌生女郎给逮住了。
    “贱人，你给我站住。”
    “宝贝，你听我解释，小楼，你先出去。”
    “小楼？靠，你竟然还叫这么亲热，麻痹这可是在公司里，在办公室，你再漕得慌，你也别在办公室干这事儿啊，再说你能找个好点的女的吗？你就算气我，你找个长得好一点的女的来气我成不成？你找个豆芽菜要什么没什么，这他妈的到底怎么算？你还要我承受多少啊？已经不能成为唯一了，第一这个位置你都不留给我，是，我任性，他妈的，你当初不就喜欢我任性吗？三天了，三天了，你也不找我，好，我主动来找你，我认错，你却在办公室和人干上了，你是人不是啊？吴雪？”
    陌生女郎又哭又闹，林小楼拼命恢复逻辑，她现在到底在经历着神马？
    她被一个已婚妇女调戏了，然后被另一个女人撞了个现场，所以，她这算是被小三了吗？要不要这么狗血？要不要这么极品啊？
    “吴雪，你不能这么欺负我，我，我死给你看。”陌生女郎哗啦一下跳上了窗。
    琼瑶阿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真是什么时代都这么适用吗？
    只见吴雪一张脸都白了。
    “宝贝儿，你别，你先下来好不好？这不是闹着玩的。”
    “吴雪，你不是人！！！”
    林小楼也这样觉得。
    “宝贝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是她勾引我的。”
    我勒个擦，林小楼把头一甩，差点扭成落枕，吴雪刚说什么来着？
    谁特么勾引她，谁先勾引的谁啊？林小楼第一次觉得吴雪真不要脸。
    吴雪拉了拉林小楼的衣服，“委屈你了，你先把她哄下来，后面的我们再单谈。”
    谈你妹啊谈。
    可见陌生女郎那实在有些危险，林小楼恨不能咬断舌根地说到，“是，是我勾引吴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也不知道今天啥日子啊，反正再拖估计这坑就开不出来了，开新坑了嗯～～～～谢谢大家支持～～～
    第二章 毒舌匡一美
    
    “真的？”陌生女郎哭花了一张脸地问到。林小楼看了看吴雪，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什么那么悲催，再一次用一种咬舌自尽的态度点了点头。
    “靠，我就知道，现在你这样的贱人实在太多。”陌生女郎嗖嗖就从窗户上下来了，那叫一个麻溜。
    要不是吴雪是老板，林小楼简直就要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遇上碰瓷的呢，看得林小楼瞠目结舌的，见陌生女郎下来，吴雪慌忙紧紧地把她抱住了，尼玛你们全都是中戏培训班的优质生吧。
    吴雪办公室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你叫什么名字？”陌生女郎开始了盘查。
    “林小楼。”林小楼低着头，等这女人一走，她铁定把脚上高跟鞋踩吴雪脸上。
    “多大了？”
    “26.”
    “这么老。”
    靠，这到底是什么社会？
    “你干嘛勾引我的人？”
    林小楼瞪着吴雪，眼泪都快瞪出来了，奈何吴雪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怂呢？缩着脑袋一声不吭。
    林小楼再一次觉得吴雪不是人。
    她能怎么说啊？她又没勾引吴雪。
    见林小楼没做声，陌生女郎踢了踢她，质问道，“说啊。”
    眼见着林小楼要翻脸，吴雪终于出声道，“宝贝，宝贝，她知道错了，还不是我太有魅力，行了行了，我宝贝这么文雅的人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好不好？你刚回来得好好休息，吃过饭了吗？走，我们吃饭去，林小楼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的。”
    “嗯，人家要吃清蒸阿拉斯加雪蟹。”
    林小楼听那菜名就打了一个寒战。
    吴雪搂着陌生女郎就出去了，林小楼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遭遇这样的极品事件，她才是受害者啊，妈的，吴雪真不是人。
    待林小楼回到自己座位上，心中无数只草泥马在咆哮，她需要发泄，必须发泄，可是同事里一溜的都不知道她的性向的人，她给人说吴雪性骚扰她也没人信啊，想着吴雪勾她那浪荡样子，林小楼忙甩了甩头，不要脸。
    “我需要倾听。”林小楼点出匡一美的qq。
    “没空。”
    “必须听，要不绝交。”
    “拜拜。”
    泥煤！！！！！
    匡一美这个毒舌就不能有一次对自己温柔一点吗？
    “求你了，就十分钟。”在匡一美那里林小楼从来都走不了强硬路线，只好曲线救国。
    “说。”
    “我委屈”
    “林小楼，限你下一条消息把事情起因经过时间地点全给我说好了，在一条一条地回复，劳资直接拉黑你。”
    靠靠靠，人生可否不悲催，不是说好闺蜜如冬日暖阳夏日清凉，人生得一闺蜜死而足以吗？为什么她林小楼的闺蜜就是这么的暴躁毒舌？？？？
    “刚才，在吴雪办公室，我被性骚扰了，吴雪是个女的。”林小楼终于学会了言简意赅。
    “吴雪是谁？”
    “老板。”
    “你也能被潜？”
    娘希匹！
    “那你不是破处了？？？”
    ……
    “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林小楼情绪激动地骂道。
    “荣幸。”
    “……我说的是真的，我被她摸了，还被她亲了，妈的还被她女友撞上逼我说是我勾引她的。”林小楼如泣如诉地述说着悲催史。
    “哇那个塞，半小时后老地方见。”
    林小楼白了她一眼，她不是很忙吗？不是没空吗？
    烈日炎炎，林小楼还管它上个什么班的，反正吴雪也不在，到美好酸奶店没多久，就见匡一美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林小楼好久没有看到匡一美了，竟然眼眶有些红。
    “嘿，好久不见出息了啊？竟然能混到有人能性骚扰你了。”匡一美要了一杯冰水两份草莓酸奶。
    “匡一美，你是不是人来着？”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林小楼再一次重复了该事实。
    “细节呢？”匡一美先把草莓给吃了。
    “什么细节？”
    “你说什么细节啊？你不说你那老板都结婚了还有孩子了吗？人家怎么可能骚扰你，是不是你想太多了啊？思春思错脑袋了呢。”
    “她都亲我了，亲我嘴上了，手都伸我裙子里去了。”林小楼红着脸地解释道。
    “她长得好看吗？”
    “一般吧，还行，有钱稍微打扮一下就那样。”
    匡一美身子往后仰了仰，又看了看林小楼，“你连胸都没有，她怎么也能骚扰你，现在人的口味也真是多样化，然后呢？还有后续吗？”
    “然后她女友就冲进来了。”
    “这么巧？”
    “就这么巧。”
    “你被打了吗？”
    “这倒没有，只是那女的也是奇葩，又哭又闹还跳楼，吴雪那个人渣就骗她说是我勾引她的。”
    “你怎么说？”
    “我怕她真跳下去，就说是我勾引她的啊。”
    “你个怂货……你让人占了便宜还给人家钱啊你。”匡一美本来前面听得挺乐的，到最后，没想到自己的闺蜜林小楼那么窝囊那么怂，简直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有人证吗？”
    “她女友算吗？”
    “你觉得呢？”
    “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匡一美直戳重点。
    “啊？我也不知道啊，就觉得渗得慌，你说吴雪为了什么啊？我以为她是直人来着，她有老公的啊，她，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这种人渣就不能轻饶，报警吧。”说完匡一美就拿出手机。
    “啊？这，可是她还什么都没做啊，警察不会理会吧？”林小楼扣下匡一美的手，“而且还都是女人。”
    “都是女人怎么了？都是女人就不会存在强x行为啊？这也算性骚扰。”
    “别了，那我工作岂不是得没了。”林小楼苦恼地拖着腮。
    “林小楼，你不是还想在那工作吧？”
    “这个好不容易干的时间长一点。”
    “那你找我出来搞什么啊？浪费死我时间。”
    “见见你也是浪费时间？你都多久没和我一起吃一顿饭了？我经历了这事我很难受啊，我不好过，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啊？”林小楼爆发地吼道。
    匡一美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我这段时间特别忙啊。”
    “那你忙去吧。”林小楼委屈地别过头去。
    “那行，我走了啊先，再联系。”
    林小楼没理她，回过头来，那厮真的不见了。
    匡一美！你个没人性的猪头，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林小楼对着远去的背影吼了一通才发现酸奶店的其他桌客人都在看着她。
    她烦闷地收了声。
    就连林小楼也不知道怎么匡一美就成了她的闺蜜，匡一美一点也不喜欢她，常常损她，对她说过的最好的话是，“你又长高了呢？”
    后来，林小楼也就习惯了匡一美的毒舌，匡一美是所有人唯一一个知道林小楼性向的人，那还是在读高中的事，有一天匡一美神经质地拍拍她的肩膀问她，“林小楼，你是不是喜欢我？”
    把林小楼吓得一个激灵，可还没等林小楼回答，匡一美就踩了她一脚，骂道，“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鬼大爷喜欢她啊。
    再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熟悉了起来，许是那样晦涩的年代能找到同类真的很不容易吧，但无论两人怎么吵吵闹闹，都未擦出过哪怕一丁点的火花，什么青梅竹马？在两人身上完全没有体现出来，匡一美谈过好几个女朋友，而林小楼从来都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一个。
    “她要再骚扰你，你再给我打电话吧。”回忆中林小楼收到匡一美的短信。
    林小楼一个人坐酸奶店闷了好一会儿，又接到了吴雪的电话，她十分有骨气地给掐断了，吴雪发来短信问她在哪儿呢？
    她没回。
    “马上回公司，我有话对你说。”
    林小楼这才想到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呢，十分不愿地回到浩町，她也正好找吴雪算账了，就算不告她，也该私下收拾她才行，当然，前提是她不想在那里干了。
    一到公司，吴雪又恢复了平时的高艳老板的样子。
    “小楼，回来了？”
    废话。
    “走，上去说。”吴雪把林小楼给拖上了天台。
    林小楼甩开她的手站在一旁。
    顶楼天台啊，三伏天，热得要死，林小楼愈发地烦躁，又不好暴露。
    “小楼啊，今天的事，对不起啊，我就是，其实我一直都挺喜欢你的，平时，平时也没机会向你表白，然后你今天穿的特别好看，真的，特别迷人，我有些情不自禁，所以……”
    林小楼没做声。
    吴雪有些尴尬地咳了咳，“那什么，我也不知道她会突然来公司，她就一小孩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我替她向你说声对不起。”
    林小楼瞪着她。
    “小楼，我真的挺喜欢你的，要是你愿意的话，你就跟我吧。”
    纳尼？？？？林小楼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都结婚了吗？”
    “唉，各玩各的。”
    “那你不都有女友了吗？”
    “小孩子有时胡闹起来挺烦的。”
    “那你是想让我给你当小三？不对，小四！！！”
    “看你说的。”说着吴雪拢了拢她的肩。
    林小楼躲开她，这次吴雪很识时务地退开了，“你考虑考虑吧。”说完就走了，刚走没几步又折回来，“对了，不好意思，小楼，你明天不能来公司上班了。”
    “神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被小四被艾滋被辞职
    
    林小楼真觉得她那天衰到家了，刚吴雪说那是什么意思？要包养她吗？还特么让她当小四？？？？
    林小楼一直觉得她那26岁那年是遭了本命年的罪，24岁那年屁事都没发生，所以这就是报应吗？而这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
    林小楼一口气没提起来，眼前一阵发黑，泥煤都这天气闹的，林小楼蹲下身缓了缓，吴雪这个变态谈事情非要把她拉到天台来谈，这算怎么回事？
    待她好一阵喘气，回到楼下办公区，大家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吴雪又不见了人影，贾乐看她的眼神里装满了同情。
    见林小楼满头大汗身体发虚的样子，贾乐忙上前扶着她，还体贴地给她倒了一杯水，林小楼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可同事们都还盯着她，这大家今天都不做事这是要干嘛？难道是之前在吴雪办公室的一幕传开了？可吴雪办公室的隔音效果都特别好啊。
    “小楼，你要想开些啊。”贾乐抱了抱她。
    是啊，遇到这样的事情，除了想开一点还能干嘛呢？
    “大家挣钱都不容易，能做的不多，这是刚大家募捐的一点钱，少是少了点，但是这是我们同事一场的心意，了胜于无了。”
    林小楼望着贾乐手里的一大把零钱，林小楼再一次风中凌乱了，大家这样整齐划一的姿态可真像默哀啊。
    “小楼，开心点啊，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同事甲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楼，呜呜呜呜呜呜。”同事乙哭得泣不成声。
    “小楼，保重。”同事丙献上了他一直很爱护的菊花。
    “小楼……”贾乐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这又是被什么了？贾乐你告诉我。”林小楼僵着两只手无语地任由贾乐抱着她。
    “小楼，你别怕，没事的，我们不会歧视你的，吴总都给我们说了，是你输血的时候感染上的，我们不会相信你是一个私生活很混乱的人。”贾乐拍了拍林小楼的后背。
    “吴总说的，嗯，感染？输血？所以我是被艾滋了是吗？”林小楼已经快把后槽牙给咬碎了。
    神马我的前任是极品都弱爆了好吗？看看吴雪这个贱人这个人渣啊，简直可以排上我的老板是极品的前三名啊。
    办公室顿时响起了一片哭丧般的抽泣声。
    “谁艾滋了，谁他妈艾滋了，吴雪全家才得艾滋了呢。”可惜林小楼声嘶力竭也被同事们的哭丧声给淹没了。
    “他妈的是吴雪性骚扰我，性骚扰，你们懂吗？”
    没人听见，再一次被哭丧声淹没。
    林小楼捏着那一大笔募捐来的零钱，拿着自己的包默默地走出了办公室。
    她又失业了，这次失得特别有水平特别有个性，说不定能排上“你是怎么被开除的”最佳创意奖，林小楼背着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哭都哭不出来，毕业四年！四年了啊！没有一份工作是超过了半年的，有时，林小楼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被诅咒了啊？是不是有人对自己下了降头啊？可是她没有仇人啊？情蛊不可能啊，她连情人都没有，更别提极品前任，没有钱，银行卡上的存款从来没有超过五位数，要不是她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那绝逼就是□丝中的战斗机啊，所以，她财色皆无，谁有那闲功夫来对她诅咒啊？
    可是自从林小楼大学毕业之后，第一份工，她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就在快到三个月实习期要结束的时候，公司关门了，四个员工全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第二份工，这次林小楼学机灵了，找了一个大公司，特别大，部门结构她都翻了两页，这次运气也挺好的，一面二面三面都过了，林小楼非常珍惜这次工作机会，在三个月试用期快结束的时候她还特意让她妈陪她去灵隐寺烧了香，果然，正式录用了，可惜好景不长，做到五个月的时候部门得解散了，公司多给了一个月工资当遣散费，那天林小楼哭得像水漫金山似的，把部门主管的眼睛都给哭红了。
    那之后，林小楼的事业线就更曲折了，中途零零碎碎的打了一些短工，然后就来到了浩町，林小楼真的已经特别特别特别小心特别特别谨慎，她让她妈给她买了12条红内裤，每天穿着去上班，她想这次要过得了半年，说不定那诅咒就解掉了，一直都相安无事，公司业绩也发展得特别好，而且林小楼入职的时候看过公司的历史，快十年了啊，不可能扛不住她这种公司灭门杀手啊，她再强悍，也不至于几个月就把她给弄倒闭了吧？哪知道还能闹这一出，她真想回去问下她母上大人她是不是月圆之夜生的啊？是不是天煞孤星来着？
    林小楼家是住的以前的老房子，六楼，没电梯，林小楼拖着疲惫的身躯爬到五楼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自己家的一片热闹祥和普通同庆的声音。
    “五万，和，清一色代勾，极品！”
    林小楼掏出钥匙，在门边愣了好半天才开了门，没有人意识到她回来，她还没吃晚饭呢，喊了一声“妈”，她妈头也没抬地应着，“啊，下班啦？吃饭了吗？没吃，自己煮面吃啊。”
    又是面。
    “二条！二条！扛！”
    “怎么又扛啊？上盘也是你杠。”
    “不好意思啊，今晚手气好。”
    林小楼沮丧地在厨房里夹着筷子在锅里搅着快要糊掉的面条，觉得这日子十分的苦闷，爱情也没有，友情也没有，亲情也快被她妈给吸干了，现在就连工作都没有了，她的人生为什么那么失败呢？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呢？林小楼越想越不对啊，自己凭什么让吴雪这样欺负啊？今天她完全是一个彻底的受害者，反正现在工作也没了，她还怕吴雪个什么劲儿啊？思索间，锅里的面条已经完全糊掉了，林小楼关了火，心里的火却蹭蹭往上冒。
    “妈，我出去了啊。”
    “这么晚上哪里去啊？”
    “不想吃面，我上外面吃。”
    “行，早点回来。”
    林小楼坐了个出租车就直接杀吴雪家了，她是吴雪的秘书来着，当然知道她家在哪里，还帮吴雪送过她儿子去幼儿园呢？一路上，林小楼特别的慷慨激昂，像赴死的荆轲，以至于她把吴雪家的大门拍得地动山摇，可好半天里面都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时林小楼暗骂了一句自己个蠢货，她有吴雪家的备用钥匙，哈哈哈，她掏出吴雪家钥匙，客厅里居然没有人，吴雪的老公经常出差，可怎么连她儿子也没在，咦？好像卧室里有声音，林小楼壮着胆嚎了一嗓子，“吴雪，你给我出来。”却依然没动静，林小楼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吴雪的卧室很大，内里配置了她的专人浴室，浴室里传来水流声，林小楼站在门边踟蹰了一会儿，吴雪今晚一个人在家呢？还在洗澡？这是不是最好的机会？去拍一张她的裸。照是不是自己就不用失业了？处于人生低谷期的人真的一点节操都没有，所以说真的不要轻易把一个人逼上绝路，林小楼摸出手机调出拍摄模式，玻璃后的身影似乎一点都没有发现她，她三步并作两步哗啦一下拉开浴室门，“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哈，现在有把柄在我手上了吧，林小楼拿下手机，有些挑衅地看着那个人，然后，然后她的眼神就失焦了，浴室里赤身裸。体的女人不是吴雪！
    那女人睁着一双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蓦然闯进来的人，三秒钟之后，啪地把林小楼手中的手机打在了地上，然后一边尖叫一边推开林小楼一声声地骂着变态！浴室地滑，林小楼本就在震惊中无法自拔，被那女人一推，整个人摔在了浴室的地板上，蓬蓬头里的水淋湿了她的全身。
    那女人尖叫着拿过浴巾把自己裹住，不知从什么地方拿了一根晾衣杆指着林小楼。
    “喂喂喂，等等等，我不是……”哎哟，她那可亲可敬的手机，林小楼忙关上蓬蓬头，把手机从一堆水里给解救出来。
    “你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偷拍我？”女人的声音很好听。
    “我不是偷拍你。”林小楼揉了揉自己摔疼的屁股解释道。
    “还不是？我刚都看到了，说，你是什么人？再不说我报警了。”
    “不是，我是吴雪的秘书，我有她家的备用钥匙，我上来拿东西。”
    “拿东西你干嘛偷拍？”
    “那什么，我们能穿好衣服再说话吗？”
    美丽女子见自己敞开着的胸膛，吴雪的浴袍太大了，她穿着上面直漏风。
    “你，你，给我等着。”美丽女子拿晾衣杆敲了敲林小楼的鞋面。
    趁她换衣服的当口，林小楼慌忙从吴雪家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乌龙照事件
    
    林小楼穿着一身湿透的衣裳走在街上，这七月的天愈发地闷热起来，从来没有一天过得像这样的天翻地覆翻云覆雨一波三折的，刚出门时的慷慨激昂全被蓬蓬头的水给浇灭了，林小楼再看了看自己的诺基亚手机，小诺已经不行了，开不了机了，林小楼一直甩着手机上的水珠，把电池抠出来拿衣角擦了擦，还是开不了机了，林小楼气闷地把手机塞进了自己的裤兜，十分沮丧地回家倒头就睡，客厅里的麻将声不知什么时候散的场，直到第二天日晒三更，林妈直接掀开了林小楼的被子，那大嗓门直接把林小楼吼了个激灵，“林小楼，你闹钟坏掉了吗？八点半了嘿，你今天不上班啊？”
    “啊？八点半了吗？”林小楼嗖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刷牙刷到一半才清醒，她手机坏掉了，而且今天确实是不用上班了，她慢悠悠地洗脸，洗完出来吃早餐，一边咬油条一边问到，“昨晚赢还是输啊？”
    “赢啊，昨晚那手气，真是千年难遇，诺，你也去添两件新衣服吧，看你一天穿得像农村小娘们似的。”林妈非常慷慨地扔给了林小楼两百块钱。
    “现在两百能买什么衣服啊？还两件，你有多久没去逛商场了啊？”林小楼望着通货膨胀之后的两百块上诉道，她每月的工资一分不剩全交给了她妈，她曾苦口婆心地抗议过，“妈，我都这么大了，应该经济独立了吧？”
    “再大我也是你妈。”前林氏反驳。
    “虽然我不会上网，但我也知道淘宝上的衣服挺便宜的，几十块一件的衣服随便挑，还挺好看，你要不要吧，不要还我。”前林氏说着就要伸手抢回那恩赐的两百块。
    林小楼手快忙给塞包里了。
    “你吃快点，你要迟到了，五十块又没了啊。”
    “哎呀，我知道，你还不去出摊？”
    “这才几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十点之后才可能出摊。”前林氏一边敷面膜一边说到。
    林小楼摇了摇头，人和人真的没法比啊，谁都知道卖菜要新鲜，要趁早，可她妈前林氏的菜摊早上十点以前是看不见人的，居然还有人每天等着她出摊以后才去买。
    林小楼想着正好拿那两百块去把手机修了吧，她被辞职的事一定不能让她妈知道，要让她妈那个暴脾气知道，她妈一定会杀了她的。
    “那我上班去了啊。”林小楼装腔作势地去卧室拿包。
    “谁啊？”
    像是有人敲门，前林氏去开门。
    “干妈是我啊，匡一美。”
    匡一美！！！！
    她这么一大早上她家来干嘛？
    “一美啊，有好些日子都没来了，工作很忙吗？”前林氏对匡一美的喜欢明显高于林小楼很多层次。
    “嗯，就这段时间特别忙。”匡一美不客气地抓着桌上的油条就吃。
    “忙点好，忙点才有钱赚，你看林小楼一天都快闲出花来了，林小楼，你还在里面磨叽什么呢？一美来了。”
    “哟，这都快九点了，林小楼还在家呢？”
    “你这么早上我们家来干嘛？”林小楼还在为昨天的事生闷气。
    “过这边办点事，抽空上来看看干妈，你怎么还没走？今天不用上班吗？”
    “啊？没，没啊，我这正准备出门啊。”
    “哦，那行，我和你一起走，干妈，我改天再来看你啊。”匡一美上前挽着林小楼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昨天那事你真就打算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啊？”
    “滚吧，我一定得告她丫的，让她身败名裂，名誉扫地。”林小楼提起昨天的事就生气。
    “怎么这态度这么大转变？你不是害怕丢了工作吗？”
    “马滴！已经丢了啊，我被辞职了啊。”林小楼掩饰不住愤怒低声对匡一美说到。
    “她还敢开除你？她还要不要脸啊她。”匡一美一激动就说漏了嘴。
    前林氏顶着一张面膜，有些混沌的眼神怔怔地望着她俩。
    “林小楼你不是吧？”前林氏唰地扯掉面膜。
    林小楼无语地望着大嘴巴匡一美。
    “你又失业了？？”前林氏的音调已经升高了。
    “不是，妈，我是无辜的。”林小楼好着急，她该怎么给暴君前林氏解释她是被女老板给性骚扰还被反咬一口的啊？
    “那你说说，怎么无辜？”
    “那啥，我还有事我先撤了啊，干妈别动气，注意保养啊。”说完匡一美那个祸害就已经溜墙根走了，这个惹事的点了火就自个溜了！
    前林氏一席话问得林小楼哑口无言，她该怎么说？
    妈，我被老板骚扰了。
    妈，老板要包养我，喊我当小四，但是不能在那公司上班了。
    妈，老板是个女的。
    林小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直接结果就是遭到了前林氏非人一般的酷刑。
    林小楼哇唔哇唔的嚎叫声已经被毛巾给堵上了嘴，她妈就是这样体贴，各种掐，她前辈子是容嬷嬷出身来着？
    前林氏打累了，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林小楼你说你让我怎么说你，你看人匡一美一个工作能干4年，且越干越好，你呢？这都第几份工作了？”
    “妈，这次真的不管我的事啊，我极其无辜。”
    “那你说啊，老板吃你豆腐了？”
    苍天可见，她妈终于英明了一回，“可你老板是个女的啊。”前林氏接着补话道。
    林小楼气馁地反手抱着自己的屁股。
    “你就在家给我好好反省吧，我出摊去了，把那个拿来。”
    “什么啊？”
    “刚给你的200块。”
    “喂，你刚都给我了啊。”
    “都失业了还要什么钱？”前林氏直接在她兜里把钱给没收了。
    她都不知道她是不是亲生的。
    她妈没走多久，房门又响了，林小楼甩了甩手臂，都快被她妈掐紫了，没想那个臭不要脸的匡一美竟然还敢折回来。
    “还健在吗？”
    “匡一美，三秒之内给我消失！我半年内都不想见到你。”林小楼咧着嘴发着脾气，前林氏那个烈妇掐人太疼了。
    “哎呀，两口子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我们还不是两口子呢。”匡一美一边做作地给她揉了揉手背，就连样子都懒得做了，“你手机怎么一直都打不通？”
    “坏掉了。”
    “你昨晚干嘛去了？”
    “我，没干嘛啊。”林小楼不想把认错人那么乌龙的事告诉匡一美。
    “没干嘛怎么郁美静会到处让人找你。”匡一美坐沙发上严肃认真的看着林小楼，“你以为我这一大早地上你家真是看你妈来了啊？林小楼你闯大祸了，老老实实说，你昨晚上干嘛去了？”
    “郁美静？？？？她是谁？她找我干嘛？”林小楼听得一头雾水。
    “对啊，你怎么会认识她？完全没有交集啊，你到底怎么招惹到她了？让她发那么大火，我给你说，你离那女人远点啊，那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难得匡一美关心她。
    “神经病，我压根就不认识谁是郁美静？她干嘛找我？你是不是听错了啊？我得出门修手机去了。”林小楼不想在那里继续和匡一美瞎扯。
    “郁美静是岑梓助理啊，哎呀，反正你别去招惹那女的，你惹不起，你快点说，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
    见匡一美一本正经的样子，林小楼只好一五一十地汇报了昨晚的乌龙事件。
    “林小楼，你可真够行的，你真可以的，下次你再做这样的事的时候，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啊？”匡一美已经被气得不轻。
    “你自己说你忙，和我见一面也是浪费你时间！！！”
    “你这小气毛病还是没改，还惦记着，你说你贸贸然跑吴雪家里去，你一个人，吴雪那儿有多少人你知道吗？你做事以前怎么就不能动动脑子呢？所以，你在吴雪浴室里拍到那人不是吴雪？”
    “嗯。”
    匡一美脑子转得快，那眼珠子一转，脑袋瓜里又不知在想什么，摸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你看看这人，最近，特别是昨晚，你在哪里看到过？”
    林小楼看着照片上的女人，一双眸子潋滟晴光，深不见底，一双漂亮修长的手托着腮，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严肃问题，一张素颜上的五官尤其精致，这张脸？这张脸她是在哪里见过？那凛冽的神情？凛冽神情！
    林小楼猛拍大腿，“我知道了，我见过这女人。”
    “说。”
    “就昨晚在吴雪家里被我拍了裸。照拿着晾衣杆准备打我的女人。”
    “你拍了她的裸。照”匡一美明显对这更感兴趣。
    “嗯，我以为是吴雪啊。”
    “照片照片呢？”匡一美很激动，那笑都爬眼角去了，这次还不弄死郁美静！！！
    “手机坏掉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林小楼被绑架
    
    匡一美抓住林小楼的手就往外跑。
    “嘿，干嘛干嘛？”
    “修手机啊，赶紧赶紧的。”
    “可是我没钱了啊，就因为你，我妈把刚给我的200给收回去了。”林小楼一边跳着在门边换鞋一边埋怨道。
    “我给你出啦，我给你说，这手机要是修好了，我就发达了，到时我给你买十个手机都行。”
    “我手机和你发达有什么关系？你要干嘛？”林小楼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机。
    “别废话。”
    数码店，匡一美掏出林小楼那手机给老板，“不管花多少钱，一定给我修好了。”
    “哎哟，这手机，现在都停产了，这是诺基亚e5吧，这现在都没人用了，要不换个新的吧？姑娘，现在的智能机屏幕多大啊，我给你介绍一款？要苹果三星还是htc？”
    林小楼眼睛都有些亮了，匡一美一手打在她胸上，呵斥着老板，“我刚说的你没听懂还是没听明白啊？我不买手机，你给把这修好了，不管多少钱我都给，你先看手机，你盯我看干嘛？”
    “姑娘年纪不大，脾气倒挺大啊。”老板只好低头打开手机后盖检查着，一边检查一边摇头，“姑娘，这是你手机吗？你都把它怎么了？这可没法修了都。”
    林小楼哦了一声，匡一美焦急地看着老板，“你帮我想想办法啊，这手机里有重要的东西。”
    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这样啊？那什么，我尽量吧，留个电话，我弄好了给你电话，还有，这修好估计得要一千块哦，我先说好，到时弄好可别说我敲竹杠。”
    “什么？一千？我这手机才一千三买的呢？不修了不修了，你这不抢钱吗？我再添点钱都能买个好点的了，还给我，不修了。”林小楼伸出手拿手机，被匡一美啪一声打在手背上，转身微笑着对那老板说，“麻烦你啊，师傅，一定一定尽量帮我修好，这是我电话号码，修好了给我电话。”
    “你疯了啊？干嘛花那么多钱修那手机啊？”林小楼那个肉疼啊。
    匡一美拽着林小楼走出了数码小店。
    “小楼啊，做人要有长远眼光，我都给你说了，你那手机里有重要的东西，那东西的价值铁定比你那1300的手机还有我这1000块的修理费要贵得多。”
    “你说那女人的照片？”林小楼睁着一双纯真的眼睛看着她。
    “bingo，难得聪明了一回。”匡一美拍了拍林小楼的脑袋，她从裤兜里摸出烟，点上，“小楼，你知道为什么你这么笨我还要和你做朋友吗？”
    “匡一美你好好说话，别人身攻击。”
    “好了，乖啦，你偶尔给我的惊喜真是让我舍不得和你绝交啊。”
    “你不会是想拿那照片去勒索人家吧”林小楼不可置疑地看着她。
    “别说的那么难听，只是可以做很多占便宜的交易倒是，我给你说，这绝对是我在西城平步青云的历史性一步，我太爱你了，亲爱的。”匡一美一激动，亲了林小楼一脸。
    林小楼嫌弃地推开她，“滚滚滚，滚蛋，匡一美，我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没人性，这么没下限，勒索是犯法的，你现在为了赚钱你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你。”
    “得了，你别在我这里正义感爆棚，这照片是谁去拍的啊？你不也是跑去偷拍吴雪，结果歪打正着了吗？林小楼啊，这事还不仅仅是赚钱的事儿，你都不知道成功这两个字怎么写。”匡一美两只眼睛已经完全亮了，那是一种带着邪魅的鸡贼的笑容，林小楼恍然觉得那个时候的匡一美有些陌生，林小楼只知道这几年匡一美一直在一个叫西城娱乐文化公司上班，具体做什么，她也从来没有问过，只知道匡一美自从工作之后就一直很忙，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忙些什么。
    “行了，你休息几天自己准备找工作吧，这又失业了，不过既然像吴雪这种没品的骚扰你的话，这工作你也干不下去，对了，她赔了你多少钱让你走人？”
    “啊？没有啊。”林小楼才不想告诉匡一美，有人要包养她，让她做小四的事情。
    “呸，怎么也得让她赔你点钱啊，要不你失业这段时间怎么办？你就是太好欺负，走，趁我今天有空，我去帮你出头。”
    “真的？我不管，反正得让她当着全公司同事道歉，她造谣啊，说我得了艾滋。”林小楼委屈地说。
    “你老板可真是一朵奇葩啊真是。”匡一美牵着林小楼的手上她公司去了。
    “呀？小楼，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休息啊？”有眼尖的同事看到林小楼。
    “我没事，吴总呢？”
    “今天都没来呢，好像早上给贾乐打了一电话，你问贾乐。”
    “吴雪呢？”林小楼敲了敲贾乐的桌子。
    贾乐取下耳机，“吴总啊？她早上说临时有事要去新加坡，怎么了？”
    “几点的飞机？要去多久？”
    “十点一刻，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匡一美一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鬼影子都没有了。
    “节哀吧，来晚了。”匡一美揽过林小楼的肩膀。
    “等她回来再和她算账。”林小楼对于某些事情就是特别的执着，她的处世哲学从来都是不去招惹任何人，遇事也是先忍，可一旦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超越了她的底限，她忍不下去之后她就会开始爆发，所以这也是她昨晚能想到跑吴雪家干偷拍这种没品的事的最好解释。
    接下来的两天特别平静，匡一美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消失了，而林小楼既然失业了又没能马上找到下家，这么大一个空挡很好地被前林氏抓住了，去菜场卖菜！！！！
    “林小楼，起来了，走，出摊了，这几天生意好，去帮忙。”
    “妈，我好不容易不上班，能不能让我睡会儿啊？”
    “睡个什么劲儿啊，年纪轻轻一天到晚不做事就知道睡觉，老了之后随便你睡，你去还是不去？不去没饭吃我告诉你。”
    “我一个大学毕业生跑菜摊上帮你卖菜算是怎么回事嘛。”林小楼迷糊着眼在床上抱怨道。
    “怎么？还嫌丢人？当初也是我卖菜的钱才能让你去读大学，别的没长进，倒是这不要钱的自尊心开始作祟，那你也别去了，你去登报和我脱离母女关系吧。”
    林小楼悲催地穿好衣服跟在她妈身后，她妈说登报脱离母女关系都说多少回了都，当初她爸妈离婚那会儿，因为她站在她爹那边，她妈也说要登报脱离母女关系，其实都算不上她站她爹那边，她不过就是帮她爹说了几句话而已，这也是林小楼的爱情观，她觉得在婚姻里，有一些问题那一定是两个人都有责任，不可能全是一个人的问题，可前林氏太□，根本就没有发表不同观点的机会，那之前，林小楼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帮着她爹说了几句，结果她妈也能怪在她爹头上，说是怂恿自己准备把她给架空，对，当时她妈就是用的架空这两个字，所以信奉权利的女人真的很可怕，匡一美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夺得了她妈的完全信任，因为她毫无原则毫无底线完全不讲理地支持前林氏，匡一美有时简直就是狗腿届的冠军，本来林小楼想着她是能跟着她爹的，可没想她二老离婚的时候，前林氏只说了一句，“我只要小楼，其余的都可以给你。”
    林小楼一听，心就特别紧，她实在不愿意和暴君呆一起，比起她母亲来说，她更喜欢温柔儒雅的父亲，当然温柔有时稍微走偏一点就成了懦弱。
    林小楼她爹不仅没争，还说，“我什么都不要，小楼还有这老房子这一切都归你，我照顾不好小楼，是我对不起你娘两。”结果，结果她那个懦弱的爹就这样净身出户了。
    林小楼想着这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看她爹了，趁她娘菜摊人多，林小楼悄悄溜了，今天有空就去瞧瞧她爹吧。
    七月，全国有些人性化的公司都放高温假了，林小楼走了一路，那汗流的，有些口渴，前方有一小超市，林小楼有些着急地往前走去，恍然，有一男人挡在她身前，她微微绕道，又一男人从另一侧挡了她的路，就那当口，林小楼被两彪悍男人给架起来了。
    “别喊啊，一喊就划花你的脸。”
    “啊？？？”林小楼哆嗦着看着身边的两个男人，有没有人能告诉她这不是在拍戏，“你，你，你们……”林小楼话没说话，就特别有出息地给晕了过去。
    其中一男人拍了拍她的脸，“喂喂喂，这怎么就晕了呢？”
    两男人架着林小楼来到一辆小车前，“郁姐，她，她晕过去了。”
    车里的女人取下墨镜，低吼道，“你们对她做什么呢？让你们把她给我弄过来就好，谁让你们吓她的。”
    “没，没有啊，我们什么都没干。”彪悍男人有些无辜。
    “这可真麻烦，上车，给我弄回去。”郁美静一脸冷清地吩咐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寂寞郁美静
    
    林小楼醒来的时候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有那么一瞬她以为自己穿越了，小说和电视剧里不都那样写的吗？无缘无故晕过去之后，醒来就该是另一个朝代了，还是古代好一点，有那么多爷喜欢，虽然林小楼并不稀罕这个，但古代的女子是不用找工作的啊，这多好。
    林小楼正一头雾水地胡思乱想着，房间门开了，进来一个彪形大汉。
    “你醒了？可真能睡。”
    林小楼认出他来，这就是恐吓她说要划花她脸的那个男的，林小楼突然明白过来，她这还是在狼窝呢？
    “啊！！！你做，做什么？你要干嘛？你别过来，你，你你，我报警了。”林小楼哆嗦着往后挪。
    彪悍男皱了皱眉，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林小楼慌忙看着被子里的自己，完好无损，还好，还好，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她刚从床上跳下来，房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女人，林小楼认出她来了，在吴雪浴室里，在她手机里，在匡一美让她看的那张照片里，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叫什么来着？林小楼记不起了。
    “终于醒了。”那女人背对着她，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是谁？”林小楼始终没想起她的名字。
    “我是谁不要紧，只要我知道你叫林小楼就好了，那天跑得挺快的啊，让我一顿好找，你手机呢？”那女人穿一身职业套装，a字裙下的大腿又细又白，林小楼的眼光不由自主地滑了过去。
    “问你话呢。”那好看的女人翘着二郎腿，右手食指敲了敲桌面。
    “手机坏掉了，拿去修了？”
    “什么？”女人的声音划过林小楼的耳膜，她激动地上前拽住林小楼的领口，“拿去修之前你把照片删了吗？有没有拷贝？”
    “没有啊，没来得及删啊，被你一挥手就给挥地上了，又进了水，早就开不了机了。”
    女人有些无语地瞪着林小楼，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居然就这样，被人拍了裸。照，“要是那照片流出去，你就等着受死吧你。”陌生女人冲到林小楼跟前，拎着她的衣领。
    “干嘛？”
    “在哪家店修的？你不知道x照门就是这样流出去的吗？”
    有这么严重吗？你那不过就是一张照片而已，人x照门那多大阵仗啊。
    那女人开了一辆黑色大众，让林小楼上车，这次却没让人跟着，“你最好啊，最好保佑你那破手机直接坏掉了，永远都修不好。”
    “啊，这个几率挺大的，老板说修好的几率不大，你放心，那谁，我那天真的挺抱歉的，我真的不知道在浴室里的那个人是你。”
    “那你要不是心虚你跑什么？”
    “当时，当时情况特殊，不好解释啊，不好意思，请问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郁美静。”
    “哦，对，对，就是这个名字，郁美静，我想好半天想不起来。”
    “你知道我？”郁美静皱了皱眉。
    “啊？那个，没，没有。”
    “你知道吴雪上哪里去了吗？”郁美静突然问到。
    “啊？”
    “你啊个什么劲儿啊，你是她秘书你不知道她上哪去了吗？”郁美静一边开车一边问到。
    “你是吴雪什么人？怎么会在她浴室里洗澡？”林小楼这问题都想了两天了。
    郁美静愣了半响，怒道，“这和你没关系。”
    林小楼缩了缩脖子，就想着匡一美说的那话，郁美静这个人不好惹，离她远点，所以，匡一美认识郁美静？并且一定很熟！
    “在哪儿呢？怎么还没到呢？”郁美静不耐烦地说到。
    “就前面，对，眼镜店旁边那家。”林小楼指着前方说到。
    “老板，我那手机修好了吗？”林小楼问到。
    “哈，这姑娘，你们运气真好，要不说我这小店能维持这么久呢，我这两天加班给您们弄好了。”
    “那手机呢？”郁美静跟在林小楼身后阴阴地问到。
    “手机？手机你们不是已经拿走了吗？钱都给了啊。”
    “什么？”林小楼惊到，郁美静一把掐过她的胳膊，“林小楼，你想玩什么花样？”
    “哎哟，你等，等一等，让我问清楚。”林小楼脑子一转，问着老板，“是不是前天和我一起来那女孩拿走的？”
    “是啊，就那烈姑娘啊，今天一大早我就个她打电话，她就过来拿走了。”
    “靠，这个死匡一美。”林小楼暗骂了一句。
    “等，等等，你刚说谁？”郁美静以为自己听错了。
    “匡一美啊！”
    “匡一美！！！！你和匡一美认识？”郁美静的声调不自觉又高了。
    “何止是认识啊，她是我闺蜜，多年老同学了。”林小楼一五一十地交代。
    “行行行，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怎么会这么巧呢？前天晚上是匡一美派你来的吧？”郁美静怒眼一瞪，已经有吹胡子瞪眼的架势了，她打了一个电话不知在说着什么就拖着林小楼出了数码小店，没一会儿，又是那两个彪形大汉，林小楼一看那两个男人，腿肚子就发软。
    “喂，喂，喂，你要干嘛？”林小楼害怕地说到。
    “把她给我弄回去，我就说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竟然是匡一美，从现在开始，别让她离开我视线。”
    “怎么了？郁姐？”
    “没事，照做就行。”
    郁美静猛吸了一口气，钻进车里。
    “喂？”郁美静摸出手机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喂！”
    “匡一美！”
    “嗯？你哪位啊？”
    “你就继续装。”
    “哦，郁小姐，好久不见，怎么也连声音也变了？哪股风把你吹过来了？有何指教啊？”
    “啊～～～啊！！！”突入郁美静一手往林小楼大腿内侧掐去，痛得林小楼哇哇大叫，眼泪花都出来了。
    靠！匡一美在电话那头暗骂了一句。
    “今晚八点，体育馆，把该我的东西还我，咱们就两清。”
    那边顿了顿没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呜呜呜呜”林小楼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一是刚郁美静掐的，二是旁边那男的一直凶神恶煞地盯着她，被吓的。
    “你哭什么啊？”郁美静烦躁地吼道。
    林小楼想着自己最近的遭遇，更是伤心，越哭越止不住。
    “你闭嘴啊，我还没哭呢。”
    “唔～额，呜呜，呃～～”
    “闭嘴！！再哭毁你容了啊。”郁美静吓她。
    “唔～～唔，，，我收，收，不住。”
    “深呼吸就收住了。”
    林小楼只好照做。
    “我，我已经道过歉了，那天晚上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林小楼实在很想离开这一群人啊，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太让她害怕了，她想回家啊。
    “闭嘴！”郁美静心烦意乱地吼道，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她好不容易这段时间有空，而岑梓每年总会有这样的时候要一个人呆着，反正重点是一个人，连她这个助理也得被清走，郁美静一年难得有几天这样的时间是完全属于自己的，那天晚上在酒吧也玩得晚了一些，酒吧是带着某种特质的酒吧，郁美静好久没有出入这样的场所，里面的小年轻她她都不大认识了，偶尔有一两个帅t过来搭讪，她都微笑着拒绝了，真心不是她的菜，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直到一个很风情的女人来到她身边骚情地问到，“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郁美静抬眼看她，女人谈不上多漂亮，但挺有韵味的，年纪应该不小了，郁美静嘴角轻轻上扬，接过她手中的酒杯，那女人很知趣地坐她对面。
    “第一次来？”那颇有风韵的女人问着郁美静。
    “这一两年太忙，没什么时间。”郁美静客套地说着。
    “要吗？”风韵女人掏出烟来，郁美静摇了摇头。
    “今晚一个人？”她话里有话地问到。
    郁美静愣了愣，啜了一口酒，没说话。
    “有时寂寞太撩人。”风韵女人指腹一节一节在她手背上打着圈，她觉着痒，却没缩回手来。
    就那样，本来是说去酒店，可那风韵女人却没有带身份证，说那就去她家，郁美静也不知道那晚是怎么了，或许是喝了些酒，或许，是寂寞太久，或许是那个叫吴雪的风韵女人揽过她的腰时那种酥麻的感觉，大家都是成年人，也就明白这样寂寞而空虚的夜里睡一觉也不过是彼此陪伴一宿而已。
    到地方，她要洗澡，中途，那个叫吴雪的女人说要下楼去买点东西，她没在意，哪知洗澡洗了一半居然被一个陌生女人闯了进来，还偷拍了她的照片，她都傻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穿好衣服出来，那闯进来的女人已经不见了，郁美静已经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有些气闷地穿好衣服，见吴雪回来刚想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见吴雪风火火地推着她出去，“不好意思啊，美女，我老公带着孩子提前回来了，抱歉！”
    ……
    “你都有孩子了？”郁美静吃惊道。
    “sorry”说着吴雪已经急不可耐地把她给推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匡一美值得信否？
    
    郁美静第一次这样狼狈地被人扫地出门，且还是差点被别人老公当成捉奸的对象，这还真是猪八戒背媳妇，头一回遇到呢，她怎么能知道吴雪那个女人是个人妻来着？由于两人都是抱着那一晚419的心态吧，彼此连联系方式都未留，甚至连吴雪的名字也是她不经意间透露的，那之后，郁美静就一直在找那个偷拍她的女孩，虽然她闯进来的时候郁美静正在洗澡，究竟拍到了什么不清楚，但很清楚的是她当时真的没有穿任何一件衣服，她必须马上找到那个女孩，可是没有任何的线索，她除了知道那个小区，甚至连吴雪家的房号也没记住，好在耗子的人给力，没多久就查出了吴雪经营的一家叫浩町的办公用品公司，那女孩那晚说她是吴雪的秘书，于是也就顺藤摸瓜地了解了偷拍她的女孩叫林小楼，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竟然能和匡一美有关。
    晚上八点，体育馆里有人在草坪上踢足球，不远处羽毛球场地有一对情侣正郎情妾意在打球，郁美静到地方的时候，匡一美正蹲在那儿抽烟，郁美静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匡一美斜眼瞅见郁美静那红色高跟鞋，慢悠悠地起身看了看郁美静身后，她的身后是浩瀚天空，体育馆里的路灯惨白惨白的，衬得她那张脸特别白。
    “就你一个人？”匡一美摸了摸腕上的表。
    郁美静把一串项链扔匡一美手里。
    匡一美咂摸着那串项链，很劣质，她咧着嘴有些轻蔑地问到，“怎么品味一下降低了这么多？不过，看在是你送的份上，我还是会喜欢的。”
    “你要实在无聊我可以继续陪你兜圈子，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郁美静拍了拍观众席上的塑料凳子坐了上去。
    匡一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把那劣质项链放回郁美静手里，“还是来说说我们的交易吧。”
    “那天晚上是你故意让林小楼上去偷拍的？”郁美静眉头紧锁。
    “这个已经不是重点了，就算我说这事儿我事先不知情，你也不会相信，所以，到底是我故意为之还是机缘巧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有把柄落我手里。”匡一美手中的烟灰已经很长很长了，郁美静有些强迫症地想给它弄下来。
    “你想怎么样？”
    “我想？我想什么你还能不知道吗？你知道盛开一直很看得起你，你只要过来，有哪点不比在岑梓身边强。”
    呵，郁美静冷笑了两声，“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会管林小楼的死活了？”郁美静挑着眉，根本就没有正面回答匡一美的问题。
    匡一美猛吸了一口烟，烟头上火星直冒，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最后扔掉烟头，问了句，她人呢？
    “东西呢？”
    “照片我已经删了，你放了林小楼吧，这事和她没什么关系。”
    “我会相信你没有拷贝备份？”
    “so，那你不相信，今晚还约我出来有什么意义？”匡一美摊了摊手无赖地说到。
    “匡一美！你……”郁美静有些词穷地望着她，心里却不知是否该相信她，她忽然别过头，“把林小楼手机给我。”
    匡一美递给他，郁美静很认真地检查，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又有什么意义，而匡一美，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你也看过照片了？”
    呵，呵呵，匡一美突然笑得特别奸诈，她柔软的手掌按在郁美静肩头，一字一句地说到，“你，希望我看，还是不看？”
    她轻佻的语气让郁美静非常的不快，郁美静身子有些僵硬地躲开她的手，她既然删了照片，她能看不见吗？郁美静脸微微泛红，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却在那当口，匡一美一手钳着她的腰，低哑魅惑地说，“好像腰粗了一些呢！”
    郁美静脸更红地恼道，“放手！”
    匡一美不仅没放手，反而从身后慵懒地搂过她的腰，她瘦削的下巴抵在郁美静肩头，喃喃道，“气息还是这么好闻。”
    郁美静没料到她能这样，盛夏的体育馆乘凉的人很多，有三两人好奇地看了她们两几眼，夏日的天空清净明朗，**点的晚上地面的炎热还未褪尽，一丝风吹过，更像是上天的馈赠，风吹过郁美静的发丝，三三两两地拂在匡一美脸上，她一偏头，温柔唇瓣碰上她冰凉耳垂，怀中人蓦然一怔，匡一美软软的声音轻触耳垂，“要不要叙叙旧？”
    她那软糯低语差点让郁美静忘了今晚见面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郁美静猛然推开她，怔怔退了几步，她摸出手机，“把她带过来。”
    随后两人就离远了些，中间空了三个座位，突然的静默像一把经久未用的菜刀，钝钝的，拉扯着两人之间的纠缠，郁美静侧着身坐着，再没多看匡一美一眼，而匡一美，勾着的嘴角，眼神里却全是不屑，她默默地看着郁美静的侧影，那种时常出现过的心头被一团一团棉絮塞满的堵又来了，她有些时候真想伸进喉咙里把那些棉絮一丝丝地拉扯出来。
    “一美！！！！一美！！！！呜呜呜呜呜。”远处的林小楼见到匡一美就忍不住激动地说到。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林小楼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匡一美这边跑。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林小楼躲在匡一美身后，有些胆怯地看着郁美静。
    郁美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匡一美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匡一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在原地伫立了好久。
    “一美？一美！”林小楼摇了摇匡一美的胳膊，匡一美忙收回视线，这才仔细地端详了身边这个人，“你还好吧？”
    林小楼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是摇了摇头，“不好，他们，他们太吓人了。”林小楼本来胆子就特别小，匡一美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郁美静不过是吓了吓她，她估计就能晕过去。
    “这破链子你还留着做什么？”匡一美烦躁地把那劣质项链给扔了出去。
    “喂！”林小楼忙跳下去又把那项链给拾了回来，“你这人怎么一点也不念旧啊？这是我20岁时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啊。”
    “那么老气早过时了。”匡一美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情不太好。
    “这是心意你懂不懂啊？这是很有纪念价值的东西啊，你怎么能给我扔了？”林小楼不满地说到。
    “行了，回去吧，没事了。”匡一美觉得有些倦，起身走出了体育馆。
    “照片你删了吧？”
    “嗯。”
    “删干净了？”
    匡一美抬眼看了看林小楼，没说话，只那眼神有林小楼不能理解的深邃，现在的匡一美真是让林小楼越来越陌生。
    见匡一美不说话，林小楼摇了摇她，“喂？问你话呢，还有你和那郁美静到底是什么关系？看起来你们两很熟的样子，我也觉得那女的不大好惹，你也别去招惹她了。”
    “嗯。”匡一美魂不守舍地敷衍着应着。
    “你都删干净了啊，别再打那照片的主意了。”林小楼将信将疑地望着她。
    匡一美没怎么理她，只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啊。”
    林小楼还有些后怕地急忙跟了上去，拽着匡一美的衣角。
    “干嘛？”
    “你送我回去。”
    ……
    “我害怕。”
    “谁还能对你劫财劫色吗？”
    “不管，我害怕，你送我回去。”
    “我上辈子欠你的啊？”匡一美任由林小楼拽着她。
    林小楼终于有些心安地挽着匡一美的手，有些试探地问到，“一美，你心情不大好啊？”
    “有这么明显吗？”匡一美直视前方，特别特别的忧郁。
    “嗯，你和郁美静到底是什么关系？”
    “工作上的死对头而已，我给你说过，她是岑梓的助理，而我，在西城娱乐工作，西城娱乐的一姐你该知道是谁。”
    “谁？”
    ……
    “你说你这么不与时俱进，也不知道你一天都在忙什么。”匡一美十分无语地说到。
    “谁嘛？”
    “盛开！”
    “盛开！啊，我知道盛开啊，女明星里现在挺红的那个是不是？”
    “不是挺红，是最红。”匡一美纠正道。
    “哦，她原来是西城娱乐的啊，你居然都混到这样的公司里上班了。”林小楼感慨道。
    “我谢谢你，我已经在西城娱乐工作四年了，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盛开和岑梓的恩怨你都不知道？”
    林小楼摇了摇头。
    匡一美无语地沉默，她觉得这实在没法和林小楼聊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岑梓工作室
    
    “国际影星岑梓助理不雅照曝光。”
    “岑梓工作室炒作无底线。”
    “岑梓路彬彬杨艳等十大明星混乱情史大盘点。”
    “岑梓……”
    郁美静都快哭了，她翻着手掌下压着的杂志，《风潮》，《娱乐天地》，《娱乐乐翻天》……所有的媒体都没有漏掉这条新闻，更有手快的媒体就这次导火索做了整版关于岑梓的专题。
    郁美静一脸焦灼，岑梓回来得把她杀了吧。
    “郁姐，你别看了。”有人要从郁美静手中抽走杂志。
    “别动！”郁美静咬着牙抖着声说到，她的手已经翻不开杂志的内容了，她下巴微微起伏，视线一直盯着那些标题，眼睛都能喷出火来，她怎么能相信匡一美？她是脑子里全塞了豆腐脑才会相信匡一美这个人渣吧？
    “别看别看了，你们几个先出去。”米姐从郁美静手中揽过那些杂志，“别看了，再看也是曝光了。”米姐提醒着郁美静。
    “眼下都疯了，还好他们找不到老板，要不然不知道弄成什么样子。”耗子也皱着眉头说到。
    “这照片谁拍的？”米姐敲着桌面问到，“这光线这角度？被记者偷拍到的？”
    郁美静咬了咬牙，她知道是谁干的，这事儿除了匡一美还能有谁？她起身抓过包就准备出去。
    “你上哪儿呢？”耗子拦着她，“你现在还敢出去？知不知道下面有多少镜头在等着你？”
    “你平时那么冷静一个人，怎么事儿到自己身上就全慌了？”米姐走过来，温柔地按着她的肩膀，“去里面呆一会儿吧，最多半小时啊，一会儿出来我们得解决问题。”
    郁美静一张绯红的脸有些茫然地看着米姐，她都快被气疯了。
    岑梓工作室位于凤城郊区，是米姐和郁美静找的地儿，还专门去泰国请了阿朱大师来看风水，最后花了不少钱在那里落户，岑梓工作室最能说上话的也就是经纪人米姐，助理郁美静，下属还有宣传总监以及几个宣传执行（平面、电视、网络，电台）全方位覆盖，另外，都说树大招风，工作室的保安团队也是颇有特色，整个保安团队的头儿叫闵颢之，郁美静嫌弃那名字太拗口，不顾闵颢之的反对，直接叫人耗子，耗子也是个女的，当过兵，喜欢射击，喜欢看军事杂志，她对女人的很多东西都没有兴趣，衣服包包化妆品？no，若不是陪她们，她连街也不会逛，郁美静曾很认真地观察过耗子有没有喉结，甚至戏谑地摸过耗子的裤裆，当然后果是被耗子摔得很惨，而这三个人是跟着岑梓从西城娱乐出来的，相当于岑梓工作室的元老级人物，整个工作室成立之初包括岑梓之内也就这四个人，七年了，岑梓工作室由最初的四个人变成了今天的四十个人，而岑梓，也从曾经的不起眼小演员发展到今天演艺圈红得发紫的女星，去年更是通过一部《戏水鸳鸯》一举夺得美纳国际电影节影后，这一举无疑是给岑梓在国内的地位又锦上添了花。今年上半年好一阵忙完，岑梓更是把自己的休假提前在这个盛夏，岑梓有个怪癖，每年她都会有一段时间整个人完全消失掉，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国内？还是国外？巴黎？太平洋？海岛？山林？就连郁美静她们几个人也不知道，若那一年工作排得太满，她就只会休息三天，若那一年全在拍戏，又或者有其他的安排，她也会让剧组等着，就为了这事，又让媒体钻了空子直言岑梓太耍大牌，可是没有办法，曾经郁美静她们担心她的安全，生活起居也没人照顾，她也执意不要任何人陪她同行，兴许这就是巨咖的怪癖吧，今年岑梓说她太累了，想要休息一个月，却哪想她这一走，郁美静能给她惹来这一身骚。
    郁美静在二楼的里间躺了躺，她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在体育馆匡一美说已经把照片删了的表情，她记得那么清楚她的表情，那么笃定那么无害地说她已经把照片删掉的表情，郁美静当然知道无害这样的表情是不适合匡一美这样的女人的，她将信将疑，可为什么到最后自己还是要选择相信她？这才是关键好吗？更可恨的是，为了抹黑岑梓，让岑梓名誉扫地，匡一美竟然能不念一点旧情地这样出卖自己，她居然能将自己的裸。照公布给媒体！匡一美啊匡一美。不，她和匡一美没有旧情，完全没有，郁美静紧紧咬着下唇，抬手砸向了眼前的玻璃，她吃痛，却咬着下唇更紧，手破了，有猩红的血滴沿着玻璃面静缓地往下流。
    耗子和米姐听到动静，进来一看，耗子忙上前揽过她，“疯了啊？不疼啊？”
    郁美静任由耗子帮她包着手。
    “胡闹！”米姐呵斥着。
    “没事。”郁美静摇了摇头，这笔账留着以后和匡一美算吧，目前是看怎么处理这事儿。
    “这事儿是盛开干的？”米姐突然问到。
    郁美静不得不佩服米姐的老练。
    “这事儿等此事平息再算，把席穆叫进来商量一下。”
    “郁姐，米姐。”
    “对于这次的事，我们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越快越好，我可不想岑梓回来的时候看到这漫天的负面新闻。”
    “对不起，米姐。”不管怎么说，这事也是自己的责任，要不是因为自己，大家也用不着大晚上的在这里加班，郁美静有些内疚。岑梓放下了所有的事务休假，工作室依然如常运转，但日常工作大家都比较闲，哪有这夜里十点还在公司加班的。
    “这事儿要么用其他的新闻覆盖上去。”席穆摸了摸下巴说到。
    “那你说几个有建设性的新闻。”
    “就爆盛开是拉吧，这肯定很有爆点，观众视线很容易就被引走了。”
    “然后再让她们yy说岑梓和盛开是一对你就开心了是吧？《戏水鸳鸯》已经有好事者编排她俩，你都没见岑梓脸绿成什么样了。”米姐白了她一眼，果真还是嫩了一点。
    “要不还是我们这边发声明吧。”良久郁美静说到，“这照片并不清晰，只是从大概侧脸能认出是我，但只有这一张照片什么都说明不了，查一查是哪家媒体最先爆出这条消息，给顾律师打电话让她来一趟。”
    岑梓工作室紧张地展开了应急公关，大家都没想到，就在岑梓完全消失在公众视野的情况下也能让人策划出这样的话题事件，甚至不惜拿助理这样的人物来做文章，现在的媒体可真是各种没下限。
    林小楼一边看也一边骂着，“哇靠，这些人怎么能这么说呢？”
    “这些人都是神经病吧，这太暴力了，这简直就是舆论绑架。”林小楼一边点着那张打了马赛克，面容不算清晰的照片，这张照片她太熟悉了，氤氲的水汽，濡湿的长发，还好突然拍下的那一瞬间是郁美静的侧身，其实就连林小楼都没有好好研究过那张照片，当时她完全就是无心之失，再然后手机就坏掉了，几天之后，从匡一美手里拿过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了那张照片，没想第一次见到竟然是这样的场合。
    林小楼最近也还没有开始找工作，每天都帮她妈在菜摊卖菜，她是在渴了买水的时候路过了报刊亭，所有的娱乐报纸杂志全都有关于那张照片的新闻，当时，林小楼就吓傻了，直到回到家里，她上网更是铺天盖地的新闻，就连微博的话题top10里都上榜了，标题就是“岑梓助理不雅照曝光。”林小楼手贱地点开看，下面的评论简直不忍直视。
    “娱乐圈可真淫。荡的”
    “贵圈实在是太乱了。”
    “岑梓这样的烂x有多少人上过啊？就是公交车啊，没想连她助理也这样。”林小楼点鼠标的手都在抖。
    “也难怪岑梓会红，连她助理身材也这么好。”
    “这图一看就假的好吗？一定是岑梓又有什么电影要宣传了吧？”
    “麻烦炒作有点下限好吗？”
    “岑梓这个老姑婆真不要脸，实在找不到爆点竟然开始爆自己助理的裸。照”
    “……”
    林小楼手像鸡爪子一样到处找自己的手机。
    “接电话！匡一美！”
    “接电话！匡一美！”
    你有本事爆人照片你接电话啊？匡一美你这个死人！
    林小楼满手心都是汗地捏着手机，这次她真的被匡一美害死了，她是不是拿那张照片去卖钱了？
    可匡一美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作者有话要说：
    
    10第九章 匡一美哑巴吃黄连
    
    林小楼没想到没接电话的匡一美竟然敢自动送上门来，她有林小楼家备用钥匙，开门进来的时候林小楼还在房间里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杀千刀的评论，听到门外的动静，以为是她妈打麻将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林小楼在内屋偏了偏头问到。
    半响没见她妈吱声，她回过头来看，没想是一脸疲惫的匡一美依在门边。
    “你怎么来了？我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你没看见还是不敢回啊？匡一美我越来越不认识你了，真的，你和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你要这样陷害她，你让她以后可怎么办啊？人家可是一个女孩子。”林小楼激动地冲过去，拽着匡一美的衣领，虽然她挺害怕郁美静那个人的，但如此不厚道真不是她林小楼的风格啊。
    “你也以为是我。”匡一美伸出手头舔了舔特别干的嘴唇，她太累了，需要喝水，她踢了踢林小楼，“有冰镇可乐没？”
    “不是你难道会是我吗？”林小楼不屑地说到。
    匡一美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客厅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半。
    “我给你说，林小楼，这事儿还真不是我干的。”
    “那照片你真的没留底？”林小楼不信。
    “留了……”
    林小楼就知道，她一手钳住匡一美的颈子，用力往后压道，“你还说不是你？”
    匡一美疼的轻声咳嗽，“你给我起开，我，咳，我是留了底，那是留着以后威胁郁美静用的，我，咳咳，咳咳，你先放开我，我从没想过要把它交给媒体，从来没想过要这样公布于众。”
    匡一美说着，林小楼见她脸都有些红了，才缓缓松开手，匡一美疼得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林小楼你作死啊你？你差点把我勒死了，咳……”
    “活该！”林小楼是一个很有正义感很正经的孩子，她怎么能容忍匡一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是借的她的手。
    “真不是你？”林小楼想着那天她知道有这样一张照片存在时候的奸诈表情，怎么能不怀疑是匡一美呢？她还记得匡一美那天说过的，看现在怎么弄死郁美静，可这手段也太下三烂了吧。
    匡一美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点了一根烟，“把空调开开，你这屋怎么这么热？”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屋没空调。”林小楼转身把落地扇打开，烟灰吹得到处都是，林小楼走过去把她烟给掐了。
    “林小楼，我们两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有什么瞒过你？就算再无耻的事我做了有我的理由，但至少我一定会承认，这事儿真不是我搞的。”
    “不是你？也不是我，能看到那张照片的就只有修手机那个老板了，不会真被郁美静言重，重演了一回x照门的戏码吧。”林小楼坐在匡一美身边分析道。
    “我最先想到的也是手机店的老板，只有他的嫌疑最大，只可惜，不是他。”匡一美双手捂着嘴，有一搭没一搭地搓着鼻翼两侧，林小楼知道匡一美确实有些紧张了，她一出现这个动作林小楼就知道她一定是遇着特难办的事儿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
    “我有我的办法。”
    “那还能是谁？”林小楼挠了挠头。
    “我来就是让你帮我一起想想，我现在脑子不够清醒。”何止不清醒，现在匡一美脑子里基本全是浆糊，全是照片上郁美静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其实那张照片上郁美静没有楚楚可怜，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匡一美却觉得照片上的郁美静总是一副幽怨的神情盯着她，那眼神里单曲循环播放着郁美静的声音，“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匡一美有些痛苦抱着自己的头，她修长的手指穿过头发，她只觉得头皮阵阵地发麻，她像个疯子一样跑到手机店去质问老板，可最后还是确定不是他，她跑了大半个城，把报刊亭上所有有关郁美静的杂志全买下来，一个人扛了回去，所以，她才会那么累，所以，她才没有接林小楼的电话。
    唔……她长叹了一口气。
    “既然不是手机店老板，你那又留了底，但又不是你，你把备份放电脑里的？”林小楼双手抱肩地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嗯。”
    “有谁动过你电脑？”
    “没有。”
    “不可能，你再想想。”
    匡一美使劲回忆着这几天接触过的人，她一个人租的房子住，其实一年大多时候都跟着盛开到处跑，这两天，叫了两次外卖，收了三份快递，不可能，他们来的时候匡一美都在场，而且就呆了那么几分钟而已，会是谁呢？匡一美望着窗外使劲回忆着。
    “我……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匡一美一拍手，蹭地从床上站起来，有天晚上，阿来上来过，当时她开着电脑，房间门没关，她有去上卫生间，匡一美越想心越紧，正那当口，阿来的电话打过来了，“你在哪儿呢？盛姐让你马上来她家。”
    匡一美开着她才买没多久的小polo往盛开家去。
    盛开住着独栋别墅，门外保安见是匡一美也就放行了。
    “盛姐。”匡一美小心翼翼地喊道。
    窝在沙发身处的女人端着高脚杯，酒杯里盛着鲜艳醒目的红酒，一脸享受的冷艳模样。
    “来的正合适，刚到了一批新货，尝尝。”盛开在家的时候习惯散着长发，特别风情万种，尽管匡一美心中装着事儿，也不敢造次，只好听命，阿来帮她倒酒，空旷的豪宅响起悠远的钢琴声，刚匡一美一进来的时候太心急见到盛开，所以连角落里还有一人都没瞧见，绵软的钢琴曲陡然响起，吓了匡一美一跳，再一瞧，盛开已闭上眼享受着这静谧的一刻，匡一美悄悄瞅了瞅钢琴边坐着的女人，长发盘了一个好看的髻，留出细长好看的脖颈，她神情专注完全沉溺在音乐里，这女人不认识。匡一美用询问的眼神望着身旁的阿来，阿来笑着摇了摇头，只低头品酒。
    匡一美心急如焚，还不得不正襟危坐地坐这儿陪着听这高雅音乐，好不容易一曲罢了，盛开依在沙发上鼓掌，只见那弹钢琴的女人施施然走过来，眼神不经意扫过匡一美，然后就堂而皇之坐在了盛开的大腿上。
    我那个亲娘，果然是新宠。
    钢琴女勾着盛开的脖子，腻在她怀里，软软地问到，“好听吗？”
    “当然。”盛开就那样任由钢琴女搂着，一手放在钢琴女大腿上，钢琴女穿一身白色旗袍，旗袍开叉到了大腿根，匡一美已经不忍直视了。
    “对了，还没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经纪人阿来，这是我的助理匡一美，他们两都很能干，特别是一美，年轻得力。”
    钢琴女只是朝她俩笑了笑，且还是坐在盛开大腿上，盛开拍了拍她的屁股让她下来，这才端着酒杯，“这次的事一美是头功啊。”
    匡一美笑得很僵硬。
    “这也得让那个贱人焦头烂额一段时间了，她回来了吗？”盛开说起那个人的时候眼神忽然变得凛冽起来。
    “好像还没有，只是那边工作室加了好几天班。”阿来忙汇报道。
    “嗯，看她们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说吧，一美，想要什么奖励？你这事儿办得我太高兴了，送你一套房好不好？”
    匡一美猛然抬头，两手忙挥手拒绝，可再见盛开那眼神，手又僵在了那里，阿来忙按着她的手，“还不谢谢盛姐？”
    “谢，谢谢盛姐。”
    “空了就去选一套吧，你也跟了我好几年了。”
    闲聊了一会儿，见盛开的手都快伸进钢琴女的裙底，匡一美和阿来很识趣地离开了。
    “照片是你拿的？”一出别墅，匡一美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问着一旁的阿来。
    “是。”
    匡一美咬着牙还是没有爆发出来，“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
    “给你一个惊喜啊，我把这事儿帮你办了，盛开也高兴，这不就有一套房子了吗？你老租房也是寄人篱下。”阿来很真诚地说到。
    匡一美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外人根本不知道她和郁美静的关系，没曾想那照片被阿来看到了，太快了，策划，宣传，执行，匡一美太熟这一套了，这个黑锅实在是背得太无辜了。
    “怎么了？不开心？”阿来问到。
    “没，没有，哪敢？”匡一美慌忙摇头，只是裤兜里拽着手机，满掌心都是汗，“那女孩是什么来头？”匡一美只好转移话题回头望着盛开的别墅。
    “好像叫慕容雪吧。”
    “这是盛姐取的吧？”匡一美翻了翻白眼，上层社会玩的东西真是各种恶趣味啊，盛开是拉的传闻早就传了很多年，但娱乐圈太多真真假假的事情根本看不清楚，有时就连明星本人当口承认抑或是否认都不一定是事实，匡一美在进这一行的时候，也听说过，可传说比起亲眼所见，那可真是大巫见小巫。
    匡一美这四年早已把三观彻底崩坏了，曾几何时，她虽不如林小楼那般单纯，谈不上小清新，但也还算三观正常的正常人，可目睹太多盛开的事之后，她整个人生观都已崩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11第十章 第一夜
    
    “你有开车吗？”阿来问到。
    “嗯。”匡一美有些疲。
    “我送你回家吧，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不用了。”匡一美摇了摇头。
    “休息不了几天了，盛姐有可能会接《女人在指尖》的剧本。”
    “《女人在指尖》？”匡一美愣了愣，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神马东西。
    “沐导看上了，现在还在前期筹备，据说已经买了版权。”
    “沐导？哪个沐导？”匡一美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这件事？还是她最近的心思真没太多放在工作上吗？
    “还能有哪个沐导？沐存之”
    “哈？沐存之导演。”匡一美惊道，沐存之是华语女导演中的翘楚，如果说演员中岑梓盛开是双旦天后，那么沐存之就是导演里的女神。上一部《戏水鸳鸯》也是她的作品，里面晦涩的暧昧的女同戏份成了最大的爆点，而这一部也是岑梓和盛开第一次出现在一部戏里，且还是饰演着有着无数暧昧情愫的不能见光的情侣，在美纳国际电影节夺得了最佳剧情奖，最佳导演奖，当然还有最佳女演员，只不过颁给了岑梓，匡一美实在忘不了岑梓得奖那天盛开的暴怒，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生气可以生气成那样，其实从那部戏，盛开和岑梓无论从容貌，身材还是演技，两人都不相伯仲，匡一美觉得那只能说明是运气问题吧，所以岑梓才那样红，红到她的助理爆出不雅照也能上娱乐头条。
    “盛姐很有兴趣？”匡一美试探地问到。
    “你说呢？更何况是沐存之导。”阿来同匡一美一同坐进她那红色polo上。
    “演员敲定了吗？”
    “一个都还没，那天我只是听到她给沐导打电话，估计她有那个念头，不过她现在都还没主动给我们两说，应该还有所考虑吧。”
    “她很喜欢那个慕容雪？都带家里了？”
    “还不都是随她喜欢吗？”阿来坐在驾驶位，侧过身帮匡一美系安全带，匡一美无处可躲，只能将身子紧紧地往后挪，她有些不自在地撩了撩头发，却哪想阿来的一双眼睛深情地看着她，猛然抓住她的手，“一美。”
    匡一美慌忙要抽走自己的手，却牢牢地被阿来抓住了。
    “你真美。”
    “你喝多了。”匡一美还在挣扎自己的手。
    “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喝多。”阿来离她越来越近，匡一美猛然推开他，“别，别让工作的时候为难。”
    阿来愣了许久，才抽回身来，“不好意思，今晚可能真的喝的有些多了，我送你回家。”自此，阿来再没多看匡一美一眼，只一双锐利的眼神直视前方。
    匡一美见他有些不高兴，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再去管了，匡一美能走到今天特别不容易，她小时候穷怕了，对于金钱的渴望就特别大，她从十八岁成人那天开始她就告诉自己，匡一美，从今以后，你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赚钱赚钱，她知道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做什么来钱最快，她当然知道，可她匡一美也好在能洁身自好，她过不了出卖自己身子的那样日子，所以她在大学里拼命地做兼职赚钱，可是那样太慢了，其实对于匡一美那张脸来说，稍微包装炒作有人捧，机遇好一点，说不定是能红的，但那个时候匡一美不仅没有钱去读影视学校，也知道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她不想被人潜，更不想找什么金主，那让她恶心，她觉得只要自己能游离在这个圈子就好了，能住上大房子能开好车，看上的东西能不看价钱挥手就买，这就是她的梦想，所以从她进西城娱乐那天，她就知道这个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四年，她只花了四年就呆在了全国最红的天后身边，当然这其中有许多的斡旋，甚至包括和阿来之间的，她能爬到今天，也是靠阿来的一手提拔，可不知为何，匡一美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性向，很早之前，她就知道阿来对自己有意思，只是，她真的不喜欢男人，但那时候，她需要阿来的提携，如果不是阿来，匡一美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宣传专员而已，所以她不能强硬地拒绝阿来，匡一美她自己知道的，她现在羽翼未丰，阿来可以把她提上来，也一样可以把她踩下去，至少迄今而止，盛开还是最信任他，她本该好好哄哄他的，可她真的太累了，她满脑子满脑子都是郁美静。那么多夜夜笙歌的夜里，那么多纸醉金迷的夜里，她手指上残留着郁美静的味道，还是那部戏的名字让她想太多了吧。
    《女人在指尖》，这该是暂定的名字吧，这样一个让人想入非非的名字，她想太多，半年，是快有半年了吧，她没再爬上郁美静的床，她也有快半年没有x生活了，匡一美紧紧闭着双眼，紧紧皱着的眉头拼命想把郁美静驱除去自己的脑子。
    那些帷幔间起起伏伏的挣扎。
    那露出帷幔的纤细的藕臂。
    她纤细的手指用力地嵌入她的背里。
    她濡湿的双手抱着她的头指引到她双腿间的颤栗。
    是，她和郁美静是床伴的关系，可这件事，匡一美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就连林小楼都没有，她和郁美静认识更是在她到西城娱乐上班以前，那是她毕业那年的盛夏，也是这样的季节，汗像雨水一样布满全身，每一天都特别的火急火燎，那天她和几个玩的好的朋友去ktv唱歌，ktv包厢里大家都玩得很嗨，匡一美喝多了啤酒，频繁地去洗手间，而同时频繁地去洗手间的还有一个女人，以至于最后匡一美有些摇头晃脑地碰着那女人三次不禁笑了起来。
    “拉肚子？”那是匡一美对郁美静说的第一句话。
    “你是怎么我就是怎么了。”一张绯红脸的郁美静回答得很有意思，所以匡一美对于第一晚总是印象特别深，以至于这些年回忆起来，她总是对第一晚记得特别清楚，她甚至记得她那一晚到底跑了几次洗手间，她是在第二次，第四次，第七次的时候都遇上了郁美静，终于在第七次的时候和郁美静聊了起来。
    她还记得其中一间隔间传出的女人的声音，那一声声拼命压抑，却没压抑住的呻。吟声，她也记得郁美静听到那声音流露出的表情，她和郁美静突然就相当默契地沉默了，隔间里的声音消停了一会儿，然后又是一声猛然撞击才会发出的“啊”，她好奇地蹲在地上趴着看，她还记得郁美静捂着嘴闷声地笑得很开心的样子，隔间里果然是有四只脚，可四只脚都特别秀气，郁美静忽然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两人一同爬上了一旁的洗漱台，隔间里的两个小年轻正在情。欲高涨地喘着粗气，匡一美偷偷看了看郁美静的表情，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那个时候，匡一美就知道郁美静是了，因为隔间里是两个女孩子，她和郁美静一同出了洗手间，她趴在郁美静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你是。”
    “是什么？”郁美静微微偏头道。
    “你不是说我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吗？”
    郁美静笑笑走开了，印象里前些年郁美静很爱笑的。
    她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拉住了郁美静的手，“唱歌太没意思了，跟我走吧。”
    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也真的第一眼对郁美静挺有好感的，她现在还能说出郁美静那天穿着的衣服，还有包裹着那纤细脚踝上的高跟鞋颜色，郁美静折身回去拿了包，发现她还在原地等着她，纸醉金迷的夜晚，荷尔蒙过剩的夜晚，灯火酒绿的夜晚，那个酒店房间昏黄的灯光，还有那酒店特有的气息，她双手抵在墙上，郁美静被她圈在怀里，而那怀中的人，也只是低头浅浅的笑，她有着精致的锁骨，她不算瘦，太瘦的女人并不好看，她是那种恰到好处的身材，可是她那锁骨太别致，以至于匡一美玩弄了好久，她顺着锁骨的手缓缓滑了下去，郁美静捉着她的手，柔声道，“还没洗澡。”
    她更是得寸进尺地挺进了身子，两个点燃的身子就那样贴合在了一起，她偏过头咬着郁美静薄薄的耳垂，往她耳窝子里吹了一口气，郁美静就有些腿软地揪着她的领子。
    她才是个变态吧，连每一步的细节都记得这样清清楚楚，夜风吹进来，匡一美忽然从回忆中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12第十一章 特别嗜好
    
    好情人是个什么标准？这个问题匡一美曾经和林小楼讨论过，但是林小楼空有理论毫无实战经验，而不管好情人是哪一种标准，匡一美都觉得自己离这个词很遥远，她对待这件事情并不那么认真，换句话说，匡一美并不算是一个为爱而生的女纸，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为钱而生的，所以，这些年，来来去去正式的有谈过两三个女友，且都是那些女孩子找上她的，有时一个人着实寂寞，也需要人照顾，也就凑合凑合过着，况且还有生理需要不是吗？有个正式的女友总是更名正言顺些，匡一美这27年来也没有真正地爱过谁，就那种撕心裂肺那种，也没有真正失恋过，至少痛苦的不是她，只是偶尔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怅然若失吧。
    也许因为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有时她会纵欲，有时又会禁欲，那种事情特别不好捉摸，后来匡一美回忆，总觉得也许遇上郁美静那天正是自己纵欲的那段时间吧。
    她还记得郁美静说完还没洗澡那句话之后就兀自去了浴室，匡一美坐在大床边，拿着遥控器去没有按任何一个频道，电视声音很小，这和一般的经济型酒店不一样，据说那些酒店的电视声音都会很大，欲盖弥彰地掩饰着那些人的**声，匡一美还记得那天的电视一直定格在中央六套，电视里正在播放《大话西游》，那个时候的朱茵蓝洁瑛惊为天人，匡一美就盯着那32寸的劣质屏幕看着年轻时的朱茵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流声，那声音像是春药般撩得匡一美各种难耐，可她又乐于享受这种变态。
    匡一美这个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林小楼都没有告诉，因为她觉得自己太变态太阴暗了，她喜欢听浴室的水流声，特别是有女人在里面洗澡的时候，匡一美不知道其他人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她听说过有些人喜欢听歌，可是能找到让她情。欲高涨的歌曲实在是太难了，她还听说有些人喜欢一边做广播体操一边那啥，而匡一美，她就是喜欢听浴室里的水流声然后开始幻想蓬蓬头下面那个女人此时在做着什么？
    散开的长发，那已经被解掉的两颗纽扣下的丰盈，那刚好盈盈一握的饱满，匡一美并不喜欢大胸的女人，那太过于充满了肉。欲，毫无美感，当然她也不喜欢完全平掉的飞机场，像郁美静那种b罩杯的胸型是她的最爱，娇小，傲挺，有一种低调的倔强，匡一美想着此时浴室里的人一定在抚摸着自己的胸细细端详，她开始有些口干舌燥，她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她盯着电视屏幕上的朱茵，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脑子里全是那端庄优雅的郁美静那浪荡的模样，这算是不可告人的性幻想吗？匡一美不知道，她只是紧紧地把酒店里的枕头抱在怀里，她佝偻着身子，她的双腿是叉开的，盘在床上，电视上紫霞还在痴痴地等着她的至尊宝，可匡一美的脑子里却是郁美静正仰着头，一手在自己双腿间摩挲的样子，她并未完全合上的唇，水流从她嘴角流了出来，她的动作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
    终于，匡一美再受不了自己这变态的幻想，一手推开了浴室的房门，郁美静惊讶地抬起眼看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捂上自己的身子，回到现实中的匡一美有一些尴尬，特别是对于这样突兀地撞见了这个陌生女人的裸。体，她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四目相对，默然相持，蓬蓬头的水没有关，水柱全喷洒在郁美静的裸。背上，夏日的浴室特别炎热，浴室里充满了味道，沐浴露的香气混合着郁美静的体香让人晕眩，反应过来的匡一美慌忙低头道了声“sorry”就折身往外走，这算是那什么上脑的吧，却哪想身后那只纤细的手臂隔空圈住了她，按着她放在浴室门手把的手背，那湿热的身子就这样贴了上来，匡一美从来没有一次一夜情像这次这样令人难忘，为数不多的几次无外乎都是在酒店里，洗澡，她也是一样坐在床边听着水声然后在脑子里构造着自己想象的淫。荡世界，可从来都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不能自持竟然闯进了浴室，一定是ktv里的酒太醉了吧，她从来都是那么不放在心上的一个人，以往的一夜情对象也不过就是洗完澡上床，然后该干嘛干嘛，完全就是一种履行公式一般地讨好自己的身体，可这一次，匡一美竟然有些害羞，浴室的温度很高，浴室的门被拉开一半，客厅空调的冷风灌了进来却也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凉意。
    身后不着一物的女人右手尾指勾着她的头发，一缕缕地瞥在了耳后，她偏着头，在她耳垂边低语，“你是故意。”
    匡一美一动也不敢动全身僵硬地呆在原地，她的身后是郁美静裸。着的身子，她甚至能感觉到身后胸前的坚挺正抵在她的后背上，她全身燥热竟然奇迹般地脸红了，她想那天实在是太热了。
    她答：“我不是。”
    她的吻缓缓攀上她的脖颈，软糯低语：“不是什么？”
    她开始起鸡皮疙瘩，“不是故意。”
    她像吸血鬼一样吸着她的脖颈，匡一美的双腿有些发软，可她必须挺着，要是真软了，就直接瘫在了郁美静怀里，她的双唇特别有力，吸在匡一美脖颈上有些疼，可匡一美却觉得特别爽，只听那身后之人突然软了下来，喃喃道，“是吗？那算了。”
    她轻而易举就放开了自己，剩匡一美一个人呆愣在原地，背后湿热的身子突然褪去，可匡一美难耐的情绪才刚刚开始，所以这是什么情况？匡一美有一种被身后之人玩了的恼火，这就是典型的诱受吧，点完火就跑，匡一美愣了几秒赫然转身，身后的女人站在蓬蓬头下，背对着她，匡一美许是受了刚才被勾引的恼火，几步上前就把郁美静按在了墙上，蓬蓬头里的热水将她整个人都淋湿了。
    她一手按着郁美静的手，眼前的景象却惊呆了，匡一美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漂亮的纹身，在郁美静的腰间，一朵朵像是被血染尽的红梅，妖娆的妩媚的缱绻在一起，她情不自禁地摸了上去，竟然惹来身前人的阵阵战栗，她缓缓地沿着纹身的纹路摩挲着，她禁不住地感叹，“真美”那腰间的红梅似有一种血腥美，她忍不住地蹲下身，就那样吻了上去，郁美静整个身子都是湿漉漉的，她舔了舔那纹身，看不清那女人的表情，可却听到她口中吐出了一声低沉的“嗯”
    她来了劲，戏谑道，“这么敏感，当初是怎么纹上去的，是一边纹就一边高。潮了吗？”
    却哪知她话刚说完，身前之人就已受不住地单腿跪了下去。
    匡一美猛然搂住她的腰，此时两人的姿势和起初的姿势都发生了变化，匡一美更是索性坐在了地板上，她全身已经湿透，郁美静猛然拽过她的衣领把她拽在了身前，“衣服全湿了。”
    “没有关系。”
    “可我现在不着一物。”
    “所以呢？”
    “太不公平，你也太没诚意。”
    “于是？”
    “于是让我帮你脱。”然后匡一美就见郁美静一低头叼着她湿掉的衬衫，开始一口一口咬开她的扣子，这个动作太特么淫。荡了，匡一美一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来支持自己就快溃散开的身体，只见那女人咬开她胸前那颗纽扣时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竟然用牙床咬到了她的肉，她嘶了一声，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她完整地没用一只手指头地解开了匡一美所有的纽扣。
    “你这技术，是经常练吧？”
    郁美静暧昧地笑了笑未作答，她帮她脱掉衬衫，脱掉胸衣，脱掉裤子，就在要褪下她小裤裤的一瞬间，匡一美扼住了她的手腕，且一把拉过她，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那种吻，像是封印一般，一点也不温柔，她更像是要把对方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蹂躏，掠夺，予取予求，那一吻，太长，长到匡一美觉得浴室里的空气太过于窒息，让她喘不过去，却在她情动时，怀中人一把推开了她，含笑道，“该你洗了，我出去等你。”
    她扯过浴巾裹住了自己的身子，只露出胸前一点点的凸起就这样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回忆总是很美好
    
    匡一美何时被人这样撩拨过啊，并且是被撩拨得火烧火燎的当口立马被搁置在了一边，匡一美当时就想，“X，就该直接把那女人给强了吧。”可是那是夏天，一身的汗，也确实得洗澡，于是，那第一天的晚上，匡一美就被郁美静那个妖精撩拨了两次，匡一美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气场太冷了还是怎样，无论是以前的女友还是那几个隔靴搔痒的一夜情对象，都没有像郁美静这一类型的，匡一美以前的几任女友都是属于乖乖女那一类的，全是言听计从那一挂，当然，一旦在对方不怎么听话的时候也就差不多到分手的时候了，匡一美不喜欢作的女生，不喜欢任性的女生，她觉得自己是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哄一个女孩子的，愿意在一起过就过，不过就算，让那些矫情的小受们爱上哪上哪儿吧。
    那个澡，匡一美冲得非常的匆匆，她大概用了五分钟，冲了汗，抹了沐浴露，又冲了一遍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大话西游》还没完，正放着牛夫人风骚地拽着至尊宝说，“以前陪人家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换旧人，就叫人家牛夫人。”郁美静裹着浴巾坐在床边，两条腿交叉成二郎腿在床边漾着，似一点都没有瞧见匡一美从浴室里出来，空调开得很低，未擦干的水滴遇冷有些凉，刚才的火热被这洗澡的间隙打断，这又得再重头开始着实有些令人为难，那天晚上，匡一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的，虽说她谈不上在这样的事情上混的风生水起，但好歹她也不是刚满十八岁的青春少女第一次出来和人开房还得装出矜持的模样，可是那天晚上匡一美就是没有办法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的放得开，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是一个情场人如鱼得水的高手，可实际的那天，她却相当的笨拙，她挨着郁美静坐着，却不知该说什么。郁美静的头发湿湿的，未吹干，她自己的也是，酒店里的吹风是固定在浴室的，突然郁美静开口道，“帮我吹一下头发。”
    “啊？”谁曾这样吩咐过自己呢？“自己去啊。”她本能地回到。
    “帮我吹一下嘛。”她突然身子一软就靠在了自己肩头，濡湿的长发搭在自己肩头，她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匡一美跳下床牵她，“那走吧。”
    “不要去浴室。”
    ……
    “吹风在浴室啊，我又不能给你取出来。”
    郁美静突然抱着她的头，在她耳边低语，“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浴室里太热，求你了。”
    最后那三个字听得匡一美心头一荡，脚步竟然不听使唤地出了房间，往服务台去了，拎着吹风回来的时候，郁美静满脸是泪地盯着电视画面，画面上朱茵饰演的紫霞正从至尊宝上的手中往下坠落，见匡一美回来，郁美静微微偏头，匡一美倒是没说什么，她找了插头，想着把吹风递给郁美静，可郁美静往后一仰就躺进了她怀里，她竟然没有嫌弃麻烦，只轻轻推了她的腰一把，说到，“好好坐着，这样怎么吹呢？”她竟然第一次帮一个女人吹头发，且还是一个刚认识不到四个小时的陌生女人，她一手拿着吹风，一手撩过她的长发，指尖随意穿梭，有些细发就这样被留在了手心里，吹风发出呜呜的噪音，却在那个盛夏显得格外的宁静，她坐在她的身后，时而恶作剧地将吹风对着郁美静的耳窝，时而对着她的脖颈，更有甚者，她竟然对着那腰上的纹身吹着热气，郁美静歪着身子到处躲，终于，匡一美发现，这个女人最敏感的地方就是那腰身纹着纹身的地方，她真的好好奇，她这样敏感，当时这些血红的腊梅是怎么弄上去的呢？身前之人已经歪倒在了床上，她也顺势倒了下去，身下之人咯咯笑着，“你别弄那儿，那儿有头发吗？”
    “那要弄哪儿呢？”
    她一边躲一边拽着胸前浴巾打成的结，匡一美偏着头，一手扯过她胸前的浴巾，一手把吹风给她灌了进去，“那吹这里好不好？”
    郁美静呆了一下，胸前却是热的难受，匡一美见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玩心四起，手不由自主地往她双腿下伸去，浪荡地说到，“这里也太凉了，也暖暖好不好？”她竟然拿着吹风对着那最私密的地方就去了，身下之人猛然向后一缩，整个人瑟瑟的，拽着匡一美的衣领就往自己的身上压下来了。
    “你经常玩？”她夺过匡一美手上的吹风，一手给关掉了，房间里只剩下空调的声音和电视屏幕上正演绎着的醉生梦死。
    匡一美撑在她身上，端着她的下巴，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觉得呢？”
    她依然还拽着那条白花花的浴巾，没有作答，只反问道，“技术好吗？”
    匡一美的手不知何时从浴巾领口上滑了下去，“一会儿你就知道。”
    “我不喜欢温柔。”身下之人突然脱口而出这句话。
    匡一美愣了愣，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哪个女人不希望被温柔对待，那种和煦如风的，那种被捧在手心痴情呵护的感受，谁不喜欢呢？
    “那你喜欢这样的？”匡一美突然手上加大了力度，狠狠地蹂躏了她那胸前的柔软，身下的女人皱了皱眉，该是力度太重了些吧。
    “太疼？”匡一美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但也不是禽兽，或许是今晚这女人太尤物了，以至于匡一美还是有些体贴地问着她的感受。
    “还不够。”身下之人竟然摇了摇头，匡一美目瞪口呆，低头就一口咬上了她胸前的花蕊，那隔着浴巾的湿热惹来身下人的阵阵发抖，匡一美是真的用力地又吸又咬，郁美静却紧紧的抓着身下雪白的床单，她紧咬着下唇的样子似是有些疼吧，可她竟没让自己停下来，她撩开浴巾，一双手伸进了她的双腿间，那里早已泛滥成灾，湿的一塌糊涂。
    “你好湿了。”她一手触摸到那滑碌碌的部分有些惊讶地说到。
    身下的那个女人双腿绷的特别紧，“你废话好多。”
    匡一美手掌突然就覆了上去，惹来那个嘴硬的女人一阵阵的战栗。
    郁美静只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变得沉重起来，她想举起双手抓住一个支撑点，可她根本举不起来，只好紧紧拽着那惨白的床单，一直挂着的帷幔不知何时被放了下来，这该是这个酒店最为特殊的地方，突然床上的两个人就完全被隔绝开来，一夜情就一夜情，为何还制造这样浪漫的氛围，她第一次粗鲁地对待一个女人，匡一美虽谈不上是一个好的恋人，但她在床上的时候还算一个中规中矩的人，老老实实地做前戏，缓慢地进入，就连姿势都是那样的僵化，只因匡一美觉得就是在自己纵。欲的那段时间，她也不过是为了讨好自己的身子，她也从未见过她和哪个女人上床的时候能湿的这样快，她加大力度地揉搓着那最唯美的地方，身下那个女人的呼吸越来越重，后来匡一美回忆起来，就觉得郁美静的□声很特别，她不像一般的女人那样嗯嗯啊啊的那样单调的乏味的大声，她是压抑的，急促的，粗重的□声，她的呻。吟全只弥漫在鼻翼上端，她那样轻易就进入了她的身体，只因太滑了吧，她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这个陌生女人的身体，她微微撑开了内里，那女人的腰肢不自觉就抬高了。
    “叫……”她拼命压抑着的呻。吟声能清晰地说出一个词都难。
    匡一美心里一软，柔声道，“叫出来吧，这酒店的隔音很好的。”
    “叫……叫我的名字……”
    。……
    “你叫什么？”她一手揽着她的腰，细细摩挲着那纹身的地方，一手却在她的身体里动作着。
    “冉冉”
    “你叫冉冉？”
    “快叫。”
    “不”
    。……“求你”郁美静难耐地求饶道。
    不知为何，匡一美一听到她说这样的字眼，心都化了，以前也不是没人这样过，可她却从来不觉得这几个字有什么特别，她只瞧着身下的人眼神已经失焦了，且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她的手。
    她张开唇软糯地喊了一声，“冉冉……”
    那个叫冉冉的女人短促地嗯了一声，就把身体送往了自己的指尖。
    
    第十三章 巨咔很受伤
    
    从盛开别墅回来的那一路特别漫长，到了停车场，严肃的阿来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匡一美才从那一夜的迷情中回过神来。
    “早点休息。”阿来有些疲惫地说道。
    “那……”匡一美开口还想说点什么。
    “太晚了，我就不上去了。”他一个人走上前，按了电梯，按了一楼，也帮匡一美按了七楼，深夜的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阿来站在门边，匡一美站在角落里，到一楼门开，阿来背对着她，出门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回头，只挥了挥手，而后电梯门就关上了，匡一美心里有些堵，更确切地说是有些烦，可她不敢发作，她还得要自己的工作，要自己的事业，出电梯，掏钥匙，把自己给扔进沙发里，挨着电视柜的角落里是她搬回来的有关于郁美静的杂志，这一晚上，可够她忙的了吧？她就那样合着衣服躺沙发上睡着了。
    就在匡一美像个神经病一样陷入回忆的那一晚，郁美静完全没有闲情逸致来思念和她有过的无数个夜晚，只因为当天晚上，岑梓就连夜赶回来了，郁美静是在凌晨接到岑梓的电话。
    “我马上登机，两小时后来机场接我。”
    郁美静收了电话，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米姐问道。
    “岑总回来了。”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耗子有些同情地看着郁美静。
    “耗子你陪小静一起去吧，她手受伤了开车也不大方便，我在这里等顾律师来。”米姐吩咐道。
    江东机场，一身休闲的岑梓穿着平底鞋走出来，她穿得相当低调，棉质t恤，素颜，帽子压得有些低，没戴墨镜，不像有些明星，室内也恨不能一副山寨墨镜戴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明星，岑梓自己拎着她的小旅行袋四下张望，却没见郁美静的身影，岑梓摸出手机想着给郁美静打电话，按了几下手机，却是没电了，岑梓又四下望了望，还是没有熟悉的影子，她又等了一会儿，有些烦躁地出了候机厅，这个郁美静，是怎么办的事？
    正在岑梓等的着急，看了看出租车，那里排着很长的队，岑梓又不愿去坐机场大巴，突然一辆红色的铃木车对着她摇下车窗，“小姐，要上哪儿啊？”
    岑梓自是不理这些黑车的。
    “去市区吗小姐？我不是黑车司机，我来接我爸的，稍你一段吧，就五十块！行吗？我挣点油钱，你看大巴也绕，出租车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你坐我车，半个小时就能到市区。”
    岑梓被她说得有些烦，看了看四周还是没瞧见郁美静的影子，再看看出租车前那一溜的长龙，有些犹豫，却哪知那人热情地下车，取过她手中的行李就给她弄上了后座，岑梓见坐垫上还有瓜子壳就皱了皱眉，那人很自在地把瓜子壳拂了下去。
    岑梓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她回去得把郁美静炒了不可，她是什么身段？竟然跑来坐黑车？也是因为岑梓实在等不了了，她下了飞机一定要尽快洗个澡才舒服，现在全身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特别还是在这样的车里，开车的像是一个小女孩，岑梓唯一满意的是那女孩并没认出她来，她闭着眼坐在后座想休息一会儿，可前排的两个人却一直吱吱吵个不停。
    “爸，你怎么坐这么晚的飞机啊？”
    “这不是图便宜嘛。”副驾驶上的中年老男人说道。
    “是吧？深夜的飞机总是打折打的比较厉害吧？你打的几折啊？”
    “三折，就五百多。”
    “后面那位小姐，你买的几折啊？”女司机望着后视镜问道。
    岑梓咧着嘴，肝疼，她一个国际明星还需要买打折机票吗？她从来都是坐头等舱的好吗？要不是为了低调，她自己买飞机的钱都有了，这个女人竟然问自己买的几折机票，岑梓闭着眼咬着牙装睡着。
    那女司机见客人没做声也只好作罢。
    “小楼啊，你出来接我，你妈不知道吧？”副驾上的中年男人开口道。
    “当然啊，她打麻将还没回来呢。”
    “啊？她还经常打麻将啊？”
    “那可不是，寂寞的女人嘛，总要有所消遣。”
    “是吧？她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动向？”
    “有啊，隔壁菜摊的孙叔最近对她可热情了。”
    ……
    岑梓眉头紧缩，这都是些什么话题，她翻开包想找棉团塞住耳朵，可却什么都没找到。
    “爸，委屈你了，每次来都只能住酒店，我先把你放这儿，明天再来看你啊？”
    “好好，你回去也早点休息，别让你妈知道。”
    林小楼把她从老家跑来的爹放在酒店门口之后就兀自上了车，这时才想起还不知道后面那女人是要上哪儿呢？“小姐，你在哪里下？”
    “上岛国际。”岑梓抬头说到。
    “那是哪里？”林小楼有些迷糊地问道，她这一晚也真是各种不消停，在网上看了一大晚的新闻，待匡一美走后她就接到她爸的电话说是凌晨到机场，她爸说只是给她说一声，让她明天有时间去看他，她又舍不得让她爸没人接，情急之下只好去借了朋友的车，她本想让匡一美陪她一起的，但想着匡一美临走前接那电话就知道她有事，看她心情也不大好的样子，她也就没给匡一美打电话，听说机场那边蛮多野车，她也没多想，只想着能挣点油钱贴补一下，正好看到那个女人。
    这时岑梓已经完全爆发了，这一大晚上的，她一最讨厌别人迟到，郁美静迟到了，且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更讨厌别人办事不靠谱，你一个开野车的也能这样不敬业。岑梓秉着气，“你对凤城不熟？”
    “挺熟的啊。”
    “挺熟你不知道上岛国际？你跑野车你不知道上岛国际？你怎么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像你这种对工作不负责任的人就配一辈子开野车，且还是得赔成精光的那种。”
    林小楼瞠目结舌地看着身后的那个女人，她怎么的呢？她说了她不是开野车的，她只是想挣点油钱而已，她就是不知道上岛国际而已，怎么就上升到了职业道德？她的职业道德有什么问题？她也不过刚刚才失业而已，可责任也不在她啊，都是吴雪那个人渣的责任好吗？林小楼被身后这个人骂得莫名其妙，她不知道上岛国际这到底是多大的错啊？或许也是最近烦心事实在有些多，自己被同性上司骚扰搞得工作都没了还不算，还把那郁美静弄出这么大的事儿出来，怎么就还能载个极品呢？林小楼深吸了一口气，“小姐，我再重申一下，我不是开黑车的，我只是去机场接我爸，见你没车坐，随便稍你一程，这不是双方都互利的事情吗？你怎么能胡乱地骂人呢？”
    “我没有骂你，我只是说事实。”岑梓被她这一路也吵得耳朵疼。
    “小姐，你看起来挺有涵养的，怎么说话能这么刻薄呢？”
    岑梓实在不愿多搭理她，从钱包里取出一张一百的，递给林小楼，“不用找了。”说着就要去开车门。
    “喂，你等等，我们说好的五十，我可不是占便宜的人。”林小楼从兜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五十块补给身后的女人。
    而岑梓已经拉不开车门了。
    “而且啊，我答应你一定把你送到目的地，你等一会儿。”林小楼打开导航，目的地输入上岛国际。
    “不用了，你让我下车。”
    “我不会做失信的人。”说着车已经启动了。
    岑梓深吸了一口气，她今晚是碰上了一个神经病了吗？
    到上岛国际岑梓工作室，“是这儿了吗？”
    “是。”岑梓望着门口蹲守的记者发愁，这几点了？还能蹲那儿？这是打算守个通宵吗？
    “好了，下车吧。”
    这时岑梓倒是有些发愁，这么多的记者，“能把你手机借给我一下吗？”
    突然温柔的声音让林小楼一个机灵，这个女人是有人格分裂吗？
    “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吗？”岑梓再一次柔着声音重复道。
    岑梓实在觉得戴着那帽子有些热，伸手把帽子给脱了，脱下帽子的那一瞬间，露出她那张不知是投了几百万保险的容颜，那张浑然天成的脸犹如白玉雕凿般没有一处瑕疵，就算在这样的夜里，皮肤也显得特别白皙，那冰冷的神情一看就是那种特别高高在上而不可触碰的人，细致的眉眼下是又长又密的睫毛。
    她修长的手指按在唇上，嘘了一声，她知道那个女司机看到她真正的容颜之后一定会尖叫，她忙开口道，“别出声。”她等着那个人的瞳孔涣散，像正常人一样地对她这个女神发出膜拜的表情，像所有粉丝一样对着自己的偶像尖叫着迷昏厥，可是女司机一副十分茫然的表情问她嘘什么。
    岑梓觉得自己就快七孔出血了，那女人一定是装着不认识她了吧，还是自己素颜和屏幕上的反差真的那么大吗？她一直都是那么注重保养的啊。
    “借一下你的手机，五十块。”岑梓逐渐握紧的拳头浮现出清晰的血管。
    林小楼听到钱忙把手机递给了她。
    
    第十四章 分裂型人格影后〔一〕
    
    岑梓气得手抖地拿过她的手机，拨了郁美静的电话，竟然无人接通，耗子的也是，岑梓又拨了米姐的手机，终于，这个是正常的了。
    “你们到底都在搞些什么啊？郁美静人呢？机场不见人，电话也打不通，她是不是不想干了？还是要另谋高就了啊？”
    “你人在哪儿？”米姐忙问到。
    “楼下，门外全是记者。”
    “我马上来后门接你。”
    收了线，岑梓把电话塞给了林小楼，林小楼暗自别了别嘴，这个女人啊，脾气可真坏啊，电话那头是她什么人啊？可真可怜。
    “把车开后门去。”岑梓这时才发现自己这一晚上被气疯了头，直接从后门就能进去了。
    没一会儿，林小楼见一个看起来挺干练的女人从一个小门里出来，岑梓四下看了看，见没有记者发现她，推了推门就要下车，可车门还是没推动，“开门！！！”
    “哦哦哦”林小楼忙给这个脾气暴躁的女人开了门，就见她器宇轩昂地走下了车，那干练的女人接过她的行李，两人就双双进了那道狭窄的门。
    林小楼摇了摇头，打了转弯灯使出了那怪异的地方。
    “郁美静人呢？”见到熟悉的人，岑梓才放松了一点语气。
    “她和耗子接你去了。”
    “那我都到了，她人呢？”
    “我马上给她打电话。”
    “打不通。”岑梓走得很快，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一路，也就脱了一路，“我洗了澡出来再说。”
    米姐忙退了出去，将她地上的衣物一一拾起来放沙发上，又把落地窗拉上窗帘，出了门就急忙给郁美静打电话，电话终于通了，“你们在哪儿呢？岑梓都回来了，刚发了脾气，你赶紧回来。”
    郁美静有些气闷地坐在副驾上，她和耗子已经在回程的路上急得像蚂蚁似的，来的路上和一个车有些剐蹭，耽搁了时间，到机场，见岑梓的那个航班早已到了，给岑梓打电话，却是关机，她和耗子在机场一边打岑梓电话一边找，那时，岑梓已经坐上林小楼借来的“黑车”到了市区，找了好一会儿机场都没人，两人一商量，只好往回开，她给工作室打过电话，是席穆接的，说岑总还没有回，两人心里有些着急，却又毫无头绪不知往哪里找，只好往工作室开，还在路上，终于接到米姐的电话。
    “怎么了？有消息了吗？”耗子偏过头问着郁美静。
    “嗯，她到地方了，估计我们错过了吧，不用担心，往回开吧。”
    “她心情怎样？”耗子有些担忧地看着郁美静。
    郁美静没做声，只偏头望着窗外。
    岑梓工作室，岑梓已洗好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郁美静径直去了她的房间，门外米姐和耗子都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她敲了敲门，里面响起一个柔媚的声音，“进来吧。”
    郁美静推门而入，岑梓那张脸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愈发的冷清，那张尊贵的容颜正敷着面膜，以至于郁美静看不清她的表情，可米姐刚已经透露了今晚的岑梓心情不大好，其实郁美静今晚的心情更是不好，可岑梓是巨咔，而她不过是巨咔身边的助理，就这样，还是躺着中枪地上了娱乐头条，以往的当事人都是岑梓，这次怎么连自己都轮上去了，更主要的是，真正把她推上风口浪尖的是匡一美！！！郁美静想到这心口就泛疼，所以，这一晚，都有些失魂落魄。
    “过来。”那仰着脸正做着面膜的巨星开口道。
    郁美静挪了挪脚，脚有些僵，想开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让所有人都下班吧，你留下。”岑梓慢悠悠地开口道。
    “可……”郁美静一惊，那么多人还在讨论明天的声明怎么发。
    “照做。”岑梓挥了挥手，她只要洗过澡之后脾气就没那么坏了。
    郁美静推开门，见米姐和耗子都还站在门边。
    “让大家都回去吧。”
    “什么？”
    “岑梓的意思。”
    “啊那走吧。”
    只郁美静一人留在原地。
    耗子扭过头来看她，“你还站那儿干嘛？被骂傻了？”
    郁美静摇了摇头，“你们先走吧，我得留下来。”
    整个工作室没一会儿就全熄了灯，楼下蹲点的记者见好不容易有人出来，忙把相机推了上去，可看了半天，没有郁美静，更不可能有岑梓。
    “请问岑梓工作室工作这么晚是因为岑梓助理不雅照的事吗？”
    “对于这件事，工作室有什么回应呢？”
    “岑梓现在在哪儿？她知道这件事吗？”
    “还是说这件事本身就是工作室的炒作？”
    耗子带领着保安把大家安全带到车上，也就集体离开了，楼下记者见整个工作室都熄了灯，也只好作罢。
    岑梓的办公室在三楼，办公室所有的灯也都关了，只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岑梓仰躺在沙发上，没做声，郁美静只好静静地呆在她身旁。
    “你上哪儿去了？”
    “来的路上出了一点的事。”
    “严重吗？”
    “不”
    “你的事我在网上看到了。”
    ……
    “对不起，我……”
    岑梓挥了挥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都没有犯过这样的错，你今晚怎么了？”
    “被照片的事搞得有些心神不灵。”
    “那照片谁拍的？给我看看。”
    郁美静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情愫，岑梓的情绪这么多年她都摸得有些眉目了，可有些时候，她依然不会按照常理出牌，郁美静其实已经做好了被狂骂的准备，她知道岑梓不喜欢人迟到，自己去接她迟到了，而且米姐刚给她透露了她心情不好，可她干嘛让其他人全走？只留下自己一个人？为什么都过了半个小时还没开骂？
    “这拍的并不好啊，挺模糊的。”岑梓拿着杂志封面细细端详。
    她这是嫌弃自己还没有来个高清照吗？
    “谁拍的？”岑梓撕掉脸上面膜，露出那张漂亮的脸。
    “被人偷拍的，然后照片被盛开那边的人捅了出去。”郁美静没想把林小楼抖出来，虽然她不知道这事具体和林小楼有没有干系，她是不是和匡一美同伙，可匡一美是始作俑者是没错的，而且还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哈，又是盛开？她能不能有点出息，这样的手段也能使。”
    “您放心，这事儿我们会好好处理。”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照片并不清晰，也不能证明照片中的人是我，顾律师刚在，我们准备起诉最先公开的媒体。”
    岑梓双腿抬起，放在茶几上，她洗好澡之后，已经换上了一件紫色的薄纱长裙，双腿抬起来的时候，薄纱往两边散开，很完美地露出了她修长又白皙的大腿，刚洗过的长发还有些湿润，她撩了撩长发，半响，开口道，“这事儿我们不发任何声明。”
    什么？郁美静以为自己听错。
    “这么久，小静你还是这么容易紧张。”岑梓对郁美静勾了勾手指，郁美静只好起身绕到她那边挨在她身旁坐下，岑梓偏着头，歪着身子靠在了郁美静身上，视线往下挪了挪，瞥见了郁美静自残伤着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的。”郁美静没说实话。
    突然，岑梓抓过她绑着绑带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郁美静又不敢收手，全身紧绷地像个石雕。岑梓还不甘心地亲了亲郁美静的手背，郁美静就知道完了完了又来了。
    “你是因为这次的当事人是你自己才这样失策的吗？你知道不管我们做任何的回应都会着了盛开的道吗？让律师起诉这样的声明谁会信啊？大家呢？早已认定我们是炒作啦，那就顺了大家的意吧。”岑梓指了指桌上的细雪茄，郁美静忙给她拿了过来。
    “沐导现在在筹备一部新片，叫做《女人在指尖》，她给我发了邮件，所以我才提前回来的，明天她会发剧本过来。”
    “《女人在指尖》”郁美静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名字好有魅惑性，不会又是带有同性倾向的片子吧？”
    岑梓颔首点了点头。
    郁美静有些惊到，“你不是说以后都不会接这种有同性倾向的片子吗？”
    在郁美静的观念里，岑梓在这方面总有些神经质，不管外面怎么传，但她们都知道，岑梓是个直的，可岑梓的气质又太具有男女通吃的气质了，而且还经常勾引郁美静，这让郁美静特别恼火，可她是老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且后来岑梓说那是上次在拍《戏水鸳鸯》的时候为了让自己更入戏，在那部戏里，她演一个和盛开相恋至深的les，演的非常入戏，就连郁美静她们都觉得她是不是真的是？可戏外她却完完全全把自己和同性恋者这几个字撇的清清楚楚，就上次那部戏虽然得了影后，但她还是对她们说那是她接过的唯一一部也是最后一部同性恋片，太恶心了，以后都不要再拍。
    ……
    这才多久啊？又变卦。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分裂型人格影后（二）
    
    都说女人善变，而岑梓似乎将这一条演绎到了极致，郁美静这么多年跟在她身边，可依然不足以完全了解她，似乎，她并不想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了解她，她过得肆意妄为而又任性，当然，有资本的人任性起来是一种气质，没有资本的人任性起来就是一种幼稚，然后岑梓这种被万千星辉包围的人，她名也有，钱也有，她现在还能图什么？还不是就图个高兴吗？
    喜好都完全随她自己而已，只不过这个名利场本身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罂粟海，身在其中的人沉迷在里面享受着这名利带来的快感。
    夜色中，暗黄的落地灯照着岑梓的侧影，显得特别的不真实，这个时候的岑梓愈发让人捉摸不透，郁美静还怀揣着她那裸。照的事故还未处理，可岑梓完全不和她谈这件事。
    “你说两个女人之间的事儿就那么好吗？”烟雾中缓缓浮出岑梓的话。
    ……
    郁美静无言以对，遇上这样的主儿，她可怎么是好啊？
    “你在《戏水鸳鸯》里不是演的挺好的吗？”郁美静也稍微放松了下来。
    “那全是靠着演技撑着，我又没有和女人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啊，更何况对手戏的人还是盛开。”
    “所以影后是你，而不是盛开啊，盛开是本色出演，而你，才是万凰之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岑梓看了郁美静一眼，笑了笑，却一把搂过郁美静的脖子，喃喃道，“给我说说你的事，让我尽快进入角色，这次的机会盛开一定不会放过，我就是要再拿一次影后，赢她两次，她就再也爬不上来了。”
    郁美静缩了缩脖子，为什么她又有一种自己被岑梓利用了的感觉，她能不能不要每次要演les片的时候就拿自己垫底行不行啊？再说自己的事和她的角色有个什么关系啊？到现在还不知道她这次要出演的角色是个什么样子呢，还有，上次，她不是已经就给岑梓讲过了吗？
    “那个，上次我好像已经给你说过我的事了。”郁美静各种肝颤，工作室里的les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耗子也是啊，为什么每次不都是把耗子留下，而要把自己留着？就算要讨论剧情也得等剧本到了啊，现在剧本也还没影呢，更何况这片子又是沐存之导，沐存之虽然是女导演中的翘楚，也是神一样的人物，可越是神一样的人，毛病也就越多，郁美静想着拍《戏水鸳鸯》时的情节现在想来也依然是心有余悸，沐存之和盛开一样，虽然没有公开，但早已不是业内的秘密了，大家都知道她们是拉，至于两人有没有奸情这个郁美静倒是不大清楚，只是上次那部片子，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沐存之捧盛开的，却没想让岑梓这个直人给认领了，当然，拍戏的时候，沐存之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在岑梓有几场没法入戏的场景，她差点就把岑梓给睡了，还好郁美静忙把岑梓给拉了回来，又陪着她对了戏，要不然，一代巨星竟然被导演潜规则，这也太惊悚了吧，所以郁美静有些心有余悸，很有些担心岑梓。
    “你真决定接下这部戏？”郁美静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老实说从工作的角度来说，当然是岑梓说什么就是什么，但郁美静和耗子还有米姐号称是岑梓的铁三角，相对来说身份就要特殊很多，往私里说，郁美静当然不大希望岑梓接这个角色，这不是给盛开一个反转的机会么？而且影后她也得了，她还要追求什么呢？
    “对啊，休息也休息够了，总不能现在就等老等死吧？再说沐存之的剧组很好玩不是吗？”
    好玩！！！！她就是为了好玩！！！郁美静收声不再多说什么了。
    “小静，你和多少女人上过床？”
    ……
    她能不那么直白吗？起身的郁美静背对着她，背影微微一怔，她这一晚上又是要折腾自己一个通宵吗？郁美静头疼，转过身对着岑梓苦笑，为什么她要对自己的事情这么感兴趣？虽然只是为了工作，可自己的那点破事都快被她自己掏干了好吗？
    “没有数过。”郁美静敷衍地回到。
    “那现在数！”
    ……
    耗子，救命啊，她坐了夜班飞机不该累了吗？不该好好休息吗？明天不是就要看剧本了吗？郁美静在心里默默哭泣。
    “四个。”
    “都是些什么类型的？”
    “活泼的，性感的，仪式般的，刻骨铭心的。”郁美静也不知道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那刻骨铭心的一夜情，以前，她从不相信一夜迷情这样的说法，出来玩的不过就是荷尔蒙过剩，有些为了解决生理需要，而有一些，无非就是为了刺激好玩，性那个东西，总是会越玩越空，却没想和匡一美翻云覆雨的那些夜里，那些夜怎么就不一样呢？想到匡一美，郁美静就恨得直痒痒，一想到那个女人，她就脑门直充血。
    “小静，你想到什么了脸红？在自己脑补吗？”岑梓伸手摸了摸郁美静的脸，于是，郁美静的脸就更红了，好多时候，郁美静觉得就是这样被岑梓挑逗挑逗，勾引勾引而后又不能泄欲才会去一夜情的吧？
    岑梓的手指很长很细，手腕白皙，那种白又不是苍白无色，一双手瘦削好看，好多次，郁美静不经意看到她那双手都觉得可惜，那要是一个小攻的手该多完美啊，细长有力！！！！！！嗯，有力！！！脑补的郁助那张小脸已经烫得不能直视了。
    “那个，今晚我们的主题是什么？”郁美静其实是想提醒岑梓，她想回去了啊。
    “讨论剧本！”
    讨论剧本？？？？剧本在哪里呢？剧本？？
    郁美静摸了摸额上的汗。
    已是凌晨三点了，整个城市已完全入眠，岑梓办公室的空调调的很低，冻的郁美静有些瑟瑟，见岑梓一手撑在下巴十分专注地看着自己，郁美静只好又重新坐回她的身边，陪她一起讨论着只存在于她脑子里的“剧本”。
    “沐导给我说新戏的尺度会很大。”
    《戏水鸳鸯》还不够大吗？她和盛开躺在床上的戏都不下十场吧，当然，由于两人是死对头的关系，基本都靠借位，就为这事，沐存之可没少发脾气，可是没办法，在这件事情上，两位女主角，且都是天后级别，两人都不让步，最后沐存之还是妥协了。
    “哦，你大概知道是个怎样的故事吗？”
    “听沐导说是根据一部很红的网络小说改编的，对了，我今晚就是要看看那小说，能大概明白那是怎样一个故事，看和你聊了这么大一晚，我把正事都忘了。”
    ……
    她能不能这么跳脱啊？
    郁美静拿过ipad搜索着小说。
    “名字就叫《女人在指尖》？”
    “应该是。”岑梓挨着她很近，脸都快靠近自己的肩了，什么时候，那个女人才会对自己也是这样亲近呢？当然得是除了在床上的时候。
    “是这个吧。”郁美静点开了链接，“这是一篇民国文啊，这么冷的类型怎么可能很红呢？”
    “是吗？可沐导说很红，快看看是个什么故事。”
    “北洋军阀时期，世道艰难，各地军阀占山为王，一个是冯玉石的姨太太，一个是冯玉石的儿媳妇，在那个衣香鬓影的年代，看两个女人如何在大军阀家苟且偷生，且随同作者一同走进这盛开在旗袍里的孽缘吧，本文虐，死虐，绝对的be，不be不是人，要看he的请绕道，该文里有**，强x，迷j，群p，玻璃心请绕道，小清新请绕道……”
    郁美静只看完文案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不是这个文，一定不是这个文吧。”她急忙点了x，又在百度搜索栏里搜索那小说的名字，可除了第一个，其他还有几个都是bg向的啊，有gl向的也就刚第一个点开那个了，那文案也太吓人了啊，郁美静偶尔有闲暇时间也会看一些小说，像民国文这样的本来题材就很冷，那都是些什么啊？姨太太和儿媳妇？太重口味了吧，这不就是**吗？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好吧，可是那些什么强x，迷j，疯了吧，这些元素出现在gl文里，那绝对是扑街的啊，沐存之是怎么看上的啊？果然，最重口味的才是她吧，还有这样的题材，她拍出来了能上映吗？有脑残投资吗？郁美静都有些风中凌乱，低下头看岑梓已经点开了第一章看得津津有味。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女人在指尖》
    
    郁美静一低头，就瞧着岑梓食指放在唇边，盯着屏幕，更是看得津津有味，且岑梓一手就搭在自己腿上，另一手放在唇边，郁助双手端着屏幕，给她调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角度，这文该是没多少点击量才至于开篇就十章h，居然都能这样被清晰地看到，前段时间不是说现在网络督察得非常厉害吗？且那网站不是出了名的严厉吗？果真是隐藏得很深啊，在网站首页根本看不到这样的小说，沐存之是怎么发现的？
    “夜色下的大上海，十里洋场，冯宅，冯玉石携着冯太太和冯卓青去参加一个很重要也是很正式的宴会，本来这样的场合冯玉石是很想带自己最喜欢的女人霍芷筠出席的，可惜那场合实在是太正式了，别的军官都得带正房太太，自己带个姨太太就太不合适了，本来儿媳妇冯卓青的老婆沈小雅也该出席的，可惜，临到出门，沈小雅却突然肚子痛，冯家一家大小急着出门，让大夫来看了看少奶奶却也没看出个端详，只让好好休息开了方子让佣人去后堂熬药，空旷寂寥的冯宅，无聊寂寞的姨太太霍芷筠轻轻推开了沈小雅的房门，偌大的雕花大床上躺着冯家刚过门不久的儿媳，那张脸吹弹可破，霍芷筠喊了两声，“小雅？”床上的人似乎睡着了，霍芷筠又喊了两声，沈小雅没有一丁点要醒的意思，霍芷筠伸出手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久，她从包里拿出一包东西散进了桌上的茶杯里，床上的人似乎有些动静，翻了翻身，霍芷筠淡定地坐在床边，沈小雅睁开眼看了看，竟然是姨太太。
    “来，喝点水，你刚嚷着渴。”
    “谢谢。”沈小雅想也没想地接过来就喝了。
    霍芷筠本就是青楼出身，要弄到这样的东西实在是太容易了，她喜欢沈小雅，从沈小雅进门那天她就看上她了，她知道哪种药能最大效果地刺激人的欲。望，她已经忍了很久了，今晚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她还不下手，更待何时呢？
    没多久，沈小雅就有些口干舌燥，那药带着迷幻一般很快就让她上了头，有些飘，且莫名其妙的肚子痛就那样不见了，霍芷筠放下帷幔，只低着身用指腹刮了刮她那光滑的额头，陌生的触感让沈小雅身子微微发抖，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全身特别的燥热，有地方特别的空，而身上这人又是谁？为什么自己却看不清？她迷糊着的双眼像是至于云端，有一双手在摸她的腿，那双手好滑好凉，好舒服，啊……”
    郁美静已经无法直视那些露骨的文字，她也不是没看过a片，可是那些片子却完全无感，相反，文字带给人的遐想空间却太大了，不可否认，要不是那题材太冷，文案太惊悚，情节太重口，那位小说作者的文笔还是不错的，至少开篇短短几千字让郁美静看得也有些口干舌燥，郁美静只好用视线环绕着办公室的东西，身边的岑梓还在咬着手指，看得特别认真。
    “写得不错嗳。”岑梓适时地和她讨论着。
    是，h是写得不错。“下一章。”岑梓吩咐道。
    郁美静翻页，下一章依然还是迷那什么。
    “沈小雅早已被挑逗得不行，一双手主动地勾住了霍芷筠的脖子，身子也主动贴了上来，嘴里喃喃道，‘要我……要我……’她主动亲吻着眼前那个始作俑者的女人，她全然不知道对方是谁，此时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名门闺秀的沈小雅，只身体里像有一条蛇似的四处乱窜，她使劲亲吻着那个人，主动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旗袍，那个人微微抬起身子，那个最炙热的地方就那样以一种淫。荡的方式贴在了一起……”
    “这就是一部色情小说吧。”郁美静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本来一个人看这些东西是没有问题的，可陪自己的老板一起看就很诡异了啊。
    “真的写的还不错，我第一次觉得两个女人滚在一起还不算恶心。”岑梓嫌弃那个姿势太累，仰躺在了沙发上，并也把郁美静给拉了过来当靠枕，岑梓舔了舔自己的唇，“去冰箱里拿些西瓜来。”
    郁美静起身去冰箱，把西瓜切成她喜欢的三角形，用牙签插着喂到岑梓嘴里。
    “你说我适合演哪个角色？”岑梓扯过纸巾吐着西瓜仔。
    “反正就霍芷筠和沈小雅中的一个，话说，你真的决定接这部戏？”郁美静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到。
    岑梓脸色一沉，推开郁美静递来的西瓜，起身往办公桌那边去了，郁美静见她动气慌忙放下手中碟子，起身跟在岑梓身边，岑梓坐着，她站着，岑梓脸色突然冷了下来，一个人坐在旋转椅上显得特别特别的忧郁，望着落地窗外满城的霓虹灯，这时郁美静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就那样站在岑梓身旁陪着她，不知道她的眼里看到了什么，郁美静只是觉得自己的双腿很僵，那一个小时，过得特别特别的漫长，郁美静不敢出声不敢挪动半分，只因为岑梓也一句话没说，虽然并不知道岑梓在想什么，但郁美静这么多年察言观色也早已明白岑梓此时是在不高兴，且这种不高兴的力度很大，在人前的岑梓是多面的，她时而温柔时而多情，时而暴怒时而发脾气，可唯独只有她沉默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那种未知的黑洞让人窒息。
    “日出……”
    郁美静不知等了多久，才等到岑梓开口，她抬了抬眼，是啊，天空都泛起鱼目白了，这一夜竟然就这样过了。
    “你先回去睡一会儿吧。”岑梓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郁美静只好默默退出去，出了办公室房门才使劲地压了压自己的踝关节，站太久，脚有些麻了，郁美静望着那扇紧紧关闭着的房门，她是不是该计划退休了？可自己还未到三十，只是这样陪着岑梓，迟早会早衰的吧。
    凌晨五点，身体器官最困顿的时候，整个城市安静极了，郁美静揉了揉太阳穴，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拿着手机的那一霎，有些微的失神，工作室有工作室的处理办法，她有她的，她是该好好睡一会儿了，睡醒了惊醒了才有精力找匡一美算账！
    她坐上出租车回到了自己的地方，洗了个澡光着身子就滚被窝里睡觉了，可不知为何，她脑子里却全是那些冰冷的文字，“空旷的冯宅，寂寞的姨太太，光滑绸缎做成的旗袍，旗袍下修长白皙的长腿”，可最最关键的是，为什么那个姨太太的脸被谁替换成了匡一美？而那床上被迷药灌进身的大家闺秀沈小雅为什么那张脸竟然是自己？嗷，天哪，她一定是疯了吧？她的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她潜意识里希望匡一美迷j了自己？郁美静重重地捶着自己的脑袋，她就算是受虐狂也不至于这样吧，再说怎么能是匡一美？那个女人刚不久才拿着她的裸。照来威胁她。
    郁美静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地，可脑子里却总是闪现着这些年和匡一美在一起的那些个夜晚，那初次见面的第一晚，她身上全遍布着她留下的齿印，参差不齐地分布在她的脖颈，她的腰间，甚至，还有她的腿根，那一夜，几乎就没有怎么睡，郁美静已经记不得做了几次，只是从来，从来都没有和一个人那样合拍，她甚至轻而易举毫不费工夫就找到了自己的敏感点，那样轻挑慢拢地就点燃了自己，匡一美一定是个情场高手吧，那个时候她就那样想，可分明还未上床之前她有某些时候还害着羞，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吧，那天晚上一直做到精疲力尽，彼此才在天亮的时候纷纷睡着，她们没有相拥而睡，或许只有恋人才会在做完之后相拥而眠吧。郁美静，不要再想了！她掐了掐自己，又折腾了一会儿，终于天使战胜了恶魔，那邪恶变态的念头终于被打死了，那些有关匡一美的画面像又是按了开关键又再一次被尘封，没多久，郁美静沉沉地睡了过去，那一觉，郁美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记得自己模糊起来上了几次卫生间，喝了两杯水，又继续睡下了，朦胧中，她听到电话铃声，摸了摸床头，摸到手机，却点不开，不是手机，可是电话铃声依然响着，郁美静蹭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九点一刻，还好还好，她吸着拖鞋到客厅接电话。
    “怎么手机又关机了？”
    “嗯？米姐，我马上回公司。”
    “你昨天上哪儿了？给你电话也没人接，再打又关机，小静你最近怎么了？”
    “昨天？昨天一整晚陪着岑梓研究剧本，我早上五点才离开家啊。”
    “那是前天，姑娘，还好岑梓这一天也没找你，快来公司吧。”
    郁美静放下电话，她这是睡了三十个小时吗？难怪全身都睡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诡谲夜场（一）
    
    果然如郁美静所料，沐存之导演并没有如约在第二天将剧本发给岑梓，因为根本就还没有剧本啊剧本！！！！她甚至连那小说的作者都还没有联系上，是谁说就已经买了人的影视版权的？
    郁美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这才推门进入了岑梓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瞧见那沙发上穿着一身青色唐装的沐存之，沐存之挨着岑梓坐在一个方向，另一边有米姐，还有两个沐存之那边的工作人员。
    郁美静敲门进去，一屋子的人都抬眼看她，她有些抱歉地撩了撩头发，岑梓软躺在沙发上，对她招了招手，“这下睡够了吧？”
    ……
    “这不用介绍了吧？”
    “最近娱乐头条的女主角来了。”沐存之挑了挑眉看着郁美静。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郁美静挨着米姐坐着。
    “今天没什么事，我就是觉得有好些时候没见你了，来看看你。”沐存之的袖口挽起来，露出纤细的手腕，沐存之很瘦，很苍白，郁美静常常觉得，要是外面风大一点，沐存之那样的身板该是会直接被吹倒的吧，她不是演员，不用顾虑太多的形象，长期纵情于声色场合，抽烟喝酒，生活不规律，听说不拍戏的她经常混迹夜场，个人生活作风非常的混乱，她的作品带有着她自己特别特立独行的风格，而那种风格又很能在结合当下的市场的需求而得以保留，以至于沐存之被誉为“票房之王的文艺女导演”，外在的流传总是带有很多的传奇色彩，只是一些人真正接触之后才会发现，她们也是人啊，特别是上次陪着岑梓进了《戏水鸳鸯》的剧组，郁美静才细心地发现沐存之导演并不如传说中的那样神话，甚至，还有那么丁点的小贱。
    “这次休假你又上哪里玩去了？”沐存之仰躺在沙发上，双手伸展开，岑梓的头靠在她手上。
    “没，到一个岛上呆了呆”岑梓笑了笑作答。
    “不会又是你在太平洋上买的那个小岛吧？这么久了，你也不邀请我去，是看不上我这种不入流的导演吧？”
    “沐导你这话可说远了，你那么一个大忙人，哪能看得上我那个乡野之地啊。”
    沐存之和岑梓两人就这样互相吹捧客套地聊了一个小时。
    这不该是聊新戏吗？郁美静有些听得快睡着。
    “今晚有空吗？我在金色银辉有个局。”沐存之突然转着话题说道。
    “当然，沐导召唤，什么时候都有空。”
    “好，等你哦。”沐存之起身就要离去，临到快出门的时候，回转身，问道“你今晚会带娱乐头条的女主角来吗？”
    岑梓意味深长地看了郁美静一眼，“当然”
    郁美静暗自懊恼，她不提那事儿是不是会死啊？那个像活死人的沐存之。
    暗夜，金色银辉是沐存之经常混迹的一个酒吧，酒吧里有她专属的包房，郁美静和岑梓坐在前往酒吧的车上。
    “你和沐导私下里还有来往？”岑梓挑了挑眉坐在郁美静旁边问到。
    “没有啊，私下里从来没有往来。”
    “她对你挺有兴趣的样子。”
    郁美静好想说那个人是个拉她都会有兴趣吧，可又觉得自己一个小助理这样说名导实在也太过火，她的不雅照新闻还未过去，到时媒体又会指出岑梓不仅耍大牌，连她的助理现在都开始耍大牌，竟敢大言不惭地说沐存之大导演的坏话，所以郁美静只是笑了笑，“沐导那是什么人物，她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no，凭你也没什么配不上她的，你可是我的助理，干嘛这样妄自菲薄。”岑梓突然侧过身拍了拍郁美静的脸，“只是女人和女人真的能长久吗？更何况是沐存之那样的女人。”
    一直自以为自己笔直的岑天后没事就想掰直自己的助理。
    “真的，我听人说其实女人伤害起女人来，那才叫一个狠，性向这个事是可以潜移默化地改过来的，小静，还是找个男人吧，同性恋都是没有未来的！！！！”
    ……
    郁美静满眼发黑地听着岑天后对自己的聆讯，开车的耗子隐忍间嘴角溢出来的笑都快爬上车窗了好吗？
    为神马每次都是她啊！
    她不平地说，“耗子也是啊，为什么你每次都说我，不说她呢？她还比我年长一岁啊。”
    “她？她就差没长胡子了，你看她那胸，男人的胸肌也比她大好吗？”损自己的员工，岑天后从来都是不留余地。
    “哈哈哈哈！”郁美静终于笑出了声，见耗子满脸的尴尬真是不要太欢乐了。
    “岑总，不要这样……”耗子小声地表达着抗议。
    “她那就是先天性地雌性荷尔蒙缺失，救都没法救，可是小静，你还有救，嗯？你还是挺有女人味的，别被她们影响了知道吗？”
    郁美静笑着忙点头，先天性雌性荷尔蒙缺失！！！！！耗子那张本来就严肃的脸已经越来越挂不住了。
    到地方，有侍应生直接把她们引进了沐存之的专属包房，一进屋满屋的嘈杂，岑梓眼尖，一瞧就瞧见了角落里陪着沐存之一起打牌的盛开，郁美静也眼尖，一下就瞧见了盛开旁边的匡一美，可是为什么中间那人也那么眼熟？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不就是前些天和她一夜情未遂的吴雪吗？她怎么会在这里？？？沙发上像还有些西城娱乐的艺人，都是些刚冒出来的年轻艺人，男女都有，都是些唇红齿白，看上去没什么特点的艺人。
    郁美静并不好奇在沐存之的局里能碰上盛开，估计即将筹备的新戏也会有盛开，她好奇的是为什么吴雪会出入这样的场合？她不是开办公用品公司的吗？为什么竟然能参加沐存之组的局？
    “你迟到了哦，亲爱的？我们都打了一圈了。”沐存之起身迎接岑梓，并斜眼看了看郁美静一眼，郁美静很想斜回去，胆量有些不够，只好低了低头。
    岑梓勾上她递来的像僵尸一样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道歉道，“抱歉，路上有些堵车，你们好好玩。”
    “来，主角都到齐了，我得好好介绍一下，盛开不用介绍了吧？你们双旦芳华在娱乐圈一直都演绎得很好。”沐存之话里有话地刻薄道，她就是刻薄世家出身的。
    从岑梓她们三进门开始，盛开就没抬下眼，这时突然起身和岑梓拥抱，特别特别的热情，“外面热到了吧？快，一美，给岑天后准备一杯冰橙汁，她最爱喝这个。”装得她特别了解岑梓的样子。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我自罚三杯，小静，拿杯子来。”
    众人都没料到这一点，就连郁美静和耗子也不知道，岑梓慢腾腾地出来，让耗子尽可能地慢点开，不就是故意迟到的吗？不就是故意想摆谱给沐存之和盛开看的吗？那现在干嘛又自罚？
    郁美静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听命。
    “叫你们来是干嘛的？喝酒聊天的吗？还傻愣在那做什么？还不给岑梓倒酒。”盛开一阵暴呵，沙发上一个清秀的小男生立马从沙发上跳起身，蹲在吧台给岑梓倒酒，“天后只喝白的，别给她混那些乱七八糟的酒。”盛开又补充道。
    岑梓那迷人的微笑一直挂在脸上，郁美静刚想上前，被岑梓按住了手腕，默不作声，业内的人都知道两人不对付，此时，嘈杂的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那西城娱乐带来的小艺人倒酒的手都有些抖。
    “你们这些酒鬼啊，就不能让我这老年人好好玩一下牌吗？那什么，岑梓你过来帮我看下这牌该出哪一张啊？你看我都不会出了。”沐存之突然出声。
    “愣着干嘛啊？倒酒啊，听说郁助理最能喝，你帮你们家主喝了那三杯吧，来，岑梓过来。”
    岑梓愣了愣，知道这是沐存之既给了她台阶又不拂盛开的面子。
    郁美静心下一凉，真是这世界上能得罪所有人，都不要得罪那种变态的贱导演啊，她不过是不愿意被那贱导潜规则而已啊，不过是没有陪她睡而已啊，至于这样整她吗？那还是在《戏水鸳鸯》的剧组里，沐存之那个禽兽试了试没潜到岑梓，就往自己身上来，听说过导演潜演员的，听说过经纪人潜演员的，可没听说过导演想潜巨星身边的助理的啊？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而已。
    那边的牌局又重新开始玩，只那匡一美不知何时就挪到了自己身边，郁美静和她还有好大一笔账没算，只可惜此时不是一个好时机，这包房里的气氛太诡异，关系错综复杂，却只听匡一美只轻声对那小艺人说，“换白水。”
    谁要她好心？郁美静一听她出声就气不打一处来，端过已倒好的三杯白酒咕咕下肚。
    匡一美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诡谲夜场（二）
    
    盛开瞥了一眼这边，匡一美忙散开到了一旁，郁美静瞧她那狗腿模样冷笑了一声就转身去了角落里的洗手间，匡一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见盛开正专心于牌桌，趁其不备也溜了进去，可洗手间已经被郁美静锁上了，匡一美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
    “我”
    “你谁啊！”里面问到。
    匡一美深吸了一口气，“让我进去。”
    “不好意思，我还没好呢，你等着吧。”
    “我们谈谈行不行？”匡一美趴在门上。
    洗手间的门哗啦一下拉开，郁美静拽着她的。衣领就把那人给拖了进来，并顺手锁上了洗手间的门，很好啊，她正要找她呢，她就已经自动送上门来了。
    郁美静一张小脸微微泛红，身子微微有些不稳，她正了正身子，使出全身力气，啪的一声用力地甩了匡一美一耳光，那巴掌太用力，抽得匡一美的脚步都有些不稳，她龇了龇牙，郁美静也抽得手疼，只有这么用力才能排遣自己的愤怒吧。
    那一巴掌之后，突然洗手间里就没了声音，郁美静酒劲微微上头地靠在墙上，匡一美揉了揉脸，一手撑在郁美静的两侧，“这么用力会伤了你自己的。”
    郁美静不知为何，只偏过头去不想看她，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就算是林小楼曝光她的裸。照她都没有那么难过，可为什么非要是匡一美呢？她为了往上爬，为了得到盛开的欢心就这样不择手段吗？
    “我要说不是我，你铁定不相信了。”
    “算了吧，匡一美，做了就认，你起初拿照片威胁我，让我投靠盛开，我不同意你就曝光，你还解释什么？”
    匡一美低了低头，叹了口气，“这事，算我欠你。”
    “那你怎么赔偿？”郁美静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要我怎么赔偿？”
    郁美静看着那张干净秀气的脸，这就是那个和她夜夜笙歌的那个人吗？为何会有这种陌生的感觉？那个在她身上温和地笑着取悦自己的那个人吗？她们曾正儿八经地谈过一个月的恋爱，一个月！多么短，分手之后竟然还能上床，所以她和匡一美都是不大正常的人吧？这样纠缠不清的关系，一次次地在欲。望里爆发宣泄，她们在床上那样合拍，却做不了最正常的情侣，是谁的错呢？或许谁都没有错，是天错了。
    出了那件事之后，郁美静就特别恨匡一美，她这两天得空就想着该怎么找她算账，该是让耗子弄死她吧，可当她真正在眼前的时候，她除了刚才用尽全力的那一巴掌以后，她就没了心思，是啊，她要什么赔偿呢？又能要匡一美赔偿什么？
    郁美静推开她，拧开水龙头，特别无力地说，“你走吧。”
    “冉冉，我……”
    “闭嘴！别喊那个名字。”郁美静厉声制止道，她摆了摆手，“我先出去了，你一会儿再出来吧。”
    郁美静拧开门锁，突然匡一美从身后抱住了她，郁美静被她抱得猝不及防，愣在了原地，她到底是想要干嘛？
    “匡一美，你到底想怎样？”
    “我也不知道。”匡一美有些痛苦地闷声在她背上。
    郁美静去掰她的手，她紧紧的十指扣在一起，郁美静就一根一根地给她掰开，她那么用力，甚至都快把手指掰到了九十度。
    是她说我们只是床伴的关系。
    是她说冉冉，要不我们谈一场正经的恋爱吧。
    然后也是她说谈恋爱好累好麻烦，我们分手吧。
    没过多久，她又说想她，说想她的身子，说她的手指想她的身体。
    就这样纠缠，纠缠，就缠了好几年，最近的这一次，两人都真心累了，她们在同一个行业里做事，不可能不见面，她们只是约好我们不要再上床了，不要再纠缠了，更不要再谈恋爱，她也说好，这一次她做得很好，半年都没找她，她也是，她以为她们能抱着这个承诺就这样过下去的，可就是这么多年的牵扯，她为了自己的事业更甘心牺牲自己，她这个连前任都算不上的床伴。
    郁美静红着眼愣了愣，那个人的双手又紧紧地把她禁锢了起来，她从身后圈住她，然后问她干什么？她说她不知道，岑梓说得没错，只有女人伤害起女人来，才会这样狠，因为她们都太知道彼此的弱点了，匡一美突然将她掰过来，身子朝她压过去，就那样吻了下去，那样用力地要撬开她的牙关，郁美静一用力张嘴咬上了她的唇且久久未曾放开，待匡一美沉默地疼着，双眼包着眼泪花就那样看着郁美静的时候，郁美静才放开了她，她声音干涩地骂道，“匡一美，你就是个混蛋！！！！”
    是啊，自己就是个混蛋，她颓然地放开郁美静，郁美静头也不回地扭开门就走了，剩匡一美一个人在里面，她望着镜中的自己那微微泛红的半边脸，上唇因为被郁美静咬过，显得特别的腥红，自己是个混蛋吗？她咧了咧嘴，眼泪却咧了出来，自己这算是自讨苦吃吗？知道她一定会认定自己，又解释什么呢？还有刚才，她在做什么？她又抱又亲的是要做什么？犯贱吗不是？她又扇了自己一耳光，擦了擦那流出的两行眼泪，正那时，兜里的手机却又响起了，她看了来电显示，“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林小楼嚼着薯片，“没怎么啊，问你在哪儿？明天有没有空，我爹来了，想一起吃个饭。”
    “哦，行，明天你给打电话吧。”匡一美平复了情绪。
    “你在哪儿呢？声音怎么了？沙沙的。”
    “啊，没事啊，可能吹空调吹得有些感冒。”
    “那行嘛，我还想就问问你，那事查出来了吗？是谁做的？”
    “什么事？”
    “就谁把郁美静的照片爆出去的啊？”
    “没谁，这事儿你别管了，反正和你没多大关系。”
    “哦。”
    “小楼……”匡一美突然有些支吾地喊道。
    “啊？”
    “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挺混蛋的？”
    “哈，你终于意识到你自己很混蛋了吗？你又自私又抠门，又毒舌又小气。”林小楼难得碰上这样的机会，自是狠狠地数落了她一通。
    那边良久没做声，这时林小楼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今天她怎么不反唇相讥了，这不是她最拿手的吗？
    “喂？你在听吗？”
    “嗯，知道了。”匡一美哑着嗓子说到。
    “匡一美，你怎么了？太累了吗？感冒了就好好休息吧。”
    “好。”匡一美没等林小楼啰嗦完就挂了电话，掐着时间差不多也可以出去了，她用冷水洗了洗自己那把脸，这才拉开门回到大厅，牌局已经解散了，众人都堆在沙发上，沐存之在开酒，“今晚算是我们《女人在指尖》剧组的正式碰头啊，这还得谢谢这位相当有眼光的投资人，我们的新老板吴雪小姐。”
    沐存之和吴雪碰了碰杯，郁美静这才明白原来那位脑残的投资人居然是吴雪，匡一美并不认识那个人，也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就是林小楼的曾经的那个骚扰她的同性上司吴雪，也就是乌龙偷拍事件那晚郁美静差点和她一夜情的对象，她脑子再精光，她也没往那上面想，她以为这位吴雪无非也就是有钱人钱多了烧得慌跑娱乐圈来玩一票罢了，只是这次为何沐存之导演会让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投资人来投资这部电影？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这些圈子里的人兜兜转转全都有关系，而吴雪，更是从她进门就认出了她，趁着沐存之和岑梓她们喝酒的当口，她挪了挪位置，挪到了郁美静身旁，“没想到你竟然是岑梓身边的助理。”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投资电影。”
    “世界真小。”
    “这圈子本来就不大。”
    “你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背景是我家的浴室。”
    “你的好下属林小楼以为那晚的人是你，故意来偷拍的。”
    “林小楼？她竟然干这样的事？”
    郁美静瞧了瞧她，这事太复杂了，她不想说太多，只端着凉白开在喝，刚那三杯酒下肚，头有些晕。
    “那晚，真抱歉。”
    “没事，都过去了，别提了，你不是做办公用品生意的吗？”
    “和老公离婚了，分了不少钱。”
    郁美静知道这不少钱肯定是个不少的数目，有钱人挥霍钱的方式总是那么离奇。
    “这戏除了两位之外，我还想启用一些新人。”沐存之媚眼翻飞地说到。
    那沙发上的年轻艺人马上蠢蠢欲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诡谲夜场（三）
    
    虽然不知道这是一部什么样的片子，但是仅仅是沐存之，岑梓，盛开这三个人的名字就足以让那些蓄势而发的小年轻们拼破了头，只要能留有命，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这又是怎样的一个行当？你是要当一个踏踏实实演戏的演员还是一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这二者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沐存之见着沙发上那些都整成一个样子的男男女女，他们就像是饿久了看到一大块肥肉的饿狼，迫不及待地露出他们的尾巴。
    沐存之不喜欢现在圈里的很多年轻艺人，太浮躁，完全没有潜心去做一件事情的执着和专情，他们入这一行是为了最快最大限度地获得名和利，可他们全然不知，像能走到今天的盛开和岑梓是经历了多少的事儿，演了多少的片子，研究了多久的演技才走到的今天的位置，现在的他们，只想着陪导演睡，陪制片人睡，睡着睡着也就能睡出一条明星路来。
    刚给郁美静倒酒的小男生抖着胆子地问到，“沐导，启用新人有什么要求吗？”
    “没什么要求，我看得顺眼就行。”
    ……
    年轻小艺人脸色微微泛红，心里怕得要死，却又觉得这次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挤掉了一个小女孩坐到了沐存之旁边，手里的红酒端在沐存之面前，“沐导，你看我怎么样？我能在你的戏里演个跑龙套的都行。”
    沐存之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当群众演员乐意吗？”
    小艺人太没经验，心里落差太大，还没适应回来，再怎样他也是西城娱乐的艺人啊，当群众演员？这沐存之也太目中无人了。
    “当然，这是他的荣幸，小天可仰慕沐导了，估计你让他当一个道具他乐意地说不出话来了。”盛开很好地帮那小男生解围道。
    沐存之看了看盛开，又看了看那个叫小天的男艺人，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这些后生小辈啊，就应该多像盛开岑梓这样的巨星多学习，不仅仅是演戏哦，就连基本的说话啊，可都得好好学习，嗯？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天，魏小天。”男艺人大着舌头地说道。
    “这么小气的名字怎么能红呢？陪吴老板一晚吧，陪好了，吴老板高兴了，就让你进组。”
    盛开脸上有些挂不住，倒是岑梓那个看戏的只一直抿着嘴微微笑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你没事吧？”她低声问着一旁的郁美静，郁美静摇了摇头，这点酒她还是能应付得了的，这么多年，作为岑梓的专助，这只是很小的事，岑梓关心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魏小天当然知道这些戏码，但没料到沐存之竟然这样堂而皇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样说了出来，那些人脸上拼命掩盖着的笑意，可真是，他已经打通了许多的关系，好不容易混到现在的二三线，且西城娱乐也已经愿意把他捧成新晋小生，现在，现在，就是缺一个特别好的机会，而沐存之这部戏就是这样的机会，现在和盛开的关系已经打理的很好了，要不然这样的局盛开也不可能带自己来，魏小天猛地灌了自己一杯酒，豁出去地说道，“一定一定，谢谢沐导，谢谢吴老板，谢谢盛姐。”他低头哈腰地伺候着。
    吴雪望着这一幕，早就听闻娱乐圈这样的事屡见不鲜，以前做生意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可都是很隐晦的，在ktv也就是那样玩玩，大家都心照不宣，可没想这个娱乐圈竟然能把这些事情这样端上台面。
    沐存之眨着她那双像鬼一样的眼睛接过了魏小天递来的酒。
    魏小天整个人都像燃烧起来一样妖孽地落进了吴雪的怀里，吴雪猝不及防被这样一弄，完全也不知道该怎么样？但以她的精明，此时是一定不能推开这个皮肤比女生还白的小男生的，吴雪算是个bi吧，男女都喜欢，哪边玩腻了就换一边。
    魏小天腻腻地伺候着吴雪，其余的人又开始谈笑风生，郁美静忍着恶心陪在岑梓身旁，不知为什么，她看了匡一美一眼，为什么她总觉得魏小天身上那种不顾一切地出卖自己的地方和匡一美有些像呢？她怕也早是爬上了盛开的床了吧。
    沐存之是一个很会玩的人，她抽烟喝酒非常得厉害，郁美静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原来可以那样折腾自己的身体，沐存之身边已经有莺莺燕燕围绕在身旁，吴雪身边的魏小天已经快挂在了她的脖子上，盛开也是，只有岑梓没有，岑梓身边只有她郁美静，传说和事实往往有很大的误差，岑梓一直洁身自好和网上那些说她淫。荡，公车的形象完全相悖，她只是有些神经质而已，有些分裂型人格罢了，她已经够红，红到无畏这些流言蜚语，只是任性地做着自己喜欢并想做的事情。
    没多久，她们开始玩酒桌上的游戏，暗夜里，灯红酒绿中，纵情声色，她们越玩越疯狂，魏小天勾着吴雪的脖子已经吻在了一起，那些人像是对这样的场合早已司空见怪，忽然，沐存之朝郁美静这边望了一眼，“嘿，那个娱乐头条的女主角。”
    ……
    郁美静咬着牙，从岑梓身边起开来到她身边，巧笑嫣兮地问到，“沐导，有何吩咐？”
    “我哪敢吩咐你啊，你是谁啊？岑梓身边的大红人，我怜惜岑梓，这把她又输了，又该是你这个郁助出场的时候咯。”
    匡一美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有些着急地望着这边，可她和郁美静早就没什么关系了，还管她死活呢？
    却哪知岑梓突然开口道，“小静，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沐导？惹沐导不高兴了？快道歉。”
    沐存之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只低头倒酒，郁美静只好端着酒心不甘情不愿地赔罪道，“小静不才，虽不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沐导，但还请沐导大人不计小人过。”
    沐存之甩了甩手上不小心沾上的酒，“怎么的呢？不过是玩而已啊，你们这么正经这么严肃做什么呢？是不是不想喝酒啊？不想喝酒直说啊……”
    沐存之话还没说完，郁美静一杯白的又喝下去了，角落的匡一美豁然起身，一双手不知不觉地握成了拳。
    “豪爽！”沐存之带头鼓掌。
    岑梓眼神有些不对地看着郁美静，她到底怎么得罪了沐存之？要这样灌她的酒？
    郁美静当然也没知道沐存之能这样记仇，她是一个名导，在国际上都很有名，她和自己一个小小的助理都这样较劲，这个人究竟是有多小气！
    “其实呢，也没什么，就是我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上了你的这个小助理，让她陪陪我啊，可惜没能配上人家。”沐存之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个酒窝，可那酒窝一点都不符合她的气质，酒窝该是多么阳光多么温和的人才该拥有的啊，她那样自私又犯贱的人怎么能配得上那样的酒窝？
    那酒有些烈，郁美静觉得有些酒劲上头，但好在还没多大问题，于是在心里已经把沐存之给轮了千万遍了，更没想她想潜规则自己这样无耻的事她竟能这样丝毫不知羞耻地说出来，她该是因为懊恼才生气的吧，她沐存之的床有多少人绞尽了脑汁都想爬上去的，她多幸运，能被沐存之看上，她该感恩戴德吧，说不定搭上沐存之这艘船，她高兴了，还能把自己捧成角呢，沐存之不就是那样对自己说的吗？说她有那资本，只要陪好了她，以后可以把她培养成岑梓那样的名角，她笑了笑，她对当明星可真没什么兴趣，这么多年，她在这个圈里看到了太多的东西，她拒绝了，拒绝了沐存之的潜规则，这事儿她没对任何人说起，她想那不过是沐存之的一时兴起，过些时候，尝不到鲜也就算了，她那么忙，怎会把她这样一个小助理放在心上。
    岑梓捂了捂嘴，有些不满地盯着郁美静，她不说她和沐存之私下无往来吗？郁美静不同于其他人，要其他人，只要沐存之看得上的，岑梓肯定二话不说就给送了上去，可是郁美静不行。
    “承蒙沐导喜爱，实在是小静的荣幸，只是小静并未是个有福之人，怕是承受不来沐导的恩情。”郁美静有些不理智地回到。
    “恩情？？哈，你想太严重，不过是欢场一夜而已啊，上次错过的机会今晚可以补上哦。”沐存之继续恬不知耻地说到。
    却在那当口，说时迟那时快，角落里的拳头急匆匆就朝沐存之的脸上砸过去了。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右手微微发抖的打人者匡一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诡谲夜场（四）
    
    包间里所有人都愣了，一向理智的匡一美也傻傻地站在沐存之面前，所有人都没料到。
    沐存之灌郁美静的酒而已啊，灌酒这样的事情多正常，就是一般的小职员也会有这样的应酬啊，这种带有中国特色的酒文化，就算是有不快，也该是岑梓那边的人啊？却哪知岑梓还未来得及翻脸，盛开手下的人竟然敢出手打沐存之！！！！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还未等沐存之的保镖动手，盛开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上前就给了匡一美一巴掌，怒斥道，“你发什么疯？”
    匡一美这一晚是衰到家了，一晚上就被甩了两巴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该是知道厉害关系的，沐存之这样的人物，是连盛开都不愿去招惹，甚至还想着巴巴地奉承的人，她怎么能出手打她呢？匡一美被盛开那一巴掌扇得耳朵嗡嗡响，她是喝多了吧？还是刚在卫生间里和郁美静纠缠把自己的脑子都给缠坏了？她那样精明一个人，怎么会不懂在这一行里有权有钱有人脉就是老大，她只是，只是有些讨厌那个导演，因为她欺负了郁美静了吗？还是因为她想要郁美静陪她睡觉？她不知道，只知道盛开还要打她的时候，阿来上前把她抱开了。
    “她喝多了，沐导，实在不好意思，还请沐导原谅。”说完阿来就自顾自地开始扇自己的耳光。
    这剧情实在开展地像戏里一样了，沐存之捂着脸冷眼看着那个打自己的女人，这样护短的戏码可真是太狗血了，沐存之推开保镖，阻止了阿来，“够了，这多大的事儿啊，盛开，你可真是太小题大做了，这位小姐，能否报上你的名字？”她望着匡一美。
    “匡一美！”匡一美已经完全知道她这一手下去，她也就毁了，这几年辛苦经营的一切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毁了。
    “名字挺好听，记住了，晚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工作的事情我们随后再联系。”沐存之的保镖携着她离开了那包房。
    屋里脸色最难看的就属盛开了吧，她什么也没说，随后也走了，阿来抱着匡一美跟了上去，西城娱乐的几个小年轻也都跟着散了，一时间，喧闹嘈杂的房间就只剩下了三个人，郁美静还沉浸在刚才的混乱里没有回过神来，岑梓翘着二郎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直言不讳地问到，“那个叫匡一美的也和你有关系？”
    “嗯？”
    “说！”
    郁美静一手撑了撑自己的头，那个匡一美是疯了吗？她出手打沐存之？？？？？郁美静的两个太阳穴跳得特别快，见实在瞒不过去，只好开口道，“以前，很久以前认识，认识的时候她还没有在西城娱乐上班，那个时候她也还不是盛开身边的人。”
    “情侣？看起来爱得很深的样子，她是为了你才出手打沐存之的吧？”岑梓交换了一下双腿的姿势。
    ……
    “我知道你不喜欢盛开，更不喜欢她身边的人，所以，在我知道她在帮盛开做事的时候，我们就断了。”
    岑梓一手搭在她肩上，悠长地叹了口气，咬了咬牙，掐了一把郁美静的脸，嗔道，“你再这样给我胡来，我就随便找个男人把你嫁出去。”
    啊？？？？为什么到这样的时候，她还想着掰直自己那可怜的小助理呢？
    郁美静的那张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无助，她求助地看着耗子，可怜耗子连视线都不和她对视，马上就垂下了头，倒是被岑梓看出来，“最不济，你就嫁给耗子好了，小静，你是不是特别有女人缘啊？太招人了，耗子你把她收了吧，还能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还能保护你，嗯？”
    耗子已经把脸低到了桌子下面，郁美静无语地看着岑梓，她的分裂型人格什么时候才会好啊？
    屋里满地的狼藉，岑梓也不愿多呆，“你喝那么多没事吧？”
    “没”郁美静摇了摇头，可起身的时候才觉得头还真有些重，可她突然想一个人多呆一会儿。
    耗子送岑梓回去，郁美静一个人留在那充满了酒精香水的包间里不想动，她真是猜不透匡一美那个女人到底想干嘛，她是不是一个精神病啊？盛开今晚铁定气得不轻，有消息说沐存之这次的新戏盛开很有兴趣，估计那个女人也和岑梓的心思一样吧，为了沐存之这个名字而去，当然，估计更想通过这次机会扳回一局，赢掉岑梓吧，而刚才，她的手下出手打了大导演，郁美静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匡一美一手为自己筹谋的前途又自己亲手毁掉，对于盛开而言，多简单，换个助理罢了，可是对于匡一美来说了，她没有背景，这几年就算存了一点钱那也是不够的，匡一美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她又得重新开始吗？而导致她亲手毁掉自己的那个导火索会是自己吗？郁美静不觉得自己对于匡一美来说有那么的重要。
    猜不透，也不想再猜了。郁美静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等她有力气的时候再离开吧，突然，有脚步声，郁美静猛然睁开眼，是沐存之的那个保镖，郁美静收起自己放在茶几上的腿。
    “怎么就郁小姐一个人在这儿？”
    “啊，醒醒酒，怎么？有东西拿掉了吗？”
    “嗯，沐导的打火机没拿。”保镖四下找寻着，从茶几上拿起那个黑色的打火机，然后给郁美静告了别也就离开了。
    郁美静有些累有些头晕地歪在沙发上，她怎么也没想到没多久竟然有人又折了回来，当她觉得有人在碰她的脚尖的时候，她惊得睁开了眼，然后就见坐在对面的沐存之正翘着二郎腿用脚尖掂着自己的脚尖，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喝醉啦？”
    “沐，沐导，你怎么回来了？”见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们两，郁美静莫名地有些紧张。
    “有人给我说你一个人还在这个房间里回味我的气味，我就上来让你闻真人咯。”沐存之一只手支着下巴装着很单纯的样子问到。
    她可真是把肉麻当有趣啊。
    郁美静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一双脚给收了回来。
    “你心里有人啊？”沐存之点了一支很细的烟，那烟味很奇特，并随手给了郁美静一根，郁美静不愿接，她本来也不抽烟。
    “怎么？害怕啊？怕是药还是大麻？不要算了，这很贵的好不好？不识货。”沐存之像守着宝一样地把她那又长又细的宝贝给放回了兜里。
    “你该多喝点水。”沐存之继续自言自语。
    “还不是拜沐导所赐。”见没旁人，郁美静已经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人的厌恶。
    “几杯酒而已啊，我赔给你就好了。”说完竟自顾自地给自己倒满了四杯白酒，“杯身都是一样的哦。”说完，一杯下去，两杯，三杯，四杯……
    郁美静看着她一气呵成地喝完了四杯白酒，她这算什么？这不就是自毁性的要酒喝而已吗？
    “哇，还真挺烈的，你也算不错啊，这样喝竟然还没倒，果然啊，不愧是岑梓身边的人啦。”
    郁美静觉得这人就是一个神经病患者。
    “哎呀，今天小黑，小黑你知道啊，就我那保镖。之前他知道我想睡你被你拒绝了，今天他又在，你怎么也得让我出口气不是？对吧？冉冉？”
    郁美静一听那名字，惊得背脊一直，她怎么能知道这个称呼，郁美静当没听见。
    “你也偶尔一夜情啊，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冉冉？”沐存之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沐存之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气息，她身体羸弱，瘦削，一张脸永远都没有血色，可只那双眼睛却特别的明亮深邃，像是暗夜里的精灵。
    郁美静双手抱了抱自己的头，“沐导，你别玩我了，行吗？”
    “谁给你说我是玩的？哦，之前说的话啊？那都是场面话，你都听不出来吗？我是认真的。”僵尸一般的沐存之鼓着腮郑重地点头。
    “认真？认真什么？”
    “认真潜你啊。”
    ……
    郁美静紧紧咬住下唇，她上辈子可能真的就是人渣吸附器。
    “不好意思，沐导，失陪，我要先走了。”
    “好的，我们剧组见咯！”沐存之大方地让她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后果很严重
    
    车内，盛开又扇了匡一美一耳光，“你被狗咬了还是怎么了？吃错药了是不是？那是个什么人啊？你就不由分说上前去打？妈的，给我滚蛋！你，明天就给我请个新助理。”盛开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般怒吼道。
    匡一美一直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车内其他人都不敢做声，良久，阿来这才开口道，“你别生气了，这事我会处理，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教训个屁，直接给我换人，明天就给我招个新的来。”盛开依然怒不可赦地骂道。
    “是。”阿来只好先答应下来，“你现在也不想看到她，我先送她回去。”
    盛开沉默着没做声，阿来拉开车门，把匡一美给拖了下来，车绝尘而去。
    匡一美肿着脸站在原地，她吸了吸鼻子，望着地面上残留着的车印微微发怔。
    “我先送你去医院，其余的事以后再说。”阿来站在路边拦计程车。
    匡一美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去，身后之人转过身来，见她已一个人走了，忙追上去，“还没疯够吗？”阿来压抑着怒气。
    “你走吧，别管我了。”匡一美心如死灰地说到。
    “你脸肿成那个样子，你还要走去哪里？”
    “我让你别管我了！”匡一美在路边嚷道。
    “他妈的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啊，我也不愿意，谁他妈让我爱上你啊，我不管你有人管你吗？有人吗？”阿来抓着她的手臂有些激动。
    匡一美愣了愣，虽然一直知道阿来对自己有好感，但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直白地表白过。
    匡一美甩开他的手，什么都没有了，也再也不用隐藏了，她淡淡地说道，“我喜欢女人。”
    “我知道。”阿来梗着脖子仰着头，“你喜欢岑梓身边那个助理是吧？你为了她你出手打沐存之，可是这些我都可以不管，一美，嫁给我！除了我，你没有更好的选择！”
    匡一美惊恐地看着那个一直在她身边的男人，他们都是精明的人，太熟悉彼此了。
    “你知道这一闹，盛开容不下你了，盛开容不下你，这个圈子也不会再容下你，你这几年不仅白干，你以后也没机会了。你明白的，你爱钱，又想干干净净挣钱，没其他的路了，我爱你，我会对你好，我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你休息几天，等盛开气消了，我会想办法让你回来，只要你嫁给我，我的钱可以全都给你，只要你嫁给我，并且永远都不离婚。”
    匡一美想这世间可能没有人的求婚誓言会是这个样子的吧，他给你分析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利弊，匡一美只觉得自己的面颊火辣辣地痛，这样直白现实的求婚誓言，匡一美冷笑地抬起头来，并往前走着，阿来愣在原地，匡一美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走在人行道上，红灯，停了下来，阿来却没有追上去，绿灯了，其他人从她身边经过，只她的脚步未曾挪动半分，一直一直，她站在人行道上，等着红灯绿灯频繁地交换，直到阿来来到她身边。
    “我不想重新开始。”
    “那就慎重选择。”
    “可我不爱你。”
    “没关系。”
    “我要很多很多的钱。”
    “问题不大。”
    “我要回到盛开身边，回到这个圈子。”
    “嗯。”
    突然无话，阿来牵过她的手，她没有拒绝，“我们得签一个合同。”
    匡一美想也没想地点了头。她不想再回到和七八个人合租在一套房子里的日子，那种早上得上闹钟让自己起来上厕所的日子，她也不想看到专柜里的衣服买不起受服务员冷眼侮辱的日子，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贫困，她买了车她租了一套可以自己一个人自己住的房子，她一直那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她怎么能容忍自己被打回原形？她要往上爬，她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她要成为西城娱乐的老板，她要有一天连盛开也听自己的话，她要有一天连沐存之那样的人看自己的脸色。
    她突然紧了紧阿来的手，柔着声音道，“送我去医院吧，脸疼。”
    她突如其来的温柔让阿来搂紧了她，四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这样的机会。
    翌日，阿来回公司上班，匡一美一个人在家里休息接到林小楼的电话。
    “你中午有没有时间吃饭啊？”
    “非得今天吗？”匡一美不是很想出门，这才想到林小楼昨晚约过她。
    “我爸下午走，你总要吃饭的啊，出来吃个饭而已嘛。”林小楼央求道。
    “好吧，地址发短信过来。”匡一美放下手机这才起床。
    林小楼选了一家中餐店。
    匡一美和林小楼从小一起长大，对于林小楼的父母也自是很熟，林小楼的爹妈也就是匡一美的干爹干妈，见到林小楼和她爸的时候，匡一美这才有了一丝亲切的感觉。
    “干爹，你什么时候来的？”虽然林小楼的父母离了婚，但那是两个大人之间的事情。
    “你脸怎么了？”林小楼细心地发现到她的脸有些肿。
    “这两天可倒霉了，摔地上摔的。”匡一美撒谎道。
    “你感冒好点了吗？”
    “啊？”
    “昨晚不是说感冒了？”
    “啊，没事没事，小事情。”
    三人简单地闲聊了一会儿，林小楼得送她爸去坐车了，反常的，匡一美竟然表示愿意同行，她的理由是她有车，可以直接送去车站。
    “一美啊，我听小楼说你特别忙，你别麻烦了，我们坐公车就可以了。”
    “有车方便干嘛还要去坐公车呢？我今天没什么事，走吧，一会儿时间赶不上了。”
    匡一美把林小楼她爸送到车站，回程的时候，林小楼坐在副驾上一直盯着她的侧脸看。
    “干嘛？看什么啊？”
    “匡一美，你有事瞒着我吧。”林小楼伸手摸了摸匡一美那红肿着的脸。
    “别闹，开着车呢。”匡一美不自在地躲开了。
    “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匡一美问到。
    “别提了，现在工作一点也不好找，你说年轻吧，也比不上刚毕业的大学生，你说工作经验吧，我也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这几天真是烦死了，对了，你们公司有没有适合我干的啊？”林小楼开了一罐可乐喝。
    “我们公司？”匡一美顿了顿，“我们公司你能来做什么啊？你一点都不了解这个行业，你来做什么？”
    “我可以打杂啊，可以做杂事嘛。行政方面的都可以啊。”林小楼白了她一眼，“啊，对了，你下午不没什么事吗？你陪我去一趟公司吧。”
    “回去干嘛？”
    “拿这个月的工资啊，还有赔的一个月的。”
    “哦。”匡一美想着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无聊，也就陪着林小楼去了浩町，林小楼自己去找财务，匡一美在前台的沙发上等着她，林小楼拿着单子一个个地找人签字，最后还有一栏需要吴雪签，“吴总回来了吗？”
    “在办公室呢。”
    林小楼不想再进吴雪的办公室，可是没办法，吴雪不签字，她拿不到钱，她敲了敲门，“进来。”
    吴雪一个人在办公室，林小楼站的远远的。
    “小楼？”
    “吴，吴总，那个，麻烦你签下字好吗？”分明是被辞职还要自己来搞那么多手续。
    吴雪摇了摇头，非常抱歉地对她说到，“不好意思啊小楼。”
    快签字吧您就！林小楼在心里腹诽道。
    “看来我的条件你是不会答应的了。”吴雪现在可有的是钱。
    “没那个福气哈！”林小楼就笑了一声。
    “太认真！太认真！”吴雪拿着笔头指了指林小楼，并迅速地在单子上签了字，“两个月的工资再加个半年奖吧。”
    ……
    这算是她大发慈悲吗？
    林小楼愣了愣拿过了单子准备去财务领钱，突然，吴雪像想到什么一样喊住了她，“小楼，你现在找到工作了吗？”
    “没有，怎么了？”
    “啊，我虽然答应了的小宝贝开掉你，但是仅限于这家公司哦，我离婚了。”
    “哦”早该离了吧，都各玩各的，还维持那婚姻作甚。
    “我老公他为了一个女人甚至愿意分掉他的一半身家给我。”
    “哦。”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那你儿子呢？跟谁？”林小楼当然不知道吴雪老公的一半身家到底有多少。
    “给他了，我投资了一部电影，你要现在没找到工作的话，看剧组里能不能给你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哦，我可以做什么呢？”林小楼什么都不懂。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出钱，你就进剧组随便干点杂事吧，到时再说。”
    “哦。”林小楼才没有当一回事，就当吴雪随口说说罢了，出门领钱然后拉着匡一美就去吃好吃的去了，吴雪多给了她半年的钱哦，她终于有钱了，而且这钱可以瞒着她妈不用上缴哇卡卡卡卡好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那天晚上林小楼请匡一美吃了一顿大餐，在金兰轩要了一个大包间，本来是要邀请她妈前林氏到场的，奈何前林氏对祖国的国粹太痴迷，连好东西都没法吸引她，林小楼还好奇地点了那道清蒸阿拉斯加雪蟹，两个人点了满桌的菜，匡一美挑了几筷子就没怎么吃。
    “怎么了？身体还是不舒服啊？”林小楼从一堆好吃的抽空关心着自己的好姐们。
    匡一美微微失神，她还未从答应阿来求婚的事实里缓过神来，右边脸被郁美静扇过的地方还隐隐生疼，她拿过细长的汤匙伸手就过去了。
    “喂！匡一美！”林小楼看着她舀着那毛血旺里的红油就往自己的嘴里送。
    要不要这么重口味啊？
    匡一美一惊，汤匙里的红油洒了几滴在餐桌上，她这才发现自己舀了什么，愣了愣，只轻轻放回在碗里。林小楼把屁股挪到了她身边，暂时放下了碗中美味。
    “匡一美，老实说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呢？”
    “给我一点酒吧。”
    酒上桌，匡一美什么都没说就一个人喝了一大半红酒，红酒鲜红，像极了郁美静腰间的纹身，那缠绵的勾勒，随着她腰肢的起伏蔓延成一副唯妙的山水画，匡一美念及此，又灌了自己一杯。林小楼劝了两次没劝住也就由着她了，她一直都不愿去承认自己是喜欢郁美静的，爱情太麻烦了，快乐那样短暂，痛苦却是那么的绵长，她从来都没有哪怕一次的认真，可这次又为什么要例外？她有些疲惫地靠在林小楼肩头，无比低落，“小楼，抱抱我！”
    林小楼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出事了，平时她又毒舌又冷酷，好几次林小楼为表达这难得友谊之情想来个熊抱的时候，她都会闪开，无比犯贱地说，“走开，发春也有点出息别找自己人好吗？”
    她今天像是一个完全失魂落魄的失恋者，这在匡一美身上几乎从未发生过。
    林小楼伸手搂着她，“你失恋了啊？”
    匡一美笑了笑，算吗？谈不上，她摇了摇头，只缓缓开口道，“几年前遇到一个人，一夜情，很合拍，她，长得很耐看，不是颠倒众生的样子，可却让人忍不住回头，那天晚上很愉悦很开心，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我如常的起来洗了个澡，穿着前一夜的脏衣服退房，包里翻出她付的一半的房费，我很忙地过了三天，然后开始疯狂地想她，那段时间肯定是太空虚寂寞了，可我却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她，我对她一无所知，没有一丁点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她叫什么，我有些发疯地去那个ktv里等。”
    “所以你们这算是一个因性生爱的故事吗？”林小楼打断地问到。
    匡一美一怔，因性生爱？她爱郁美静吗？而郁美静又爱她吗？如果爱她，又怎会同意从此再不来往？nonono！或许，她们不过是关系有些特别的床伴而已。
    “后来你怎么找到她的？”
    “过了一段时间，我去了那ktv两次就再也没去了，觉得自己太疯太傻，在一个酒吧，很晚了，在酒吧里都呆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她。”
    “缘分啊，妙不可言啊，这人我认识吗？”
    “现在？应该算认识了吧。”
    “不要告诉我是郁美静。”
    匡一美偏了偏头，什么时候林小楼的敏锐度都这样高了？她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就知道你两一定有问题。”林小楼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地猛然拍了拍大腿。
    “都是些以前的事了。”匡一美有些怅然地说到，真的有那么明显吗？连一向迟钝的林小楼都看出来了。
    “过去的事儿你还这么要死不活的干嘛呢？”林小楼不解地问到。
    匡一美摇了摇头，“你不懂。”
    切，每当她没话反驳的时候就用这一招，见她不过就为了感情的小事伤怀，林小楼就不再管她了，她今晚可是专门来负责吃好吃的。
    “小楼。”
    “嗯？”
    “我可能，不是可能，是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咳……咳……咳，林小楼受到好大惊吓，红油溜进气枪，辣得她眼泪马上就出来了，四下找水，匡一美忙递给她，拍了拍她的后背顺气。
    林小楼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捏着嗓子，“和谁啊？和郁美静？”
    匡一美摇了摇头，“和一个男人。”
    林小楼一开口，又给呛了回去，她捂着嘴，猛咳……
    “你先别说话了。”
    林小楼起身，推开包间的窗户，窗外一股热浪扑了过来，她过了许久，才没那么难受，“匡一美，我是谁？”林小楼突然无厘头地来了一句，“你是不是被人掉包了？你是我那毒舌闺蜜匡一美吗？”
    匡一美手撑着头，指尖拢了拢眉心。
    “又没人逼你结婚，你结个什么劲儿啊？你精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林小楼实在难以理解根本就不喜欢男人的匡一美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是太突然了，毫无征兆的。
    匡一美没告诉林小楼的是她真正要和阿来结婚的理由，她和郁美静是真的没可能了吧，这些年，假假真真，自己想她的时候就是情侣关系，不想她的时候就是床伴关系，郁美静如若不是白痴，就一定不会再理她了吧，阿来说得对，现在，现在只有他才能帮她，而他开的条件就是和他结婚，这样的缘由又怎能对林小楼说呢？
    那天晚上匡一美喝得特别醉，好长时间都没那样醉过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离开的包间，只知道那一路肯定是林小楼在陪着她，因为那一路她都朦胧地听到林小楼一直在骂她的声音啊，她红着脸笑道，“你好啰嗦啊林小楼。”
    “我最讨厌照顾酒鬼，打电话叫你的未婚夫来照顾你好不好啊？快要结婚的新娘？”林小楼白眼对她说道。
    匡一美还没等她说完，就捂着嘴找地方吐去了，林小楼开窗散掉那难闻的味道，“匡一美你知道你最擅长的是什么？你最擅长的就是难为自己，你这一辈子的事业就在难为自己和难为别人之间选择。”
    “屁，林小楼，别和一个酒鬼讲道理。”
    “行，那你要我给你讲什么？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匡一美无力地抓过抱枕朝她砸过去。
    “行行行，别折腾了，你好好躺着，这给你弄的水，一会儿你稍微清醒点自己回房间睡觉啊。”
    “你干嘛去？”
    “我回去啊。”
    “今晚别回去了，这么晚了，反正你明天也不用上班。”
    “我才不愿和酒鬼一起睡，再说你那未婚夫一会儿回来怎么办？”
    匡一美闭着眼躺沙发上又说着什么，林小楼没听清，只当醉了说胡话，她在玄关处换了鞋拉开门就要出去，却猝不及防地看到门边有一个人，把林小楼吓了一大跳，那门外的人更没料到竟有人这个时候从那门里出来，有些尴尬地不知所措。
    “郁小姐？？？？？？？”
    门外的郁美静琯着发，身穿丝质长裙，面无表情地双手拢着自己的双肩。
    “你怎么在这里？”林小楼问了特别二的问题。
    郁美静无言以对。
    林小楼突然反应过来，还未拉上的门又推开了，偌大的空挡等着郁美静进来。
    “你是来找一美的吧？她喝醉了。”
    “我不是……”
    正那说话间，那喝醉了的人突然像被神灵附体一般地站了起来，隔着林小楼就这样望着门外的人。
    所以刚那个酒鬼是在装醉么？
    门外的郁美静有些尴尬地又拢了拢双肩，她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了，却一直都没敲门进来，昨晚不知道匡一美发了什么疯打了沐存之，而今天西城娱乐那边关于她的一丁点消息都没有，盛开一定不会轻饶了她，她思来想去，还是想着来看看她，只是到了门外，却一直纠结着没敲门，四目相对，也没法再躲避。
    她走得很慢，双眼只环顾着四周，未曾再和匡一美直视，那匡一美也像失了魂般又坐了回去。
    林小楼见这情况，自己还是先撤离吧，只希望这一晚的匡一美所说过的话都不过是喝醉之后的醉话而已，根本没有什么结婚，也没有什么未婚夫，或许只是她最近压力有些大而已。
    她轻轻拉上，到走廊拐角按了电梯，电梯里出来一个高瘦的男人，林小楼看了他一眼，进了电梯，按关门键，可电梯门却迟迟没反应，不会是坏了吧？林小楼站出电梯，四下望了望，然后就瞥见刚从电梯的高瘦男人掏出钥匙正在拧开匡一美家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新欢旧爱轮转
    
    阿来拧开钥匙的手还放在门把上，所有人都愣了，包括站在阿来身后那不明真相的群众林小楼。
    匡一美的视线从郁美静身上挪开移到了阿来手上的那一串钥匙。
    还是阿来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给你带了夜宵，郁小姐也在啊？”
    他娴熟地进门，娴熟地把夜宵放在茶几上，娴熟地坐到了匡一美身边，伸手摸了摸匡一美的侧脸，柔声问道，“还疼吗？”
    匡一美偏了偏头，没躲过。
    郁美静望着这一幕就算再诧异还是明白了，只是刹那间一张脸特别苍白。
    匡一美这时已经完全酒醒了，她完全没想到郁美静会来，会上她家来看她，她们已有大半年未联系，而她也租的房子也换了地方，她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找上来的，她们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阿来就回来了，更离奇的是，他竟然未经过她的同意就拿了她的备用钥匙，是，他昨晚没回去，可是他睡的沙发，早上匡一美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去上班了，匡一美隐忍着没发作。
    “郁小姐这么晚来找一美有什么事吗？”阿来推了推自己那斯文的金丝边眼镜，那眼镜背后的一双眼镜狡黠地盯着郁美静。
    郁美静收起她那份尴尬，拿过手旁的包，站起身，优雅地说道，“没什么，我们岑总特意嘱咐我来看看匡小姐，怕盛小姐昨晚下手太重，太晚了，不打扰了。”
    “真是太劳烦郁小姐还专门跑一趟，对了，一美，你有让郁小姐下个月一定要捧场吗？请柬还未弄出来，到时我们定好了日子还一定请郁小姐光临我们的婚礼啊。”
    郁美静转身的脚步顿了顿，“恭喜！”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地方，她自己带上了门，那一道厚重的防盗门彻底把两人阻隔，她这才大口大口地呼吸，她加紧了脚步穿过长长的走廊，这个地方，再也不要多停留半步，还停留在电梯口的林小楼又一次见到了失态的她，为什么今晚自己这样自作多情的尴尬全被眼前这个人收入了眼中？她不是一早就走了吗？郁美静抱着自己的双肩站在电梯的角落，林小楼随后也跟了进去。
    “郁……郁小姐……”
    “闭嘴”
    林小楼无奈地抿上了自己的嘴。
    郁美静盯着电梯里的显示楼层灯特别专注。
    一出电梯，郁美静低着头很快地出了小区，没容林小楼再和她多搭讪一句，她开着车行驶在这个城市的街头，她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她要结婚了？她竟然要结婚了？一个恋爱都嫌麻烦的人竟然要结婚了，郁美静只觉得自己的胸腔特别堵特别堵，她怎么能让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就为了她匡一美？是她说的分手，你竟然心软去看她？郁美静你就是犯贱界的祖宗吗？你昨天不是才扇了她一耳光，你今天又去看她做什么？只因为她像疯狗一样地打了沐存之？你就感动了？
    郁美静视线模糊地直视前方，她曾想过和匡一美好好过日子的，在床伴发展到很浓情蜜意的时候，在正式和匡一美谈那一个月的恋爱里，她都有想过的，她甚至想如果两人的工作会有不方便，她会给岑梓培养一个人来接手她的工作，可当这些天马行空的念头还未成行的时候，匡一美就对她说觉得现在的关系很不舒服？她问她怎么不舒服？她说不知道，匡一美对她说过的最频繁的口头禅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遇上了传说中的渣了，技术好也不能成为渣的理由啊，于是，分手，而后匡一美又来找她，不是复合，只为了上床，可是郁美静竟然也犯贱地同意了，就这样，一次次地滚上床。所以，渣攻，都是贱受培养出来的，这话简直就是不变的真理，而像匡一美这样的极品渣攻，是踩着多少贱受的路成为的现在这个样子呢？
    郁美静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很好，她要结婚了，也终于该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盛夏的天说变天就变天，今天是太闷热了吧，这雨像是压抑了好久才下下来的，硕大的雨滴砸在车窗上发出闷钝声，郁美静突然不想开车了，她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一个人趴在方向盘，今晚的雨太大了。
    匡一美家里也正演绎着如窗外这场暴风雨戏码，匡一美紧紧咬着唇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趁热吃，这家的叉烧不错。”阿来自如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拿了我家里的钥匙怎么没给我说一声？”
    “早上出门的时候你还在睡，有什么问题吗？”
    “那今天你至少应该给我说一下。”
    “太忙了，没顾上，你喝酒了？和她？”阿来把手搭在她腿上。
    匡一美实在心烦地拂开她的手，“你干嘛对她说结婚的事？”
    “这不是事实吗？”阿来拢过她的肩。
    “要说也是我说。”匡一美突然咆哮道。
    阿来愣了愣，抽回了自己的手，戳了一口冰水，缓缓地说道，“一美，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要获得自己所要的东西需要付出些什么，既然你答应我们结婚的事情，你也签了合同，你该遵守你应该遵守的，当然，我也会给你我允诺给你的。”
    匡一美折过身，俯视着眼前的男人，“所以，这只是一场交易。”
    “一美，这不是交易，我和你结婚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一定不会允许你和郁美静再有纠缠，因为是你自己答应我的。”
    匡一美有些头晕地摔碎了一个杯子就进了房间，沙发上的阿来仰着头嘴角微微上扬。
    匡一美关上门，把一身酒气的自己扔进了她那张自己在家具城挑选的舒适大床。她趴在床上，甚至没有开卧室里的空调，窗外的狂风胡乱刮着，这是下雨了吧，窗外有风吹进来，匡一美把自己埋在枕间，拼命压抑着呼吸，好长好长的时间，她才抬起头来深深地吸气，空气中弥漫着盛夏快要结束的气息，她激烈地喘气，像一个濒死的人。
    那个盛夏，匡一美休息了几天之后就在阿来的努力下回到了西城娱乐上班回到了盛开身边，至于她打沐存之的理由，阿来早已给她编织了一套，盛开消气之后又实在觉得现在要找个合适的助理并不那么容易，而匡一美的工作能力又确实不错，在阿来的努力下，匡一美回去了。
    一切都像是恢复了正常一般，接下来的日子，匡一美和郁美静再也没碰上面，据说沐存之已经联系上了那个《女人在指尖》的小说作者，而剧本也随之应运而生。
    收到沐存之发来的剧本，岑梓正专心看。
    “听说前不久沐存之才买下这部小说的影视版权。”郁美静在岑梓的办公室里。
    “嗯。”
    “这剧本是起初就改编好的吧？只是沐存之没让她露面而已，剧本上怎么没写编剧是谁呢？”
    “你想说什么？”岑梓抬了抬头。
    “没什么。”郁美静盯着手上的剧本，这就意味着沐存之又没按常理出牌，她在完全还没有找到原作者的情况下就改编了人家的作品，要是原作者不卖版权呢？她这戏也就不能拍，至少不能用人家的作品为蓝本来拍，只是或许沐存之太自信，想着无论如何是能买下版权的吧。
    “别想那些不该你想的，来，陪我看剧本。”
    沐存之要岑梓演霍芷筠，也就是那个大军阀的姨太太，那盛开演沈小雅？那个大家闺秀？她名义上的儿媳妇啊？沐存之怎么想的呢？
    郁美静的手机响，“喂？”
    “冉冉……”
    郁美静一听那称呼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可对方的声音又不是匡一美，“沐导？”
    “听出我的声音很失望吧？”可是电话那头沐存之的声音就很开心啊，她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沐导，有什么事儿吗？”
    “想约你吃饭啊，赏脸吗？”
    ……
    “哎哟，逗你啦，明晚要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关于新戏的，八点，在金色银辉十八楼会议厅，你会陪岑梓来的哦？”
    “知道了，谢谢沐导，我会转达。”说完郁美静就扣上了电话，“沐导明晚八点在金色银辉举行新戏的新闻发布会。”
    “这次她这么高调？”岑梓若有所思地说到。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呢？郁美静摇了摇头，身边就不能出现一点正常的人吗？还是因为自己也太奇葩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丧心病狂新闻会（一）
    
    金色银辉早已被各路媒体记者还有各家的粉丝围得水泄不通，林小楼提着夜宵路过的时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件，怎么那么多人啊？出车祸了还是打架呢？林小楼挤了挤自己的小身板，挤了好多层才露出个脸来，也没什么事啊。
    “这是怎么了呢？？？”林小楼问着身旁的一个看起来很小的小萝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小楼吓死了，这是什么情况。
    “啊啊啊啊啊啊！！！”小萝莉拼命抓着林小楼的双手，“你是谁的粉啊？她们就要来了，八点，八点的新闻发布会，七点半了，肯定快来了啊。”
    林小楼望着眼前的盛况，这小女生是得了什么病吧？
    “啊啊啊啊啊啊，岑梓！！！岑梓！！！”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让林小楼以为是不是发生什么天灾了啊，本来就已经够吵的围观群众此时更是被点燃了一般沸腾起来，现场那个混乱，林小楼再看身边那位小女生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岑梓！！！！岑梓来了！！！”
    “女神！女神！！”
    早已等候多时的记者纷蜂拥而上，乱哄哄的媒体，完全失控的粉丝将现场演绎成了雷声震天的舞台，林小楼被这架势完全吓懵了。
    “啊啊，是沐存之，沐存之也来了。”
    “沐导我爱你。”
    “啊，还有盛开，盛开啊，她们居然是一起来的。”
    工作人员累死了。
    “沐导，请问这次的新戏又是岑梓和盛开主演吗？”
    “听说沐导这次新戏的灵感是来自于一部网络小说？请问这小说有哪些地方吸引你的？”
    “这次的戏有男一号吗？？？”
    。……
    “岑梓小姐，这次又和沐导合作是谁先找的谁呢？”
    “岑梓小姐，之前爆出的你的助理的不雅照是为了这次的新戏预热吗？是贵团队炒作的吗？请回应。”
    总是有些不怕死的小报不知名媒体问这些不怕死却是观众最想要知道的话题。
    没错！沐存之，岑梓，盛开三人一起从商务车上走出来，沐存之那身瘦身板一手拥着盛开，一手揽着岑梓出现在公众面前，那金色银辉门外的水泥路面生生被这三人走出了红毯的感觉，而关于记者们提到的问题，三人都没作答，只是面带微笑地一同迈进了金色银辉的大门。
    林小楼只觉得那穿着红色晚礼服的明星好眼熟的样子，林小楼对明星什么的一点也不熟悉，“那人是盛开吧？”林小楼望着身旁激动的小萝莉。
    “嗯嗯”
    “那另外两个呢？”
    小萝莉以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她，“你刚从国外回来吗？”
    “额”她还没出过国呢。
    “走中间的是沐存之导演，还有岑梓，还是岑梓最美”看来是岑梓的脑残粉的小萝莉眼神一直追随，完全不顾早已不见了那三人的影子。
    “哦。”　那人就是岑梓？？？？？林小楼望着那些疯狂的粉丝感觉自己来到了二次元里，林小楼见没什么可看得了，这些人怎么还不走呢？
    一些未被应邀参加的小报小媒体被工作人员挡在了大堂外。
    会议室里，有工作人员安排着，可现场依然非常的混乱。
    “请各位就坐，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足，大家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可以随便问。”沐存之见现场实在有些失控只好开口道。
    像打了鸡血一般的记者稍微恢复成了正常人，摄影记者纷纷架好三脚架，台上沐存之坐正中，岑梓和盛开纷纷巧笑嫣兮地坐在她两边，另外吴雪也一早就到场，沐存之微微低头，问着岑梓，“郁美静怎么没来？”
    “她身体不大舒服。”岑梓回到。
    沐存之微微正身，现场终于安静了下来，工作人员把话筒交到沐存之手中。
    “各位媒体朋友好，我是沐存之。”
    沐存之话音一落，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些到底是记者还是粉丝？估摸着他们的手都快拍红了，沐存之那不符身份的酒窝又昭显了出来。
    “各位关于这部戏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工作人员在沐存之做了简单介绍以后说道。
    “沐导，您好，我是，我是……”获得首肯的小记者并没有很好地把握住这次机会。
    “不好意思，下一位。”工作人员摇了摇头。
    “沐导，这次的戏除了岑梓和盛开两位大明星还有其他哪些明星呢？”
    “有她们两还不够吗？”沐存之礼节地看了看岑梓又望了望盛开。
    “岑梓，请问前几日爆出的你的助理的不雅照是怎么回事？”终于还是有不怕死的记者问出来了。本来岑梓是不想回应，只因现在的世道不管回应任何真相都不定有人会相信，现场突然特别安静，安静得不像一场娱乐圈的新闻发布会，倒像是正在一开紧张的政治会议。
    “之前就有人说你们曝光那照片是为了炒作新戏，就是为了这部戏预热的吗？”不怕死的记者追问道。
    “请问那张照片真的是你的助理吗？网上你的粉丝说那是ps的？可我们找了网络技术诊断，那张照片没有经过一丝丝的处理，大家都说因为这个事情，贵圈越来越乱了，请问，岑梓，对于网上这些评价有何回应？”
    岑梓那张脸始终挂着微笑，她不用看，也能知晓那边坐着的盛开心里早已笑开了花了吧，有工作人员说，“对不起，今天我们的主创只会回答关于这部戏的问题。”
    这云淡风轻的回应完全不能浇灭媒体记者的热情，闪光灯闪得人眼睛都快花了，岑梓对工作人员招了招手，“这么多年感谢大家的关心，甚至在我不在国内的时候，大家依然在关心我的生活，甚至连我助理的生活也被大家这样照应着，照片中的人是我的助理郁美静没错，至于是否是炒作着这部新戏，我想凭大家的智商是能看出来的，最后，我想请问刚才那位记者朋友，你们一直都在说不雅照，不雅照，请解释一下什么叫不雅照？”
    那记者没料会遭受这样的反问，随后岑梓补充道，“在坐的各位都是会洗澡的吧？”
    众人被她无厘头的问话搞得云里雾里。
    “我的助理她那只是寻常的洗澡照片就被人偷拍了出来，所以这就是她作为我的工作人员必须要承受的吗？只因为她是我的助理，她洗个澡都得在大庭广众下被大家围观吗？”岑梓说这一席话的时候一直微笑着，且偶尔视线扫过盛开，盛开脸不红心不跳地和她对视了三秒。
    现场有些冷场，有工作人员拿过话筒，“还有其他问题没？”
    “从上次的《戏水鸳鸯》到这次的新戏，沐导又选择了岑梓和盛开两位演员，请问沐导在选演员方面有什么要求吗？或者岑梓和盛开两位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气质吗？”
    “你是哪家媒体的？”
    “星光68”
    “很好，很有专业素养哦。”沐存之最擅长的就是指桑骂槐了，“岑梓和盛开都是国内难有的好演员，上次的《戏水鸳鸯》是两人第一次合作，并碰出了不少火花，然后就是喜欢吧，我选演员都是看能否看顺眼而已啦。”一秒钟恢复成本性。
    “上一部《戏水鸳鸯》里暧昧的同性情缘刻画地特别生动，大家都在猜戏里戏外的两位主角也会不会假戏真做呢？”
    这一问题一出，全场都嗨掉了，这些人的专业节操到底掉到哪里去了呢？
    “这个问题还是两位当事人回答比较好。”沐存之邪魅地笑着把话筒让给了盛开。
    盛开笑了笑，撩了撩耳发，良久淡淡地说“谢谢大家的抬爱，只是感情的事情还是随缘的好。”
    哇塞，随缘耶，这就算是默认吗？果然盛开和岑梓是有一腿的对不对？
    要是平白无故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演绎出那么暧昧那么百转千回的同性情结？果然，现在的美女都只能配美女了吗？
    这两位要成为全民cp了吗？？门外早已经有一些趁工作人员不备偷偷趴在门外听墙根的粉丝们高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岑梓那张脸已经要笑僵掉了？（麻烦你们有点眼力价好吗？我怎么可能会和那样淫。乱的女人在一起？我根本就是一个坚定不移的异性恋好吗？坊间流传的那个私生活淫。乱的人分明就是那个叫盛开的家伙好吗？我一直都在帮她背黑锅啊？我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擦亮你们的钛合金眼好好看清楚啦。）
    鉴于岑梓的内心活动太多，底下的媒体工作者已经纷纷从自己的本职工作跳脱出来，化身为万千红娘齐刷刷地等着岑梓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丧心病狂新闻会（二）
    
    灯光旖旎下岑梓那张标准的美人脸光滑白嫩，她的视线略过沐存之，深深地看了盛开一眼，刚想开口却被沐存之抢下了话头，“哎哟，刚那深情的眼神都快把我给融化了，更何况是盛开呢？再申明一次，我们这可是新戏发布会，你们能不能给点面子问点关于新戏的问题啊？”沐存之浅笑着起身，拿着话筒绕过盛开直接站在了台上的正中。
    台下的记者也被她这亲民的和谐气氛感染，暂时绕过了岑梓，要知道像沐存之岑梓这样的大咔，得废掉多少狗仔的心血都不一定能拍到些什么，狗仔们都快把自己打造成卧底了还经常拿不回消息，这次沐存之竟然主动邀请媒体参加发布会，这机会也太难得了些。
    终于有几个相对严肃一点的媒体开始在专业领域对沐存之提问：“请问《女人在指尖》的档期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啊？”
    “这位同学你好替投资人操心，我们都还没拍呢，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播，下一位。”沐存之右手拿着话筒，左手放在胸前，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请问戏名已经定了吗？就叫《女人在指尖》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沐存之抬了抬眉。
    “唔，好淫。荡啊！！！”小记者一把把脸给捂住了。
    “这，这是哪家的媒体啊？想什么呢？什么思想啊？你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吗？工作人员把她叉出去，小小年纪不学好。”
    “请问……”
    “您也觉得这名字有问题吗？那你觉得应该叫什么才好呢？”沐存之装着相当无害的表情问着下一位记者。
    “额，报告沐导，我看过这个小说耶，这里，这里，我看过这个小说！！！”下面有记者激动地举手插话道。
    “嗯，乖，有什么想说的？”沐存之把视线转到了右边角落。
    “我知道这是一个发生在民国的故事，里面好多旗袍的场景，要不叫旗袍下的荡漾好不好？？？”小记者眨着星星眼望着沐存之，沐存之是她的偶像啊，是她入娱记这一行的精神支柱啊，今天终于见到活人了，这什么心情啊？她拼死也要和沐存之说上一两句话啊。
    “旗袍下的荡漾？嗯？很暧昧哦，很令人遐想哦，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这部戏是一部三级片啊？”摔，沐存之咬着唇，她拍的是文艺片！！！文艺片好么？？？
    “沐导这样的身份又怎会拍三级片来博取观众缘呢？不过这小说我看了真的好多肉啊，请问沐导新戏里也会有床戏吗？”小记者见着偶像很激动，一激动说话就不会经过大脑。
    床戏！！！嗯，沐存之一想到床戏就很激动，她为什么会看上这部小说，那就是床戏写的那个好啊，而且故事情节又狗血又跌宕，现在观众喜欢什么？不就是故事够好看够狗血，视觉又能受到刺激吗？很好啊，这部小说完胜啊。
    “咳，那个床戏什么的肯定是要根据故事情节来的，故事情节需要才会有，不能为床而床！你的问题太多了，下一位。”沐存之微蹙着眉头假装正经地说道。
    “沐导，沐导我爱你，不管你拍什么我都爱你，我，我，我……”好不容易被点名的小媒体就这样浪费掉了自己的名额，看回去怎么交差。
    “谢谢大家，今天我们的新闻发布会就到这儿。”工作人员总结成词，门外的粉丝再也忍受不了从门缝里仰望自己的偶像，门被挤开，大呼偶像名字的，要求签名的，合影的，这一大晚上好一顿折腾，终于，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三人离开了金色银辉，专人电梯里，盛开实在忍不住地问到，“沐导平时一点都不喜欢媒体，今日怎么主动让他们来了？”
    “我无聊”沐存之打了几个哈欠。
    ……
    “回去叫郁美静不用再躲了，今日的发布会一开，她那条新闻明天就不会有人再在意了，大家的焦点都会在我们三人身上，当然，还有这部戏，对了，你们觉得那个名字怎么样？《旗袍下的荡漾》？还不错的样子。”沐存之说完一个人对着电梯里的镜子观摩了好一会儿。
    岑梓站在角落里，和盛开保持着距离，今天郁美静没陪她来，是米姐陪在她身边，她用余角看了看身后那就差眉笔描眉的导演，她就知道沐存之召开新闻发布会一定是有目的的，她一向低调，也不喜欢媒体，甚至很多时候连正常的宣传她都能省则省，这次怎么会那么反常？竟然在还没进组的情况下就召开新戏的发布会，敢情是拿这次的戏，甚至把她岑梓和盛开弄到一起以此来消掉郁美静上条新闻的影响，沐存之啊沐存之，你可真够处心积虑的。
    在这件事上，不管岑梓多么心疼郁美静，她都不会主动把自己送到风口浪尖用自己的新闻来保护郁美静，更何况这次还是把她和盛开绑在一起炒作，沐存之她可真是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干得出来啊她。
    发布会的影响很好，反应很强烈。
    第二天所有的娱乐报纸头条都是关于沐存之导演的新戏，岑梓和盛开两大天后再一次合作。
    “军阀动荡，旗袍下的摇曳生姿，沐存之导演《女人在指尖》紧张筹备。”
    “岑梓盛开两大天后再次携手演绎一段军阀时期的荡气回肠。”
    纸媒因为各种原因总是更正经严肃些，相对于纸媒的暗潮汹涌，网络上各大网站，贴吧，qq群则是各种风生水起地讨论着，一个名为“岑梓盛开国民cp”的qq群里正激烈地讨论着。
    “强攻强受什么的最萌了。”
    “岑梓盛开谁上谁下呢？”
    “楼上的你的节操呢？”
    “哎哟，搞笑咯，难不成她们还能是柏拉图恋爱呢？”
    “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我们男人了，太伤神了，我们回火星吧。”
    “怎么会让男人进群？踢粗”
    娘希匹，无辜男人就这样被踢了。
    “岑梓和盛开真的勾搭在一起了？”
    “这些人什么都不懂，是怎么进来的？群主……”
    无知新人也被踢出。
    “哎哟，你们是没见到那一幕，我心都要化了，太萌了。”
    “呜呜呜呜，我没能进去到，没看见。”
    “说说说，快说。”
    “盛开低着头看了看岑梓，那眼神里可全是宠溺啊，只意味深长的说，唉，感情的事，随缘就好。”
    “啊啊啊，那岑梓呢？岑梓怎么说的？”
    “岑梓，岑梓只害羞地满含深情地看了看盛开一眼，就低下了头。”
    “要死要死了，她两要是不在一起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对对对，这个世界再没有其他人能配得上她们。”
    “你们说得我好想重温《戏水鸳鸯》”
    “去吧去吧”
    ……
    相对于网民的一腔热情，岑梓整张脸在这夏末秋初的时候却显得特别凉，三人从金色银辉早已准备好的专用通道钻进了各自的车里，却没想岑梓他们的车还没驶多远，就有人挡住了路，随后车门拉开，沐存之钻进了车厢，坐到了岑梓身边。
    “那个，那什么……”
    “沐导有什么事不如直说。”
    “没啥，我有些饿，请你吃饭好不好？”
    “我……”岑梓本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突然，沐存之覆在岑梓耳边，“我知道你不喜欢和盛开传这些同性绯闻，但我今天这事儿可不是全为了郁美静，我也是为了咱们的新戏嘛。”
    谁会信啊？谁会信沐存之为了宣传会这样讨好媒体？
    尽管岑梓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但怎么说，沐存之也是导演，虽然她的解说很乏味无力，但能让她费力气解说的人估计也就她岑梓了。
    “沐导想吃什么？”
    “好久没吃烧烤了，走吧，去我们常去那一家。”沐导吩咐着岑梓的司机耗子说道。
    “先把衣服换了，这一身穿着可真难受。”沐存之说着，岑梓也发现自己还穿着晚礼服呢。
    沐存之的助理打了电话让人从车里拿了衣服过来，两人就在车后箱把衣服给换了。
    “让郁美静一同出来吃烧烤吧。”沐存之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新欢一点也不给力
    
    岑梓皱着眉头给郁美静打电话，为何她会有一种做老鸨的感觉啊？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郁美静到的时候，她们已经开吃了，郁美静没想沐存之还能和岑梓呆在一起，见到她的时候稍愣了下，还是很温顺地坐到了岑梓身边。
    由于岑梓和沐存之都换了衣服卸了妆，穿得也很随意，从远处看过去，不过是寻常的三五朋友在聚餐罢了。
    沐存之双手拨弄着麻辣小龙虾，沉醉在美食中，完全没有多看郁美静一眼，仿佛那人不是自己特意嘱咐岑梓召来的，她从来都是贱得那样彻底。
    尽管郁美静心中并不喜欢沐存之这个人，但碍于情面她还是很友好地给沐存之打了招呼甚至连她的助理工作人员她都很有礼节地客套地微笑表示友好，寻常狗腿地问了发布会的情况，有沐存之在的地方不可能没有酒，或许今天她心情很好，总之沐存之喝得特别开心，以至于她那张僵尸脸终于有了丝丝血色，她端着酒杯斜躺在靠椅上，换上的衬衫领口下也蔓延着那被酒精渲染的樱红，她就那样静静地啜一口酒，再静静地盯着郁美静看，仿佛这盛夏的焦灼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仿佛这一桌的人她都看不见，郁美静再怎样都躲不过她那目的性太明显的眼神，且一点都不回避任何一个人的眼神，郁美静有些不自在，这一桌还有她的上司还有她的同事，她有些赧的撩了撩耳发，只侧着身装着和耗子在密谈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宵夜上的沐存之话很少，从郁美静来坐到岑梓身边，她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一双眼睛要么失焦要么就是盯着郁美静看，郁美静实在有些受不了她那不顾其他人的眼神，只趴在岑梓耳边低语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怎么了？”岑梓侧过身按着她略微发抖的手。
    “我有些不舒服，可不可以先回去？”
    “心里不舒服？”岑梓直言不讳地问到。
    “看到她我就有些害怕。”郁美静如实交代。
    岑梓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转身对沐存之说道，“沐导，小静说她不怎么舒服，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喝。”岑梓牵过郁美静的手起身。
    “不舒服？怎么了？”沐存之本能地随口问到。
    “她啊，她说见到见到你她害怕。”岑梓云淡风轻地说到。
    郁美静唰的一下脸就红了，她这又是被自己的上司给卖了吗？而且卖得那样轻而易举。
    “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吗？”她看着自己的助理却分明是在问郁美静。
    岑梓和沐存之道别，拉着郁美静就走了，米姐和耗子跟在身后，耗子开车，上车后，岑梓放开了郁美静的手。
    “你知道为什么沐存之会召开这次的新戏发布会吗？”岑梓靠着车窗，车窗上的帘子把外面的世界阻隔了。
    郁美静没说话。
    “或许，沐存之对你是真心。”岑梓脸上看不出表情地对郁美静说道。
    郁美静惊讶地看着岑梓，料不到她会如此说，就那个人？她会对谁真心？那还是算了吧，郁美静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去魅惑到一个什么都可以玩的极品大导演身上，她也从未奢望过，更何况她和沐存之能有什么交集呢？虽然同在这一个圈里，但要不是上一部戏陪岑梓进了剧组，她兴许也只知道沐存之是一个很特别的华语女导演而已，而沐存之呢？或许都不知道她是谁？说沐存之可能对她真心？郁美静摇了摇头，她只是有些诧异为何岑梓会这样说，沐存之不过是没有潜到有些不甘心罢了，自匡一美那事之后，郁美静现在也不想再想这方面的事了。
    米姐覆在郁美静耳边悄然说着什么，郁美静一张脸都白了，“不是吧？”
    “是沐导亲自说的。”米姐低声补充道。
    郁美静望着岑梓，突然明白了为何岑梓会说沐存之会说对她是真心，真心个狗屁啊真心，这铁不定是她的什么恶趣味呢？
    “对不起，我……”郁美静知道岑梓特别不喜欢传同性绯闻，更何况是传她和盛开，她低着头，绞着手，最近她真的是给岑梓添了很多麻烦吧，她的饭碗是不是就快保不住了？
    “为了你沐存之甚至不惜拿我当垫背？？？？”岑梓两手枕在后脑，身子微微向后仰。
    “对不起，对不起，我……”郁美静心下一慌，急得眼眶都红了，那个神经病导演谁让她多事的啊？
    “除了这三个字你还能说什么啊？”岑梓怒目而视。
    郁美静一声不敢吭，只眼睫毛上湿漉漉的，心下难过地望着岑梓。
    岑梓见差不多，再捉弄她，她铁定能哭出来，“你看你，你看你，越来越不经逗，一点也不好玩，你们说，她怎么这么多年，还能这么紧张啊？”
    郁美静两行泪就真的流了下来，她怎么知道这样的事岑梓还能真不生气？她刚的表情真的很吓人啊？为什么她的这个老板就老是这样恶趣味地逗她，郁美静委屈地看着米姐，米姐帮她擦了擦眼泪，“因为啊，最在意你的那个人就是小静啊，你看你把她吓的。”
    “傻不傻啊你？我能为这样的事真和你们生气？”岑梓揪了揪她那张有些湿润的脸，“你最近压力太大，这几天也太紧张了，要不要休息几天？等进组的时候再上班好不好？缓和下你这紧绷的神经吧。”岑梓又拍了拍她的脸。
    她是真的需要休息几日吧，最近几天虽然她一直装出没所谓的样子，可心里早已像已经碎裂的玻璃，只等到崩塌的那一刻，匡一美把她的照片爆出去这件事还是太伤她的心了，在夜场她神经质地打了沐存之那拳权当是补偿吗？郁美静不知道，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个着落，耗子一一地把她们送回家。
    下了车，仿佛间觉得楼下像是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可再看的时候又没有了，是自己眼花了吧，她怎么还能来找自己？
    出了电梯，掏出钥匙的时候她老觉得后面有人，这就是一个人住养成的恶习吧？总是自己吓自己，可就在拐身要关上门的刹那，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身影挤进了门，郁美静尖叫一声这才看清来人居然是匡一美，她这一挤进来力道没掌握好，因为郁美静很好地闪开了，匡一美啪的一声摔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清清脆脆的骨头撞到硬物的碰撞声。
    郁美静冷眼看着眼前这个人，她铁定喝了些酒，要不脚步不会这么晃，郁美静没上前去扶她，看了她半响，还是把自家门给关上了。
    她在玄关处换鞋，略过匡一美，进厨房，开冰箱，拿了一罐可乐，出来的时候，匡一美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匡小姐？哦不，应该是王太太这是摸错了门？”郁美静依在沙发上说道，手里的可乐蒙上了一层层薄薄的水雾，郁美静猛灌了一口，太冰了，那气泡像是在喉咙里划了一道口子，有些疼。
    匡一美揉了揉自己摔着的腰，“这，这是冉冉的家吗？没摸错门。”
    郁美静拧开音响，放着音乐，用轻松的口气对她说到，“王太太这么晚还不归家？不怕王先生查岗吗？”
    “郁美静，我现在的户口本上还只有我一个人，ok？”匡一美晃晃悠悠地起身来到郁美静身前，郁美静从她身旁走开，又绕到了沙发上坐着，这时音响里正放着，“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卢冠廷压低了的嗓音响彻在空空的房间里，忽然，身后之人轻轻搂过她纤细的脖颈，她整个人就这样慢慢，慢慢地滑了下来，直到她的头放在她的肩头，郁美静紧紧闭着双眼，手中的冰镇可乐冰澈刺骨，被她紧紧地捏在手里，身后的人取过她手中的饮料，温热唇瓣滑过她冰凉耳垂，她身上开始起着细细的鸡皮疙瘩，她就那样从身后拥着她，像是在拥着一件温暖的棉袍，那华丽的棉袍下是她那颗彷徨不安的心。
    郁美静微微挣开她的手，却没挣脱掉，她很累了，“你走吧，你走好不好？”
    她圈住她脖颈的手却迟迟不肯松开，她闷闷的气息就那样全喷洒在了她的脖颈，细长的脖颈上湿漉漉的，那温热的体温顷刻间凉了下来。
    “我想你了。”她懒懒的声音湿湿地濡透她的耳膜。
    
    第二十七章 最后一夜
    
    郁美静拼命挣开了她，她愤愤地起身，回过头再一次给了匡一美一耳光，那双紧握着的拳头因情绪太激动而青筋毕现，郁美静看着自己那双白皙无暇的手，怎么也不像老爱扇人耳光的手指，可这双手，却为眼前这个女人破例了两次，她拼命地深呼吸，可还是没能平复心中的愤怒，她料不到自己会这样气，为这样一段感情，这样一个人，她总是不知道她到底要什么，她一点都不理解匡一美，她即将结婚了，这夜里以喝醉的借口再次撩拨自己，她究竟把自己当做什么“匡一美，你究竟把我当做什么？床伴？这样的关系早已结束，情侣？早已分手不知几百年，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匡一美良久不语，很长很长的时间，时光像是在那一刻静止了，入秋后的深夜，热气早已散去，穿堂风吹在身上也是凉凉的，她今日是喝了些酒，发布会上没有看到郁美静，知她还躲着媒体没法现身，阿来今夜有其他的事，她只是想散散步，驱走酒气，却哪想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郁美静楼下，她没有走电梯，一层层地爬了上去，晕乎乎的，在楼道里等了很久，楼道里没有光，待郁美静回来，跺了跺地，楼道的光才亮起来，她头脑有些不清醒，就那样挤进了门，本以为冲撞了郁美静的身子，还没来得及道歉却被闪了一个跟头，这一巴掌，郁美静算是把她煽醒了些了吗？
    她喃喃道，“很重要的人，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呼，郁美静长叹了口气，甩了甩自己打疼的手回到沙发上。
    匡一美挪移到她的身旁，蹲了下去，“过了今晚我们再不在纠缠，今晚我就是特别想你而已，对，对不起……”她单腿跪在地上，一张脸埋在郁美静的膝盖处。
    郁美静心里泛着酸，像是打翻了陈年老醋酸得她牙疼，她望着眼前蹲在她面前的女人，这些年一直纠缠不清的女人，却总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割不断，却也不能再进一步，说起来，她们也不是那种荡气回肠的爱情，她有些心软地捧起匡一美那张小巧的脸，“天亮以后我们就当从不相识好不好？”
    她眼里噙着泪，默默点头。
    郁美静抱着她的头，心里像是堵了无数棉絮，有些缘，或许真的仅仅只是一段孽吧。
    匡一美抬起头看着她，她伸手缓缓摸着刚被自己扇过的地方，微微泛红。
    “对不起。”她轻声低喃，她离得那样近，匡一美单脚跪在沙发边缘，双手捧起郁美静的脸，或许她两的人生交集只有那么短的一段距离，她修长白皙的手指一颗颗解开郁美静的上衣扣子，她摩挲着她那精致的锁骨，没有一个女人的锁骨如郁美静的那样漂亮，是那种不突兀不凛冽的合适，匡一美的手竟微微发抖，突然，郁美静紧紧拽着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那胸口的丰盈在灯下显得异常的饱满，“都只有最后一晚了，手还抖什么呢？”她那优雅的手拽着匡一美的手腕在自己胸前打着转。
    她微微闭着双眼，嘴唇半开着，口红的颜色因为昏暗的灯光显得更加迷离，匡一美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在面对郁美静时候的意乱情迷，那么快，身子早已滚烫，她向下俯身，“那今晚你喜欢温柔还是粗暴？”她的唇离得那样近，像每说一个字立马就会贴上去。
    她微微偏过头，有些气息不稳地说道，“随你。”
    她这一偏头，匡一美的吻就落到了她耳根，那滚烫的吻烙得郁美静的身子微微发颤，她的手还在她的胸上。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那是否会有无缘无故的性呢？
    她们因性开始，而又因性结束吗？
    掌中的花蕊在手中缓慢绽放，那样艳丽唯美的凸起，她俯身亲吻。
    嗯……
    短促的呻。吟声从喉咙里冲破开，那还未褪掉的上衣局部濡湿，带着圈圈的水印，“什么时候你开始喜欢这种若隐若现的做法了？”她喘着粗重的呼吸，一双手已紧紧抓住了匡一美的后背，那纤细的手指骨骼分明，她挺直身子，偏过头咬着匡一美的耳垂说道，她手上的力度不由地加大了。
    她们都那样熟悉彼此的身体，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点燃对方的身体，被勾起的欲。火正蓬勃燃烧着，匡一美的技术很好，她的前戏各种撩人，郁美静喜欢那样的撩拨，越撩拨越兴奋，这也是为什么最初两个人能滚到了一起的原因。
    她一颗颗解开她上衣的扣子，带有蕾丝的内衣完美地包裹了那份丰盈，不知为何，这次她却不想由着她的性子粗鲁的急促地要她，这一次，她只想温柔地，一点一点地将她吞噬，柔软手掌滑过她的腿根，她难耐地夹住了她的手，她侧过身吻了下去，从上而下，一寸一寸，像是在祭奠着这几年她们共同滚过的那些日子，她亲吻着她的小腹，那起起伏伏的地方好有趣。
    那一晚，她们沉默地做。爱，每一次都那样的绵长，深夜，忽然下起雨来，雨势不大，只有些急，该是细细密密的，因为没有雨打风吹散落在地上的声音，只细细碎碎像极了她的呻。吟声，窗外有虫鸣，她长发散肩，额前有因汗儒湿的刘海，不成章法地散落下来。
    她的手不知何时滑进了双腿间，她的手没有一点瑕疵，光滑的手背贴在那里，郁美静的手已经嵌进她的肉里，不用看，她也知道明天后背上铁定又是几根暗红的勒痕。那充满欲。望的手指按了上去，微微打着转。
    嗯…她的喘息声更短了，只频率高了些，风将窗户吹过来拂过去，撞在窗棂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嗓音。
    那天晚上，她们谁也没说话，只剩下零落的飘散在风里的呻。吟声，她伸进去的时候，分明知道自己是哭了。
    她一下一下地动作着，她搂着她的力度愈发大了，那熟悉的甬。道早已泛滥，和身上的人一样，哭得不成样子。
    破碎的嗓音早已分不清是呜咽还是呻。吟，被撩拨起来的空虚被温暖的口腔含在嘴里，一圈一圈地打着转，躺着的人意识已快涣散，她总是，总是在她快要获得的时候抽刘出来，纤细的五指揉按摸索着，不断刺激的欲。望就这样被折磨着。
    她总是不会大口地呼吸，只紧紧咬住下唇，鼻音里带出那些柔媚的，酥骨的呻。吟，那分明是痛苦才会发出的声音。
    她抬眼看着身下之人承受着的难耐折磨，却依然是不会主动开口要。
    她起身和她吻在了一起，那口腔里分明还有着自己的味道，她修长的手指深深地卡着郁美静的腰线，她像是在找寻着最舒服的一个姿势，整个人和身下之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缓慢而长久的磨蹭，让郁美静在她后背上潜入了一根又一根的勒痕，身体的碰撞，欲。望的摩擦，愉悦的感受如电流般穿过身体，那些深不可见底的欲。望只期冀更强烈和彻底的冲刺和吞咽，终于，她再一次伸了进去，进去地很深很深，她很明显地感觉郁美静的腰抬了抬，太昭然若揭的迎合。
    身上之人的一双眼血红，身下之人长长的睫毛下早已没了焦点，她一次次地挺近，一次次地抽出，最终，她是没了顶，嘴唇上有丝丝的血丝，她宁愿咬破了自己，也不愿叫出声来，那苍白的脸上因高。潮过后显得更加苍白，只那嘴角淡淡地血丝却更让人有了一股蹂躏的冲动，她把她抱在了床上又要了一次。
    那天晚上，她没舍得睡，只一遍一遍地亲吻，拥抱，她们曾经最少出现过的拥抱在那一晚却频繁地出现，做完之后史无前例的，匡一美从身后紧紧地拥住了她，偶尔亲亲她的耳垂，一双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一点也不老实，偶尔往下，偶尔往上，那天晚上，她们特别像一对情侣，这世间最亲密的关系，深情相拥，她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她腰上的纹身，那血红的腊梅仿佛在掌中绽放，她看不到郁美静的表情，只听到她的呼吸一点也不平稳，她宁愿承认那只是她情。欲之后的不平，而不愿承认她在哭。
    翌日，天还未亮的时候，她就起身离开了，怀中的人一直背对着她，像是没有被惊醒的样子，她从身后吻了吻她，一夜的雨之后，空气里有一股清新的泥土味，房门拉上的时候，被窝里的人微微耸了耸肩。
    
    第二十八章 倾国倾城百合花
    
    让林小楼没想到的是那天吴雪说有工作介绍给她的事情竟然是真的，夏天很快过去，入秋之后，下了几场雨，秋天就那样猝不及防的来了，连四季都轮转了，林小楼的状态却还是没变，工作依然没有着落，每天抽出一点时间帮她妈卖菜，其余时间就宅在家里上网，期间参加了匡一美的婚礼，她这完完全全就是闪婚啊，而且闪得林小楼眼睛都快瞎了，她是在那男人已经成为匡一美的未婚夫的时候才认识的那一个人，一个月之后就结了婚。那天林小楼闷闷的，说不出来为什么，许是她从没想过自己的闺蜜有一天能迈进婚姻的殿堂吧，更何况她是一个并不喜欢男人的les呢？
    时间太闲，林小楼开始在网上看网络小说，现在的小说真是各种各样琳琅满目，什么制服，穿越，网游，宫斗，种田，高干，林小楼一边点网页一边感叹自己的生活真是太单一了呢，她找了找百合的小说，《女人在指尖》赫然地挂在网站首页上。
    好荡漾的名字，咦，不过这名字为何有些熟呢？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军阀时期的民国文啊，这文一开始就是姨太太用迷药那啥了儿媳妇，林小楼慌乱中点了x，哎哟，这是什么小说啊？怎么能这样写呢？还有没有一点道德观念了？这怎么可以？尽管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林小楼还是有些像做了贼似的慌张不安，她呆呆地坐了三秒，然后有些不由自主地又点开了小说的页面，身为姨太太的霍芷筠勾引儿媳妇沈小雅，在那冯宅的雕花大床上，旗袍上是精致的刺绣，林小楼越看越被故事情节所吸引，霍芷筠曾经是百花楼的头牌，多少达官贵人想见一面都难，倒没想最后竟还是搭上了冯玉石那条船，曾经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却没想她竟然会喜欢上冯家刚过门不久的儿媳妇沈小雅。
    那个下午，林小楼看那小说看得入迷，竟然忘了吃晚饭，前林氏有饭局不能给她做饭，她只好洗了一把脸往家附近的kfc去了，晚上人多，林小楼找了半天都已经找不到单独的位置，只好找了一个人拼桌。
    “你好，这儿有人吗？”
    旁边那位扎着马尾的女孩黑眼镜下都没法掩盖住的黑眼圈抬也没抬，只把包挪了挪。
    林小楼见她在玩电脑有些好奇地扭过头看了看，咦，好像在写什么稿子似的。
    “你是记者啊？”林小楼几个月都没怎么见人，有些好奇地和人搭讪道。
    “不是。”
    “哦，这么吵你都能写进去东西啊？”林小楼悄悄偷窥她的电脑屏幕，“第四十三章竹马青梅绕床三日”
    “你是写小说的啊？”林小楼有些崇拜地望着身边的女孩。
    女孩啪的一声将电脑屏幕扣了下来，“你很想认识我吗？”
    “啊？不，不是啊。”
    “那你和我说那么多话干嘛？你偷看人家的电脑很不礼貌你知道吗？”
    “哦，那什么，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从小我写东西就不大行，见着一个会写的人就特别好奇特别崇拜。”
    “切，这有什么难的。”那姑娘看起来挺小的，见林小楼也并不那么讨厌，才又把电脑给打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看起来不像学生了，不用上班吗？”那姑娘问到。
    “我叫林小楼，没上班，暂时失业了，你呢？”
    “我？倾国倾城的百合花啊。”
    “啊？”
    “你不知道？？？？”姑娘有些不淡定。
    “不是，我说我叫林小楼，你叫什么？”
    “倾国倾城的百合花啊！”
    ……
    林小楼再望望这姑娘，除了那掩盖不住的黑眼圈，看上去挺正常的啊，扎个马尾也还挺清秀一姑娘，林小楼试探地问了句，“艺名？”
    “艺什么名啊？笔名啊，不是，你真不知道我啊？”
    林小楼无辜地摇了摇头。
    “唉，算了，看来我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红，你什么时候走啊？”
    “怎么了？吃完就走啊。”
    “没怎么啊，你不走的话我没法写。”
    “你是写小说的啊？你都写些什么呢？”林小楼凑近了些。
    “你知道岑梓盛开她们马上要拍的那部新戏吗？《女人在指尖》，就我写的。”百合花有些自豪地问到。
    “《女人在指尖》？你是这部小说的作者啊？真的是你吗？我刚刚看完耶！”
    “是吧？怎么样觉得？”
    “很棒啊，我一口气看完的，很不错啊，哇，没想到竟能在这里碰到你，真的是好有缘啊。”林小楼有些激动，有些语无伦次，她没想到下午才刚刚看完的小说，竟然在黄昏的时候能碰到该文的作者，这有些让人难以自信。
    “你真的是这本小说的作者啊？”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哎呀，你好有才华啊，你是怎么想出那样一个故事的？”
    “胡乱想的呗。”
    “这也行啊？”
    “你还没吃完啊？”
    “哦，马上马上。”
    那天晚上回去以后，林小楼又看了一遍《女人在指尖》原来那作者真的叫“倾国倾城的百合花”啊，正看着起劲的时候，她接到了吴雪的电话。
    “喂，小楼啊？”
    “嗯，有事吗？”虽然吴雪赔了她半年的工资，但她还是令她失业的罪魁祸首。
    “最近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
    “还没呢？你改变主意让我重新回去上班了吗？”
    “不是，新戏下星期就要进组了，你去给场务打个杂什么的吧。”
    “哦，那是干嘛的？”
    “就打杂吗？哎呀，你看哪里需要你你就去哪里，和以前在公司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你去负责下剧组的一些后勤工作，为避免麻烦，你的工资直接我私人给你付，就不用走账了，好啦，别恨我了好吧？我这里还有些事儿忙，你星期天直接去找一个叫卫琛的副导演啊，我把她号码发你手机上，嗯……”
    吴雪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最后那声嗯实在有些诡异，林小楼想着最近也没什么事，去剧组玩玩也好，更何况她看了那小说之后对这部戏开始产生了兴趣。
    林小楼没想到在凤城郊区的影视基地居然也能遇到百合花，刚进组的时候，林小楼十分不适应，片场好忙好乱的样子，她无所适从，第一天，那个叫卫琛的副导演就把她直接领到了场务那儿，场务是个大妈，林小楼跟在身后毕恭毕敬地请教着问题，却没想，没多久，副导演又引了一个人来跟场务，林小楼一看那黑眼圈，哎哟我去，这不是百合花吗？这人现在是她偶像啊。
    林小楼果断抛弃了场务大妈拉过百合花闲扯道，“偶像你来这儿干嘛啊？”
    “偶像？”
    “啊，对，我在看了三遍你那小说之后我就把你封为我偶像了。”
    “你看了三遍？我都没看那么多，你怎么在这儿？”百合花见着林小楼也有些惊讶。
    “这不是找不着工作吗？我以前老板推荐我来的，你呢？不写小说上这儿来干嘛？”
    “没啥，沐导不让我当编剧，我唯一要求就是要跟组啊，不过在剧组里我也不能干嘛，就让我跟场务后面随便玩玩嘛，唉，我就是能每天看看她，每天看着她就好了，什么也不求。”不知什么时候，百合花的眼神突然变得特别的迷离起来。
    “她？哪个她？”
    “沐导啊，我的女神，我心中至高无上的神一般的人物，她居然能看上我的小说，别说买版权了，我直接送给她啊，连我整个人都可以送。”
    “你，你喜欢那什么之啊？”林小楼眨巴着眼睛望着花痴的百合花。
    “no，不是喜欢，是爱，挚爱。”
    咦！林小楼摇了摇身子，搞创作的人思维就是这么异于正常人啊，没一会儿，场务大妈跑来叫林小楼，好多事儿呢，都忙死了，还跑那儿聊个什么劲儿啊！
    虽说把百合花安排给了场务，但场务从不叫她做事，她就是来玩的，能不添乱可就好了，每天她就痴痴地看着沐存之拍戏，倒也没怎么添乱，只不过在沐存之发脾气的当口她又去添了一把火而已。
    
    第二十九章 奇葩剧组
    
    其实不光岑梓就连郁美静也认为这次这部戏的角色沐存之是让盛开演霍芷筠然后让岑梓演沈小雅的，因为从角色上来讲，这样对两个人才更合适啊，剧中沈小雅就是那种大家闺秀出身，深深地爱着自己的老公冯卓青的直人啊，这和现实里的岑梓刚好符合啊，可是沐存之拿给岑梓的剧本却是让岑梓演霍芷筠，盛开演沈小雅，这合适吗？这从选角来说对岑梓和盛开都是一场不小的挑战啊，剧中的霍芷筠游走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特别是在对付女人这一点上，特别的精通，可是这对于岑梓来说，这也太难了，上部戏她都演得特别痛苦，觉得那已经是一个极限了，没想沐存之还能给她弄这样的挑战，一向很自信的岑梓拿到剧本的时候竟然也有些发憷。
    可不管一个演员有多红多大牌，进了剧组就得听导演的。
    第一场戏，室内冯宅夜
    雕花大床上，岑梓演的霍芷筠身着紫色刺绣旗袍，床上的盛开演的沈小雅因喝了霍芷筠投了药的茶水，此时正燥热非凡，盛开一把勾住岑梓的脖子，嘴就快要贴了上去。
    “卡！”
    穿着一身休闲装的沐存之站了起来，“搞什么啊？你们两个，给你们的剧本你们有没有好好读啊？这场戏霍芷筠面对沈小雅就连眼角都是情啊，岑梓你那眼睛是怎么回事啊？你那眼神完全都不看盛开，那你喂她迷药干嘛呢？还有你，盛开，沈小雅是喝了迷药ok？但她发情还没那么快，她一开始不可能喜欢霍芷筠，她神智不清醒，你一开始就搂她脖子干嘛啊？”
    一到片场，沐存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岑梓和盛开都敢骂，就别提其他的女配男配群众演员了，虽然说沐存之这个人不怎样，但她对自己的作品严苛到了变态的地步，和她拍戏很折磨很折磨。
    岑梓和盛开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怎么做声，曾经合作过一次，知道沐存之的脾气，就算在其他地方再怎么称王，可在沐存之的剧组里，只有一个王，那就是沐存之一个人。
    “重来！”
    正沐存之在发脾气的当口，百合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凑到了沐存之身旁，“沐导，沐导……”
    “干嘛？什么事？哦，是你啊。”沐存之看清来人是原作者稍微收敛了下口气。
    “沐导，那个，我有点问题想请教一下。”百合花有些忐忑地问到。
    “说。”沐存之接过副导演端来的茶啜了一口。
    “之前不是说盛开演霍芷筠，岑梓演沈小雅的吗？”
    对啊，几乎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啊。
    “什么时候说了啊？再说了，谁是导演啊，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啊？”沐存之已经开始板起脸来。
    “啊，没什么没什么，当然您是，您是。”百合花立马退下了，林小楼有些担心地上前望着她，“你没事吧？这导演的脾气这么坏呢？”
    “没啊，没事啊，我好开心，我又和沐导多说了四句话。”
    林小楼望着没救的百合花有些担心这人是不是都快魔怔了，在片场，林小楼还见着了两个熟人，郁美静和匡一美都在片场啊，这让她没那么忐忑，可惜那两人都好忙的样子，她和匡一美也只是点了点头，一美也就忙去了，而郁美静，更像是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
    “你们两先酝酿下情绪ok？从进了组的那天起，你们就不是岑梓和盛开了，你是霍芷筠，你是沈小雅，现在是民国，把你们之前的身份纠葛恩怨全给我抛弃掉，你们以前合作过一次，应该也没有那么难吧？啊？歇一会儿，十分钟之后重拍刚那一场。”
    全场稍微放松了些，策划场务场记灯光都稍微喘了喘气，沐存之爬到雕花大床上给岑梓和盛开说戏，“你看啊，岑梓，你在还没进入冯宅以前你是一个才貌双全的风尘中人，百花楼的头牌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妖娆妩媚，那种媚是要媚到骨子里的，要不然冯玉石也不能把你娶回家，你首先看上的是沈小雅的身子，可是你的眼神里全然没有欲。望，欲。望，那种要把沈小雅整个人给吃干抹净的欲。望，来盛开，我们来一遍，你躺下去。”
    沐存之开始入戏，她换了身旗袍，起身，一脚踩在门槛上，半个身子倚在门边，夜深人静的冯宅，她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露出瘦削的锁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人，那股凝视里有许多的东西，夜深人静的冯宅，她摇曳生姿地来到床边，叫了几声，“小雅，小雅？”良久，床上的人未有任何的反应，她伸出那双苍白的手摸了摸沈小雅的侧脸，上半身低了下去，她望着那张脸，静静地看着，唇瓣离着那张脸咫尺，却没有亲上去，那股涌动在暧昧里的情愫呼之欲出，整个片场都被她带入戏了，她猛然起身，甩了甩袖子，看了看角落里坐着的郁美静一眼，她说戏说她的，看自己干嘛呢？
    “反正就这意思了，你是影后，不可能连这开场的戏都演不好。”
    被沐存之骂了一顿之后，岑梓和盛开都稍微入戏了，就那进门喂药摸脸□。难耐的戏就拍了一下午。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不想拍了，明天白天休息，晚上拍床戏。”沐存之伸了伸腰，这才坐多久啊，就给累成这样，郁美静就不能来给人家捶捶吗？“你，把岑梓助理给我叫过来一下。”沐存之逮着林小楼吩咐道，却觉得那人眼生，“你？你是谁啊？”
    “我林小楼。”
    “林小楼是谁？”
    “是吴雪介绍我来剧组给场务打下手的。”林小楼忙解释道。
    “哦”沐存之意味深长哦了一声，“把郁美静给我叫过来一下。”
    林小楼屁颠屁颠跑过去，郁美静正在岑梓身旁忙着呢？林小楼扯了扯她的衣裳。
    “干嘛？”
    “郁小姐，导演找您。”
    “什么事？”
    “不知道，就让你过去。”
    郁美静给岑梓说了两句只好跑到了沐存之身边，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太好，也就离得有些远。
    “站那么远干嘛啊？我是要吃了你啊？”沐存之一只手卡在自己腰上。
    “沐导，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别叫我沐导行不行？叫我存之多好听。”
    ……
    郁美静无语地看着她，她在片场发那么大脾气，岑梓盛开一通骂，现在还有心情调戏自己呢。
    沐存之把她拉到片场的后花园里，“哎哟，我腰可疼了，帮我揉一下。”
    “你自己的助理呢？”
    “她手没你手好看。”
    ……这也能成理由。
    “好歹我是个大导演，你给我揉揉腰又能怎么样啊。”沐存之一手叉在腰上，她是真疼，又疼又酸。
    郁美静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来驳斥，不过是揉揉腰而已嘛，“那你得躺着啊，这样站着怎么揉。”
    “来吧。”沐存之哗啦一下就趴了后花园的石桌上。
    “前面休息的地方有床，你趴这上面不凉吗？”
    “你关系我啊？害怕我受凉吗？”沐存之侧着身子，眨着那双狡黠的眼睛问到。
    郁美静双手放她腰上，大力地捏了一把。
    “嗳，哎哟……舒服，再用点力，嗯……爽……”
    郁美静虎口掐在她腰上给她揉着，然后她就像被什么似了一样鬼哭狼嚎，叫的那个大声。
    “啊……”
    “嗯……”
    “啊啊啊……”
    “嗯嗯嗯嗯……”
    郁美静见她叫那么夸张，手上动作停了下来，“你叫那么大声干嘛？”
    “嗯？不要停，别停！！！”
    郁美静是觉得背上被烧得慌，回头想看个究竟，这一回头不要紧，片场的各色人等都在那看着呢，脸上布满了好事者的表情，郁美静忙从石凳上站起身来。
    “喂，怎么停了？”沐存之撑着腰回过身就看身后那一束束高亮度的灯泡，从石桌上爬了起来，“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收工了不回家还留片场干嘛？想要继续拍还是怎么着啊。”
    郁美静瞧见人群中的匡一美也在看着她们，自那一夜之后，她们再也没有私下联系过，免不了的，进了组也会碰到，她看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她的速度可还真快。
    “听说你的前任今天中午吃的盒饭里有苍蝇。”沐存之覆在她耳边说道。
    郁美静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吧？你把苍蝇放在了匡一美盒饭里？？？”郁美静望着这盛名显著的名导啊，她还能干点无聊的事儿吗？
    “对啊对啊，是我啊，我亲自放的，承认她是你的前任了吧。”
    
    第三十章 良禽择木而栖
    
    郁美静撩了撩头发，实在猜不透沐大导演这到底要唱哪一出，你说她闲吧，这拍戏的事还不够她忙的吗？可她怎能幼稚到去弄这些小学生的把戏？郁美静着实觉得沐存之的世界她真是一点都不懂，而沐存之，一手搭在腰上，还眨巴着那双死鱼眼睛盯着她，那意思就是，“承认吧，那人就是你的前任。”
    片场工作人员被沐存之一顿吆喝，再想看好戏也不敢再逗留，沐存之要真发起脾气来，那可真是天王老子也不认的，郁美静不知道娱乐圈里的角儿都那么难搞，尽管她没在沐存之手下工作过，但岑梓已是一个先例，而沐存之在片场的反应看来，她也绝不是好脾气的主儿，或许盛开能好一些吧，永远都那一副亲民的微笑，就连匡一美犯那样的错，她也依然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说到匡一美，郁美静瞧她也在往她们这边看，只是那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就随盛开离开了片场。
    郁美静不爱和沐存之呆一块儿，拔腿准备去找岑梓，被沐存之拦了下来，“那事儿岑梓没给你说？”
    “啥事儿？”郁美静狐疑地问到。
    郁美静不知道她那闷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就见岑梓已换好衣裳朝这边走来。
    “沐导你是恨不能24小时把小静栓你身边是不是？”岑梓整了整袖口问到。
    “还是你是我知音，我就想找跟绳子把她栓我腰带上。”
    她这是拐着弯的骂自己是狗吗？郁美静瞪了她一眼。
    “那事儿你还没对她讲呢？”沐存之摸出一只细长的烟，递给岑梓。
    片场后花园石凳，岑梓翘着二郎腿，悠哉地看了看不知沐存之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一份文件，郁美静站在岑梓身边，压根不觉得这事儿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可岑梓仔细研究了之后直接就把文件扔给了郁美静，“你好好看看。”
    那是一份合同，确切一点说，那是一份买卖合同，且当事人就是自己，条款多得郁美静眼都快花了，可主旨就一条，沐存之要挖角，要自己转去给她当专助！！！！她可别做梦了，郁美静拿着那合同的手微微发抖，她才不要去为那个变态恶魔贱咖工作，她要留在岑梓身边啊，这一辈子都不要离开呢。
    “你觉得怎么样？”岑梓从她手里又把那文件放回在了手里。
    “我知道，我知道我最近状态不大好，让媒体爆出那样的事是我的疏忽，接机的时候迟到也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请你，请你，一定别不要我。”郁美静都快哭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跟在沐存之手下做事，她一定活不过今年。
    她话还未说完，岑梓拉着她的手把她拽到了自己身边，光滑的指尖摸着郁美静的手背，“又紧张又紧张，这小眼睛都红了，你料定了我是生你气了是吧？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对我还是这么没信心呢。”
    “我，，，，我不管了，反正我就是不要去做她的助理。”郁美静把头埋在了掌心。
    “喂，嘿，我怎么了？我就是比岑梓瘦点而已，胸没她大而已，你是选上司还是选女友啊？我有那么衰吗？你看清文件条款没啊？这么好的条件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啊？怎么在你那儿，我就像只死苍蝇似的招人嫌呢？”沐存之气鼓鼓地把一双拿起来撩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乖了，沐导给你的待遇可比我给你的待遇好多了。”岑梓试图安抚着俨然已经受惊的小猫。
    “别，你可别……”郁美静话还没说完，就见岑梓已经接过沐存之递来的笔在文件上签了字，虽然岑梓和郁美静属于上司下属关系，但由于身份特殊，实则郁美静和岑梓工作室是连正式的雇佣合同都没有签过，她本是自由，只是潜意识里只觉得这辈子都会跟着岑梓工作，不管她做什么都好的，沐存之开出的待遇是天价，可是她不在乎，如果她在乎这么多，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本分地呆在岑梓身边为她处理事宜，只是让她吃惊的是，岑梓怎么能舍得她呢？
    “那我走了，谁来帮你处理那些事啊？”郁美静杞人忧天地问到。
    “米姐都清楚啊，放心，乖啦。”岑梓拍了拍郁美静的脸，而后起身离开，剩郁美静愣在那儿，对面那个恶魔一般的女人整个人趴在石桌上，歪着脑袋无辜地问到，“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我是名导耶，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郁美静望着岑梓头也不回远去的背影，心中微微泛着酸，她就说最近这几件事她一定是生气了，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没想竟能这么严重，直接把她开掉了，郁美静眼眶越来越红，眼看着就要流出泪来。
    “喂，喂，停，停，你可别让那玩意儿流出来，你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会勾起人的邪恶念头，收，收回去！！！”
    郁美静眼里的泪花本就在打着转，人那么委屈还被她那么一说，两行泪悄无声息就那样流在了脸上，沐存之蹭得就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哭了？你就那么舍不得她啊？她又不喜欢女人，你这么忠犬她干嘛啊？”
    “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什么在你眼里都那么龌蹉，什么在你眼里都是奸。情。”郁美静反唇相讥。
    “那你哭成这样像生离死别似的，她又没死，又不是见不着，只是不在她手底下做事而已嘛。”
    “你才是生离死别，这合同我不会签的，你另谋高就吧。”郁美静转身就要走。
    “回来！”
    郁美静哪肯听她的。
    “你给我站住！”沐存之蹭蹭蹭跳到她面前，“这么好的待遇你为什么不签？”
    “不喜欢签。”
    “那你要干嘛去？回到岑梓那边去？她不敢再收你了。”
    “你说什么？”郁美静惊愕地问到。
    “我说岑梓不会再收你了。”
    “你威胁她？不可能，这么多年，还没谁能威胁到她。”
    “这里面的事儿你就别问了，反正岑梓那儿你是回不去了，你就呆我这儿最合适了。”
    “无耻，无赖，我可以去找其他的工作。”
    “你可以试试！”沐存之气场十足地说到。
    “哼。”郁美静头也不回地走了。
    沐存之盯着她，一步，两步，三步也没回头，这丫头还真是不信邪啊。
    “等等等。”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又拦着郁美静身前。
    “沐导还有什么吩咐。”
    “再谈谈，换，换种方式谈，回去再坐会儿，好好谈谈行吗？当我刚说过的话都是放屁，我不该凶你，对不起啊。”她推着郁美静又往石桌旁坐下了。
    “这样说吧，是我的助理呢，要辞职，你看我现在拍戏多忙，你知道临时找个助理也不好找，不是我自己亲自找的，我又不放心，你就算帮帮我行不行？”沐存之双手握着郁美静的手摇啊摇，摇啊摇，郁美静一只手臂被她快摇掉了，这导演到底能不能正常一点啊。
    “圈里做这个的也有大把人才啊。”郁美静挣脱掉她的手。
    “我都不放心啊，我就放心你，看你对岑梓忠犬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工作肯定特上心。”
    什么是忠犬啊？？？她才是忠犬，她全家都是忠犬，郁美静心里腹诽道。
    “还有我这人很简单的，特单纯，绝没有岑梓那么多事儿，像大冬天要吃西城枇杷这种只吃反季水果的作风我是肯定没有的，真的，你看待遇也很高对不对？比岑梓给你的可是高了三倍，这不是天下掉的大馅儿饼吗？”
    “我不喜欢面食。”
    ……
    这话给沐存之膈应的。
    郁美静把合同立了起来，蹭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按她对沐存之的了解，第一次谈的方式才是真实的，说不定岑梓真的有什么把柄被她暂时拿到了，要不然她怎么会放自己走了，她当然也知道以沐存之今时今日的地位，把她永远踢出娱乐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她想了想，又看了看沐存之，拿过桌上的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喏喏，这是我助理整理的我的个人资料，要好好看哦，从今天开始，你人生的新篇章就拉开序幕了哟，都说良禽择木而栖，你这字啊，真签对了。”沐存之得瑟到。
    郁美静接过她手里拿着的资料，简介就完全被沐存之打败了，这简介一定是她自己写的吧。
    中文名：沐存之
    昵称：存之（仅限爱人称呼）
    长发，温柔，拥有世间唯美指尖，充满艺术浪漫细胞。
    抽烟为耍酷，喝酒为**，特喜欢忠犬般的女人……
    
    第三十一章 怪咖导演一定有病
    
    郁美静脸上还挂着泪痕呢，也被她那自恋的不成样子的简介给逗笑了，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
    “这是我就要离职的助理，资料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她哦，我要回去睡觉了，再见。”沐存之就这样把自己扔给了她的前任助理。
    虽然以前在剧组的时候也是见过，工作上有过一些接触，但都不是太深，郁美静对于自己目前工作的转变显然还没有适应过来，其实她不算了解沐存之。
    “你在她身边呆了几年了？”郁美静和前任助理随口聊聊。
    “快四年了吧。”
    “啊，真是不容易。”
    前任助理笑了笑，“都是讨生活而已。”
    “是真的要离职吗？”郁美静还是觉得这里面应该没有那么单纯吧。
    “当然。”
    “可以问你理由吗？是她太难伺候了？很变态是吗？”
    前任助理有些失神地摇了摇头，“我快结婚了，想专心去忙婚礼的事情。”
    哦，可为什么郁美静觉得前任助理的眼神里有些凄然啊，要结婚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前任助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搞得郁美静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该说恭喜吗？见她那神色也没什么可喜的。
    “行了，这些资料你好好看看吧，如果有什么想问我的，就打这个手机号吧。”前任助理像是被勾起了什么伤心事般有些怅然。
    郁美静终于忍不住地开口问到，“不好意思啊，可能有些冒昧，你这辞职不仅仅只是为了要结婚的事儿吧。”
    “反正，给你一句忠告，不要爱上她。”
    “谁？”郁美静睁大了眼睛。
    “不要爱上沐导。”
    ……
    “这点没啥可担忧的。”谁会爱上那僵尸一样的极品啊。
    前任助理无奈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全是无奈的情伤。
    “你该不会是爱上她了吧？”郁美静八卦地问到。
    那助理愣了愣，点了点头。
    “哎哟，你这什么品位。”郁美静意识到自己失言，“啊？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那意思，嗨，我，我……”郁美静呆了又呆，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只好转移话题道，“所以，你是bi吗？”
    前任助理低下头玩着手里的手机，“不是，我一直都有固定的男友，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很爱他，只是……”她顿了顿，“只是后来自己越来越觉得苗头不对，对她的苗头不大对，我男朋友也有些抱怨，所以我想我不能再呆在她身边了，再呆下去，就抽不出来了。”
    额，这又是一个只是爱的那个人恰好是她的痴情故事吗？像这种助理和明星之间的故事坊间流传的版本和现实中一点也不一样，助理什么的由于太贴身，免不了会和明星传出什么不好的绯闻，但是郁美静知道，真正做事情的人是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泥潭的，太危险了，这样的关系，所以，她也是挺能理解当这位前任助理发现自己对沐存之的感觉不对时赫然抽身的行为。
    “这份资料是她自己做的？”郁美静晃了晃手中的东西。
    “是我整理的，她看了之后补充了些，然后特地用红线标注的是要特别注意的，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情，你在岑梓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这些应该都难不倒你。”
    “第一页是她自己写的吧？”
    前任助理笑而不语，礼节地和郁美静道了别就离开了，只剩她一人呆在片场的后花园里，文件里的资料做得很齐全，前任助理是真的很用心吧，郁美静随手翻阅那些描红的文字，她原本以为也无怪乎和岑梓一样，吃的喝的穿的有些特别的偏好，比如岑梓不吃香菜不吃芹菜不吃鱼腥草不吃茼蒿不吃香菇不吃任何和蒜沾边的东西，大蒜，蒜苔，蒜苗，通通不吃，这很正常，当生活水准到达一定高度的时候，是会有些特别嗜好的，岑梓不是做作，她是真的吃了那些东西会吐，可沐存之要注意的东西貌似不是这些，“一定不要劝她戒烟戒酒”啊，她自己写的抽烟为耍酷，喝酒为**，真不要脸，这个没啥关系，自己也不会劝她，反正身子是她的，又和自己没关系。
    郁美静继续往下看，“在接到她起床之后的信息里最好在五到十分钟的间隙去敲她的门，不要低于五分钟也不要超过十分钟，后果会很惨，有前车之鉴。”几个意思啊？当她助理还得负责叫她起床啊？有保姆不就行了吗？而且干嘛非要掐在那个时间点？当然，为什么，这在郁美静后面的亲身实践中就知道了。
    收拾东西回家，闲得无聊又把沐存之那资料拿出来翻了翻，至于前任助理要辞职的事固然不假，但岑梓能让她去沐存之手下做事，这里面一定是有猫腻的，虽说她对于岑梓而言，或许谈不上多么走心的重要的人，但这么多年，她们三一直跟着她陪着她一起打拼，感情是一定会有的，那又怎么会呢？一定是沐存之抓到了岑梓的什么把柄，而且这把柄岑梓也一定不想自己知道，反正现在已经是这样的情况，自己也只有接受了，她又上网找了些关于沐存之的视频资料来看，节目采访啊，综艺节目啊，能找到沐存之上这些采访的节目倒是不多，屏幕中的那个人倒更像那个流传深远的知名大导演，屏幕中的沐存之就像是渡了一层金一般，在视频里的表情也是伪装的，她什么时候会笑得那样无害的，郁美静接二连三地看了很多，不知不觉就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郁美静本想新工作应该还是要交接几天的，却没想沐存之那前任助理第二天就真的没再来，再也没出现了，这抽离地可真够决绝的，翌日，郁美静因昨夜看视频资料看太晚了，第二天闹钟响了她也没听见，她本来想今天是要去工作室给米姐交接一些东西的，今天那戏是晚上才拍，想着白天米姐应该在工作室的，可闹钟没闹醒，却被电话吵醒了，她迷糊着，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唔，喂？哪位？”
    “睡的挺好的啊，几点了啊？郁助，我都没早饭吃，我要饿死了。”
    郁美静一听沐存之的声音，惊得坐了起来，披头散发地坐在床头就听沐存之在电话里叽里呱啦地数落她好一通。
    “你保姆呢？我还要管你吃饭啊？”
    “也辞职了，废什么话啊，你不管谁管啊，十分钟你给我下楼，司机在你楼下等着你呢，你过来给我做饭，饿死了。”
    没等郁美静反驳，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这完全和以前的工作方式不对路啊，在岑梓工作室的时候，她们的分工可是很清楚的啊，郁美静呆了一分钟还是起床洗漱了，正刷着牙呢，就听到敲门声。
    “谁啊？”嘴里包着牙膏，郁美静也不知道这一大早的谁会来家里找她，从猫眼里看到一个陌生男人。
    “你谁啊？”郁美静问到。
    “郁小姐，你好，我是沐导的司机，专程来接你的。”哎哟，这催魂似的，郁美静看了看时间，还真的是十分钟。
    “稍等稍等。”郁美静迅速地换好衣服拉开门跟着那司机上了车直奔沐存之的别墅去了。
    到沐存之家，倒也没有想象中的大，有保姆来开门，那人不是说她保姆辞职了吗？
    郁美静狐疑地进去，却没见到沐存之的身影，这不是有保姆在，干嘛还让她来她做饭啊？
    “沐导呢？”
    “在楼上睡觉。”
    “哦。”
    “让郁小姐到了就直接上去。”保姆看起来很和善啊。
    “她不是在睡觉吗？”脾气坏的人睡觉不是不能打扰吗？
    “去吧。”
    咳，郁美静怎么就觉得这气氛这么怪怪的，可也只好上了楼，沐存之的卧室门虚掩着，郁美静趴在门边往里瞅了瞅。
    “偷看什么呢？进来吧。”里面忽然发出声音，吓了郁美静一跳，她轻轻推开门，卧室很大，但也很空旷，唯一惹眼的是那雕花大床，还有那床上整个背裸在空气中的女人，那女人侧过身，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几点了？你怎么才来？”
    ……
    “是今天就上班吗？”郁美静傻傻地问了句。
    “作为一个专助，你都没细看合同的吗？你的专业精神都是以前岑梓浮夸出来的？”
    这坏脾气可以归为起床气吗？
    “那什么，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说。”床上的沐存之打着哈欠，长发散落下来，这还是郁美静第一次看到她长发散落下来的样子，之前不管她出席宴会还是在拍戏的时候都是把头发绾起来，却原来她长发散下来也会有女人味的啊。
    “那，那合同，签了能反悔吗”
    沐存之看了她三秒，“你，能过来说话吗？”早晨没睡醒的声音总是软糯糯的。
    
    第三十二章 导演得了软骨病
    
    郁美静听到她那软糯糯的声音有一瞬的恍惚，或许是因为早起的血糖低让她少了丝丝防范，只顺从地来到沐存之床头，沐存之已偏过头看她，她微微倾着身子，沐存之一个直身，一双手搂着她的脖子，郁美静全身僵硬，大脑完全当机，只见那丝质棉被从肩头滑落下来，露出沐存之那瘦削的肩，她骨架小，也瘦，不用猜，棉被下的那个身子肯定是不着一物的，裸。睡嘛，这没什么奇怪的，郁美静自己也裸。睡，可是在自己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她是不会让人进自己的卧室的啊。
    “你刚说什么？”沐存之微仰起头，她离得那样近，郁美静可以清晰地看见她那薄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字。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身子僵硬地任由沐存之搂着，姿势特别费力，她望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沐存之。
    “不要再让我听到刚说的那些话了。”沐存之一只手从颈后绕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虽然她说得那样温柔，可语气里却隐藏着很坚定的不容人反驳，郁美静愣了愣，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其实比岑梓更难琢磨，郁美静轻轻挣脱那双箍紧她的手，可却没有挣脱，她一手提着沐存之胸前的被褥，头一低，从她圈着的双手里钻了出来，“你想吃什么？”想着这已经是易主的衣食父母，这也仅仅只是工作而已了。
    “你弄什么我吃什么。”沐存之揉了揉有些迷糊的双眼，一双修长的手垂在身子两侧，就是不去拉自己身前的遮挡物，就那样侧着身坐在床前，郁美静又怕自己手一松，那丝质棉被就应声而落了，她可不想第一天就看到那个人的赤身裸。体，“你自己拿一下不行吗？”
    那个无赖摇了摇头。
    郁美静难得搭理她，手一松，那丝质棉被真的就那样缓慢地往下滑去，郁美静本不想看的，可视线却是不由自主地挪不开，她，她居然有沟！！！她那么瘦居然也有沟！！！郁美静被眼前的景象惊着了，所以说别看沐存之瘦，她也是有料的？就在完全快要显现的时候，沐存之迅速地拿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冷言道，“做饭去！”
    郁美静见她那无赖到最后搞得自己有些窘的样子实在好笑，一大早也算是乐开了，就连在厨房里给她弄吃的也没骂她。
    早餐做好之后，沐存之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歪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看报纸，郁美静端着早餐出来的时候一度怀疑这个名导是不是得了软骨病？只要是有能躺的地方是绝不会坐的，那个早晨，郁美静有些恍惚，立秋之后的清晨，阳光已不再炙热，细碎的阳光被外面的树叶折射之后投在沙发上的人身上，那一刻，她觉得特别不真实，这个传说中神秘的导演，这个传说只要看上了就没有任何一条漏网之鱼的女导演，此时十足像个完全没有睡醒的孩子半眯着眼。
    郁美静从来都没有这么近地和她接触过，早些年的时候，也是偶尔听说过这个名字，也一早知道这个女导演是只喜欢女人的，且她喜欢的女人都是各种各样的，妖娆的，乖巧的，什么只喜欢忠犬般的女人，这样的话谁信呢？只是传说中却从来都没有爆出过沐存之的正牌女友，仿佛，她一直都在玩，又一直在游离，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名正言顺，正正经经地呆在她的身边，就这样的女人，她说看上了自己，郁美静又怎会相信呢？无怪乎是玩一场，一场欢愉一场梦，郁美静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来编织这样的梦，她知道像沐存之这样的人，一定招惹不得，一旦动了心，也就无疑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只那半眯着眼的姿势真是像极了某个人，只是沐存之更慵懒罢了。
    “看了这么久看上我了么？”那慵懒的人扔下报纸伸了伸懒腰。
    郁美静忙收回视线。
    不都说导演都是寡言的吗？为何她不是？分明就是一个毒舌的女人。
    “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准备怎么谢我啊？”沐存之一边喝汤一边问到。
    “什么？”郁美静不知她在说什么，搞艺术的思维都跳得那么快吗？
    “装傻？嗯？”
    “没，是真傻。”
    “现在媒体还关心你裸。照的事儿了吗？”沐存之淡淡地说。
    啊，郁美静恍然大悟，她一点都不知道沐存之会这样帮她，她也不在意沐存之是否帮她，她望着桌上的精美餐具微微发神，那个把她推上风口浪尖上的人，为何想着那个人，还是会心疼？
    “谢谢沐导。”她有些怅然地说道。
    “你这神情让我看不到一点助人为乐的宗旨。”沐存之敲了敲她。
    “匡一美是你ex？”沐存之悠悠地喝着果汁。
    她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郁美静本就在走神，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问了两遍，这才回过神来。
    “某种形式上说来，算是吧。”
    “她有哪里好？”那个人撇了撇嘴。
    是啊，她有哪里好，似乎我们和一个人在一起就是因为她好？对你好？郁美静想了想，匡一美有哪里好呢？技术好？手法好？她苦笑了下，这样的话又怎能对沐存之说。
    没等郁美静回答，那个人一颗脑袋又歪靠了下来，踏踏实实地压在了自己的肩头，都说了她是个软骨病人，那人贱贱地说，“可惜人家结婚咯。”
    话语间的气息全喷在了郁美静的耳垂和脖颈间，郁美静一双手握成了拳放在大腿上，“私人感情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吗？”
    良久，像是空气都停滞了般，肩头上的人没再多问，也没再说话，只软软地靠在她肩头，只一只手挠着郁美静的手背，痒痒的，挠得郁美静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
    忽而，肩头轻了，那个人不知何时起身，又上了楼，独留下郁美静一人留在客厅，有保姆来收拾餐具，楼上却没了动静。
    郁美静见她再不理她，也只是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本想回岑梓工作室交接一下工作，想那人的脾气，怕是下楼没见到她又会发火了，算了，晚上到片场也该是能见到的，再说有米姐和耗子在，也用不着她太担心，只不过会更忙些罢了。
    到黄昏的时候，沐存之下楼，郁美静跟着上了车，车上沐存之一直闭着眼，也完全没有搭理郁美静的意思，所以那句私人感情和工作的话惹到她了？这些导演啊明星啊可真是难伺候，真真是心比针尖，赚够养老的钱就远离这群妖孽吧，郁美静在心里腹诽道。
    还没到地方，沐存之身子又歪了下来，躺在她大腿上睡觉，司机瞄了一眼，郁美静就知道，早让人误会了吧，一定说她是沐大导的新宠吧，这可真是自己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今天问你你不高兴了吗？那我以后不问了。”沐存之突然睁开眼问到，那眼神特别委屈特别无助，像是谁怎么了她似的，郁美静知道她是装的，可那一瞬还是被她那神情给软化道了，再说她是谁啊？她是名导，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助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哪用得着她那么说话，她这样反将郁美静一军，倒搞得郁美静不知该怎么接下话头。
    “沐导哪里的话，早晨是我不会说话，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
    “得勒，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沐存之蹭地从她大腿上起身，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笑起来也不像个人样，这顷刻的功夫又完全像个没事人似的，其实她才该去当演员吧？这演技早已经神乎其神了啊，郁美静无语地瞧着眼前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她还好意思说她没有岑梓那么会来事儿？郁美静只觉得自己的事业前途堪忧，这简直就是她好不容易从那个火坑爬高了些，沐存之这一捞，又把她扔进了另一个火坑。
    郁美静要不是顾忌到她那高贵的位置摆在那儿，自己现在又直接成了她助理，她可真想喷死她，这个神经病导演怎么能获得那么多的奖，还名利双收，这个世界可真是不公平，郁美静瞪了瞪沐存之那白的发亮的皮肤，这个人，一天纵情于声色，怎么皮肤还能这么好呢？就郁美静这一发呆的功夫，沐存之大导演又整个人都挂在了她身上，甚至，连下了车都是，整个人就这样挂在她身上走去了片场。
    
    第三十三章 换角儿
    
    片场里已经来了好些工作人员，见沐存之挂在郁美静身上，再联想昨天在后花园帮她按摩时的那一幕，郁美静都知道这些人的脑子里都已经在勾勒着什么画面，这些好事者们的眼神里都透露着一股八卦之光。沐存之哪管这些？在这一点上，她和岑梓是一样的，完全不顾外人的眼光，就连媒体也不顾，岑梓也一直任性地任由媒体胡说八道，好些谣言还全都是西城娱乐那边爆出去的，在这点上，沐存之和岑梓的态度基本是一致的，很早就有媒体拍到她和一些妩媚女子过从亲密，更有媒体拍到她和沈家小姐在车里亲吻的照片，早些年，网上也有爆料者称沐存之就是一位蕾丝边女导演，且说得有模有样，隔着网络观众也是雾里看花，直到拍到她和沈家小姐在车里亲吻，她自是不顾的，沈家是出面把媒体给压了下来，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渠道被人发到了著名的娱乐八卦网站，一时间早已炸开了锅，后来还是沈家召开新闻发布会，沈家二小姐当面澄清说是喝醉了闹着玩而已，哪有什么同性恋情，发布会上沈家二小姐身边站着一个英俊的男人，沈家当家的介绍说那是一个即将成为沈念的未婚夫的人，媒体的视线很容易就转到了那未婚夫上，而沐存之，拒绝一切的采访，也闭口不谈和沈家二小姐的事。
    郁美静查她资料的时候关于她和沈家二小姐的事也只有网上零零星星的几个帖子，且也说这沈家二小姐和沐导以前那些床伴没有多大不同，只不过或许呆在身边的日子稍微长了些，但郁美静却觉得这沈念和沐存之之间绝非仅仅只是床伴的关系吧？这一个狐疑，一直埋在郁美静心里。
    片场，人都到齐了，今天要拍的是这戏的开场重头戏，也就是岑梓和盛开的床戏，郁美静在一旁帮沐存之准备着东西，岑梓缓缓走过来，她连忙起身，岑梓把她拉起来，“借你的人几分钟，沐导。”说着就把郁美静拉到了一个角落。
    郁美静也不知为什么，见到岑梓竟然有一种见到旧主的感觉，感情是岑梓把她卖给了沐存之一般的心酸，想来也不过也才一天没见而已啊。
    “怎么？沐导不好伺候吗？还有人比我更难伺候吗？这小眼眶红的。”岑梓低头看她笑着调侃道。
    郁美静微微别过脸去。
    “好啦，这么委屈搞得像是我把你卖了似的。”岑梓帮她拢了拢头发。
    “只是我舍不得你们，你，还有米姐，还有耗子。”
    “这不经常见吗？”岑梓惦着脚尖，轻声说道，“遇到什么事情，还是可以找我说啊，还有，沐存之那个人，不要去挑战她的底线，不要真的惹怒她就好了。”
    两人正聊着，有人过来叫岑梓，得换衣服了。
    一旦开启工作状态之后的沐存之就完全处在了另外一个状态，郁美静远远地看着她，估计她也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没有软骨病吧，也不知道这场戏她能怎么拍啊，盛开和岑梓那样两个人，非要给她两拾掇在一块儿去。
    在片场，两人完全就是相看两厌的神情，擦肩而过是连招呼都不会打的。
    “《女人在指尖》，第二场冯宅夜”
    夜深人静的冯宅，床上的沈小雅因喝了霍芷筠下的药，药效起作用，正处于空虚难耐的时候，而坐在床边的霍芷筠一边想着把床上的人占为己有，一边又得强行忍住内心的狂热，这场戏特别难演，台词少，心理活动多，特别考演技，特别是这次两个角色对岑梓盛开都是不小的挑战，坐在床侧的岑梓捧着盛开的脸，就那样吻了上去，她本想借问来着，可沐存之说不能，只是盛开那张嘴，她怎么吻得下去？她怎么吻得下去？她告诉自己是专业演员，自己是影后，只要剧情需要，就让她去吻一头猪也得吻啊，这是专业精神，可是这盛开，是比猪还难下嘴的吗？已经到咫尺的距离了，只要两人稍一动，唇瓣就会碰在一起，岑梓终于还是受不了地起了身。
    镜头外的沐存之一张脸已经完全拉了下来。
    “导演，不行，我吻不下去。”岑梓有些懊恼地说道。
    “所以这准备了一天，你两还是不行是吧？你带入那么多情绪干嘛啊？让你两入戏入戏！！！你是霍芷筠，她是沈小雅，和什么岑梓盛开一点屁关系都没有，有那么难吗？有那么难吗？？？”沐存之气得踢翻了一旁的凳子，“副导演，去找点东西来。”
    副导演卫琛忙擦着汗来，“导演，什么？”
    “去找点春药来，一人一颗给我灌进她两嘴里。”沐存之气急败坏地吼道。
    这可真是气得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不拍了。”沐存之又发脾气地说道。
    片场一阵叹息声，这戏啊，现在看来真的是前途未卜啊，片场又全都休息，大家都在等沐存之消气，等岑梓盛开入戏，不过这真要两人实打实地演肉戏，这相互讨厌的两个人，还真不好滚到一起去。
    “岑梓你到底是亲不了盛开还是亲不了女人？你要是亲不了女人，那这戏你也没法演了。”沐存之在一旁说道。
    良久，岑梓像是在思考什么，咬了咬下唇，“我再试试。”
    “等等。”沐存之环顾了下片场，那边有个角落里跟在场务后面的两个小妞儿。
    “喂，你们两过来，那个，那个百合花，还有那个啥，那人叫什么名字？”沐存之拼命想着这个扎着马尾有些清纯的小女生，像是她说过自己的名字。
    “导演我叫林小楼。”林小楼汇报到。
    “啊，林小楼你躺床上去，让岑梓试试。”
    林小楼惊掉了，跑剧组来打杂还要负责当道具的吗？可也只是想了想，全剧组就连岑梓盛开都得听导演的，她能不听吗？这工作又好玩又能挣钱，还不用打卡，吴雪说工资每月五千，比她坐办公室还能挣得多一些，她可不想又丢掉这份工作，只好乖乖地跑那雕花大床上，和岑梓擦肩而过的时候，岑梓突然认出了她，“是你？”
    “嗯？岑小姐认识我吗？”林小楼眨巴着那双眼问到。
    “你就是那黑车司机？？？”岑梓认出这人就是那日在机场载了她一程的那人。
    “啊，啊，那晚坐我车的人原来是你。”林小楼总算想起来，敢情上次她临时充当了一下司机，竟然载了一个大明星，那个说她一辈子都只能当黑车司机的大明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怎么呢？可以了吧？”沐存之有些不满地问到。
    林小楼爬上那床，岑梓深吸了一口气，捧起了林小楼那张脸，挨着越来越近的当口，她还是犹豫，全片场的人都看着她，只那一瞬，林小楼微微抬了抬身子，唇就那样碰了上去，冰凉的唇瓣碰在一起，岑梓一双眼睁得滚圆，且亲到一起之后并没松开，林小楼沿着她的唇线就那样吻了上去，竟然，竟然会是这样的感觉。待岑梓反应过来，猛然推开了她。
    “好！就是这样的感觉，岑梓再投入一点就会更好了，那个谁，你过来。”沐存之招呼着林小楼，搂过林小楼的肩就进了化妆间，把化妆师都给赶了出来，化妆间里就两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林小楼。”
    “以前演过戏吗？”沐存之细细地端详她。
    “没有。”
    “从来没有过吗？”
    “一次都没有。”
    “哦，这样啊，那你进剧组前是干嘛的？”沐存之点了一根长烟。
    “在办公室搞行政。”林小楼一五一十地回答。
    “哦，芳龄。”
    “二十六。”
    “年龄还真合适。”沐存之越看她越觉得这个人有戏，“想演戏吗？我的戏。”
    “不想。”林小楼想也没想地拒绝道。
    “为什么？我的戏耶！我沐存之的戏，你不想演？”沐存之觉得最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越来越不行呢？自己的助理郁美静一天到晚觉得自己是个垃圾似的，还有眼前这位居然还不想演自己的戏。
    “我不是演员啊！我哪里会演戏嘛。”林小楼哪里有想那么多，她只是知道这不属于自己熟悉的范畴就对了。
    “可是刚才那场戏你演得就很好啊。”难得沐存之能不骂人。
    “啊？是吗？我只是想着沈小雅当时的心情就那样去了呗。”
    “嗯，你让我想想，留个电话，你先走吧，让副导演让大家今天都散了吧，今天不拍了。”
    “又不拍了？”林小楼惊喜地问到。
    “我拍不了戏你倒挺高兴。”
    “不是啊，只是觉得这样每天拍不了多少，工作轻松，挣钱也多。”
    “你想挣钱？”沐存之很快抓住了重点。
    “谁不想啊。”林小楼问到。
    “那不就行了，你演沈小雅，片酬的话给你七位数，你考虑一下。”
    “导演，你刚说什么？”
    “我说让你演沈小雅。”
    “不是，后面一句。”
    “片酬七位数。”
    “你让我晕一会儿。”
    
    第三十四章 换角儿（二）
    第三十四章换角儿（二）
    
    七位数对于林小楼这样的普通市民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这要自己上班的话得上多少年啊？林小楼掰着手指也数不过来，倒是在一旁抽烟的沐存之在仔细地端详她，年龄倒是合适了，相貌吧，差了一点，不过化化妆应该可以弥补，身材适合，气质倒还差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
    “你晕完了吗？过来坐。”沐存之这时候倒表现的亲民起来。
    “我，我行吗？”林小楼觉得有些不真实。
    “你先好好看看剧本，一会儿我们再试一场戏。”说完，沐存之就出去了，心情一下就十分神清气爽起来。
    倒是苦了在化妆间的林小楼，拽着剧本的手还微微发抖，她怎么能看得进剧本呢？她看到的全是满篇的七位数，她有些不相信地跟随着导演的背影深深凝望了一会儿，林小楼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凝望，就把自己给推进了娱乐圈这个深水缸里，那个时候她当然是看不到那么深远的，她眼前只能看到钱在飞。
    正胡思乱想中，有人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一双精致的高跟鞋，林小楼沿着鞋跟往上就看到岑梓那张看起来并不友善的脸，从这个角度看去，岑梓好高啊，她还穿着戏服中的旗袍，肩上套了一间绸质的披肩，看起来特别的高雅，林小楼不明所以，只伸手把剧本藏到了身后，堆了一个笑容问岑梓是要找她吗？
    岑梓四下看了看，没有别的人，这才放下抱在胸前的双手，一手指着林小楼道，“你刚在做什么？”
    “啊？没做什么啊，导演找我说了点事情。”
    “没和你说这个。”
    “那是哪个？”林小楼觉得这些大明星说话总是喜欢绕弯。
    岑梓再一次四下环顾了下，发现真的没有其他人，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林小楼身前，林小楼被她这架势给吓住了，还没明白情况，岑梓已经把她抵在墙上，然后一把在她腰间猛掐了一把，用力之大，发力之猛，疼的林小楼嗷嗷直叫。
    “嘶，嘶，你干嘛？？？”林小楼才不管什么大明星，直接就冲岑梓吼了去，明星又怎么样？她可不追星，这女人，怎么能随便掐人呢？明星也都这么没素质的吗？
    “谁让你刚亲我的？”岑梓挑着眉，一双手又抱在了胸前挑衅地说道。
    “哎哟，刚那不是演的吗？再说从某一个角度来说，也是我帮你了啊，要是你亲不下去，这戏不就难拍了吗？”林小楼如实地说道。
    “你谁啊？你是？是不是上次你当了一回黑车司机就一直跟踪我的？还溜进了剧组？谁让你进来的？”岑梓对林小楼的印象那可是相当不好，本来和盛开配戏就一肚子的不愿意，奈何导演在拍戏方面又是一个特别认真的人，让岑梓不明白的是，上一部戏都可以借位甚至用替身，为什么这部戏就全都不行，全都得由自己来？她是个异性恋来着，沐存之让她真刀实枪地和一个女人亲吻甚至还有床戏，而对方又是盛开，她可真是经历了很周折的心理活动才说服自己，没想临到实战了还是退缩了，而眼前这个女人，上来不说三七二十一，直接就给她亲上来了，岑梓虽然不像外间流传的那样耍大牌，但好歹今天走到这范儿上，还是得把自己当那么一回事儿的，这人分明就是导演让她躺那里当道具的，她怎么能自己做主就这样冲着自己亲了上来，她可是女人，她不是les边，戏是戏，现实是现实，想来岑梓心里隐隐地憋着气。
    “不是，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来事儿了？真以为自己是明星就特别了不起是不是？我还给你说，你们这些明星，也就你们那些脑残粉丝一天把你们当回事儿，你们还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啊？演戏不过是一份工作，工作而已，刚那不是演戏吗？你较什么真啊？”七位数的欣喜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位无理取闹的演员给冲淡了，是，比起明星来说，林小楼更倾向于叫她们演员，不过是工种不同罢了，不过是挣钱多少而已，像岑梓这样的人就特别容易把自己当成全世界的女神，奈何她林小楼虽说穷是穷了一点，可还真没什么崇拜的女神，在她面前摆什么谱啊，她又不靠着岑梓挣钱吃饭，林小楼没好气地回敬道。
    岑梓是有多少年没受过这样的气了？现如今的她，许多时候就连投资人的面子都不愿意给，如日中天的她竟然被这个不知道从哪个野草堆里冒出来的野毛丫头给呛的不知说什么好。
    “还有你说我跟踪你什么的，真的，不要太搞笑了，我可不是你的粉丝，拜托，我当时还没认出你来，压根不知道你是谁，我有很多事要操心好吗？我用得着费那么大周折来跟踪你，还进剧组嘞。”林小楼摇了摇头出了化妆间。
    只岑梓有些愣愣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自己素颜的时候真的差别那么大吗？这久违的不自信的感觉可真扰心，如同刚那莽撞的吻一般让人有些无所适从，为什么，女人吻女人，会是那样的感觉？那是完完全全和男人不一样的，不管多温柔的男人他的吻都是硬的，干的，和润物细无声这样的形容词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只有女人和女人的吻才是温软的吗？唉，岑梓突然好想找郁美静来讨论下这样的技术问题，奈何就连郁美静都被那霸道的导演给挖了去，正想着呢，就见化妆间的门猛然又被踢开了，一干人等刷刷全聚集了起来，而盛开整张脸都已经绿了。
    “其余不相干的人都出去，郁美静看着门，别让其他人进来。”沐存之吩咐着，这本来也是该助理做的事情，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成了看门的呢？郁美静烦闷地把空间留给了那几个人，彼时岑梓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其实很简单啦，沐存之想让林小楼演沈小雅，这事儿她刚出去的时候悄悄给盛开说了，于是，盛开的脸就绿了，见她当场要发作，沐存之这才把人都叫进了这暂时封闭的空间。
    盛开沉默着没说话，沐存之也没张口，倒是林小楼她这个完全置身事外的人，她在这里干嘛呢？她还没考虑好呢？再说她怎么能演戏呢？一下压力好大，人家根本就还没考虑好。
    “导演，这可得算是你违约。”盛开没好气地回到。
    “哎呀，别闹，合同再修改一下就好，不演沈小雅可以演别人嘛。”沐存之心情好，耐心地哄道。
    “所以这是把我从女一号往几号上撤？”盛开此时知道自己被撤心下也突然有了一股豁出去后的莫名悲壮。
    坐另一侧的岑梓，简直不要太开心，暗爽到一不小心都对盛开笑脸相迎。
    “怎么会？我们是签了合同的，我现在倒是觉得你演冯玉石的老婆也合适，就那正房，我给你改剧本，依然是女一号。”沐存之笑得一副贼相。
    “那这戏有几个女一号啊？”盛开不情不愿地问到。
    “就你们三啊。”沐存之眼神扫了扫屋子里的人。
    “谁？”盛开岑梓眼神齐刷刷地往林小楼身上扫去。
    林小楼也被女一号这三个字给吓到了，一不留神就从凳子上滑了下去。
    “她演女一号？”这是岑梓的声音。
    “她是哪根葱？”这是盛开的声音。
    林小楼屁股摔得有些疼，可还是礼貌地回敬道，“嗨，我不是葱，我叫林小楼。”
    “导演，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盛开无法相信地看着沐存之。
    “你们知道我从来不会拿自己的戏来开玩笑。”沐存之突然严肃地说道，她一手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地说道，“身上那股土气能少一些就好了，不过这个没关系，可以慢慢打磨，好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没？”
    “你就算是要新人，西城娱乐有一大把，你让一个给剧务打杂的人来演女一号，这戏还能看吗？还能拍吗？”盛开无语地说道。
    “这个由我说了算，吴雪都不担心，你们还担心什么呢？要真这么没信心，可以选择不拍，我全用新人也一样ok。”沐存之拂袖而去。
    随之拂袖而去的有盛开，还有岑梓，剩林小楼一个人还在那揉自己摔痛的屁股。
    
    第三十五章 前林氏居然是岑粉
    第三十五章前林氏居然是岑粉
    
    林小楼磨蹭着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工作人员早已经撤地差不多了，手机里躺着一条短信，是匡一美的，匡一美说她现在有事，等她忙完了会来找她的，她看了看，没有回，估计就连匡一美也知道她将出演沈小雅这样天雷的事情了吧。今晚这场戏不仅没拍成，还闹出了要换主角的事情，林小楼觉得自己很无辜，她完全就是一个路人啊，这会不会是一个阴谋啊？可又觉得自己没什么让人可图的啊，从片场出来之后，没想百合花还等着她，百合花的眼神简直要把她切成花来。
    她知道这个消息很逆天，她自己听到也是啊，可是导演说的七位数让她实在无法有气节地拒绝啊。
    百合花撞了撞她的肩膀，“你可真行啊。”
    林小楼没搭理她，她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别装了，整个片场都知道了，你要替下盛开出演沈小雅了。”百合花嘴里嚼着棒棒糖煞有其事地说道，“真是人生如戏啊，你说你是怎么搞定导演的啊？沐导她怎么可能让你去替下盛开？这太不科学了好吗？我都比你有经验好不好？你这个人甚至连娱乐杂志都不看的人，尽管沐导是我偶像，不管她做什么我都支持她，但是这次，这次我真的是忍不住了，她脑袋是不是发烧了啊？”百合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有这么衰吗？”林小楼没好气地回到，她已经被岑梓盛开轮番瞧不起了两遍了，就连百合花也这样瞧不起她，她百合花也不过是个写小说的而已，而已。林小楼的心情有些不好了，谁都不愿被人瞧不起，尽管这段时间她真的非常的衰。
    “哎哟，不是那个意思啦，就是挺好奇的，你知道吗？大家都很惊讶。”百合花进剧组来的目的没别的，就是能尽量多的时间见着沐存之就好啦，这也是她把版权卖给沐存之的原因，不过她那重口味的小说也只有沐存之这种不走寻常路的导演才敢拍吧。
    “我也挺惊讶的。”林小楼打了一个喷嚏说到。
    “你是导演的亲戚？也不对啊，要真是的话，一开始就让你出演就好了，怎么临到这时来换角儿呢？还得得罪盛开啊，不过我偶像也不会怕得罪谁吧，我就是好奇她是怎么看上你的。”
    “我也不知道，真的。”林小楼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她有些想匡一美了，有一美在身边，她也不会那么慌了吧，她真的可以吗？她真的可以当一个演员吗？可是七位数的片酬够买一套新房子里，够她和她妈住了啊，林小楼也是很想有出息的啊，这次这个机会要不要好好把握了？这真是一个问题。林小楼陷入了左右博弈的纠结中，完全没顾上百合花的问题。
    “喂？想什么呢？”百合花手肘了肘她。
    “哈，什么？”
    “我偶像就没说什么理由吗？”
    林小楼摇了摇头。
    “她一定是有她的想法吧。”百合花陷入了沉思，她在拼命帮沐存之想出一个用林小楼的理由啊。什么是脑残粉，看百合花就知道了，一定是骨灰级的。
    “加油！！！”尽管百合花也想不出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但她相信沐存之，于是给林小楼打气道。
    加哪门子油啊，这完全跳出了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呢，她进组也纯粹是最近真的找不到工作才听吴雪的来的，怎么就让她演戏了呢？她可什么都不懂呢。
    和脑残粉百合花分开之后，林小楼就一个人坐车回去了，回到家里已经快十一点了啊，就见她妈前林氏居然史无前例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她居然没去打麻将？？？
    “咦？今天怎么没去打麻将啊？”
    “唔，她，她们都嫌我，我，我最近手气，手气太旺，不，不要我参加了。”前林氏哽咽地头也没抬地说道，这是看的什么电视剧啊？怎么能哭成这样？
    林小楼挨她妈坐在沙发上，递给她n张纸巾。
    前林氏缓和了一下情绪，深吸了一口气，“你这两天跑哪里去了？不好好找工作，又上哪儿疯去了？”
    林小楼去剧组上班的事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对她说，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妈可精了，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一个做行政都做不好的女儿能跑到剧组那高深莫测的地方去吧，哎哟，还有演戏这事儿，要是让她妈在屏幕上看到她和一个女人在荧幕上暧昧亲吻她会不会爆血管会不会就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喜欢女孩子的同性恋者？？？？林小楼突然想到这一层，背心里全是汗。她觉得这事儿还是该给一家之主前林氏谈一谈的，毕竟可以挣到七位数，虽然还不怎么确定，但这毕竟还是算她们家现在的大事儿了。
    “你今天没去正好，我有点事儿要给你说。”林小楼摆出了要大话人生的姿态，“现在我们家到底有多少存款来着？”
    “你要干嘛？”前林氏一个缩腿有些警惕地问到。
    “我想我们要不要换个新房子啊。”
    “新房子啊？我倒也想住啊，可你有钱吗？”
    “我的钱不都每个月交给你了的吗？”
    “对啊，应付你每个月的生活啊，然后每个月帮你存了200.”
    ……
    “哎呀，你别给我扯别的，我说认真的，我们现在一共有多少存款？够换房吗？”
    见林小楼严肃的表情，前林氏想也没想地说，“废话，肯定不够啊。”
    “我这两天没有去鬼混，我是去上班去了。”
    “上班？上什么班？怎么没听你提起？你今天白天也在啊，上班怎么这会儿才回来，林小楼，你没有去干那些乱七八糟的勾当吧？”前林氏突然惊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呢？我上剧组打杂去了，每个月五千块呢。”
    “剧组？”
    “对，拍电影的。”
    “那你能去干嘛？”
    “打杂。”
    “打杂就能给到五千？？？那我也去。”
    ……
    “人上了40岁的就不要了，你超龄了。”
    “这还年龄歧视，不过拍电影这么有钱吗？打杂能比你在办公室还高，不会是骗人的吧？我给你说，现在的骗子可多了，好多什么打着导演拍戏的幌子骗那些小女孩脱衣服呢。”
    “你这看社会新闻看太多了。”
    “那你是怎么找到的？是不是正规途径？”前林氏还是很紧张自己的女儿的。
    “一美推荐我去的。”林小楼只好推出匡一美来垫背。
    “哦，这样，这样行，一美放心，你就好好干吧，可别弄个几天又给人辞退了。”前林氏说着就要起身去洗漱了，这一看电视剧一哭把妆都快哭花了，有时林小楼觉得或许她爹一直宠着她妈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前林氏年轻的时候一定是挺好看的，至少比自己好看，她也一直挺爱打扮的，岁月也没法改变一个女人爱美的心啊。
    “可是就算你现在一个月挣五千，我们也没有买房的那个钱啊。”她妈还是不惑地想到。
    林小楼吞咽了下，有些支吾地说到，“是这样，我知道这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但她确实就这样发生了，虽然我也知道自己不会，但是……”
    “别铺垫那么长，直接说重点好么？我要去做面膜了。”前林氏有些不耐烦。
    “重点就是我本来在剧组里打杂，但今天导演脑子像是被门夹了说要让我演戏，而且还是女一号。”
    “看吧看吧，骗子，绝对的骗子，要你脱衣服了吗？要你交钱了吗？”前林氏很是义愤填膺。
    ……
    “不是啦，导演演员都很有名，怎么可能会是骗子。”林小楼实在无语地说道。
    “那你说说我看知不知道。”
    “沐存之。”
    “不认识。”
    “岑梓盛开，这两人你该认识了吧？”
    “谁？”
    “岑梓盛开。”
    “哎哟，岑梓啊？？是那个演了《青春风满楼》的岑梓吗？”
    “《青春风满楼》？”林小楼摇了摇头，她平时还真是不大关注这些，她大多看电影不看电视剧，就算是看电影也不会去看是哪个演员。
    前林氏说完跑回卧室拿出一个有些历史的杂志来，那上面的封面不是今天刚被自己亲了的岑梓又是谁，那该是她刚出道不久的样子吧，那样水灵的一张脸，不施粉黛，一双黝黑的眸子像深潭似的。
    “我最喜欢《青青风满楼》了，这姑娘演的好。”前林氏一个劲地称赞。
    “那我……”
    “去吧去吧，你去问问我能不能去剧组来看你，最主要是能去看到这姑娘。”所以就连前林氏居然是岑梓的粉丝？？？
    
    第三十六章
    
    林小楼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岑梓的粉丝年龄范围居然能有这么广，竟然连她妈前林氏也是她的粉，而林小楼今日突然亲了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或许是由于当时特定环境的关系吧，躺在那雕花大床的一瞬间，她竟然恍惚觉得自己真的是沈小雅上身，林小楼摇了摇头，她最近真的是被百合花那部小说给整魔怔了吧，她回到房间关上门，只是觉得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像梦境，可就算做梦自己也不会梦到有一天会踏足娱乐圈吧，且是以26岁的高龄，林小楼望着镜中的自己，那张脸别提倾国倾城，就连美貌都谈不上，她就一张普通容貌，充其量可以称为清秀，这张脸在娱乐圈就是连打酱油都没资格吧，正胡思乱想间，匡一美打电话让她出去，那时都已接近凌晨了，可林小楼觉得她还是有好多话想对一美说，这天大的馅饼她都有些承受不来，都快给她砸晕了。
    林小楼见她妈屋里的灯还亮着，不知道她妈还在鼓捣着什么轻脚轻手地出了门，匡一美的车停在楼下，林小楼刚想上前去拥抱一下，就见副驾驶上坐着匡一美那新婚老公，金牌经纪人，阿来先生，匡一美的婚讯来得太快，以至于林小楼对这个阿来先生一点好感都没有。
    “您好。”戴着斯文眼镜的阿来先生很是客气。
    林小楼也只好应付地笑了笑。
    那两人下车，阿来先生坐上了驾驶位，“早点回来，要是今晚和小楼聊太晚的话不想回来给我来个电话。”
    匡一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可真够貌合神离的。”林小楼望着绝尘而去的阿来先生摇了摇头，匡一美不满地拍了拍她的头。
    “这么晚了上哪儿啊？”林小楼问到。
    “压压马路。”匡一美摸出一只烟来，她最近烟瘾是越来越厉害了，“导演让你演沈小雅？”
    “嗯。”
    “你和沐存之什么关系？”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她和导演是什么关系呢？
    “没关系。”
    “那要求换角儿是吴雪的意思？”以前也有过投资人要求换掉演员这样的事情，无外乎都是一些有钱的老板包养的跑细里来玩一票罢了，只是竟然有人要换掉西城一姐盛开的角色，这还真是这么多年头一回，但是按照沐存之的脾气，她是不会允许投资人随意换掉她安排的演员的，以前因为出过这样的事情，也导致投资人和导演之间的矛盾非常严重，沐存之是什么人啊？她拍戏都是由着她自己的喜好，所以这一次换演员很大的原因也是沐存之自己要换的。
    “我不知道啊，吴雪当初给我说的也是让我剧组打杂，没有让我来演戏的意思。”
    匡一美默认地点了点头，这事儿应该就是沐存之自己的主意，只是很让人不解的是，林小楼啊，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闺蜜，她身上哪里有一点艺术细胞了，不提艺术，也没有一点商业价值啊，当然沈小雅这个角色，盛开从年龄上来说是有些不适合，但当初不也是沐存之自己一个人想好的安排吗？匡一美又细细打量了身边的闺蜜一番，符合条件的新人西城娱乐都能一抓一大把，怎么就能是林小楼呢？
    “一美啊。”
    “说。”
    “我有些纠结，心里很是没底。”
    “没底你就别去了，这可是演戏，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导演说会有很多钱。”
    ……
    “娱乐圈很复杂的，你太单纯我怕你应付不来。”
    “哦，其实我不用进什么圈子的，我就演这一部，拿了钱就走。”林小楼很天真地说到。
    匡一美瞧这个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经验的好朋友突然拿到这么一个好机会，也不知是该为她高兴还是担心，她拍了拍林小楼的肩膀，林小楼似受到鼓舞般点着头，“我会加油的。”
    “我是让你多保重。”
    ……
    “没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是导演让我演的，演砸了也不能怪我，别说这个了，一直也没有机会问你，新婚生活过得怎么样啊？”
    “就那样。”很明显，匡一美不想回答有关于婚姻生活的任何问题，可是林小楼很是关心，“匡一美，你不会真的直回去了吧？他对你好吗？”
    “还好。”匡一美弹了弹指尖的烟灰。
    “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和那个人结婚了？又没有人催你，那个人总是在笑，可是我却老觉得他那笑阴森森的，怕人。”
    “他又不是你老公，有什么可怕的。”匡一美吐出一个很好看的烟圈。
    “到底是为什么呢？一美，你不是应该喜欢郁美静的吗？怎么会突然和一个男人结婚？”
    “小楼，有些事你不懂，你知道这些年，我没什么可依靠的，我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我自己，我要有钱，我要有出息。”
    “你现在已经比我有钱了啊，你都有车了。”
    “那是远远不够的。”匡一美望着远方，眼神特别深邃。
    “名利对于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
    “是。”
    “值得你拿婚姻来赌？值得你需要和一个完全不喜欢的男人过日子？”林小楼觉得匡一美的想法完全不可思议。
    “对我来说，和谁一起过日子都是一样的，我本也没想结婚，只是被逼到了绝路我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什么绝路？”
    “在上一次沐存之组的局上，我喝了一些酒，然后给了她一拳，这件事盛开很生气，我没办法再留在西城工作，可是阿来有办法。”匡一美如实地说着这一切。
    “所以交换条件就是你和他结婚？”林小楼尖叫道，引来几人斜视，林小楼实在没有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怎么能发生在自己的闺蜜身上，现在还真的有这样的交易婚姻吗？又不是家族联姻，“你那破工作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匡一美没有回应。
    “那你没事打导演做什么？你和她有仇？”
    “没有，就是不喜欢，看不顺眼罢了。”
    “你可真行，有时我真的不懂你，匡一美，我觉得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了我还是不够了解你，有时我觉得你精明地像一头老狐狸，有时我又觉得你蠢得像一头猪，真的，比我还蠢。”
    ……“你才像猪呢。”匡一美被她噎得没办法。
    两人站在路边，一辆路虎往边停了下来，车窗往下遥，正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导演，“嗳，这不是那个谁吗？沈小雅。”
    “导演好，我叫林小楼。”林小楼觉得自己的名字挺通俗好记的啊。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哎哟，这不是那个谁。”沐存之瞄了一下在一旁抽烟的匡一美，“嗳，你的旧情人也在呢。”沐存之捅了捅坐在身旁的自己的助理。
    她真的一天不编排自己真的是会死么？郁美静连白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往窗外看了看，匡一美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倒是林小楼见着自己一副高兴的样子。
    “你家那位还在因为角色的事情生气吗？”沐存之问着匡一美。
    “没。”匡一美回答地言简意赅，只是又抬头看了那一旁的郁美静一眼，又别过了脸去。
    “好，这样最好，不过匡小姐我们上次好像有些账没算清，你看我这下巴都还没好完整呢，今晚小静又被我灌了些酒，你是不是还要补上一拳？”沐存之说完挑衅地瞪了匡一美一眼，没等她做任何反应，就吩咐司机开车离去了。
    林小楼望着身边的匡一美，觉得这才初秋的天，匡一美那张脸已经快要结出冰来，只见那个人猛吸了一口烟，却迟迟未吐出来。
    “靠，所以你打导演是为了郁美静啊？我那个天。”林小楼惊愕地问到。
    咳，咳，匡一美被那口烟呛到开始咳嗽。
    “别抽了，女孩子一天抽那么多烟做什么？”林小楼上前拍着她的后背。
    “我，咳，我打她，只是那天喝多了，还有，你也看到了她有多讨厌。”匡一美恨恨地说到。
    “别死鸭子嘴硬了，反正什么原因你自己最清楚，和我解释有什么意思，只是不管人家有多讨厌吧，人好歹是个大导演，你我是什么？你别再不自量力地去惹人了。”
    匡一美弯着身子望着已经远离视线的身影，紧紧地咬着嘴唇。
    
    第三十七章
    
    车上的沐存之软软地靠在郁美静身上，郁美静今天也很累，从片场结束之后，沐存之就说她今天心情好，想逛街，就拖着郁美静一起去了，买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郁美静腿都快折了，而那个人竟然还有力气去损匡一美，郁美静实在觉得这个时候的沐大导幼稚的可笑，可此时的沐存之头靠在她肩上，两只手紧紧地拽着她的胳膊，她是拽得那样紧，那样的，没有安全感。
    “我不喜欢那个人。”闭着眼的沐存之突然出声道。
    “嗯。”
    “可你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郁美静看了看司机，她能不能不要这样旁若无人呢，还有她为什么要说谎，她今天什么时候和她喝酒了？滴酒未沾好吗？就为了激怒匡一美吗？郁美静想想摇了摇头，一把年纪的国际名导啊，这又刻薄又小心眼。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郁美静幽幽地问了一句，刚车窗摇下来的时候，她有瞥见匡一美无名指上的钻戒，真耀眼啊，那么远都能那么闪，说什么不大合适的鬼话呢？说什么自己只适合一个人过日子的混话呢？不过是不够爱罢了，不过是不愿和你一起过日子的借口罢了，郁美静还是高估了自己在接受这件事的能力，按说她要结婚也不是不知道，因为工作的关系也是能经常遇到，她们也真像从无私交的路人一般，是啊，真像啊。
    “喜欢一个人当然是需要理由的啊，不是有句话说过吗？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然，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就像我喜欢你，也是有理由的啊。”沐存之微微笑。
    郁美静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因为司机也是抿嘴一笑，是见多了沐存之这个样子吧，喜欢这两个字这样轻而易举就能说出口，而另一个人呢？却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两个极端，见还有司机在，郁美静不好拂沐存之面子，只正色道，“沐导又拿我开玩笑。”
    “嗳，你们总是分不清我什么时候是真心。”她说的恳切。
    只郁美静心下腹诽，哼，你也有真心？你的真心早很多年前就不知交付给了谁，又或者这个东西在你身上就真的没有存在过，有几多女友，几多床伴，十根手指头数得过来吗？
    回到沐存之的别墅，自是有保姆把一切收拾得妥妥当当，一回到家，沐存之就要洗澡，就连洗澡水也是刚郁美静掐着时间给保姆打了电话放好的热水，从助理这份工作来说，郁美静真真算是佼佼者，只是她没有那么心甘情愿地想去伺候沐存之，更何况她不懂为什么为她工作就得搬来挨着她住，这可真是365天24小时无休啊，郁美静疲倦地躺在沙发上，趁沐存之去洗澡自己得闲抽空休息下，保姆在一旁忙着，郁美静见时间已经不早了，吩咐道，“艳姐，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没事的，郁小姐，一会儿我怕老板还有吩咐。”
    “没关心，有我呢。”
    “郁小姐人真好。”保姆艳姐对这个新来的助理很是有好感。
    “小静！！！”
    郁美静正和保姆聊着，就听楼上那人在那儿叫唤。
    “来啦。”洗个澡也不消停，郁美静急忙跑上楼，来到浴室门口轻声问道，“怎么了？”
    “哎哟，门没锁，快进来扶我一把，我摔了。”
    郁美静一听她摔了，急忙推门而入，进去一看，沐存之果然拿浴巾挡着身子，整个人坐在地板上，“你怎么样？摔哪儿了？我送你去医院啊。”郁美静有些焦急地说到，这个人是有多笨，在浴缸里洗澡也能摔。
    “不，不用了，应该没什么，都这么晚了我不想去医院，扶我起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听到动静的保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上了楼，“是不是我地板没擦干？害老板你摔倒了？”
    “没，没事儿，艳姐你去休息吧，这里有小静就行了，我没事儿。”沐存之脸有些扭曲着抓着郁美静的手。
    “可这……”
    “嗯！你去休息吧！”这时沐存之的口气已经有些命令式了，艳姐有些担心又无可奈何地下了楼去。
    “摔到哪儿了？”郁美静搀着她往外走。
    “屁股”
    ……
    “怎么会摔倒的？”
    “浴室摔倒不是很正常吗？”沐存之裹着浴巾又不好揉自己的屁股。
    “你确定不要去医院？”郁美静还是怕她伤到。
    “你这么担心我吗？”
    我谢谢你，你现在是我的老板，这不过是我的工作而已。
    “关心老板是一个员工最基本的质素，我扶你回房间。”郁美静把她给搀到她那大床上，沐存之痛苦地嚷嚷，“疼，坐不下去。”
    “哈？那怎么办？”
    “你让我趴，趴着。”沐存之眉毛都拧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把她安顿好，郁美静实在是很累了，“早些休息，明天醒来如果还那么疼，我们就去医院。”郁美静的声音软软的，听在沐存之耳里可受用了，见她要走，沐存之忙拦到，“你要干嘛去？”
    “洗澡休息啊，你还有什么吩咐？老板？”
    “我趴着好无聊，陪我说会儿话。”沐存之央求道。
    郁美静望了望墙上的挂钟，都要一点了啊，她挣那么点钱容易吗？
    “那你想聊什么？”郁美静无奈地问到。
    “坐这边来嘛，那么远怎么聊？”
    郁美静把椅子搬到床边，真是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摔的，沐存之偏过头仔细凝望着郁美静那张水灵的脸，这样一张脸，当演员都是没有问题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强烈的要把她留在身边，是喜欢吗？或许真的有一点吧，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仿佛每天都有些想看到她，想看着她被自己逗得很无语的样子，想看着她脸红的拒绝的模样，甚至还那么喜欢看她被气哭的样子，是的，有些变态，可这又有什么要紧，又不是没人说过她变态。
    郁美静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挪了挪身子，侧了个角度对着她，她眼皮都快撑不住了，这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放自己去睡觉啊。
    “给我拿点酒吧，口渴。”
    “这么晚了还喝什么酒。”话一说出口，郁美静就有些后悔了，这完全是本能地劝告，可她立马就想起了前任助理的忠告，不要去劝她戒酒戒烟，她还记得当时自己说她才不会管沐存之的死活，这，纯属本能，纯属本能，她都准备好了接受沐存之的责备，令人意外的是，沐存之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眨了眨，却没坚持，“那给我一杯水。”
    郁美静给她端了一杯柠檬水进来，递给她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她的手指特别细长，或许是因为瘦的原因就显得更长了。
    “你这样盯着我的手看，会让我误会的。”沐存之捧着水杯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半。
    郁美静忙收回视线，分明知道她会找着各种机会逗自己，自己这不是找虐吗？喝完水她把水杯递给郁美静，郁美静接过来的时候，她一手拂上了她的眉心，“为什么你这么爱皱眉头呢？”
    郁美静好想说人家很困啊，谁凌晨一点还得陪老板聊天啊，这多了几倍的薪水也不够的啊。
    “好无聊，我们来玩游戏吧，抽屉里有筛盅。”
    郁美静循声去找，只觉得这个人真是，一天不去夜场，家里也备着这种东西，郁美静拉开一看，这，这不是情侣之前才会用的东西吗？骰子的六面映着不同的动作，都是些亲吻啊，抚摸啊，之类的啊，谁要和她玩这个啊！！！！就算丢了工作也坚决不玩！！！！郁美静脸都绿了，转过身瞪着沐存之，恶趣味也该有个度嘛。
    “干嘛？没找到吗？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不会和你玩这个游戏的。”郁美静义正言辞。
    “为什么？”沐存之一本正经。
    ……
    “沐导，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早就表明过我的态度，你要潜规则你另谋高就吧。”郁美静起身就要走。
    “回来！！！干嘛？叫你来骰子，和潜规则有什么关系，我是要潜你啊，不过我说过我是认真的，你要不愿意我还能□了你吗？我对你用过强吗？”沐存之趴着床上很严肃地说到。
    这话怎么说怎么让郁美静别扭。
    “反正，这，这没法玩。”郁美静把那情趣骰子扔她床上。
    沐存之一见，总算明白了，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哈哈哈，你，谁让你找这个的，怎么，你想和我玩这个吗？我是不介意的啊，你说你一个看起来这么严肃正经的人怎么来找到这些不正经的东西，筛盅啊，在里面那个，我让你找的可是正经的，映着一二三四五六个点的骰子哦，哎哟，郁美静，你怎么能这么可爱，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郁美静一张脸羞得通红，愤而拉开抽屉，内里真的有沐存之说的很正规的骰子啊，她只好将整张脸都埋在了手心里。
    
    第三十八章
    
    郁美静觉得自己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到了沐存之这儿，自己就像个傻子似的，正害羞间却见沐存之笑着笑着忽而表情就僵了，一双眼睛盯着扔在床上的情趣玩意儿，像是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沐导？？？”郁美静有些紧张地喊了喊她。
    “嗯？”她略微回神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只淡淡地说，“把这收起来吧。”
    “这要怎么玩？”郁美静手里拿着筛盅。
    “就最简单的，猜大小吧，你坐庄，我猜，猜错了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我要是猜对，我也可以问你任何问题，都必须真实回答。”
    郁美静一边压抑着困意，一边陪着她，第一局沐存之就赢了。
    “你曾真心爱过一个人？”
    “一个。”郁美静深吸了一口气答道，是的，她曾经是真的那样毫无指望地爱过那个人。
    第二局沐存之猜错了。
    “你把我从岑梓那儿挖过来，是不是岑梓有把柄在你手上。”
    “是。”沐存之点了点头，忽而邪魅地笑了笑，“这么难得的机会你第一个问题还是问关于岑梓的，郁美静你怎么能这么忠犬呢？岑梓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药？”
    接下来的很多局，两人不分上下。
    “所以你签了协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留在我身边找出那个把柄，然后再回去是不是？”沐存之问。
    “是！”
    沐存之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坦白。”
    第四局
    “那你现在还爱匡一美吗？”
    郁美静正动作的手顿了顿，是啊，她现在还爱她吗？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直面过这样的问题，这些日子她尽量让自己不再去想这毫无结果的事情，可是有些时候，感情，我们不是为了一个好的结果才去开始的啊，我们长这么大，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这可真令人沮丧，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良久的沉默，郁美静双手握着筛盅，今夜月明星稀，清凉的月光从窗外爬了进来，爬上她那白皙的手指。
    “答应要说真话的哦。”沐存之提醒道。
    “是，我现在还爱着她。”说出口，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直都不愿意承受自己还爱着她的事实，是因为人家已经不在原地了，她不愿和你在一起，而你还得承认还爱着她，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呢？这是一种犯贱的精神，是拿热脸去贴冷屁股，是把自尊揣在兜里的精神，可是郁美静没办法骗自己，也许对于匡一美而言，她们这段无始无终的感情早已经结束，又或者从未开始，可是对于郁美静来说，这段感情的结束，她单方面的还需要一些时间。
    沐存之因为是趴在床上，此时一只手肘撑着下巴，这个答案就算郁美静不回答，她其实也是看得出来的，在片场的时候，尽管郁美静一直在避免和匡一美的接触，可是偶尔，甚至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某个瞬间，她默默看着匡一美的眼神，什么都说明了。
    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这样一个长情的人了，她对待老板对待恋人都是这样的专一吗？沐存之对她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第五局
    郁美静又扳回一局，“你为什么那么爱玩？”
    “你这个问题太模糊了，你让我怎么回答？”沐存之不觉发笑。
    “我的意思就是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去夜场去酒吧，那么喜欢纵情声色，你说喜欢一个人是需要理由的，那么喜欢一件事它肯定也是有理由的。”严肃郁助的问题也总是这么正经。
    “这个问题嘛……”沐存之玩着自己的手指，“我喜欢那些地方啊，酒精，欲。望，所有可以让人放逐的东西，在那里，是真的不用想其他任何烦心的事情，把身体把灵魂完全交付出去的感觉不好吗？”
    “可是你这样透支自己的身体，你没想过以后吗？你已经不再年轻，再过几年，你身体还撑得住？”
    “我觉得你特别在意我的身体，郁助。”沐存之撇了撇嘴，“你这已经透支了两个问题了，该我了。”
    没想这一次，沐存之又猜错了。
    “你现在心里还挂着沈念吗？”郁美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沈家小姐印象那么深，或许，只是直觉吧，仅仅只是直觉而已，问出口之后郁美静就后悔了，因为这次轮到沐存之沉默，她沉默的样子特别吓人，本来就瘦得像个僵尸一样，此时就连空气都凝结了，当年的沈家二小姐真如自己所说的不过是和沐存之玩了玩吗？各取所需？所有床伴中的一个？
    “不玩了，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沐存之翻脸永远比翻书还要快。
    郁美静觉得她耍无赖，可此时看她的脸色已是完全不敢再挑衅她了，正好，她可困得慌呢，郁美静慌忙从沐存之的卧室里溜了出来。
    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是沐存之的神色已经回答了答案，这个沈念之于沐存之一定不一样，可是为什么一点关于她们两的消息都没有呢？沈家的公共未免也做得太好了，郁美静被沐存之这一折腾，困意早已减半了，匆匆洗漱之后回到沐存之为她提供的房里，自己有家不能归可该是什么心情啊？虽然沐存之的别墅环境确实比她那小公寓要好的多，躺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有太多事儿了，沐存之亲口承认她真的有抓住岑梓的把柄，可这把柄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岑梓就甘于受她的威胁？而她和岑梓的交易条件具体又是怎样的？还有那个沈念，是连提都不能提吗？郁美静突然很好奇，这些事儿一多，她就无暇再顾及自己了，无暇去顾及这个还爱着一个已经结婚甚至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的女人，这样想也许就没那么难过了。
    那天晚上沐存之有些后悔自己和郁美静玩那破游戏，她是真的无聊，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呆着，想着能让一个看着顺眼的人陪着自己总是好的，她万料不到郁美静会问到沈念的事情，沈念，这个尘封了多久的名字，她是有多久没再想起过这个名字了，为什么郁美静会提到她？她们两的事除了她们自己知道的人少得可怜，沈家倾尽所有的力气做的公关，别说媒体，就连网络上关于她们两人的传闻都是只言片语，郁美静又怎么会知道？她已经有很久很久都没见过她了，久到她都快想不起她的样子了，她是恨她的吧，就在那天她准备牵着她的手召开新闻发布会昭告天下她们两人的恋情的时候，那边却捷足先登发布了最新声明，事后她有看那个视频，曾经很长的时间她都在看那个视频，沈念那样一张温婉的脸那样深情地望着她身边站着的那个据称是未婚夫的人，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她和自己不过是玩，嗯，所有的真心都不过换来那一个字，那个时候的沐存之还不够红，她还只是一个有些小才华的导演，可是在这个圈子，有才华那是远远不够的，是机遇也不够吧，那个时候她也如现在的郁美静一般，相信全副身心地去对待一个人，那样专一地对待一个人，相信着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面对这世间所有的风雨，还是太年轻了吧，年少轻狂，却从来天真。
    原来她沐存之也有过那么天真的时候，时间久远地就连她自己都快忘了，早已是没了睡意，屁股又疼，可就是突然心情不好了，很不好，她怎么能让郁美静挑动连自己都不愿去想的心事呢？沐存之趴在床上有些烦躁，越趴越烦，歪着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得出门去，这可真是越呆越烦躁，她冷清地换衣服，化妆，换鞋出门。
    对面房里的郁美静也是没睡着，听到动静贴门里听着外面的声音，这都几点了啊，她这又是上哪儿去呢？不会是屁股疼的不行要去医院吧？怎么不叫自己呢？沐导突然这么有人道主义精神了吗？郁美静忍不住开了门往楼下看，正迎上在玄关换鞋抬头而望的沐存之。
    “你这么晚上哪儿去啊？”
    沐存之白了她一眼没应她。
    郁美静三步并作两步地吸着拖鞋下楼，“屁股又疼了？”
    “心烦。”
    “哦”郁美静低下头，这心烦和自己有关系吗？
    “你，去换衣服吧，陪我出去。”
    “现在？”
    “对”
    “这，去哪儿啊？”
    “喝酒。”
    ……
    郁美静为自己那个问题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以老板的话是一定不要相信的，特别是文艺界的老板，郁美静无奈地换了一身衣裳跟着沐存之出了门。
    
    第三十九章 旧爱何其多新欢肿么办（一）
    
    沐存之坐在副驾驶上斜着身子把半边屁股给掉在坐垫外面，这么晚了她也不想再叫司机，直接就让郁美静开车了，郁美静见她那样子觉得又滑稽又不敢笑，屁股摔了的人都还要出去喝酒，这个人和酒鬼可有什么分别？
    去的还是沐存之常呆的地方，金色银辉的七楼，那里是大多数投资人，老板，导演，演员聚集的地方，当然都是些有身段的人才能出席这样的场合，当然，金色银辉一直都很注意保密工作，出入七楼的可都是一些刷脸卡的人，郁美静以前跟着岑梓来过几次，那都是岑梓推不掉的应酬，不像沐存之，一看这里的人都对她点头微笑，就知道她一定是这里的熟客。
    只是今晚让人意外的是，一向有软骨病的沐导本来因为屁股疼更有理由靠在助理身上，今晚却和郁美静离得远远的，沐存之来到吧台拿酒，酒保熟悉地问她存的那些酒今天要喝哪一瓶。
    拿好酒，沐存之就自个跑一个角落里歪着身子晾着自己的屁股开始喝酒，郁美静只好有些郁闷地坐在她的对面，偶尔有几个人过来给沐存之打招呼，她连身子都不抬就那样点了点头，一些想拍马屁的人见没趣也只好悻悻地走了，倒是有个脸皮厚的小男生一直站在旁边没走，那人也是剧组里的，就西城娱乐，盛开曾推荐的当红小生魏小天，现在在剧组里演沈小雅的老公冯卓青，说实话，魏小天长得挺好的，皮肤光滑地像女生，那眉眼也比普通的男人更是细致，这男人长得有些柔情，但又不算娘，现如今已是非常不易，现在的男人要么娘炮要么就丑得不忍直视，或许这也是魏小天能从众多小生中脱颖而出的原因吧，只是这人，太过于厚脸皮，且还不会看脸色。
    “嗨，沐导，这么巧呢？”魏小天狗腿地拿着酒杯过来打招呼。
    沐存之抬了抬眼皮，发现是剧组里的人，“嗯，你也在呢。”回答地还算客气。
    可魏小天呢，太容易把自己当一回事儿，“导演啊，我今天看剧本觉得有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沐存之已经有些烦了，她这个时候不想谈工作。
    “好像，好像台词是不是太少了些，其实这戏我这个角色应该还蛮重要的。”
    “是吗？那你肯定没好好看剧本，这角色就是个炮灰啊，重要什么，重要的我就算看在盛开的面子上，也不能让你演啊。”沐存之歪着头，这刻薄的劲儿又上来了。
    魏小天那张白皙的脸已经红一阵白一阵的了。
    “能演就不错了啊，还想着加戏，现在的新人怎么都这么贪心呢？”沐存之看也没看魏小天一眼，像是在和郁美静讨论。
    郁美静本想着这魏小天该知难而退了吧，怎么说，虽然他谈不上是巨星天王，但好歹他也算是新一代的四小生之一了，被沐存之这样奚落还不肯知难而退吗？
    “沐导指导的是，我一定多学习，沐导，我敬你一杯。”
    “不好意思，收工后我就不和剧组里的人私交呢，要不媒体又该有话题写了。”
    郁美静见那小生实在尴尬，只好拿过酒杯和他碰了碰，轻声说，“别呆这儿了，导演心情不大好。”
    小生终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走了，沐存之满脸的不屑，瞪着郁美静，“你干嘛要和他喝那一杯？”
    ……
    “我有些渴了。”
    “以后不许你和他喝酒，他谁啊他，你可是我助理，别掉价。”沐存之挪了挪身子。
    好歹人家也是新四小生嘛，只是郁美静知道她心情不好，没反驳她。
    “听到没有啊？”
    “好好，知道了。”
    “你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这群人是怎么红起来的吧？就他那副鸭样，西城娱乐都快被他睡遍了，年纪轻轻就仗着一副好皮囊，□都比他们强，他们这纯属做了□还立牌坊，装出自己真是一副清纯的白莲花模样。”沐存之越骂越带劲，她最恨这样装的人，这名利场，你追名逐利，无可厚非，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你想非同寻常的串红，那就得付出非一般的代价，但是你别装啊，你别装着自己真是靠演技靠人品来红的好吗？这圈子这么小，谁还不知道谁呢？要不是那晚一时兴起，想讨好投资人吴雪又卖盛开一面子，她还真看不上这所谓的当红小生。
    郁美静由得她骂，她骂人还押韵，郁美静都差点跟着她的词唱起来了，沐存之从魏小天开始，竟而蔓延到整个行业，说现在真是不比以前了，她们以前多单纯啊，全凭真本事，现在呢？都在比床上功夫，世道啊。
    郁美静心里腹诽道，你也潜规则了那么多人，这不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告诉你，郁美静，和我睡过的人都和工作没关系，都和拍戏没关系，我要捧红一个人，绝对不会是因为她和我睡过。”
    郁美静吐了吐舌头，这人是鬼吗？连自己腹诽她都知道，仔细一想，倒也是，是有很多人都想爬上沐存之的床，当然她也和很多人睡过，至于是多少人，郁美静还真不知道，反正不都是坊间流传吗？但还真没听说谁真是因为和她睡了就突然红了的，那些蜂拥而上的人许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可惜沐存之并不是一个随便会如人愿的人。
    “那个，之前在家里的那个问题，抱歉啊。”郁美静想着她这一夜的心情被自己弄坏还是有些不自在。
    “抱歉什么？因为什么而抱歉？”
    “我不该提那个问题，不该提那个人。”
    “谁告诉你我还惦记着那个人？那人谁啊？谁是沈念啊？”沐存之已经喝光了一整瓶酒，郁美静只喝了四分之一，她一个人喝了四分之三。
    “咳，我还是给你拿酒吧。”郁美静起身去往吧台。
    这个世界昼夜颠倒的人总是那么多，不远处一双眼睛一直望着这边，目光如炬，一身穿黑色低胸长裙的女人施施然起身，她身材那样高挑，在暗夜里光彩夺目，众人早已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却没人敢上前搭讪，她静默地，来到沐存之身边，酒吧里的光束把她的身影折了个角度，刚好盖在沐存之的身上。
    沐存之心里一紧，却未抬头。
    那人柔声喊道，“存之……”
    有很久没有人这样喊她了，她蹭地坐起身来，丝毫没顾忌自己的屁股现在很疼，只是因为有个地方已经疼过了这皮肉之苦。
    “哟，这位美女是谁啊？敢问美女芳名？”她睁着一双深褐色眼眸，笑得如花般灿烂。
    “存之，我……”高贵美女有些微失神，她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她吧。
    “美女，有事儿？”
    “我回来了。”那高贵女人幽幽叹气。
    沐存之仰了仰头，冷笑了两声。
    那女人伸出手只触碰到沐存之的衣角，沐存之马上就弹开了，这时，郁美静怀里抱着一瓶酒来到了这诡异的现场，高贵美女挑了挑眉，郁美静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她这个嘴啊，还好自己定力好，要不真会惊呼出声，怎么能这么巧呢？怎么今晚一提到沈念，这真的沈念就出现在眼前了呢？自己又不是巫师，怎么能这么准？沈念不是已经在国外了好几年了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呢？媒体竟然一点风都没有，郁美静有些紧张地看着沐存之，那人笑得皱纹都快出来了。
    “这位是？”
    “您好，我是……”郁美静刚想自我介绍，只觉得腰间一紧，一双手按在她腰上把她往怀里靠，“这是我的女友，郁美静。”沐存之没容郁美静来得及自我介绍就将人拉了过来，然后，整个人凑过来在郁美静的唇上盖了一个封印，郁美静整个人都石化了，就在那一瞬间，啪啪的镁光灯像是从地缝里冒出来般抓住了这惊人的瞬间，保安系统这么好的金色银辉是怎么让娱记给混进来的？郁美静脑子一片空白，沐存之放开了她，可手还放在她腰上，那沈家二小姐背对着镜头，面对着这两人一直没回转过身，娱记开始逃跑，保安开始维护，现场很混乱，沈念趁乱离开，沐存之心烦意乱地拥着目光呆滞的郁美静从另一个通道走了。   更多精彩尽在霸道GL小说群：96733342
    
    第四十章 旧爱何其多新欢肿么办（二）
    
    郁美静很生气，真的非常生气，她气呼呼地上了沐存之那辆车，沐存之整个人瞬间就化身成了阴郁女王，拉开车门哧溜一声就溜进了后座，整个身子就趴到了座垫上，好像刚才她亲吻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道具嘿道具。郁美静坐上驾驶座上生闷气，她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拉个人来充当自己的女友以此来气前女友这样的行为现在二十岁的小孩都不玩了好吗？好幼稚的，她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居然，居然还用这一招？？？还有，利用了自己，不该道歉吗？这是能当被蚊子咬了还是要怎么？郁美静心里的那根弦快要崩断了。盛怒中的郁美静和沐存之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她们两都喝了酒，这被逮住了，可是酒驾。
    有时一个人倒霉起来，那真是喝凉水也塞牙，不想来什么偏要来什么，还没过几个街口，就被交警拦下了，前面还排着好几个车在等待在查酒驾，交警善意地敲了敲窗，“例行检查酒驾，请配合。”
    那时郁美静整个人都精神了，她两出来的时候沐存之不想这么晚还劳烦司机就她两上的车，刚在酒吧里这一折腾，一个生闷气，一个完全像个死人一样的不作为，她们都忘了叫代驾！！！！完蛋了，完蛋了，这要是被查出来，郁美静可就死定了，现在酒驾是要坐牢的，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沐导，沐导！！！沐存之！！！”郁美静急得没有办法，只好求助后座上还摊着的沐存之。
    “干嘛呢？”满身酒气的沐存之抬了抬头。
    “被交警拦下了。”
    “你怎么了？闯红灯了吗？”沐存之摸了摸有些晕的后脑勺。
    “酒驾啊，我这酒精测试肯定的啊。”
    “嗯？那我和你换。”沐存之说着胡话。
    “你得了吧，你喝得比我多多了。”眼看着前面排着等候着酒精测试的车越来越少，现在郁美静她们这车还排在第四。
    “这可怎么办呢？”郁美静的眉心都快愁坏了，她平时都很细心的，就刚被沐存之那突如其来的吻给完全弄糊涂了，又被媒体拍到了，她最近是不是媒体的宠儿啊？今晚这事儿再一爆出来，她抱着头靠在车窗，只觉得窗外身影重重，郁美静转过身望向窗外又没人，这时一颗脑袋慢慢浮出来，敲了敲车窗，“你怎么了？”
    见来人是匡一美，郁美静摇下车窗，低声说，“这等着酒精测试，我喝酒了，这可怎么办啊？”
    “开门。”
    “啊？”
    “开门！”
    郁美静狐疑地拉开车门，一瞬的功夫，匡一美挤了进来，“发什么神啊，你坐副驾上去。”
    “这，这行吗？”
    “只好试试了。”匡一美轻咳了两声，瞄了瞄后座上的那个人，“你现在真成24小时陪护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郁美静偏头看着窗外，有些紧张地绕着手指，下一个就是她们了，能蒙混过去吗？
    五分钟之后，检查酒精测试一帅交警来敲窗。
    “这么晚还查酒驾啊？真辛苦。”匡一美淡定地和交警套着交情。
    “呀，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帅哥交警皱着眉头看了看车厢里的三个女人。
    “她两喝了不少，我没喝，我们是守法的好公民，知道规则的。”
    “不好意思，还是要请你做酒精测试。”
    “没问题。”匡一美欣然应允。
    测试结果自然是没事。
    “没事了，走吧。”
    “好嘞，辛苦了，人民公仆。”
    “下次让沐导演少喝点。”帅哥交警原来认出他们了。
    “没办法，应酬，你懂的，走咯。”
    “小心开车。”
    使出交警视线，郁美静拍了拍胸，好险。
    “你把我们靠边放着吧，这下应该安全了。”郁美静难得今晚和匡一美说这么多话。
    “我送你们回去吧，指不定万一又还有检查的呢？”
    后座的沐存之这时已经直起身坐了起来，只是一双眼睛还是紧闭着。
    “你这么晚怎么还没回去？”郁美静本想谢谢匡一美，可出口却是这寻常的问话。
    “和小楼聊晚了，这不正回去的路上看见你。”
    “谢谢你。”郁美静真诚地道谢到，换来的却是匡一美的沉默，她只视线直视前方，“你们不是九点多的时候就走了吗？一直喝酒喝到现在？”匡一美反问道。
    “今晚和匡小姐真是有缘，是我和你比较有缘呢？还是郁美静和你比较有缘呢？”后面那个耷拉着脑袋的导演突然诈尸一般地说道，她要不出声都快忘了后面还有一个大活人。
    匡一美白了她一眼，既然之前已经打过她，这早就表明了态度，现在没有其他人，她也用不着摆出多尊重身后这个导演的样子，她又不是演员，又不期冀着导演为自己加戏。
    “你是喝多了吗？自己喝了酒为什么不叫司机？”匡一美控制不住地对郁美静恼道。
    “太晚了。”
    “那为什么不叫代驾？要不是那么巧刚蒙混过关，你现在就该呆拘留所里了！”这样严肃的她还真让人不习惯。
    郁美静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晚这样反常地关心自己干嘛？太反常了，她两现在什么关系啊？嘛关系都没有，连朋友都算不上不是吗？
    “我已经谢过你了，你还想怎么样？”郁美静嘟着嘴有些赌气，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这些给她置气的人。
    匡一美一个急刹，“对，这些反正都是你的事，你酒驾，你陪喝陪睡每天陪着上床那都是你的事，关我屁事。”
    “啪”郁美静一耳光甩了过去，郁美静活了这将近三十个年头，所有的耳光全都赐给了匡一美，为什么她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能激怒自己，她最不想听什么，她就最爱说什么，“你别把你那些肮脏的心思强加给别人。”
    “呵，是吗？全剧组谁不知道你和现在的导演有一腿，成天在片场打打闹闹，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她玩你的，到时把你玩得骨头都不剩，到时你连哭都没处哭去，你为了什么呢？好歹岑梓还不会玩你。”
    “我乐意让她玩怎么了？王太太，你现在最擅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郁美静上下牙打着颤说到，她怎么会爱上这个人渣的？
    “嘭”的一声，匡一美拉开车门走了，这一巴掌还真是自己活该，靠，他妈的自己做什么孽去管她的事？她爱被那导演玩弄也活该，弄死了都不管她事，她还好心帮她开车，自己就特么的是一神经病，以后她要再管那女人的死活就让她不得好死，出门被车撞死，失去理智的匡一美咒骂着自己走在凌晨三点的街头，无限烦躁。
    “小静，你最近好暴躁啊。”车厢里，后座上的那人倒是看了一出好戏。
    郁美静强忍着泪水，那个人渣以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一切，不择手段，毫无底线，她以为都和她匡一美一样吗？郁美静再怎么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还是沿着眼线流了出来，她这一晚上，被沐存之强吻，酒驾差点被抓，她又来奚落自己，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那个？”
    “你闭嘴！”情绪失控的郁美静早已忘了什么身份，谁是主谁是仆，谁是老板谁是打工仔，此刻她都烦死了，再听沐存之在那儿叨，那人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竟然让大导演收声！
    沐存之还从来都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待遇呢，可见郁美静趴在座位上哭得很伤心，竟然也就乖乖地没再吭声，等郁美静哭累了，才好言相劝道，“不，不好，不好意思啊，刚才酒吧，我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你该不介意吧？我又不丑，又不是男人，就亲了一下而已。”
    “别说了。”郁美静哽咽地回到，她都遇到的什么事儿啊。
    “那你别哭了，我们回去吧，我累了。”沐存之央求道。
    回去那一路，郁美静都没再说话，两个被前任深深伤害了的同命人哪，沐存之还想和郁美静说点什么，可还未出声，就只见那女人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严实了，这狗血的夜晚，这旧爱齐聚的夜晚啊，沈念那张脸，呵，沐存之冷哼了一声，她什么时候出的国她不知道，回来了倒记得和她打招呼了，爱情啊，就是一个屁啦，沐存之摇了摇头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天晚上，失眠的人很多。
    
    第四十一章 爱和恨到底谁更难被宽恕
    第四十一章爱和恨到底谁更难被宽恕
    
    有些人，她的爱情方式永远都是那样，冷眼旁观，将最深的情谊隐藏在最恶毒的语言里，仿佛那才是能证明曾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最好证据，翌日，整座城市都被媒体的大肆作为唤醒，每张报纸的娱乐版，每份杂志的娱乐专题无疑都是沐存之导演及新戏的新闻。
    “沐导新戏刚开拍就遭遇换角色？”
    “西城娱乐一姐被冷落？未知新欢浮出水面！”
    “深夜酒吧名导同性恋情曝光。”
    “名导助理火辣拥吻。”
    “沈家小姐回国？背影女子黯然神伤？”
    ……
    这段时间，娱乐媒体无疑都乐开了花，沐存之一直是个话题人物，但之前冷酷暴脾气的形象一向让媒体记者头疼，根本抓不到话题，有时好不容易拍到一点东西都会被她给砸了，自从这新戏开机以后，她的话题越来越多，且一个比一个劲爆，昨夜发生的两大新闻一就是新戏换角色，另一个则是深夜酒吧偷拍到的她和郁美静那惊悚的一吻。
    第二天，郁美静很早就醒了，因为昨夜情绪失控，一大早有些头痛，她看了看沐存之的房间，那个长期晚睡晚起的人应该还没醒，下楼到客厅，茶几上摆放着当天最新的新闻资讯，郁美静随手翻着，有好几本杂志的封面都是用的她被沐存之强吻的照片，很明显，金色银辉的保安并没有抓到那两个记者，郁美静有些尴尬地望着保姆艳姐，非常的尴尬。
    “呵呵……”艳姐笑得很勉强。
    这种场合其实不用客套的，郁美静实在挤不出笑容来。
    “呵呵……”艳姐看郁美静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想是这么多年早就知道了沐存之的性向了吧，早就习以为常地认为她和沐存之真的有一腿吧。
    “额，其实，艳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郁美静很用力地拍了拍那些个刺眼的杂志封面。
    “没事的，我不歧视，我知道的，我懂，很久以前沐老板就对我说过，我嘴很严，什么都不会说的，老板人挺好的，就是有些时候脾气不大好，艺术家都这样，脾气好的估计也搞不了艺术只能干我这样的保姆行业了。”
    ……
    好单纯的艳姐！
    郁美静双手搭在大腿上，所以估计从她第一天进门起，艳姐就把她看成了是沐存之的那啥了吧。
    “其实，艳姐，我不是，我和她，没……”
    “其实老板有时挺可怜的，经常喝得烂醉，你说她再是名气大的导演，这样喝，身子也不行啊？郁小姐你还没来的时候，我还经常听见夜里老板咳得不成样子，过年过节的她都准许我们放假回家，有一年没买到票，除夕夜就我和她两个人过，可想而知，每年都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这人啊，怎么的，也得找个伴儿来过日子，像我们这个年纪了，还能有什么爱情不爱情的，能有个人陪着吃个饭，陪着说会儿话，一辈子啊，也就这样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思想更开放，想法更独特，可归根到底，不也得找个人在身边吗？”
    郁美静揉了揉还有些疼的太阳穴，其实她也许真的不了解沐存之这个人吧，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她没有朋友吗？她那么会玩，怎么会没有朋友，她没有亲人吗？为什么过年的时候要一个人过？一定是那人性格太孤僻，把身边的人都给吓走了吧。
    “嗨，看我在这儿班门弄斧的，郁小姐，别介意。”
    “没有，怎么会呢？我只是没怎么休息好，头有些疼。”
    “头疼啊？来来，我给你按按，我以前学过推拿的，老板有时疼的厉害，也是我给她按。”
    “你还会这个？她？应该有很多女人会给她按吧。”郁美静会心地笑了笑，觉得艳姐懂得可真多。
    “唉，那些女孩子又有几个真的关心她？为了钱，为了名，现在的女孩子啊。”艳姐有些粗糙的手掌在郁美静的太阳穴两旁揉着圈，“干你们这行，工作压力太大，作息不规律，都是在拿青春赌明天，以后老了就拿现在挣的钱养身体，我就告诉我女儿以后可千万别进你们这一行，太累了，不是女孩子该干的活。”
    郁美静后仰着头，眯缝着眼，还真是轻松不少，尽管她手里还拽着关于她和沐存之亲吻的新闻。
    听到楼上有动静，郁美静蹭地就起来了，“她醒了吧？我去帮她做早餐，艳姐你来帮我一下，这都给忘了。”这一大早的把正事差点给忘了。
    没多久，沐存之穿着一身绸缎睡裙从楼上飘了下来，郁美静刚从厨房把她早餐给端出来，时间刚刚好，沐存之戴着一个大墨镜吓了郁美静一大跳，这么早扮什么酷呢？
    “比我想象的还要多。”沐存之云淡风轻地翻着那些杂志，“喂，她们的镜头是不是有问题啊？照片调的色差这么难看，所以说这些媒体真是，弄也不弄地专业一些。”
    ……
    你看她看事的角度永远与众不同。
    “艳姐早！昨晚回来晚了，有没有吵醒你？不好意思啊。”
    “老板哪儿的话，是我睡的太沉误了事。”
    “没，误什么事儿啊，有小静在，你晚上可以安心睡。”
    这一夜的功夫，沐存之又恢复成了她原本该有的样子，玩世不恭，没心没肺，弯着眼睛笑起来淡淡的样子，像是昨晚那个阴郁女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连远在一旁的郁美静昨晚也看出来她看到沈念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那些微的失神，有人说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不管双方如何躲避，不管以为看着对方的眼神多么正常，只一个眼神，就足够知道这两人是否有过情，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吧，就像郁美静可以看清沐存之，却也是看不清自己。
    吃过早餐，郁美静紧盯着门外，也不知道沐存之这别墅外现在有多少记者在潜伏着，媒体做事从来都是这样有始有终。
    “外面一定会有记者的吧。”郁美静悄悄扒开窗帘。
    “这里他们进不来的。”沐存之毫不在意地说道。
    “金色银辉也从来不是他们能进得去的地方，可还不是……”
    “安啦，在就在咯，也不能因为他们就不开工啊，今天还得看看那叫什么的，试下戏呢。”她总是记不住林小楼的名字。
    如郁美静所料，这别墅区记者们是没能进来，可别墅区外早已是蹲满了记者，司机换了一辆最普通的福克斯，居然也被认出来，给拦下了，简直就是人墙啊，话筒全支在了车窗外。
    “司机，往后退。”
    “没法退。”
    郁美静再看车身后面，也全围满了记者，她和沐存之都坐在后驾上，“我下车去应对他们，引一条缝出来，司机，你见机就把车开车。”郁美静刚想拉开车门，就被沐存之给按下了，“报警吧，这么多，你可怎么应对。”
    “报警？？”她还嫌话题不够多吗？
    “为你解围也是我的工作。”哗啦一声，郁美静拉开车门，话筒都快凑到了她的嘴边，最近她也算是媒体的新宠了，作为封面主角，记者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请问郁小姐不是岑梓工作室的助理吗？怎么会跳槽到了沐导那儿？”
    “昨晚拍到的照片请问沐导有什么回应吗？虽然沐导的性向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可她却从来都没有亲口承认过，这次为何这么大胆直接在公开场合和郁小姐亲吻呢？”
    “请问郁小姐是沐导的新任女友吗？”
    “你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那个背影女郎是沈家的二小姐吗？她不是在国外，怎么突然回国了？”
    “她是不是真的和沐导曾经好过？这是这么多年没有一家媒体能挖到的疑问，请问沐导能回应吗？”
    “大家先安静一点，都过来听我说吧。”郁美静抢过话筒把车身后的记者也给引了过来。
    “郁小姐是沐导的新任女友吗？”
    有人孜孜不倦地问到。
    “不是。”
    “我不认识沈家小姐，所以那背影女郎也不知是谁，昨夜沐导拍片太累只是去酒吧放松。”
    “对于你最近频频上娱乐版，大家都对你特别有兴趣，网上扒的你的资料请问都是真的吗？”
    人越拥越多，郁美静已经快撑不住，见着载着沐存之的车已经突围，郁美静松了一口气。
    “据业内人士说，你是沐导费了很大心思才从岑梓那边挖过来的……”记者穷追不舍，郁美静已经被推倒了。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人你们好意思吗？”喧闹间一个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戴着硕大墨镜的沐存之手里是从车后箱里拿着的高尔夫球杆，“谁靠近我我就打谁，我说到做到，要是记者新朋友不了解的话可以问问你们身边的同仁。”沐存之说着穿过人群拉起已经被丧心病狂的记者给推到在地的郁美静。
    
    第四十二章 林小楼试镜
    
    郁美静被她拉起来之后还有些恍惚，现场所有的人也有些微的失神，这从天而降的新闻人物居然会以这样一种形式出现，沐存之牵着郁美静的手钻进了车厢，后视镜里能看见一群目瞪口呆的记者幡然醒悟之后又追了好几步的样子。
    后座上的沐存之一双修长的细眉紧蹙，眺望前方的眼神分明隐藏着怒意，郁美静双手交叉着折叠，有些紧张，为自己未能尽到的义务，她是助理，她该处理好这一切的，可沐存之刚的行为让她连道歉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没摔着什么地方吧？”她挑了挑眉微微偏过头来问道。
    郁美静摇了摇头，只是那些人力气有些大而已，她被推嚷的有些疼。
    沐存之很沉默，那种沉默是反常的，按照她以往的习性她总是会对郁美静奚落一番，什么不自量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类的，可是今天没有，沐存之上车之后除了那句关心郁美静有没有摔伤的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今天还要林小楼来试戏，尽管沐存之看似很随性，但她还是想看看林小楼究竟有没有那个角色的底子，说老实话，她喜欢用新人，因为新人是可以雕琢的，而且新人也非常听话，她喜欢听话的人，这部戏她原本是想两个女主角都用新人，奈何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而岑梓自从演了上一部《戏水鸳鸯》之后，沐存之对她这方面的潜力就更感兴趣了，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而岑梓和盛开又特别有卖点，所以沐存之才决定还是沿用这对国民cp这条线，倒没想到在自己的剧组里还能发现这样一个人，沐存之揉了揉眉心，一个沈念是不可能影响到她的，那些个事儿，那个人，早就翻篇了，她是不是结婚，是不是生子，是死是活都和自己没关系，这世界什么最无情？爱情最无情，也最现实，相爱时你侬我侬海誓山盟生死契约，不爱的时候形同陌路，像是往日那情怀不是擦肩而过的两个人演绎出来的，沐存之躺在后座上睡觉，今日到片场到的早，没多远就见着林小楼在那拿着剧本琢磨。
    林小楼其实很紧张，非常紧张，她没怎么睡好，她的一生活到目前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猎奇的事情，以她那样又胆小又怂的性格，要不是被金钱迷糊了眼，她断是不敢把沐大导的话当真的，可此时林小楼的脑子早已不清醒，或许她的脑子从未清醒过，就在沐存之说她行了之后她有那么一瞬发现自己或许真的能行的？
    郁美静陪着沐存之到了片场，沐存之阴沉着一张脸，凑近了，发现林小楼额头上都是汗，“这都快入秋了，你还那么容易出汗？”
    林小楼有些怯懦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浑然不知，“呵，呵呵，导演好，郁小姐好，这，天，天还有些热。”
    “准备的怎么样了？”沐存之直接说重点。
    “哈？不，不知道呢。”林小楼实话实说。
    沐存之看了她三秒就推开了一间会议室，那是片场临时搭建的，副导演卫琛一早就到了，在里面忙活。
    “岑梓还没到吗？那等一会儿叫林小楼进来。”沐存之吩咐着郁美静，站在一旁的郁美静点头称是。
    副导演像是有话要说，见着今天沐存之的神色又给吞了回去，导演今天是心情不大好吗？跟着这古怪而又有才的导演拍戏，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所以副导演咬着后槽牙没吭声，唯沐存之马首是瞻，本来今天沐存之还邀请了吴雪来的，奈何吴雪没空，临时搭建的会议室很沉默，良久，沐存之才缓缓问道，“老卫，你觉得那女孩怎么样？”
    “啊？”卫琛敲了敲面上的资料，忍了忍，没说实话，“导演您的眼睛最毒，你看上的没有不行的。”
    沐存之别了别嘴角，“少说这些废话，节约点唾沫吧，说你心里想的。”
    卫琛叹了口气，“其实导演你早已清楚我们心里怎么想的，那个小姑娘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而且根本就没有学过表演，盛开演这个角色虽然年龄有些偏大，但好歹她是西城的一姐，票房有保障啊。”
    “老卫，只是换了角色而已，盛开依然还在这个剧里，而且戏份依然很重，只是剧本需要改一改而已。”沐存之啜了一口茶。
    卫琛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不觉得那天和岑梓对戏，那女孩很入戏吗？我要的就是那个感觉。”沐存之补充道。
    卫琛摊了摊手，她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沐存之本意也不会是和她商量。
    两人正闲聊着，岑梓到了，卫琛起身挪了挪位置，沐存之总算挤出了一丝笑容出来。
    “不好意思，差点迟到了。”岑梓毫无歉意地道着歉，今天这试戏本来就多此一举，完全就是沐存之做给大家看的，定都定了，还试什么戏啊？只是沐存之请岑梓来，也算是给了岑梓的面子的，当然也请了盛开，盛开称身子不舒服不来，估计现在还在气头上没缓过劲来。
    岑梓刚落座，没一会儿，林小楼就捏着剧本进来了，虽然会议室里人不多，但是看到导演副导演都在，还有那并不待见她的天后岑梓也在，林小楼心虚的不行，脚步都有些不稳。
    “大，大家好。”很不幸，开场白就有些饶舌。
    “那个，小楼是吗？”卫琛接过话头。
    “嗯，林，林小楼。”
    “有些紧张？”卫琛微笑着缓和着林小楼的情绪。
    “是。”
    “那个小楼，你还是先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的履历吧。”卫琛其实也不知道问什么，见沐存之迟迟未开口，只好走这寻常路线。
    “我叫林小楼，26岁，咳，这个年龄进入娱乐圈好像太，太晚了，其实，我现在都还有种在梦里的感觉，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要当演员，我毕业之后工作一直都不顺利，工作换了好多家……”
    “停！”沐存之不耐烦地打断她，她实在没耐心听她长篇大论地说她的历史，“直接对沈小雅的台词吧，就从后面开始，沈小雅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依恋那个出身卑贱的姨太太霍芷筠开始，第二百三十八幕，室内，将军府举办的舞会，霍芷筠拥着沈小雅，沈小雅说的台词，开始。”
    林小楼双腿还微微发抖，有些哽咽地问道，“导演，我有个请求可以吗？”
    “说。”
    “可以请岑小姐站这儿吗？这样我能入戏一些。”林小楼说的是实话，却只见岑梓挑着眉瞪着她。
    沐存之瘦削的双手握在一起，清瘦的面容动了动嘴角，没吭声。
    倒是另一旁的岑梓看了看林小楼又看了看沐存之，缓缓起身，来到了林小楼面前，岑梓比林小楼高半个头，加上穿高跟鞋，高度上就有了很明显的优势，虽说岑梓在这一行算是出道早的，这十几年的打拼才混到今天这样的地位，耍大牌都正常，但真正和岑梓合作过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她只是很随性却不刻薄，更不会故意刁难新人，只是眼前这个像是外星人的小女人实在应该属于例外。
    林小楼望着对她居高临下的岑梓后退了两步，这个女人可真是骄傲啊，她今年到底多少岁了？怎么会连她妈前林氏那样的人都能是她的粉丝？她这脸肯定不知整过多少次吧？竟然保养得这样好？
    岑梓被她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里直打鼓，这个人是不是没事就拉人和她一起连对视？她的眼神里没有东西，岑梓见过太多人看她的眼神，男男女女，有些眼神里充满了欲。望，有些眼神里充满了仰慕，而有些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可林小楼盯着她的眼神里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最普通的好奇都没有。
    “林小楼？？”副导演提醒道。
    “嗯！”
    “开始吧。”
    林小楼深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剧本放到了一旁，一双手搭在了岑梓的腰上，侧脸挨着岑梓的手肘，那本是一场在将军府举办的舞会，冯玉石将军的家宴，将军当然想挽着姨太太的腰，奈何被将军夫人抢先一步，而小心眼的将军不想看着自己的新宠被其他男人抢了去，竟令自己的儿媳妇沈小雅去和霍芷筠为伴，那是整部戏的高。潮点，沈小雅由最初的恶心排斥发现自己竟然迷恋上了岳父的姨太太，作为大家闺秀的她一方面承受着道德礼俗的束缚，一方面却又无法忘记那个女人带给自己的快乐，饰演沈小雅的林小楼双手微微用力将岑梓往身前拉了拉，嘴唇倾覆到岑梓的耳边，喃喃道，“你对每个女人是不是都这样？欲擒故纵？可那根绳子却一直拽在你的手里？为什么是我？你是爹的女人，你这样的出身就算从良也从根子上烂掉了……”
    “可是你喜欢上我了。”岑梓随口接到。
    额……林小楼突然红了脸，因为她忘了接下来的台词了，貌似台词不是这样接的吧。
    “还真蛮不错的。”副导演卫琛本能地赞扬道。
    一直阴郁的导演终于笑了笑。
    
    第四十三章 过渡章
    
    林小楼演的很入戏，沐存之很满意，试镜算是很顺利，虽然她满掌心都是汗，直到导演她们都离开了片场她也还是有些紧张，只是眼前这高高在上的天后为什么还不离开呢？
    只见那身材高挑的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长裙下白皙的腿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不缓不慢的神情，那个叫岑梓的女人一点离开的样子都没有，林小楼简单收拾了下就准备离开，想了想，如果真的要自己演沈小雅的话，应该和眼前这位女人多沟通多交流对戏才行啊，本着自己是个完全的菜鸟，林小楼谦卑地走了过去，“岑小姐，今天穿得好美呀。”说完林小楼有些想抽自己，她实在不怎么会搭讪。
    岑梓斜眼看了她一眼。
    “我这人实在是很笨，以后还望岑小姐多多提携才是。”林小楼对于这些溜须拍马的事情不怎么在行。
    岑梓冷哼一声，拍了拍腕上的袖口，“我为什么要提携你？”
    嗯？林小楼愣了愣，这样直接的拒绝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人世间最尴尬的事总是拿着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林小楼有些尴尬的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有力的理由，是啊，每年xx学院外的门庭若市全是些长的好看的小年轻排着队地等着前辈提携，而圈内等着上位的人数都数不清，林小楼咧了咧嘴，她没想上位，对这个圈里的名利也没有什么兴趣，因为她也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的人，她只是想挣点钱，而接了这个事情，就想着多学习把这戏演得像一点就好了，她都没法期望自己能演好，只念着能演着像一些，见岑梓也不是可亲可善的人，林小楼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去了，正那当头，电话响了，林小楼埋头看来电竟是她妈前林氏。
    “喂？”
    “小楼啊，你们在哪里拍戏呢？什么时候下班啊？我来接你下班啊。”
    “啊？不用了，我马上就回来了。”这么多年，别说下班就是林小楼念书那会儿，前林氏也从没扮演过慈母来接自己放学，就连下雨天也没有，林小楼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抱怨过为什么她妈不给自己送伞来接自己放学，前林氏直接说雨总是会停的，总是会停的啊！！！或者说你和同学挤一挤就一起回来了嘛，小孩子不能那么娇气！！！林小楼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和娇气这个词有什么关联，可今天却是出了奇了，前林氏竟然主动打电话来接自己下班，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林小楼挂了电话，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前林氏恢复了往日的严母范儿，声音冷清地问到，“快说你在哪儿？青青是不是在那儿？”
    “青青？哪个青青？”
    “哎呀，就是那个岑梓。”
    “啊，在啊。喂？”
    “地址”
    林小楼刚说完具体地方，那边就已经挂了线。这算怎么回事呢？前林氏要赶过来？那她现在是走还是不走啊？
    岑梓没呆好一会儿，见着对面那个女孩子左顾右盼地收拾着东西，她起身摇了摇头，准备离去，这次选择和沐存之合作，或许真的是选错了！由于林小楼的加入，岑梓对这部戏的兴趣已经从巅峰跌落了下来。
    “岑小姐要走啊？”林小楼突然喊住了她。
    “嗯，还有事？”岑梓双手抱胸头也没回，米姐和耗子还在外面等着她呢。
    林小楼张了张嘴，“啊，没事，岑小姐走好。”林小楼到最后都没有想留住岑梓的借口，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或许不那么想让岑梓知道她妈竟然是岑梓的粉丝，说不上为什么，也许只是不想让自己更加地别那个女人瞧不起吧。
    岑梓推门走了，剩下林小楼一个人留住会议室里，以她对她妈的了解，她妈铁定往这边赶呢，果不其然，一小时之后，林小楼就听到电话里她妈的声音怪怪的，这是隔得近打电话才有的声音，林小楼推开门就看到穿戴整齐的前林氏，似乎还化了淡妆，林小楼有些忧愁地看着她。
    “青青呢？”
    “不是，你为什么要叫她青青？”
    “当年演青春风满楼她把那青青演的多活啊。”似乎前林氏一说到岑梓就真是一幅粉丝的心态。
    “哦，走了。”
    “你刚不是告诉我她在的么？”前林氏有些激动。
    “打电话那会儿她是在啊，现在走了。”
    “你明知道我专程过来见她，你怎么不帮我留着人呢？”
    “你不是过来接我下班的吗？”林小楼明知故问地反问道。
    “得了吧，我随口说说的，也信，我倒了两趟车才赶过来的啊。”前林氏有些失望。
    林小楼拖着她妈离开片场，“不是我说你，你多大年纪了你还追星。”
    “我没有追星，这么多年也只是觉得岑梓这姑娘演得好而已，青青啊，你没看过这电视剧吗？”
    “我不看电视剧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品位。”
    “那你看过她演的《戏……》”林小楼刚想问她妈有没有看过岑梓和盛开两人演的《戏水鸳鸯》，恍然醒悟这话题估计会把自己给兜进去，话到嘴边又给拐了回去。
    “我当然看过她演的戏，不是给你说了吗？青春风满楼，经典啊，我觉得她后面好多角色都无法超越这部了，所以这后面她不是不演电视了吗？据说演电影了，可惜也没见着都演了些什么。”
    能见着倒是怪了。
    林小楼拖着她妈又搭公交车回市里。
    公交上，这条线人不算多，林小楼和她妈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你说的是真的吗？”突然前林氏转过头来问着林小楼。
    “什么？”
    “你，拍戏？”
    “啊。”
    “你这也会？我自己的女儿我怎么没发现呢？”
    “不会可以学嘛。”
    前排有一对小情侣，只见那小女孩悄声不屑地说，“不就一群演吗？有什么可晒的？”
    林小楼缩了缩脑袋，识趣地闭上了嘴。
    “那我以后经常来探你班，就可以顺便看看偶像了。”
    “是顺便来探班才对，不是，妈，那个女人她怎么就能成你偶像了？我给你说吧，有些明星都只是只能远观的，近看，那简直就不能看，你那偶像，她就属于这一类的。”
    “哪类？”
    “大牌，颐指气使，刻薄，刁钻，反正不是正常人类。”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又没接触过。”
    “我看面相就能看出来。”
    “你都没看网上那些人怎么说她的。”林小楼一激动就说出口了。
    “啊？怎么说的？你知道我不会上网啊。”
    “说她私生活混乱啊，人品不行啊。”林小楼省去了一些同性绯闻。
    “这些人可真是，都说私生活了，那就是人姑娘自己的事儿，再说那姑娘看面相也不像很乱的人啊。”前林氏可真算是个脑残粉啊。
    “哎呀，反正，我们不说私生活的事儿，也不说她了，你睡会儿吧，我看会儿东西。”林小楼不想和前林氏聊下去，从包里掏出剧本又开始研究。
    林小楼这边一个天大的馅饼就这样砸在了她身上，虽然砸得有些晕，但她还是接住了，而盛开那边就没那么轻松了，西城娱乐公司里，这两天盛开的心情都不太好，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按说那戏分明就是岑梓的问题，可为什么换角的会是她？就因为岑梓得了那个奖？盛开气死了，办公室简直就是重灾区，谁进去谁倒霉，可偏偏就有个不懂事的，匡一美在门外拦下了，拦下才发现这女人是那天在盛开家里见过的弹钢琴女子，阿来说是盛开的新宠那位。
    “不好意思，慕容小姐，你现在不能进去。”匡一美挡住了来者的路。
    可那温婉的弹钢琴女子杏眼一瞪直接拨开匡一美就闯了进去。
    “sammi，sammi。”那个叫慕容雪的女子连喊了两声，盛开头也没抬地回到，“听到了，喊这么大声做什么？你来干嘛？”
    “我想你了。”
    “我不想你，你走吧，我现在没心情搭理你。”盛开的怒气依然没有散去，阿来带着工作团队在外面商议事情，盛开看了看门边站着的匡一美，“把她带出去，谁让你准她进来的？”
    匡一美刚上前，慕容雪哗啦一下绕过办公桌抱住了盛开，“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这么快你就喜欢上别人了吗？我哪里不好，你说我改。”慕容雪长长的睫毛上闪着泪光，盛开有些烦躁地拿开她的手，只是还有些隐忍地说到，“我最近很忙，等我空了再去找你。”
    “sammi”
    “滚！”盛开盛怒地推开她。
    匡一美忙上前拖着慕容雪的手就给她拉了出来。
    
    第四十四章 八卦掌门
    
    匡一美这几年也算是见识了娱乐圈的男男女女，盛开的性向和沐存之差不多，在圈内，基本上都属于就差那一层纸的概念，只是圈外人，观众们就隔了很多重山，怎么也看不清真相，就在匡一美把慕容雪拉出来之后，里面就落锁了，那慕容小姐看上去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劲地开始拍门，随之应声的是办公室里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匡一美敬业地哄到，“这两天盛姐心情不好，你还是过些日子或者等她没那么忙了她自然会找你的。”
    徒劳无功，那泪如雨下的女人再拍门也没了力气，看着紧密的房门幽深地叹了口气，收了声，哽咽地说到，“可以请您送我出去吗？”
    匡一美心里再不愿也只好硬着头皮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慕容雪不哭不闹的时候特别符合她端坐在钢琴前弹琴的气质，温雅，淡然，像是刚才那个哭闹着像个不懂事的少女的女人不是她一般，她沉默地跟在匡一美身后，西城娱乐的办公区，长长的走廊里是工作人员穿梭的脚步声，匡一美把慕容雪送到了门口，慕容雪却突然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
    一句话把匡一美问愣了，老板的心思她又怎么知道？“这个，我不好作答吧？慕容小姐你还是早些回去。”匡一美一脚已经踏进了西城娱乐的大门，身后的女人又喊住了她，“麻烦你把这个东西交给sammi，她一直胃不好，给她煲的汤。”痴情女子抱着精致的保温盒低着头把东西交给了匡一美，又欲言又止地红着眼走了。
    匡一美抱着那保温盒在门口看了看也就进去了，她从未去打探过盛开的感情史，对于盛开这样的老板来说，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安全一些，只是以前偶尔碰到过，以她换女友的速度还有玩的嗨的程度，她只是知道她的老板盛开应该不会属于多么单纯的人就是，这姑娘，倒也看得透，估计这一闹，也真的是结束了，匡一美回到办公室，办公室已经被盛开弄得很乱了，匡一美已经做好了被盛开大骂的准备，只是有些反常的，盛开拉开办公室的门让匡一美进去，“她走了？”
    “嗯。”匡一美低着头没敢再吭声。
    倒是盛开或许这一通发泄心情好了些，只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先别收那些东西了，我有些渴。”
    匡一美放下手中的杂物给盛开拿了她最爱喝的饮料，盛开却突然出声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匡一美抬起头迎上盛开有些凛冽的目光，她竟然主动谈起自己的感情，“慕容小姐看起来人挺好的，这是她特意给你煲的汤。”
    “我没说她，我说的是沐存之用那个不知名的小女生换掉我的事情！”盛开双腿搭成二郎腿，整个人正襟危坐端坐在沙发上。
    “当然最正常的反应就是我们辞演，这本来也算是沐存之违约，但是……”匡一美如实说到。
    “说！”
    “但是这事儿从另个角度来说对我们来说兴许是好事，粉丝的力量是很大的，你和岑梓的国民cp估计也不是谁说拆就能拆掉的，只是按照沐存之的一意孤行，兴许她不会管的，但也没事，到时我们主动发声明就说最近有些累，想戏份少一些，更是为了提拔新人主动让出的角色，赚够了口碑，再把新角色演好，或许这部戏最大的赢家就是老板您。”匡一美冷静地分析道。
    匡一美一席话说完，盛开转头看她，嘴角似笑非笑，只是当匡一美觉得自己挺有道理的时候就很自信地迎上了盛开直视的眼神。
    “过来。”盛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给我详细说说你那天打沐存之的事情。”
    “不好意思，那天喝多了误了事儿。”念到盛开还掂量着这事儿，匡一美有些紧张。
    “你以为我会信？”盛开敲开烟盒冷色道。
    “我不大喜欢她。”匡一美如实禀到。
    盛开没接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因为看不惯她的做派。”
    “因为她灌了当时还是岑梓身边的那个专助的酒？？？？”盛开有些愕然。
    匡一美没接话，算是默认。
    “匡一美，你的真身该不会是岑梓工作室的人吧？是岑梓派在我身边的卧底？？？”突然盛开严肃地说到。
    “没有，一美自从进了西城娱乐，选择跟在盛姐身边，尽管一美没什么能力，但是绝无二心的。”匡一美就差从沙发上缩下去了。
    盛开忙笑着拉住她，“开玩笑的，你还真以为这是在演谍战剧吗？还间谍，不过现在想来，你当时也打得挺好的，至少现在看来还给我出了气，沐存之那个人，就是有些欠揍，对了，叫你们查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的？查到了吗？她和沐存之什么关系。”
    匡一美知道她问的是林小楼，“查了，很普通的一个人，和沐导，暂时还没查出有什么关联。”
    “不大可能啊，沐存之再怎么随心所欲也不该找那么一个人来演那么重要的一个角色啊，再去查。”
    “知道了。”匡一美皱了皱眉退出了办公室。
    “等等，把那壶汤拿给大家喝了吧。”
    匡一美看了看那爱心煲汤有些唏嘘，这满满的心意就这样浪费掉了，念着那姑娘楚楚可怜的样子，匡一美多嘴地问了一句，“您不喝吗？”
    “不了，有些腻。”
    匡一美没再说什么抱着那壶爱心汤出了办公室。
    ——————————————————————————————————————————
    如匡一美所料，关于新戏换角儿的事在被人爆出来之后，整个媒体又掀起了新一场风波，纸媒还好一些，还只是一些关于“沐存之耍大牌竟然换掉西城一姐”这样的新闻，而网络上的硝烟就太残暴了，由于林小楼根本就没有粉丝基础，许多人就连这人是路人甲还是路人乙都不知道。
    “这人是谁啊？白烟？？？从来都没听过，这来头也太大了吧，把我们家sammi都挤下去了。”
    “你们家sammi老了，当然要用新人，敢于用新人才是一个行业的希望。”这么专业，不用看，就是沐存之的粉丝。
    “楼上sb，我们sammi和echo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闹什么闹啊，人家echo是直人好不好？还一天到晚和你们家sammi一对，yy有点底限ok？”
    “楼上的滚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来说话。”
    “不是，那个白烟是不是煤老板要捧的人啊？这得砸多少钱啊？有人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不？”（煤老板好冤啊：“关我什么事啊”）
    “不知道，没听说啊，百度百科里都查不到啊。”
    “让sammi演沈小雅，要不我们就不看，不看！！！”观众从来都是这么的单纯和天真。
    就在网上讨论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一个名为八卦掌门的id跳了出来，据说这个id爆的料都很惊悚，很匪夷所思，但经过时间的沉淀证明好多料都是真实的，于是这id只冒头说了句，“这么快没有沙发了？”就引来了无数好事者的追捧。
    “掌门大人你终于来了。”
    “抱大腿，掌门，快来八一八白烟是何许人。”
    “这段时间sammi和导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换角儿？”
    “跪求……”
    发帖速度太快，直接导致那个叫八卦掌门的人还没说话就已经翻页了。
    “暂时还不知道白烟是谁，但是我早就告诉过你们，岑梓和盛开不是一对，两人是貌合神离的对手。”八卦掌门适时抛出了一句言简意赅的话。
    “呸，一看你就不知情，你个大骗子。”理智的就不会叫粉丝了。
    “怎么可能？我在发布会现场亲眼见过她们，是真的很有爱，两人看彼此的眼神里都全是爱啊。”
    “爱你mb啊”八卦掌门还只是在心里腹诽地骂道。
    “对啊，《戏水鸳鸯》里她们也是满满都是爱啊，可你们别忘了，她们都是顶尖的演员，演员！”八卦掌门继续在键盘上奋笔疾书。
    “你够了，以前还总是相信你爆的料是真的，但这个绝对不是，发布会上sammi还含蓄地说了随缘，echo也默认了，默认，你凭什么诬陷她们？”
    “你这种所谓的爆料人总是这么的自以为是，拿定了自己说的是对的，那你敢说出你是谁吗？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吗？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是一对？人当事人都承认了，你还在这里嚼舌根，没品。”
    “现在这些的所谓爆料人都太多了，一点意思都没有，没劲儿。”
    这边网络闹得沸沸扬扬，这边八卦掌门的真身却在电脑屏幕后面吐出了烟圈。
    
    第四十五章 林小楼红了
    
    电脑硕大的屏幕后面是一双狡黠的脸，黑色的瞳仁在暗夜里发出幽深的光，那个id名为八卦掌门的人下了线关机，那是一套二居室，屋子里的摆设很少，倒把并不宽敞的房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床尾的角落摆放着一堆有些杂乱的东西，八卦掌门走上前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有些历史的杂志封面还是上个世纪的风格，大波浪，皮裤，八卦掌门弹了弹上面的灰，看了一眼又重新放了回去，她只是静静地点了一支烟，心情有些好的样子。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她绝地反击的时候，卧室的光线很暗，卧室里的人像是暗夜里的幽灵，只隐隐看得见指尖燃烧的点点火花，十年了！她等了十年，就快等到了！
    掐灭了最后一点火花，八卦掌门关了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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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楼不知道自己红的那么快，自从上次郁美静那乌龙裸。照事件之后，林小楼有时无聊的时候也会上著名的娱乐网站去潜水，没想到的是，她们剧组的新闻竟然上了娱乐版的头条，该娱乐版主更是狠抓新闻点专门做了专题，其中点击量最高的竟然是这样三个帖子：“岑梓盛开永远相爱，我们永远支持你们，进来的都投一票”
    “名导不走寻常路，新欢旧爱齐齐浮上头”
    “没人扒出白烟是谁吗？我都睡不着了，谁要扒出，赏10w，立贴为证。”
    林小楼张着嘴把手握成拳头放进了嘴里，她竟然这样值钱了？沐导告诉她，还是取个艺名吧，她让百合花帮她想了个，就叫白烟，居然网上有人悬赏10w，她都想上去直接把自己曝出来了好吗？虽然知道剧组的其他几个重要角色都是明星，但不知道她们竟然红，现在的娱乐圈也太阴盛阳衰了，都没男的什么事儿，这三个女人也太红了。林小楼随便点开了第一个帖子，看了十页就有些看不下去了，里面全是骂她的，说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拆散了岑梓和盛开的，林小楼摇了摇头，她还是专心地看剧本和演员的自我修养好了，不明白的是，大家的思维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看了几页，林小楼有些精神不集中，打电话给匡一美，“一美啊，你在哪儿呢？”
    “有事？”
    “我来找你啊要不你上我们家来吧，我都有些想你了。”林小楼心里慌的时候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匡一美了。
    没多久，匡一美拿着钥匙开了林小楼家的门，和林妈叨了几句后就随林小楼进了卧室锁了门，匡一美瞥了电脑屏幕一眼，来之前公司里的企宣已经把网上的反响都给她看了。
    “一美啊。”林小楼有点惆怅。
    “别整那哭丧的脸，我都知道了。”匡一美拉过办公桌旁的椅子说到。
    “来势好凶猛啊，这些人怎么这么可怕？有人悬赏10w要我的资料啊。”林小楼缩了缩头。
    “真的吗？哪儿呢？我去挣这10w块钱。”匡一美故意吓她。
    “匡一美你什么人哪，连我你都能出卖呢？10w你就把我给卖了，这也太廉价了吧。”
    “你能卖10w就已经不错了，当然了，这是现在的价，万一你真是走了狗屎运，还真把这戏演成了还真红了那就不是10w的事儿了。”匡一美越说越没谱。
    林小楼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好了，说正经的，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儿？”匡一美随手把抱枕抱在怀里，下巴抵在软绵绵的抱枕上，她工作得有些累，还是看到林小楼要轻松些，只是没想到的是，就连她，也要进娱乐圈。
    “没什么事，就想和你好好聊聊天啊。”林小楼很烦每次找匡一美都要说出找她的各种理由。
    “干妈在听门。”匡一美小声地在看着门外说。
    “前林氏，你能不能有点修养啊？”林小楼冲着房门咆哮。
    “我是贴心的服务员哦，要酒吗？姑娘们？冰冻的刚刚好哦。”无耻的前林氏没羞没臊地敲着门说到。
    匡一美笑了笑，把门拉开了，一边接过啤酒一边假装骂着林小楼，“你别在那没大没小的咋咋呼呼的，干妈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她就是路过房间给我们拿酒来的，看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
    林小楼白眼都不够翻，两面三刀这个词就是为匡一美发明的。
    “进来一起吧，干妈？”
    “不，不了，你们年轻人聊，我去重温我的电视剧了。”前林氏很满意地看了林小楼一眼就回房了。
    “不是，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圆滑了？”林小楼不满地说到。
    “你这么多年还没找到和你妈怎么相处的道儿啊？”
    “就你能，你这么圆滑怎么把郁美静给圆跑了。”
    匡一美脸色微变，“翻篇儿的事别没事就提，有意思吗？”想着郁美静成天和那个导演在一起，她心里就有些烦躁，而这种烦躁就像有猫爪子在她心里挠着般令她有些抓狂，她明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再去过问郁美静的事的，她喜欢谁，和谁谈恋爱，甚至和谁上床，从来都不管自己的事，一想到这里，匡一美就更有些狂躁，她对自己是有规划的，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就算出了问题，她也会想办法调整，可是郁美静像是她人生始终都无法迈出的坎儿，她绕也绕不过去，攀也攀不上，她只能自欺欺人地认为这个坎儿不存在，不去想它。
    “一美？你说我这算是红了吗？”林小楼有些天真地问道。
    “再没人爆出你的资料以前，你都还不算，现在还没人知道你林小楼的名字呢，只不过群众都是很聪明的。”匡一美突然有些严肃地说道，“小楼，如果你真的做出了决定，你就要做好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这个圈当然也不像传说中被妖魔化那样恐怖，但也绝不会像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名利圈这个大染缸染出来的人都是人精，你每走一步都要小心。”
    “切，你突然这么严肃一点都不习惯。”林小楼瞥了瞥嘴，“我看你在娱乐圈工作了这么几年也好好的啊？也没被吃了呢？干嘛说得好像是一个火坑似的。”不知者无畏永远都适用在初生牛犊不怕虎身上。
    林小楼抱着书本再看了看网上那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评论，抓了抓头发，“一美啊，你说网上那些人说的有模有样的，你老板和那岑梓的事能是真的吗？”
    “你也这么八卦了，片场的时候你不都看见了吗？岑梓就是个直人，以前演戏她和盛开对戏都靠借位，这次要真身上场不就不行了吗？但按理要换也是该换岑梓，结果把盛开给换了。”
    “说不定她们当着那么多人不好意思呢。”林小楼咬着指甲，回想起这为数不多的和那个女人的相遇，也觉得那人怪怪的，那么大一个大明星下飞机不该有人来接吗？怎么还能坐上她这个陌生人的“黑车”
    “你给我说说那个叫岑梓的事儿吧？”林小楼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干嘛突然对她这么感兴趣？”匡一美有些警惕。
    “也没有啊，这不反正也没什么事嘛，本来想着和她多沟通沟通，下来多对戏，免得真正拍的时候被导演骂啊，只不过我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你呢，就是天真，人岑梓什么身段？你什么身段啊？热脸贴冷屁股是正常事。”
    “哦。”林小楼她想事情总是单向思维考虑，不会去想那么多。
    “你该不会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吧？”
    “神经病。”
    “我想也不该有，你这突然跑来演戏已经是一个奇迹，人一生不可能出现那么多奇迹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林小楼，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对任何女人动过心吗？你那学生时期那些懵懂的不算啊。”
    “我没有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是缘分未到，还没有遇到那个人吧。”林小楼有些沮丧地叹了叹气，有时一个人还是相当寂寞的，谁不想心上人陪着自己过日子呢？“别提这些有的没的，那个岑梓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她啊，一言难尽，十几岁就出道，现在在这个行业里也是呆了快十几年了，混到这个份上，应该什么都不缺了吧，特别是去年那戏，名利双收，演艺事业也是达到了顶峰，她和我们老板都应该算是红的时间比较长的了，为人很精明，处事比较随自己的性子，我们老板很在意自己的公共形象，可岑梓似乎不太在意这个，我们呆在盛开身边的人倒是知道她和我们老板不对付，在外人看来，两人是相敬如宾的好搭档，身边有三个元老级的人物都是帮她打天下的。”
    “我知道，其中一个是郁美静。”
    “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郁美静为什么会跳槽到沐存之身边去。”
    “她和导演好像在片场挺亲密的。”林小楼适时补充了一句。
    “兴许还真是真爱吧。”
    
    第四十六章 林小楼红了（二）
    
    林小楼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镁光灯对准的焦点，沐存之又给了她三天时间好好准备，而那三天的时间仿佛是留给网上那些好奇心作祟的人的，林小楼不知道那个帖子那10w块钱有没有兑现，只是在她休息的第三天下午，她在家呆的有些闷，想着去她妈的菜摊看看，顺便透透气，坐在一堆气色好看，郁郁葱葱的蔬菜身后，林小楼对于突如其来的闪光灯惊恐莫名，不知道从哪里串出来的记者，摄影记者嗖嗖就冒了出来，直往她们的菜摊来。
    “你们是干嘛的啊？”前林氏非常警惕地挡住了几个人的去路。
    “看你和白烟的样子长得挺像，你该就是白烟的妈妈吧？阿姨你好，我们是星级周刊的记者……”
    “等，等等，什么白烟，白烟是谁？我不认识，你们认错人了吧，别妨碍我做生意，小本小利的，每天等着开张下锅呢。”前林氏非常有气节地说到。
    “白烟，就是你的闺女林小楼，你闺女是叫林小楼吧？”不知道是谁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
    前林氏差点没站稳，扭头问着一直低着头的林小楼，“你又做什么妖啊？抽哪门子风取这个名字啊？”
    “不，不是，什么，什么白烟啊，我不认识，她们肯定认错人了。”林小楼一说谎话就脸红，此时已经红到了耳根子。
    “咦，小楼啊？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啊？”隔壁摊的孙叔见这么多人围观孤儿寡母的，提着一把削水果的刀就过来了。
    “你就是林小楼没错，白烟，原名林小楼，林小姐你好，我是星级周刊的记者，请问你有时间接受我们的采访吗？你和沐存之导演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毫无演戏经验也不是表演系出身，沐存之导演会把这么重要的角色让你演？而且不是一开始就这样设定？你和沐导是最近才认识的吗？”
    林小楼想趁乱溜走，“不好意思，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不是，怎么的呢？你们究竟想采访什么啊？我闺女都说了她不是什么白烟，你们找错人了，别在这儿瞎耽误工夫了啊，认错人认错人了。”
    有记者再细细端详林小楼的长相，有两人在窃窃私语，“这和爆料人给的照片差不多啊，你看那人是不是和照片里长的差不多？”
    “是啊，不过这照片上好像人要漂亮些，资料上写了啊，白烟，原名林小楼，26岁，家住……有一个在xx菜摊做菜生意的母亲。”
    “难不成爆料人的聊并不属实？”
    “看她那个样子确实不太像啊。”
    “额，那个，不好意思啊，可能真是我们认错人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小记者挠了挠头，拖着摄影大哥一起走了，“现在怎么办啊？闹了个乌龙球，你还说回去之后会给主编一个猛料，现在怎么办啦？”
    “我也不知道这个料会是假的啊，现在网上曝出白烟的人太多了，好多人证实都说是假的，难道我们遭遇的也是？”
    “那可不是，就为了那10w，好多人捏造事实，可是这个爆料的人没让咱们给钱呢？哥，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料啊？真丢人，白烟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卖菜的丫头？”
    星级周刊的两个记者有些悻悻地离开了现场。
    “切，大白天的，闹鬼呢？神经兮兮的。”前林氏有些不满地说到，就见林小楼已经满头是汗地躲在了一个纸箱子后面。
    “大家别围观了，没事了没事了，老孙啊，不是我说你，没事别拿刀晃晃，林小楼呢？林小楼。”前林氏一回过身，没了林小楼的影子，众人见没事也就散了，前林氏这才从纸箱后面把林小楼找出来。
    “你躲那后面干嘛？”
    “没，没啥，都走了呢？”
    “啊，不都认错人了吗？兴许有其他人也叫林小楼呢，你这名字也不出众，你这出这么多汗呢？”
    “妈，我腿有些软。”林小楼十分没出息。
    “嘿，你这人，人记者认错人了，你怎么吓成这样啊？像是干了啥亏心事似的。”
    “妈，你可不知道，网上有人悬赏10w找我呢。”林小楼喘了喘气。
    “什么？你都干啥了？怎么还悬赏啊？通缉令啊？林小楼啊，你可别吓我，你没干什么坏事儿吧？”
    “不是，那我不是拍戏吗？我这还没开拍呢？也不知道怎么的，网上好多人骂我，然后他们就想知道白烟是谁，就有人出了10w”
    “啊，白烟和你有啥关系啊？”前林氏脑子还是有些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娘啊，我就是白烟哪，白烟是我的艺名，作为一名演员，不都得有个艺名吗？”
    “哎哟，敢情刚人家几个孩子没认错人啊，你就是白烟？这名字这难听，谁给你取的啊？”
    “一个作家，很有才华的作家。”
    “是吗？那这名字有啥深意啊？还是我不懂啊？”
    “这个层面的你不懂就别问了，唉，刚才真吓人，现在的媒体怎么都这样啊？像要吃人似的。”
    “啊？是吧？不打招呼就来是有些不礼貌，不过既然你是白烟，人说采访就采访好了，你为什么要否认啊？”刚才比较乱，前林氏根本就没听清那小记者问林小楼的问题，再说就算她听清了她估计也是理不清这中间的关系。
    “哎呀，你不懂，别添乱了，反正不管谁问你都说你不认识什么白烟啊什么烟的啊，这些媒体可真够吓人的。”
    还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了，林小楼受到惊讶之后马上就溜回了家，回家和匡一美电聊了这个事情。
    “什么媒体？”匡一美首先问道。
    “什么星级周刊。”
    “没听过啊，小媒体吧，就她们一家吗？”
    “我不知道啊，就听一小女孩爆了名字。”
    “应该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媒体，记者也没什么经验吧，要真是有经验的狗仔，估计你今天就够呛，行了，你没事就别出门了，看样子，大家知道你就是白烟的事情也不远了，到时勇敢地面对吧，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林小楼！”
    “一美，你现在在哪儿呢？”
    “公司上班呢。”
    “我现在需要你，我觉得我无时无刻都需要你，特别需要你，你能不能来我身边啊？你不在，我很惶恐啊。”
    “那你开得起我的工资吗？”匡一美顺口接到。
    “亲姐妹说什么钱呢？”
    “电话辐射大，拜拜。”
    “一美……”
    对方已经无情地挂断了电话，只因为匡一美确实有事要忙，晚上要陪盛开去赴宴，说是赴宴其实也就沐存之请盛开吃饭，正忙着呢，就见阿来从盛开的办公室出来，神色匆匆的样子，匡一美本能地问到，“去哪儿呢？”
    “我有点事得出差一段时间，这边的事就全部靠你了。”阿来拢了拢匡一美的肩膀说道。
    “什么事？去的久吗？”
    “没时间给你说了，电话联系啊，记得好好吃饭。”阿来亲了亲匡一美的额头就急匆匆地走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匡一美有些微的失神，虽然在起初他自作主张地拿了她家的钥匙，然后再到结婚，住进新房，一美一直都很忐忑，害怕阿来碰她，只是出人意料的，搬进新房的那天晚上，婚礼上喝得醉醺醺的阿来去了客房睡，他说我会给你时间的一美，我不喜欢强来，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倒是也相安无事，许是都在忙工作，倒也和婚前的日子没什么两样，匡一美转了转手中的钻戒，把戒指取了下来放进裤兜里，她不知道自己那次的选择究竟对还是错，她其实没有选择的余地，有些路，或许真的就只有那样走下去了，她活的并不梦幻，也一早就知道要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必须付出代价的道理，只是盛开在这里，公司还有很多事，他有什么事需要出差呢？又出差去哪里？
    想的有些出神，盛开叫她进去也没怎么听见。
    “一美？”最近匡一美的工作能力很为自己挣分，所以盛开对她也愈发好了些。
    “怎么？老公走了，还舍不得？”
    “盛姐说笑了，这是工作。”匡一美很想问阿来去了什么地方，但她知道阿来既然没给她说，盛开也是觉得没有给她说的必要，她要完全取得盛开的信任还有许多路要走啊。
    “走吧，陪我去逛街，逛完了刚好去参加导演定的饭局。”
    “嗯？好。”片刻失神啊，匡一美马上答应了下来，陪盛开逛街，这还是她这几年来的第一次。
    
    第四十七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第四十七章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匡一美将盛开稍微包装了下两人就先出门了，出了名的日子远远没有那些年做一个普通演员来得自由和轻松，只是盛开享受这样的状态，她知道成名之后过得基本都得属于“包间”里的生活，有些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有些时候就特别反感自己公司里的一些新人，那些还处于二三线的明星，常年混迹各种电视剧的配角们一旦有媒体采访的时候还说，自己没有什么自由啊，吃个饭逛个街都得被拍，其实心里不知有多希望媒体拍得越多越好，现在这样一个速食的时代，那些没有实力长着一样脸的明星，观众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也就不再记得你是谁了。
    所以，那天下午，盛开也是打扮地稍微休闲了些，就钻进了匡一美开着的车里，她坐在副驾驶上，今天甚至没怎么化妆，只是那皮肤可真是好，有时匡一美都不由不佩服像盛开和岑梓这样的人，好多明星卸妆之后的脸都没法看了，有些是由于长期拍夜戏日夜颠倒的原因，也有很多是因为整容和用了很多化妆品之后的后遗症，可匡一美看过盛开和岑梓的素颜，对于出道快十几年的人，还真的算不错了。
    匡一美很认真地开车，车厢里很安静，这几天盛开也平静了许多，许是匡一美阿来他们的公关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她基本已经接受了换角儿这样的事实，盛开双手抱胸偏着头望着匡一美，匡一美一直直视前方，可余光也瞅到了盛开在盯着她，可没一会儿，却见盛开闭上了眼，匡一美以为她睡着了，却没想，她突然出声道，“和阿来在一起还幸福吗？”她从未关心过下属的私生活，这狭窄的空间，只是随意聊聊吗？
    匡一美在公司从未隐瞒也未公开过自己的性向，大家都很忙，作为艺人身边的助理，没有人会去关心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盛开从来没问，她也从未主动提及，更何况还有那个看起来很荒诞的婚姻，大概也是没有人知道她的性向的吧，“嗯，还好。”匡一美随口敷衍道。
    一路无话，逛街的时候盛开也只是去了几家自己经常光顾的店，匡一美在一旁伺候着，也没见她看上什么衣服，她的焦点不在这些衣橱里，只是随意指了几件衣服，匡一美付钱让直接送公司去，外面街灯四起，见时间差不多，两人驱车来到了金色银辉，那是导演定的地方。
    盛开那样大度地发表声明让沐存之还有些微的出神，她本就不是很在意媒体的反应，却没想盛开这次的公关做的这样好。盛开这边先发表声明声称换角一事儿是多方考虑，不是导演一意孤行的决定，而且这个行业确实也该多给新人机会，后面剧本的改动和原著会有些微不同，还请大家拭目以待。沐存之笑了笑，果然她和岑梓盛开三个人中最会和媒体打交道的人还是盛开啊，这一封不卑不亢又埋下伏笔的声明发表之后，收效甚好，对于盛开而言，虽然丢失了一个角色，却赢得了人心，现在她的亲和力已经快被凭为国内最亲民女星，这次盛开的公关可真算拔得了头筹。
    金色银辉的包间里有盛开和助理匡一美，而沐存之，也带着她刚挖过来不久的助理郁美静。
    盛开今天穿一身休闲装倒是有一种别样的味道，一件很简单的t恤衫，长发扎成了马尾让人眼前一亮，一进包间沐存之调侃道，“哟，今天这么清秀是要走什么路线啊？”
    “老得快没人要了，得装的年轻些啊，要不怎么会有出路？”盛开起身应道。
    “你这是在打我这张老脸呢。”沐存之还真拍了拍自己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一旁的郁美静帮她拉了拉椅子。
    包间是圆桌，沐存之挨着盛开坐，盛开右侧是匡一美，沐存之左侧是郁美静，郁美静和匡一美就连最基本的眼神对视都没有，更别提打招呼了。
    沐存之帮盛开拿过菜单，“喜欢吃什么？”
    盛开含笑接过来，细长的指尖在菜单页上不经意地划拉着，好一通点菜之后，服务员上来一瓶红酒。
    郁美静斟酒，沐存之拿过酒杯和盛开轻轻碰了碰，“新剧本马上就改好了，你放心，一定是一个非常丰富饱满的人物。”
    盛开轻轻笑了笑，“唯导演是从。”
    她突然的温和让人有些许的不适，倒是她先开口道，“导演不会这么敬业，这么晚还要和我们聊工作吧？”
    “我是那样无趣的人吗？”沐存之扬声笑道。
    话没说几句，半瓶酒已经见底了，沐存之和盛开兀自在那儿说些有的没的，而一旁的匡一美和郁美静只是默默地陪酒喝，她两的存在度那样低，又或者是各自在拼命地让自己能隐形吧。
    盛开不小心把手机滑落到了地上，匡一美忙蹲□去给她捡，蹲□的匡一美四下望了望却是没见着，她撩开了桌布，盛开的手机却不知何时滑落到了桌底中央，她微微弯腰，把盛开的手机拿在掌心，眼神却不自然地瞥见了那四条腿，沐存之穿深蓝色西裤，而西裤旁边的细长白腿自是郁美静的无疑，这条腿她再熟悉不过，那丝质裙底是无限春光，拥有那长腿的主人双腿紧闭，脚尖不自觉地挪了挪，匡一美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慌忙从桌底站了起来，因为有些微的慌乱，不小心撞到头，听到砰的一声，包间内的其他三人更是都听到了，匡一美更是有些窘，像是刚才那不经意的偷窥被人发现了般脸有些红，她把手机递给盛开，盛开道了声谢谢，匡一美更是拿过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余光瞥见低着头的郁美静，她一手轻放在双腿间，莫名的，匡一美有些眼红，心里隐隐作痛，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对一个人云淡风轻呢？
    咳，对面的人像是喝水被呛到，咳咳咳，郁美静拿过餐巾掩嘴，也还是没能掩饰住那样的咳嗽声，这让盛开和沐存之也不得不停下谈话，沐存之折过身帮她拍着后背，“喝水也能呛到，你可真行。”
    “不，不好意思。”郁美静一边咳一边低头说到。
    “别再说话，深呼吸。”沐存之温柔地关心到。
    匡一美看在眼里，在看郁美静那都快咳红的脸颊，不知道她怎么那么不小心。
    “郁小姐真是好福气。”待郁美静好了些，盛开有些戏谑地说到。
    “此话怎讲？”沐存之悠然道。
    “看来郁小姐这辈子都是遇到贵人的命啊，前一个岑梓，后一个沐导，沐导，你可一点也不像对助理这样好的亲和导演哦。”盛开假装开玩笑道。
    沐存之倒真是没生气，笑嘻嘻地说到，“花了重金挖过来的，是得好好相待才是。”
    盛开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会意地笑了笑，又和沐存之开始喝起酒来。
    酒过三巡，几人都喝得有些多了，就见沐存之一手搭在盛开的肩膀上，一手搭在郁美静的肩上，喃喃道，“sammi你不知道，刚挖这个助理过来的时候可费劲了……”沐存之还未说完就捂着嘴想吐，郁美静慌忙起身，沐存之晃荡着腿摇了摇手，“别来。”郁美静想要迈开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包间里一时只剩下三个人了，盛开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手机却突兀地响起，盛开看了看来电，久久未接，好半天，才拿过电话，一边接听一边往包间外走了。
    本来这四个人的私人包间就有些诡异，突然抽离的两位主角此时都没了踪影，就剩尴尬的匡一美以及那一个月的前任呆坐在那觥筹杯盏间，沉默无声，似能听到细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整个包间里空气混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匡一美吸取上次的教训，再也不想和她说话，好心好意地帮她挡掉酒驾莫名招来一句自己多管闲事，虽然自己是有点嘴碎。
    郁美静一直低着头不想看她，刚才被呛到还有些嗓子痛，抓过酒杯想要润润嗓子。
    “喝点水不行吗？”没想首先开口的还是匡一美。
    郁美静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拿起了一旁的玻璃水杯。
    终于不再是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是针尖对麦芒的状态了，莫名的，匡一美心里松懈了些，她想再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她不想再提以前的那些过往纠缠，她想对那个人像是对任何一个只有点头之交的普通人一样，见或不见她都没多大的关系，她觉得自己足够的理智，她以为自己可以的，甚至自以为是的寻找着那最后一夜的理由，也无非，无非是想她想得不行，她有时在想自己是不是一个真的很下流很三俗的人吧，想念的不过是她
    第四十八章 没有一个人会永远在原地等你
    
    匡一美从来也不知道原来自己会对一个人的身体那样着迷，所以她也分不清自己对郁美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情，只是，现在，是什么感情都已经不重要了，已经晚了，她和她，也许这辈子都再也回不去了。
    那天的郁美静穿一条深蓝色长裙，长裙并未过膝，在这样的夜里尤其显得修长，金色银辉每个包间特有的烛台映衬着对面的她愈发好看，包间里有些闷，置身其中的人身子慢慢发热，匡一美觉得有些微的不适，缓解她这种不适的方法只是频繁地看着房门，期待着盛开尽快回来，甚至，那位不招人待见的导演快些回来也好，也可缓解她和郁美静这沉默的尴尬，所以，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一夜情对象还真该找完全没有瓜葛关系的，以免有一天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匡一美实在有些坐不住，她都有些出汗了，刚想喊服务员进来加水，却听郁美静不知何时抬起头来盯着她的手指，“你的戒指掉了呢？”
    匡一美下意识的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抚摸了左手无名指指腹，空空如也，她只是潜意识的，在知道阿来要出差之后，她就把戒指取了，说不上是什么理由，其实那钻戒不过是阿来的要求，而且婚礼上确实要那样的需要吧，对于婚礼，她已经一省再省了，婚礼对于她而言，她不可能多高兴，只是奇怪的是，她也没有多伤心多难过，只是觉得一片空白，木木的，一切听了阿来的安排，只是在酒店，那个证婚人问她是否愿意嫁他为妻的那一刻，她久未回答，她不知道那一刻阿来是否尴尬，只是她真的没有听清，那一刻，太恍惚，在那临时搭建的台幕上她恍惚看到郁美静的影子，就那一瞬一闪而过，她久久未回过神来，以至于在那样重要的时候并未给予立即的回答。
    她一边抚摸自己的手指一边颤颤地说到，“手粗了些，就取下来了。”她随口编织的谎言。
    “哦。”郁美静随即偏过头望着落地窗外。
    又冷场了，仿佛她们两人单独呆在一起就说不了多少话，最浓情蜜意的一个月也不过是陪着一起逛逛街，逛逛超市，一起躺在沙发上看那些恐怖诡异电影，她总是害怕，可匡一美却又特别喜欢，在她的带领下，郁美静对恐怖电影已经上演到又爱又怕的地步，然后就形成快到恐怖地方的时候，匡一美就一手蒙她的眼睛一手堵她的耳朵，她笑着半睁着眼，挪着位置躺在她怀里更深一些，夜里害怕的时候就使劲抱着她的手，却原来，她们之间，还是有回忆的，那么短，可还是有回忆。
    “你为什么要跳槽到她身边呢？”匡一美忍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
    “待遇很好啊，工资很高。”她终于回过头来，迎上她浅浅一笑。
    匡一美自然知道不会是这个原因，郁美静和自己不一样，她对名利没什么欲。望，要不然以她自身的条件，绝不会仅仅只是呆在岑梓身边而已，以前盛开想挖她过来的时候，开的待遇也不低，她从来连犹豫都未曾，现在倒用这个理由搪塞她。
    “新婚生活还好吗？”她低着头喃喃道，有些前任是真的没办法做到陌路人的，像她们这种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完全陌路倒显得太刻意为之似的。
    匡一美深吸了一口气，这样打太极实在太累了，“我和他结婚只是一场交易，我想要我能追逐的东西，他想要他的东西，仅此而已，所以，以后不要再问我新婚生活过得好不好的问题。”这样的兜圈子她实在是受够了。
    “你终于知道自己要什么了吗？”她不咸不淡地回击道。
    倒是她一怔，没有反驳，却是长久地说不出话来，良久，匡一美微微抽了口气，“如果我没有结婚，我们还能有机会在一起吗？”她问得那样自然，像是长期潜伏在心里的呼声。
    “狼来了。”暗夜里，郁美静只回了这三个字，太多次了，分分合合的纠缠着，和狼来了的故事又有什么分别呢？想起的时候又想和她在一起，没那份需要的时候又分开，好累，从来都没有和一个人纠缠得那样累，郁美静再也没有勇气去和她开始，也再没勇气和任何人开始，她永永远远都没有办法了解对面的那个女人，她想，这辈子，和她的相遇，终究不过是一场错误，她缓缓起身，这时沐存之已经进来了。
    “咦？貌似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沐存之看着有些尴尬的两个人。
    “你没事吧？”郁美静尽着自己助理的责任问道。
    沐存之摇了摇头，冲匡一美问到，“你们家那位呢？”
    “去外面接电话去了。”匡一美还没有从狼来了那三个字缓过神来。
    沐存之撑着脑袋，今天喝得有些急了，苍白的脸色有了血色，她看看匡一美又看了看郁美静，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有好多人都没有像你那样打过我的脸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起那天晚上，匡一美脸上有些不好看。
    “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你该是郁美静的前任了，虽然我不怎么待见你，但是你好歹还有胆量，所以我也没多再追究，郁美静是一个好女人，你怎么就不要了呢？真可惜，这样专一又长情的女人，真少见，可惜了啊，你不是一个有福之人啊。”沐存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更不像有福之人！”匡一美从来对她就没有好言语，有些狠狠的说到。
    哪想一向毒舌的导演不是该和她拼谁更嘴碎的吗？却只是假笑了下，“是，我也不是那有福的啊，是吧？郁美静？”
    郁美静别过脸去，无端扯上自己干嘛呢？这不有病吗？
    喝得有些上头的沐存之一手撑着自己的头望着郁美静说，“不过放这么好一个女人在身边，我要是不追也太浪费资源里，今天趁这桌酒，我也正好给你这位前任说说一哈，从今天开始，我，沐存之，正式开始追郁美静，直到她接受为止，要是拒绝的话，也要拒绝一百次才放弃。”她咧着嘴笑起来的样子真的特别无害特别纯情，和那个分分钟钟伤害人而装着不知的导演判若两人，别说郁美静，就连匡一美见她那真诚的眼神，也差一点就信了。
    匡一美张了张嘴，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良久未做声，却只听沐存之像是自言自语地低喃道，“有些事有些人都不会在原地等你了。”那句话像是说给匡一美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她兀自自己一个人喝着酒，郁美静望着她一杯一杯地把酒杯空了又斟，喝完了又空。
    盛开那个电话接得特别长，以至于她回到包间的时候沐存之已经趴在了桌上，郁美静站在一旁，而匡一美低着头一言不发，包间里的氛围像是即将爆发的高压锅，盛开闻到气氛的诡异，有些不解地问着自己的助理，“导演喝晕了？”
    匡一美见盛开回来，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样子是。”
    “那我们就撤吧，这，你帮郁小姐把导演送回去吧。”盛开见郁美静那瘦削的身材一个人也不一定弄得动沐存之。
    “可是你也喝酒了。”匡一美才不愿去照顾那个僵尸导演，和她挨近了估计也得沾染阴气吧。
    正那时，沐存之却是挪了挪身子，抬起头来，望着盛开，“你回来了？接个电话这么久。”
    “嗯，有点事情，走吧，我们送你回去。”
    “no，no，不要，你们走，你们走你们的，sammi，你放心，新角色真的也特别好，其实，其实我挺怕你们不开心的……”最后那句话声音特别特别小，小到盛开和匡一美都没有听见，郁美静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怎么可能是沐存之说出来的话？她那样不可一世的人，这个世界人，还犯得着去哄谁开心？郁美静摇了摇头，导演一定喝醉了，那话一定不是对盛开说的。
    匡一美不得不上前去扶她，她轻轻挣脱，“你送你们家sammi回家，我有郁美静就行了，我们今天不回去了，就在酒店上面住就行，拜拜，sammi，剧组见咯。”
    盛开也很少见到导演这样温柔和顺的样子，见沐存之坚持也没再说什么，任由匡一美挽着她出了包间。
    “你和郁美静有牵扯？？”料是盛开再不关心匡一美的私人生活，可这么微妙的关系在她眼皮子底下还是被看出来了。
    “翻篇了。”匡一美还是忍不住回头道。
    
    第四十九章
    
    金色银辉里有沐存之的专用酒店，是为了这个长期混迹酒店的导演专门准备的，能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都给她留着房间，金色银辉的老板一定和沐存之是很熟的朋友才对吧。沐存之整个人挂在郁美静身上，喝醉酒的人的体重和将死的人的体重是一样的，都沉的要命，郁美静扶着老板穿过走廊，拿出钥匙开门，金色银辉自从上次酒吧的偷拍事件发生之后，安保系统倒是又缜密了些，进了房间，沐存之就歪着真皮沙发上，一手撑着自己的头，郁美静从来都没见过一个酒量这样不好的人还这么热衷于喝酒，是的，从郁美静这段时间和沐存之接触下来，她发现其实沐存之的酒量并不好，尽管她长期混迹夜场，过着纸醉金迷的酒肉人生，但她很容易醉，而且很容易就吐，这样很伤胃，郁美静给她弄水，拿过热毛巾给她擦脸，能听到她粗重的呼吸声，她看着斜躺在沙发上的这个人摇了摇头，这好一通喝下来，酒劲上来，脸色倒是晕开了，沐存之的脸很小，一般脸小的人都很容易显娇小玲珑，或许是沐存之性格的关系又或者是身份地位的关系，她和娇小这个词也没什么关心。
    她像是睡着了，撑着头斜倒在那里好半天没说话，郁美静甚至都想不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什么场景，一定是在上一次剧组里，她在片场总是很忙，有时很严肃有时发脾气，那也是岑梓第一次和她合作，好多东西都需要磨合，岑梓也是拍得特别累，倒是这个导演，片场休息的时候又和大家嬉笑怒骂，很分裂，也很不正经，那也只是工作中不可避免的联系，她自然是知道岑梓一直自诩自己是直人的，竟然也拿岑梓来开玩笑，说是要把岑梓掰弯，岑梓哪会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吗？随随便便就可以喜欢上一个人，或许只一眼就可以和别人上床？郁美静只觉得她和沐存之这样的人真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还有，岑梓到底会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呢？郁美静拿着已经冷掉的毛巾坐在床头望着对面喝醉的人胡思乱想。
    “喝醉的人特别好看吗？”她突然出声道，微微睁开有些朦胧的眼，显得特别迷蒙。长长的睫毛似都沾染了酒气，有些醉意。
    “洗漱一下就休息吧。”郁美静起身往浴室放毛巾。
    “嗯，你还ok吗？”
    “我没事。”郁美静很少喝醉，也从不知喝醉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也会喝得难受，喝太多也会吐，但很少有喝到人事不省的时候，很少有肆意到放纵的时候，她不知道像沐存之口中那种能让她放轻松愉悦的放纵是什么样子，她站在洗漱台前，镜子里沐存之软软地依靠在门边，一身的酒气，“我要洗澡。”她喃喃地，却已有些站不稳，靠在门边的身子开始软下去，郁美静忙回转过身扶起他，这个样子还洗什么澡啊。
    “明天起来洗好不好？”郁美静好言劝道。
    她只是摇头，有些嫌弃地闻着自己的味道，不知为何，这样的沐存之竟然让郁美静有些心软，她这样乖顺的样子竟然有那么一瞬有一些像匡一美，她抓过沐存之的手将她扶起来，毛巾放在了一旁，她从身后帮着她脱掉外衣，沐存之实在太瘦了，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幸好沐存之背对着她，没看见她的脸红，这么些年，除了匡一美，她还从未这样给人洗过澡，就连岑梓，更是从未有过的，因为在岑梓的理念里，说不定自己早就对她有了邪念，想着岑梓，郁美静心里还是挺暖的，像这样的艺人还是很难遇到的吧，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亲人朋友而不仅仅只是下属员工而已，脱掉只剩最后一层束缚的时候，尽管浴室灯光微暗，但郁美静还是吓了一条，沐存之身上有好些伤痕，郁美静怔了怔，有些惊讶，伤痕覆盖面并不小，这像是怎么弄的？而这该是她心底的秘密，怎么能这样轻而易举就让自己看见？
    郁美静手上动作顿了顿，只折身试了试浴缸里的温度，“好了，我在门口守着，有什么事叫我。”
    沐存之未作答，只任由郁美静牵着她泡进浴缸，她闭着眼脱掉最后一层束缚，“衣橱左边有最新的衣服，帮我拿一下。”
    郁美静还陷入在刚那伤痕的震惊中没回过神来，这时才有些晕吧，在衣橱里拿出她的衣服，她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做了呢？郁美静一个人呆在外面有些困，可好半天了都没听沐存之叫她，她敲了敲浴室的门，没反应，她轻轻推开浴室的门，沐存之躺在浴缸里，像是睡着了，呼吸平稳，郁美静摸了摸水温，都有些凉了，这个人是真的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的吗？想来，一个好助理对她是多么重要，她半蹲在浴缸旁，轻轻唤到，“沐导？导演？”
    “嗯？”她轻声应了应。
    “起来了，水都凉了，会感冒的。”连郁美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声音出奇的温柔。
    “嗯”她微微挪了挪身子，想要支起身子，才发现水里的自己不着一物，郁美静也意识到了，“我把干净衣服给你拿进来。”
    没一会儿，沐存之才裹着干净衣服出来，就算郁美静好奇心再强，还是遵守着本份没问出口。
    “你去洗漱吧，我睡觉了，好困。”沐存之说完自己就躺床上去了。
    “那个，我，我还是先回去了吧？”郁美静瞧了瞧这房间，只有一张床，这要怎么睡？
    “回去？这都几点了，别折腾了。”
    郁美静没做声，床上那人却突然起身，趴沙发上蜷着，“你睡床，我睡沙发了，行吧？”
    这倒让郁美静为难了，哪里有老板睡沙发，助理睡床上的道理，况且两个都是女人，这也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些，郁美静走过去无奈地喊到，“你别这样了，这要传出去我在这一行都没法混了，人家会说我眼睛长在天上的，我去洗澡了，你上床吧，这里躺着会难受的。”
    “虽然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还不是禽兽，你这么怕我干嘛？”沐存之撇了撇嘴又爬上了床。
    郁美静洗了个澡，把酒气差不多散尽了，出来的时候竟然发现沐存之已经睡着了，她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就已经困得不行了。
    “嗯？”床上那个人翻了翻身。
    郁美静有些冷，打了个喷嚏，现在夜里都有些凉了。
    “你洗完了？”床上那人被惊醒，“快睡吧。”她催促道。
    郁美静缓缓爬上床，沐存之按灭了床头灯，床很大，基本两个人不会碰到，只是只有一床被子让郁美静有些尴尬，那个人好像没事儿人似的，在如墨的夜里沉默着，郁美静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那天晚上匡一美骂她的，陪吃陪睡，莫名想到这一句，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她背对着沐存之，只听到沉稳的呼吸声，郁美静拽了一角的被子，却是久久不能入眠，自从单身之后似乎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而此时却有一个人躺在她身边，她没有那么快习惯，而那个人，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放弃自己的防备呢？像是无关紧要一般，她轻轻翻身，发现沐存之也背对着自己，睡得很安稳的样子，她有些累也有些困，虽然意识一点都不想睡觉，但最后还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中也就那样睡着了。
    那一夜她睡得特别沉，什么都没有发生，只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只惊觉后背上有什么东西抵着，她轻轻翻过身，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沐存之的头抵着她的后背，双手抱胸地蜷缩着睡着，她睡觉的姿势怎么会这么奇特？沐存之还没有醒，可郁美静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微微起身，却有些为难，这里没有她的干净衣服，昨夜一夜醉意，那身衣裳实在穿不了身了，一时无措，那人挪动了下似是被子惊醒，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醒了？”
    “嗯。”
    “几点了？”
    “快十点了。”
    “哦。”说完又偏过头睡过去，半响，又偏过头来，“衣橱里的衣服你挑你能穿的，随便穿，我再睡会儿。”
    有些时候她真的挺佩服沐存之看人的心思的。
    郁美静裹着浴巾在衣橱里选衣服，这个人的衣服都是深色系，黑白灰，黑白灰，真是一个古怪的人呢。
    “你昨晚睡得好吗？”身后之人估计也是很难再睡一个回笼了。
    “还好。”
    “那就好。”她半支着身子反手在腰上挠了挠，是那伤那里吗？那看起来是个老伤了，只是伤疤太大，痕迹还是有些明显。
    
    第五十章
    
    两人醒来之后，沐存之看了看郁美静身上穿着的她的衣裳，还蛮合身的，她一向喜欢穿宽松的，人本就瘦，穿在郁美静身上刚好合适。
    “你后腰上那伤……”忍了好久，郁美静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啊，好些年的事儿了，很丑是吧？”沐存之不咸不淡地整理着衣领。
    “你怎么没去做了？”郁美静想着，现在技术这么发达，想怎么光滑都可以呢。
    “啊，没那个想法，吓到你了？还好不是在脸上，也没影响美观。”她这一早上倒是显得平和。
    “哦，怎么弄的？”
    “一夜而已，你就成了好奇宝宝了吗？”沐存之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折回身拍了拍她的脸，“回去拿些东西，我们要长住片场了。”
    “啊？”这戏还有其他要外拍的景吗？
    “从今天开始我们剧组封闭拍摄，这段时间给媒体的礼物也够多了，我不想再影响到大家的情绪，走吧，随便通知所有的工作人员，每个演员进组之后都住片场。”
    其实这戏是用不着这样的，或许是沐存之想集中精力拍戏吧，快入秋了，郁美静随沐存之回到她的别墅里拿了她和自己的常用衣服还有日用品来到了片场，郁美静开始安排事情，通知演员，听到这个消息只有一个人特别高兴，那就是林小楼，也是她第一时间来到了片场，按说她连车都没有，还是搭公车来的，在接到郁美静电话之后，只通知了她妈前林氏这几个月她都不回家了，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就立马收拾了些衣服就坐车到了片场。
    “郁小姐。”林小楼到的时候，郁美静还在忙，递给了林小楼一把钥匙，“条件有限，你暂时住这儿了。”
    “哦。”林小楼突然觉得这个事情好玩了起来，导演果然是个人才啊，这几天自己在家里担心地不得了，网上早已把她骂得乌烟瘴气的，封闭拍摄，总算可以暂时逃避一阵子，所以，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真的不是那么好吃的，好在，林小楼天生心思没有那么细，想不了那么多，所谓的没心没肺也总是没那么烦恼的，没多久，西城娱乐那新小天王魏小天也到了，也就是演戏里林小楼的丈夫冯卓青那小子，这角色在戏里也就是一个配角，魏小天的架势倒挺大的，拉了一大堆人来片场，沐存之一见这来头就皱眉。
    “导演，好。”魏小天热情地打招呼道。
    “你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郁助没给你说清楚吗？”沐存之还未等魏小天开口，就把郁美静叫了过来。
    “小静，你没通知他？”
    见魏小天带了这么多人，郁美静也皱了皱眉，她实在有些忙，回了句，“通知了，说得很清楚，因条件有限，每个艺人最多可以带一个助理，只岑梓和盛开可以带两个人。”郁美静说完就又去忙去了。
    魏小天脸上有些讪讪的，最近刚和西城老板铁石走得近一些，铁石对那方面的嗜好很强烈，自己好不容易爬上了床还没被抛弃，而且铁石也说了，就等这戏一出，绝对会把自己打造成和岑梓盛开平起平坐的天王，最近行事又有些得意忘形起来，所以对郁美静的通知压根没有当一回事。要封闭拍摄耶，他多带点人怎么行？他还带了自己的厨师呢？封闭拍摄他怎么能吃得惯盒饭？鉴于魏小天太相信床上的戏言，更是有些不打算把沐存之放在眼里，被沐存之一通骂之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也左耳进右耳出，还吩咐着他的人该干嘛干嘛，沐存之这一瞧，怒火蹭蹭就往外冒，她憋着气冲在魏小天面前，“我刚说的话你没听懂吗？”
    魏小天有些下不来台地没做声。
    “他妈的马上让你的人给我滚蛋，这戏你还想不想拍？不爱拍你也滚，我告诉你，在这里，在我这里，没有人可以耍大牌玩特权，你在西城当小王子也好，小奴隶也好，都是你的事儿，在我这里，一切以拍戏为重，你，听明白了吗？要不要我给铁石打个电话让他来照顾你？”
    魏小天耷拉着脑袋打发他的人离开片场。
    盛开来的时候恰巧看着这一幕，盛开带的是匡一美，阿来的出差还没回来，这几天更是没有任何一点的消息，匡一美倒是乐得清静。
    “盛姐。”魏小天见盛开来，顺理成章地把盛开当成了自己人，有些委屈地跑到了盛开身边。
    “哟，魏天王这是怎么了？嘟着小嘴儿，现在谁还敢欺负你啊？”最近早就听闻魏小天的恶习，见那一大群穿着黑西服戴着墨镜的大男人提着大包小包地出了片场，盛开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最近魏小天的谱是摆的挺大的，小年轻得了些眼前的名利就有些狂妄也是正常的，谁没年少轻狂过？但度过了就会招人嫌了。
    “导演，昨晚睡得好吗？”盛开心情很好地上前拥住了沐存之。
    “还好。”
    魏小天有些呆愣，前几天盛开不是还很生气吗？因为换角色的事儿，难道盛开不该和他站在统一战线吗？他们不都是西城的人吗？为何？魏小天摇了摇头，女人的世界他可真是不懂，其实不是女人的世界不懂，是这一行，像魏小天这样的新人还没摸透，在这一行里，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当然，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沐存之会最大程度地依附自己的内心拍戏，尽管她不用去哄任何人，但偶尔地，她得给别人一个台阶下，这也是昨晚那顿饭的真正缘由，可以没有媒体没有声明，可盛开要的是她的一个态度，不过是一顿酒席而已，她还是请得起，这样的行事原则，也是她这样一个性格不好空有才华没有背景却能在这一行长期立足的缘由，而盛开这样的人精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又怎会真正与沐存之为敌。
    见岑梓迟迟没来，艺人安顿好后，沐存之说先拍沈小雅和冯卓青的戏。
    “第二幕，冯宅，夜，冯卓青随父母回到家里，看望刚新婚不久的妻子，见妻子早已熟睡，却哪知自己刚过门的媳妇刚和自己父亲带回来的姨太太来了一场鱼水之欢，在那一场欢爱里，沈小雅虽然起初受了药物的作用需要情事的发泄，可药物再厉害，她在事后还是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直闭着眼装着迷糊直到霍芷筠离开，甚至她连哭都没敢让霍芷筠看见，待空荡的房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浑身发抖地恶心害怕，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怎么会和一个，一个女人做那样的事？为什么？她在惊恐中等待着，等待着自己丈夫的归来，可是真正等冯卓青回来之后，她却不敢说出一个字，甚至连恶心害怕都不能表现出来，就只好装睡，这一幕里最难拍的是沈小雅的情绪，冯卓青就几句台词，你们两没什么问题吧？”待林小楼和魏小天两人画完妆之后，沐存之简单给两人说着戏。
    林小楼诚惶诚恐地望着导演，心里有些发虚，岑梓怎么还不来呢？是不是应该排了上场之后，她才会有那样的情绪啊，害怕恶心惶恐，额，林小楼有些手心冒汗，倒是魏小天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没多少台词，自己早就记住了。
    开拍，匡一美远远在一旁看着画过妆的林小楼穿着戏服，一身素雅的旗袍还真变了个人似的，应该说化妆师化的好，和林小楼本人无关，盛开坐在一旁看自己的剧本，匡一美就在一旁看着林小楼演戏，这丫头片子真是为了钱豁出去了啊，完全没把握的事她都敢上场。
    只见林小楼躺在床上，侧着身子，恶心地全身发抖，还一边扣着自己领前那些被解开的纽扣，想着刚那屈辱的事情，沈小雅的眼角流出泪来，一旁的匡一美看得有些呆，她还真能演哭啊，她还想着帮她弄点东西什么的，这时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魏小天饰演的冯卓青推门而入，唤着自己的妻子，“小雅，你睡了吗？”床上的沈小雅忙闭上眼，一动不动，冯卓青来到床边，摸了摸她的脸，又唤了一声，“小雅？”冯卓青亲了亲她的额头，便又出门去了。
    “卡，可以了。”沐存之喊道。
    “这就过了吗？导演？我是不是演得不错？”
    “这是没多重要的过场戏，随便演演就行了，主要是让林小楼熟悉下情况，培养下情绪和经验，没多大问题就行，行吧，我们继续拍下一场。”
    正说着，片场外，岑梓已经到了。
    
    第五十一章
    
    
    岑梓像是踩着风来的，林小楼见着她还是有些发憷，她像是散发出一股很强劲的力量，让你不容忽视。
    岑梓的笑容总是妩媚中带着一股子风轻云淡，是一种欲拒还迎的风范，难怪那么多男人会把她当成女神，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有那种天生狐媚的女人吧，就连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那种韵味和风情。
    说实话，林小楼也觉得岑梓很漂亮，她只是有些不喜欢她那种大牌的做派而已，片场所有人对岑梓要么是崇拜要么是嫌弃的神情，倒是只有林小楼，没有表现出对岑梓特有的感情，事实上，是林小楼对所有的天后巨星都一个样子，她所要的，也不过是那七位数而已，至于名和利，和她都没有多大的关系，至于爱情，仿佛这件事轮不到她想，这么多年，她似乎也没对任何女人有多大的兴趣，她到底是不是一个les啊？还是她有病呢？林小楼托着腮坐在一旁休息，片场所有的人仿佛都很忙，化妆师，道具组，还有那些艺人的各种助理们，有那么一瞬，林小楼觉得现在这个场景有些恍如隔世，像是某一个梦境，可这梦境又那么不真实，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在这里这样违和，自己完全像个傻子似的，还那样不自量力地去演戏，人家捧着钱在中戏难道都是炒作吗？不知为何，那天林小楼心情有些低落，有可能是生理期要来了吧，她坐在那里看着一美忙里忙外，有些感慨，大姨妈要来的时候，她都是一个哲学家和文艺爱好者，她真的和一美太不一样了，这完全不一样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的好朋友，林小楼自己对生活没有太多的热情，其中包括事业，生活，甚至女人，林小楼有时甚至在想，自己如此清心寡欲，难道最适合自己的地方是尼姑庵吗？好吧，好在林小楼还觉得自己剃成光头的样子应该挺帅的。可是一美却不一样，尽管一美有时很毒舌，但在林小楼心里还是有些崇拜一美的，好像这世间上没有什么事是能难倒她的吧，她可以那样清晰地知道自己要什么，然后去奋斗，房和车都是自己一手挣出来的，可是她呢？她都想不到什么法子去努力挣钱，这个世道，不会挣钱，就会直接被这社会淘汰的吧，林小楼坐在石阶上用食指在腿上乱画着，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直到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抬头一看，竟然是岑梓，那个女人高挑的身影俯视着她，林小楼从来都没有这个角度地看过岑梓，她一手托着腮，半仰着头望着她细致眉眼，深邃眼眸像是一面蓝色湖水，波澜不惊，她穿着一身戏服，是戏里的样子，只是还未曾化妆，分不清到底是霍芷筠还是岑梓，一身紫色旗袍神秘又性感，林小楼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再讨厌，长得好看也是可以饶恕的。
    岑梓刚想说点什么，就见郁美静拿着一叠东西过来，悄声在她耳边耳语，岑梓浅笑言兮，拉过郁美静的手就离开了，这时林小楼这才发现自己心跳的厉害，呼，她长呼一口气，这个女人真像个妖精似的。
    接下来的拍摄依旧不太顺利，她因为一点经验都没有，就算有导演的提点还是会经常出错，在和岑梓对戏的过程中更是百般出状况，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林小楼，实在是，床戏太多了。
    “百合花，你为什么这么变态，你这就是黄色小说，你怎么没被河蟹呢？”林小楼闲暇时和百合花聊着剧情。
    “no，黄色小说也是要分等级的，有些为了肉而肉那是完全没意义的，可是这部剧里的肉就是推动整个剧情的导火索，如果霍芷筠没有睡沈小雅，这后面的整个故事都没有了，如果不是一次次的鱼水之欢，沈小雅怎么会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岳父的姨太太？这是重要线索，根本少不得。”百合花振振有词地说着。
    “额，还是太尴尬了。”第一次实打实地拍床戏是在这次真正展开拍摄之后的一周，还是开场那一场，那天，就连沐存之都有些紧张的样子，估计又想保持效果又能过审是真的很难吧，倒是那场戏，工作人员准备就绪，就连副导演都清走了，只留下她和郁美静两个人。
    郁美静其实很不想留下来的，这样现场观摩也太尴尬了吧，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个是她工作了那么多年的前上司，岑梓以前拍过的作品里也会涉及一些身体接触，但都是很浅显的，蜻蜓点水般的，稍微过火的她都会要求用替身，毕竟就算还未成神的那些年，她也没曾想过要露肉来博上位，哪像现在，岑梓对于自身的身子还是非常爱惜的，她只不过是不怎么在乎那些流言蜚语而已。
    这场戏，沐存之给她和林小楼说了很久，经历了换角等各式各样的状况，已经没有退路了，再这样拍不下去，这戏估计也就快夭折了，老实说，岑梓还是有些紧张，这实在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她第一次心里没什么底。
    片场的雕花大床上，岑梓坐在床边，林小楼身上盖着锦绣绸缎，时光仿佛后腿了一百年，民国那个军阀混战的时期，那个乱世佳人百花齐放的时期，上了妆的岑梓更是有着一股别样的风情，她琯着那个时期的发髻，一身旗袍开衩到大腿根，她右手食指轻轻勾起床上沈小雅的下巴，细细地端详着那张脸，“等了你这么多年，原来你成了冯家的儿媳。”
    彼时的沈小雅胃里的药正开始作用，拍这场戏之前，她和岑梓都喝了一些酒，林小楼喝得有些多，头皮微微发麻，还得演出眼皮子抬不起来的那种感受。她兀自在床上翻来覆去，暮然，一双手伸进锦绣绸缎，那手微凉，穿过稠衣覆上了她的大腿，林小楼一惊，不是说有被子盖住，根本就不用伸进去的吗？镜头下根本拍不了里面的场景好吗？那女人的手怎么就这样突兀地伸进来了呢？许是连岑梓自己都未曾意识到，怎么摸着摸着就直接摸进了她的戏服里，导演没喊停呢？也就只好兀自演下去，她缓缓爬上那雕花大床，侧着身子，一手撑着头，望着身旁一侧□焚身的沈小雅，岑梓在那一刻有些微的失神，像是受到某种指引，她俯□亲吻着那张清秀面容，从眉眼到鼻尖，柔软的，干净的，也许是太投入了，甚至让岑梓忘记了那身下之人也是女人的事实，忘记了她一直念叨着自己是一个纯正的异性恋的事实，被褥下的双手紧紧拽紧了被单，因喝过酒的原因满脸通红，是真的因为是喝了酒才会脸红的吧？林小楼这样安慰着自己，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这样亲吻过她，是一种宠溺，可这戏里，不该是迷。奸吗？哪有迷。奸是这样温柔的？林小楼不懂岑梓是如何领悟这段戏的，她只是明白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将岑梓推开，而事实上，她也不想推开，第一次，和这个女人离得这样近，近到觉得她的气息并不讨厌，她身上像是有一股林小楼并不知晓的味道，没有哪一种香水味会是这样清淡中又带着一股子甜香吧？是那二两白酒真有些醉人吧，就在岑梓快要吻上她的唇角时，她鬼使神差的，挺了挺身，就亲吻了上去，如果说以往为了剧情都只是一些浅尝辄止，而这一次，才真正是一次名副其实的深吻，不知何时，林小楼攀上了岑梓的脖颈，这才该是沈小雅情动之后的样子，她一双手覆上岑梓的脖颈，又温柔又轻软，如果这样的鱼水之欢扛住了一开始的一丢丢抗拒，剩下的事情就变得愈发得顺理成章。
    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一个女人吻到动了情，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不是明星不是名媛的女人，而许多时候在真正的□关系里能把性和爱完全分清的终归是聪明人，而从来在爱情中爱得死去活来，奋不顾身的那个人分不清，她们也不愿意分清，只是在林小楼和岑梓之间，到底谁会是前者？谁又会是后者呢？
    那场戏拍得非常好，那之后林小楼红着脸说是那二两白酒的功力太深厚了吧，导演要的所有元素都有了，而至于林小楼和岑梓是假戏真做，还是演技超群，就只有两个当事人才知道了，就连远在一旁的郁美静也诧异地瞪大了双眼，今天，岑大小姐，也真的是喝醉了吧？那一幕戏，只过了一遍
    第五十二章
    
    不知道应该归结于那场吻戏的拍摄，还是封闭专注的原因，那之后的拍摄异常顺利，林小楼虽是外行，好在对角色掌握的很好，表演虽有些青涩，但没有许多演员拥有的做作和矫情，用沐存之的话说，就是现在很多演员充满了匠气。
    一个人在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几个月的时间恍然而过，拍摄进入尾声，林小楼和岑梓的戏份都已经拍完了，一切都很正常，这几个月的生活都像是一场幻梦，林小楼回到自己家里，她妈和一群麻友在客厅打麻将，林小楼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望着镜中的自己，怎么看怎么不真实，甚至她还细细摸了摸自己那张脸，难道是真的有变漂亮吗？
    林小楼脑海里一直萦绕着的，全是片场的场景，那个戏里所有的一起，那个烟雨民国，那身旗袍下深藏起来的复杂情愫，最为关键的是，现在一想到那个叫岑梓的女人离自己那么近，还是会心跳加速，这种感觉特别挠心，甚至在拍其他场戏的时候她还是会望着岑梓想着她们的床戏，靠，tmd，她这是怎么了？林小楼对于自己这样的状态非常的不爽，其实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她脑子里一直冒出的那句话，她自己根本就不敢承认——她不可能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吧？对于一个从未心动过的女人来说，喜欢这个词还是有些沉重了，更何况对方是那样一个站在云端的女人，林小楼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醒醒吧，别真的太异想天开了。
    林小楼以前也想过自己究竟是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呢？其实她对tph这些东西没有太大的概念，她想喜欢一个女人就是喜欢了啊，哪有那么多属性可言，她之所以喜欢女人，也只是喜欢和女人呆在一起的那种舒服感觉，她想自己以后的伴侣应该是一个特别柔情似水的萌妹纸，年龄差距只要不是特别大就不是问题，她甚至没有要求要去找比自己大或者比自己小的人，这些硬性要求从来对她而言就是不问题，只是岑梓，这个女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吧，甚至，连共同的交集都没有，林小楼在卧室里嘶吼了一声滚在了床上。
    然后她听到客厅里她妈猛拍桌子，高喊“胡啦胡啦”的麻将声。
    真是一出人间真情剧啊。
    林小楼心烦地去摸手机，手机里竟然躺着一条未读短信，林小楼点开一看，靠靠靠，竟然是岑梓！
    “在干嘛？有时间出来吗？”
    ……
    这是什么情况？林小楼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发抖，这算什么？岑梓在约她吗？还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正经的事情，要不然以岑梓这样性格的女人，怎么会约她呢？她们又没有多熟，尽管这几个月她们朝夕相处，甚至在戏里那样暧昧那样亲昵，那样虐得相爱相杀，拍最后一场戏的时候，她和岑梓都哭得像个傻逼一样，就连沐存之喊了好几次ok之后，岑梓根本就收不住，这不得不让林小楼对那个女人刮目相看，想来，影后，这个词，还真不是白拿的。
    “没干嘛，现在吗？在哪里等你？”林小楼迅速回复了那几个字之后才赫然发现，已经没有办法再骗自己了，她很想岑梓，很想看到她，她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喜欢，她甚至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应该是怎么一个样子，她只知道自己有些惦记那个女人了，甚至那种惦记和惦记匡一美也不一样。
    林小楼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没一会儿，岑梓又发了一条短信，林小楼开始像花孔雀一般地打扮自己，彼时，已经是夜里十点了，当她翻遍了衣柜里的衣服，甚至稍微化了一点淡妆拉上卧室房门想悄悄溜墙根的时候，一直蹑手蹑脚地滑到了大门，才发现她妈根本就没发现她，“杠上花，哈哈哈哈，清一色。”
    林小楼叹了叹气，她在她妈那儿，从来都没有什么存在感啊。
    岑梓约的地方是这个城市的一个小酒馆，林小楼找了好久才找到，她以前从来都来过这个地方，小酒馆很精致，坐落在这个城市最繁华最喧嚣的背后，在一个小巷深处，木门很小，进去之后倒是别有洞天，岑梓一身风衣坐在角落里，小酒馆中暖气开得很足，她脱掉风衣外套，内里着一件紫色绸缎衬衫，显得高贵而优雅，十二月的夜，很冷，林小楼整张脸被吹的生疼，可还是止不住的脸红，这是她两离开剧组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是有多久了？一个星期吧，林小楼还没缓过来。
    “找了很久？”岑梓淡然地问道。
    不知为何，林下楼的手心在冒汗，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以前没来过这个地方。”
    “这里很清静，人很少，酒好喝，歌好听。”今晚的岑梓异常温柔。
    “你，找我出来有事吗？”林小楼一问出这句话，就很想抽自己，这话一问出口，不就让人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吗？难道人岑梓没事就不能找她吗？
    岑梓一愣，看了看林小楼，又转瞬低下头去，她像是有些心事的样子，欲言又止。
    就连岑梓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时候，又怎么能想到来找林小楼呢？她不过，不过是这次有些出不了戏罢了，她对这次自己的表现特别不满意，她出道这么多年，什么角色没遇到过，什么剧本没碰到过，也有过出不了戏的情况，可那也是好多年以前的，从来都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难受，她一想到霍芷筠这个角色就想哭，那样处心积虑地爱一个人，到最后还是不得善终，甚至，落得了那样的结局，想到这儿，岑梓十分不专业的眼眶红红的，这个事，她甚至都没办法对任何人说，她现在身上背负的盛名那样多，这些真实的东西从来都不允许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看到，鬼使神差的，她只是想和林小楼聊一聊。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今晚有事儿吗？”岑梓撩了撩额前的长发，相比林小楼的纠结，岑梓自是不知道这小女孩的那些绵长琐碎的小心思，她不过是沉溺于角色，而绝非会对这角色背后的演员产生什么兴趣，更何况，这位同志还是女人。
    “没有。”林小楼有些紧张地喝着手旁的柠檬水，水汽微热，飘飘渺渺的，在这深冬的夜里，林小楼有些紧张，甚至都有些不敢直视岑梓的眼睛，她为自己的这个状态感到羞愧感到恼火感到焦心，当然，彼时，她没有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感受，她只是鼻观口，口观心。
    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这个纸醉金迷的行业，一切，才刚刚开始。
    那天晚上岑梓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着话，其实这几个月长时间的厮磨，啊呸，厮磨这个词太暧昧了，是长时间工作的相处，她发现岑梓也并不像以前坊间传闻的那么坏，她拥有一些大牌的脾气，谁让人家是巨星呢，可是她工作的时候真的很敬业，林小楼喜欢一切认真做事的人。
    岑梓翘着腿，深深陷进真皮沙发里，手里端着调酒师亲自为她调的莫名其妙的鸡尾酒，她一直都在和林小楼说戏里的事情，林小楼听一半，扔一半，这戏都拍完了，谁还要和你聊这个啊？
    那天晚上的林小楼坐在那偏僻的小酒馆里如坐针毡，她和岑梓又没有熟到可以问许多**的地步，更何况岑梓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呢？只是让人更加匪夷所思的是，那天晚上，岑梓喝得有些醉了，快到凌晨的时候，林小楼就想着这也不早了，该回去了，岑梓却起身坐到了她身旁，她身子有些微晃，碰到了林小楼的肩头，林小楼忙往后缩，岑梓突然捏住了林小楼的下巴。
    ……
    这是什么节奏？林小楼睁大了瞳孔望着眼前这位女神级别的人物，这是要借酒装疯地强了她吗？求强啊……全世界估计只有岑梓一个人知道，她们两在演床戏的时候那种感觉有多好，多唯美，多曼妙，可惜，那始终都只是在戏里，岑梓今夜约她，难不成是？？？？
    “你有时候演的还不错。”岑梓捏着她的下巴很认真地说道。
    林小楼全身都是汗，她该跪下谢恩吗？这女王大人的架势，说正经事就正经事，这干嘛要用这个姿势？
    女神巨咖难道从来都是不走寻常路的吗？
    林小楼被她这样捏着，全身僵硬，又不能动弹，只好噎着声音道，“谢岑小姐抬爱，还是岑小姐教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更新，这才是真爱啊，童鞋们！！！节日快乐！！！没看文也没关系！！！代表你们有人约～～～
    第53章
    
    爱情这件事，有人觉得特别简单，有人却又觉得特别复杂，觉得简单的人都是活得特别明确的人，她们说喜欢年龄大一点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会成熟会稳重，她们说喜欢长得好看一点，谁不喜欢美女，她们又说不喜欢年龄小的，不喜欢作的，不喜欢矫情的，啰嗦的，小女人，她们要的那样明确，仿佛爱情是一门特别高深的学问，临到考试的时候老师可以划出许多的重点，原来，爱情，有那么多的重点？
    可是林小楼不一样，本来林小楼也觉得发生在她身上的爱情应该是很简单很纯粹的，因为她没有太多脑子去想很复杂的事情，爱情同样如此，她的爱情信仰也不过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而已，何曾想过自己会喜欢上那样一个女人，爱，有时更像是独自一个人的幻觉。
    岑梓看着身边的林小楼，突然觉得今晚的相约像是一个错误，她还真是无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哑然一笑，忙抽回了自己的身子，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入戏太深？还没从那部戏里抽离出来吗？她兀自喝着酒，在内心里嘲笑着自己，这一行，有很多的新鲜，许多的刺激，那些衣香鬓影间极易勾出人心底深处的各种**，权利，名誉，性，甚至道德的底限，她不是没有听过圈内有多少人做出多出格的事，那些轶闻她听着出奇，可自己却一直想着自己在这一行里，无论走到哪一步，都不要变成自己瞧不起的那一类人，外人怎么看她，都无所谓，树大招风，时间可以说明一切。
    对于喜欢同性这件事情，虽然她骨子里很传统，在这个圈也是司空见惯，看沐导和郁美静也是可以接受的，可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去喜欢一个女人，从来从小向往的也是有着雄性荷尔蒙的男人，有着健硕的胸肌，宽厚的肩膀，细长的手指，可以温柔地帮她处理所有的烦恼，年轻的时候仿佛爱情倒来得更容易一些，心动也更容易一些，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过心动的感觉了？
    看来这真的是这次演戏的后遗症，自己在想什么呢？想戏里的意乱情迷？想霍芷筠和沈小雅在戏里的万丈红尘？她演了那么多年，难道还分不清什么是戏？她真是被自己这不该有的万千愁思搅乱了心思，她本想找小郁来聊聊的，奈何沐导不放人，鬼使神差的，她竟然想着找林小楼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来聊。
    那个暧昧的姿势在林小楼看来持续了太久太久，那个瞬间，林小楼觉得自己所有的细胞都似封存了一般，那样定定的延伸，注目不息，最后还是岑梓从她身边走开，又坐回到了她的对面，她只是有些心怀鬼胎的笑了笑，有多少男人女人曾颠倒在她倾国倾城的容颜里，林小楼望着那张脸怔怔出了神。
    小酒馆里的灯光暧昧，音乐柔和，极易让人生出许多错觉，两人独处的时候无话，而林小楼和岑梓的关系又没有好到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的地步，于是乎，所能剩下的也就只有喝酒了。林小楼拿起桌上的酒杯，酒杯里的伏特加透亮，她一饮而尽，简单而单纯的酒精划破喉咙都是无声无息的，像是这个暗夜，整个城市开始微醺，雾色朦朦，看不真切。
    快一点了，小酒馆又全是些喝清酒聊天的人，不似一般的夜场那么欢闹，客人陆陆续续地快走完了，最后只剩下她们两人，林小楼喝得有些晕，竟有些大着胆子抬起眼来看她，她真是挺美的，又不似普通女人那样的漂亮，那份漂亮中，似有一种韵味，惹人注目。
    “不早了，走吧。”岑梓有些意兴阑珊，可能是对于自己的一时兴起有些后悔，两人都喝得有些晕，一前一后地走出酒馆，门外寒风四起，岑梓穿着高跟鞋，有些踉跄，林小楼伸了伸手，也没敢扶她，就这样，她也没有叫司机来接，拦了一辆出租车，歪着身子，扬长而去。
    林小楼站在凌晨的街头，望着逐渐模糊的出租车身影茫然无措，她就这样走了？？？？
    大神果然都是这么奇怪这么奇葩的吗？
    林小楼捂了捂嘴，有些想吐，奈何那辆出租车被岑梓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等了半个小时，林小楼终于不再等了，索性走回去，也好醒醒酒。
    岑小姐这情况真让人莫名其妙，当然，在那种时候，以林小楼这种普通人的智商是决计猜不透岑梓的心思的，别说林小楼了，熟识如郁美静，通透如沐存之，兴许也是猜不到的。这个世界，谁能猜得透一个人的心呢？
    林小楼只是觉得岑小姐怪怪的，这个女神一般的人物，竟然单独约她出来喝酒，还那样暧昧地挑了她的下巴，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她那个动作又能代表什么呢？然后又什么都不说地自己一个人就走了，林小楼甩了甩头，只觉得满脑子都是岑梓凑近身端着她下巴的模样，离得太近了，影响到她的正常呼吸。
    这几个月的生活像是一场幻梦，太不真实了，她所经历的事，所遇到的人，都像是天兵天将派来的一般，这样一个绮丽的，她以前想怎样都会和她无关的世界，她竟踏了一只脚进来。
    那之后，岑梓就像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临近年末，她和岑梓都已经杀青，剧组还在做一些收尾的工作，她暂时空闲了下来，心头却被那恼人的情绪塞得满满的，因为那些小报记者的积极敬业，林妈已经不能正常地去菜市场摆摊了，索性提早退了休，这不，这快大过年的，人人都在往家里赶，她那个母亲却早已学着别人那样潇洒去旅游了，徒留下林小楼一个人呆在家里惆怅。
    一个人呆着秘密的空间里是很容易出问题的，就在林小楼宅在家里看了五套岑梓刚出道那会儿演的电视剧以及十部岑梓主演的电影之后，林小楼终于决定要出门了，由于惯性因素，以至于她看楼道间的保洁阿姨都隐隐有了岑梓的模样，她意识到，她疯啦。
    她给一美打电话，这两天，一美也算空了下来，过年嘛，除了导演带着其他人在做后期的工作，基本的演员都杀青了。
    待匤一美到的时候，林小楼终于清醒了些，在家里宅久的人都知道，很容易精神萎靡，再加上林小楼陷入那种纠结，不明确，想联系，却又不敢，又抑制不了自己那不该有的满心满腹的挂念，她，需要一个出口，而这个出口，就是匤一美。
    “你咋啦？感冒啦？一点精神都没有。”匤一美脱下厚外套。
    “看电影看多了。”林小楼没精打采地摇了摇头，“那个他呢？”
    “你找我，他来干什么。”她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林小楼看着她，现在她这位闺蜜越来越忙，越来越忙，轻易已经见不到人了，只是匤一美那双眼睛又黑又深，像是隐藏了许许多多深深浅浅的世界，她看不懂，小楼觉得一美仿佛和岑小姐她们是一类人，她们心思缜密，观察力强，林小楼搅了搅杯里的水，心里的纠结像即将破冰的船一般，呼之欲出。
    “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聊聊。”
    “就知道你肯定有事儿，说吧，今天下午都有空。”匡一美整个人放松下来，身子往后躺了躺。
    “你说，我打个比方啊，有个女人约你出来喝酒还做了特别暧昧的动作，这代表什么呢？”
    “哪个女人？什么动作？”
    “我……我只是举个例子，突然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嘛，研究研究。”
    “别扯淡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又不是情感学家研究这个干吗？”
    “我，我为了我的小说找灵感而已，哎呀，你聪明，你分析分析这种心理。”林小楼总算急中生智地把这个谎给圆了下去。
    “女人？两个都是女人？”
    “嗯！”
    “那女人是les吗？”
    “不，应该不是。”
    “什么暧昧的动作？”
    “挑，挑了挑下巴。”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小楼竟然神经质地脸微微发热。
    “林小楼！”匡一美左手托着腮，右手敲击着桌面，“既然不是les，那女人之间再做怎样亲密的动作都很正常，更何况人家不过是摸了摸你的下巴，兴许觉得你下巴白嫩细滑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脸红个什么劲儿？难不成是春心动了？”
    “我只是给你比喻，打个比方而已，嘿，你扯到哪里去了。”林小楼被猜中心事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你够啦，你抬腿我都知道你迈什么步子，说，是哪个女人？我认不认识？”匡一美顿了顿，想醍醐灌顶般张了张嘴，“林，林小楼，你，你可别让我猜中啊？”
    
    第54章
    
    林小楼也不知道是匤一美诈她，还是一美真的知道，她只是特别逊地一边咬着吸管一边把玩着案几上的烟灰缸，眼神没有一个焦点，左闪右躲，像是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她不知道这样的在意一个人算不算亏心事。
    “你乱猜什么啊？一天瞎扯。”林小楼极力掩饰。
    匤一美的表情有些奇怪，似有些严肃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定定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林小楼，收起八卦的不正经，语重心长道，“林小楼，你的表情出卖了一切，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岑梓了吧？”
    听到岑梓的名字，林小楼紧紧地咬住吸管，只颤颤地拼命摇头，她自己其实也知道的，却只是沉默不语。
    匤一美一看她那神情就暗叫不好，岑梓是什么人，林小楼是什么人，她还真是演戏演糊涂了？
    “你以前也不是她的粉啊，怎么？演了几个月戏，你还真假戏真做啊？你是疯了还是咋了？你有病啊，她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还真以为你演了这一个戏你就成明星了，街上几个人能认识你，你就不是以前的林小楼了吗？你知道岑梓现在拍戏是什么价码，你又是什么价码吗？你知道她一身的行头是怎样的？人家是明星，巨星，我警告你，你别给我玩真的！”匤一美一急起来说的话就重了。
    林小楼紧紧咬住吸管，咧开嘴冲她笑了笑，“你瞎操什么心啊，真是的，说得像真的一样，我说你这个人也真是够搞笑，久了没联系叫你出来聊天，闲聊罢了，你都扯到哪里去了，说我什么喜欢岑梓，怎么可能呢？别说我们之间的世界隔着十万八千里，你也知道的，她那样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说得像真的似的，嘿，能让你这么认为，是不是我真的演得还不错？让你也看出戏了？”
    匤一美冷静了些，绷直的身子稍微放松了下，心里想着自己这次是不是也看错了？可是看林小楼那个样子，分明就肯定是有情况，什么假设，什么如果，什么她的一个朋友，这些套路匤一美都知道了，每次这些到最后哪一件不是她自己的事？这几个月她都在剧组里，如果说她春心动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喜欢上剧组的人了。匤一美只希望自己这一次真的看错了，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说爱情这个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要无论身份，地位，甚至，性别，年龄，可是，小楼和岑梓？太不搭了，她可能是第一次演戏，没有经验，太天真了吧，把戏里的东西带到生活里。
    她再瞧瞧林小楼那一副不屑的表情，只淡淡说了句，“反正，不是就最好了。”
    林小楼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像是心里被人掏了一个洞，空落落的，有一种无边的无奈感，就像是一拳打在软软的棉花上，无力又慌张。她怎么不明白一美说的那些话呢？她说得那样真切，针针见血，所有的都是事实，自己真是被猪油抹了心吗？以为认识了几个月，别人请你喝了一次酒，你就可以有非分之想了吗？
    林小楼苦笑了下，忙掩藏住自己的那份念头，还好这件事情只有一美才会猜得j□j不离十，其余人都不知道，要不丢脸就丢大了，这个世界可能有千千万万的人爱她，她是谁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就算多她林小楼那份爱，连锦上添花都谈不上，更遑论这些漫无边际没有着落的惦念她也都还不清楚究竟有没有资格叫j□j情。
    下午茶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两人闲闲地躺在沙发上，正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零零散散地落了些进来，没什么暖意倒让人心情明媚，匤一美见林小楼把话题岔开，也不好再执着着讨论那件事情，虽说她是为了小楼好，可是聪慧如她，又怎么能不明白，有些东西，是控制不住的，当爱情发生的时候，犹如洪水猛兽，如果能控制住，她又怎会爱上郁美静呢？
    想着郁美静，她两仿佛越走越远了，她跟着沐导，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很忙的样子，也好，她自己没法给的未来，只好来告别。
    两人各怀心事，在正月的半下午，懒洋洋地闲聊着，水杯里的水喝光了又蓄，“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匤一美问到。
    “什么？”
    “你的工作啊，事业啊，小楼，你26岁了，不能再迷茫了，你想好你之后要干嘛没？”
    林小楼一手撑着腮，若有所思道，“努力挣钱啊，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让我妈也过得好一点。”
    “这戏肯定会火的，这次机会难得，后面可能还会有很多机会，你等一等，看看有没有公司签你，到时有的话，你给我说，我给你一些建议，我们公司你肯定是来不了了，盛开不会让你来的，要是你真心想在这一行发展，我也可以介绍你去一个好一点的公司，之后有什么事不懂的你打电话给我就行了。”
    “一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林小楼有些感激地狗腿地说道。
    “切，这就好啦？”匤一美不以为然道，“不过这次你是捡了狗屎运，这方面你什么都不懂，又没有天赋，现在年龄也不小了，就算这电影之后你红了路也难走。”
    “没事儿，我知道，我去做点其他的事情也可以啊，只要能多赚一点就好了。”说着说着，尽管前路渺茫，但林小楼像是能看到一丁点曙光一般，有着一股茫然的自信，或许是本身期望不高的人总是会更容易获得满足和快乐。
    “傻乐什么呀？一下午情绪反反复复的。”匤一美见林小楼咧着嘴傻笑，似被感染般心情有明朗了起来，可想到起初林小楼那点心绪，不免又有些担心，“小楼，你，反正，你有什么事都给我说。”
    匤一美不是一个会特别直接表达自己情愫的人，她很难说出，小楼，我把你当成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这样的话来，也许是性格原因吧，她总觉得说出这样的话很难为情。
    倒是林小楼这样细胞比较单纯的人有些感激地捉住了匤一美放在案几上的手，“一美，谢谢你，你是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了，比我妈对我都好。”
    匤一美有些不自然地难为情，挣脱开林小楼的手，“咦，你是不是还要那么老套地来一句，朋友，一生一起走，干一杯，好朋友？恶不恶心啊？”
    “哈哈哈哈”林小楼开心地笑了起来，一说到这些的时候，看到匤一美那么能干的人那样别扭的样子她就觉得很高兴，让她暂时忘记了那些藏在心底的心结。
    那天下午，和匤一美分开之后，林小楼想了很多，最后得出的结论，她确实是痴心妄想了，把那些零碎的杂念放下吧，不要去联系，不要去想念，她也该想想自己个人的事情了，26岁再那样浑浑噩噩的样子了，这次，鬼使神差地去演戏，像是一个笑话，又或者这出戏本身就是沐存之导演的一时玩票而已，她没有最基本的基本功，她当不了演员，就算对这个角色如此熟悉和了解，她也演得非常僵硬，她没有表演技巧，好在兴许有点文字功底，还能比较容易地背台词，唉，想来，导演也真是有本事，就算是玩票，也能让岑梓和盛开跑这部戏来玩。
    那个春节，林小楼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或许是空闲的时间太多，林妈妈也没有在她耳边叨来叨去，她终是明白这曾经的26年她过得很浑噩，说什么运气不好，说什么怀才不遇，到头来都是为了给自己的懒惰和逃避找寻借口，她无非是躲在林妈妈的庇护下一日一日地不愿去承担责任，她吃不了苦，好逸恶劳，不去想未来，总觉得未来有人承担，自己也没有找到那个合适的人，也没有什么可规划的，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混着自己，混到26岁了，发现自己依然一事无成，一无所有，一美说得很对，岑梓是什么人，她自己是什么人，且不说两人的差距有多大，就连这些小小的品性，她连自己都不足够好，怎么有资格去喜欢那样一个人？
    好好努力吧，林小楼暗自对自己讲，就算成不了成功人士，但好歹做些事情出来让自己有些成就感，她买回来一些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整个正月就这样过去，期间有两间公司联系她，她问了一美的意见，最后一美还是给她推荐了别的一家稍微好一点的文化公司。
    生活仿佛步入了正轨，她的那些绕不开的情愫似是时间的推移下慢慢地摧毁，直到，那部戏在三月份的时候开始进入宣传期，林小楼隐隐地觉得那种雀跃的紧张又害怕的心情有些过火。
    
    第55章
    
    彼时她已经是星际文化公司的艺人，匡一美给她找了一个很靠谱的经纪人，虽然也是搭着其他艺人一起，但林小楼也已经很满足了，经纪人有些胖，就叫他小胖吧。小胖告诉她从下周开始要跟着沐存之她们那个团队开始为期几个月的宣传期，要一直持续到7月电影上映，林小楼一听到这个消息，首先想的就是，这是不是意味着又可以见到岑梓？这种没出息的想法是控制不住的。
    首先剧组是接受的一个电视台的邀请，一档子综艺节目，说起来这个综艺节目在国内各大卫视还是挺火的，林小楼她妈以及她那些麻友大妈也经常看这个卫视那些又臭又长的家庭伦理剧，吸引这些50，60后的大妈们的眼球，而这个卫视的娱乐节目却是年轻人的最爱，就包括这档综艺节目的一批忠实观众，他们全是是现当代最为年轻的90后，95后们，思想新潮，前卫，下周三的下午就要去录播，林小楼有些紧张，想着自己第一次就要上电视，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就这样，有些惶惑地到了录播当天，全剧组很多人都来了，包括沐导，盛开，甚至连演她丈夫那个魏小天都上台了，可却独独没了岑梓的身影，林小楼有些不确定地在后台找寻了很多遍，确实没看到岑梓，难道真的是大牌？要最后一刻才来吗？林小楼实在没忍住，逮着空拉过一旁的郁美静问道，“嘿，小静，静姐……”话到嘴边又怕自己这样茫然地问岑梓的去向会太过于昭然若揭。
    “林小楼，好久不见，最近好吗？”自从林小楼的戏份杀青后，郁美静也再没见过她。
    “还好啦，你，忙呢？”林小楼望着这工作间忙忙碌碌的人，也没啥人来管她，兴许这许多的工作人员还不认识她吧，她的经纪人小胖把她送来之后又立马走了，他还得忙其他的事，只说录完了给他打电话他派人来接，做到这个份上，兴许也都是看在匡一美的面子上，对于这样的遭遇林小楼倒看得很开，她也不在意这些事情。
    郁美静只道林小楼仅仅只是和她打个招呼而已，笑了笑也就忙其他的事儿去了，林小楼也还是没有问出口，直到上台前的最后一刻，也不用问了，岑梓没来，林小楼这种没心机的就连隐藏自己的情绪都不好，那张失望的脸都快拧成水了，可是上周她问小胖说剧组里有哪些人会去，她还是从一堆人的名字里听到了有岑梓啊，她怎么就没来呢？最后上台的也就是她，盛开，沐存之，魏小天，还有其他几个配角，主持人一男一女站在舞台中央介绍，她只觉得这舞台上的灯光炫目得紧，节目流程琐碎而无聊，先是自我介绍，从下面观众的鼓掌声和尖叫声就差不多能猜到这个艺人红的程度是多少，沐存之和盛开的粉丝最多，毕竟是这个圈里的资深人士了，魏小天作为新生代小生，也引来台下无数小女生的尖叫，倒是没几个人认识她林小楼，掌声奚落又轻盈，一听，就是观众给的买一送一的客套掌，电影还没有公映，林小楼也没有曝光，除了之前媒体记者爆出的一些边角料，她也就在换角的那场小风波被提到过名字而已，少有人认识她。
    而那位女主持人甚至相当不专业地在介绍她的时候念错了她的名字，“下面有请这次《女人在指尖》的新人主角白白。”
    林小楼一愣，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台本的，烟是怎么能看成白的？
    “不好意思，白烟。”
    林小楼对于这个艺名还相当的不熟悉，观众更不熟悉，冷场片刻，林小楼这才接过话筒道，“大家好，我是白烟。”站在一旁的沐存之分明看到她握着话筒的手都在抖，还真是没出息啊。
    令人意外的是，舞台下一个角落里竟然有人拉着小横幅上，写着“白烟，我们支持你。”
    这是什么情况？她林小楼竟然有粉丝了？她可还没在公共场合露过脸呢。
    当然，这令人匪夷所思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主持人的插科打诨中混过去了，废话，今天的主角当然是沐存之和盛开了，当然，要是岑梓来了，这期节目的收视率肯定更高，可却不知道为什么最先岑梓说要来的，怎么昨天却又突然说来不了，巨咖就是这么的随意！
    一个小时的节目却录制了一下午，那两主持人仿佛也是沐存之的粉丝，话题一直就在沐存之和盛开身边绕过来绕过去，没有林小楼说话的机会，她倒是乐得清闲，在做游戏环节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了最靠边的角落。岑梓没来，她本来以为今天可以看到她的，她在哪儿呢？还在这个城市吗？此时又在做些什么？
    那天晚上的那个她真的是她吗？
    林小楼胡思乱想地度过了整期录制节目，就在快结束的时候，主持人才想起她来，意思意思地问了她两个不咸不淡地问题，一个是：“白小姐，您是什么星座的啊？”
    林小楼想了想，“天秤座。”
    “哇，天秤座很出美女帅哥的星座哦。”
    林小楼白了白眼，睁眼说瞎话好歹也说得有水平一点好了，林小楼虽说化了妆还算清纯可人，但她自己也知道，倾国倾城闭月羞花这些形容词用在她身上属于夸张手法。
    第二个问题稍微有些内涵，“白小姐作为新人，第一次拍戏就和岑梓这样的大明星合作有什么感受？听说这次尺度很大，你和岑梓还有很多亲密戏，能否透露一下到底亲密到了何种程度？”
    这第二个问题明显就是满足主持人私人的好奇心好不好，而且这问题一定会是被剪掉的啊，林小楼对于这样的问题还不是很有经验，她只好遵循着小胖教她的，“作为新人实在很荣幸第一次就能和剧组这样高质量的团队合作，沐导是全国乃至全球都很有分量的华人女导演，至于岑小姐和盛小姐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演员，能和她们一起拍戏，是我的荣幸，至于岑小姐，岑小姐她……她很好。”想了好半天，最后绕出这样一句话来。
    兴许是小胖教她说的这一番话还算谦卑，下面的观众朋友们赏了她点掌声。
    只可惜主持人让她发言也是走个流程，没有人去在意为什么她说到岑梓的时候为什么停顿，为什么结巴，她这也算是开了女主角这样待遇的先河了。
    就这样，一路宣传，《女人在指尖》还未公映就已经很火热了，林小楼是在六月的一次杂志采访中再次看到的岑梓，那是一个时尚杂志的访问，六月的半下午已经有些热了，访问的地点选在了一间很有特色的咖啡厅，咖啡厅似是被包了场，全场只有杂志社的工作人员，林小楼是新人，一早就到了，快到三点的时候，有人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随后而来的是一身红裙的岑梓，距离上次看到她已经快有半年的时间了，林小楼有些激动，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有些猝不及防，她忘了礼貌客套地打招呼，论经验，她是新人，岑梓是前辈，岑梓都没有看她一眼，只和那位采访的记者很深的拥抱了下，看起来两人像是相识的样子，三人的坐姿呈三角形围坐在小圆桌前。
    不知道为什么，林小楼已经紧张到连她自己都觉察到她的双腿像筛糠子一样地抖啊抖，林小楼闭了闭眼，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样的怂货，以前的她虽说不是什么又软又糯的小萝莉，但好歹是一个觉得只要有一身正气就可以无所畏惧的普通女青年，现而今，连见人一面都能紧张成这个样子吗？人摄像师的镜头对着呢。
    意识到林小楼的状况，体贴的记者姐姐活跃着气氛，“白小姐，有些不舒服吗？”
    林小楼急忙摆手，“有点，有点冷，冷气开得太低了。”抬首间她瞥到岑梓在笑，那种笑还不是浅浅地微笑那种，带着些克制，又有些嘲弄，林小楼不由地脸更红了，那个妖孽一般的女人，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这半年跑哪里去了？”从记者姐姐的问话看来，两人确实不像第一次见面的。
    “休息啊，拍戏拍得有些累。”岑梓双手抱在胸前有些疲惫道。
    “这次这部《女人在指尖》和你以往的戏比较起来有没有让你觉得特别不同或者有趣的地方？”记者开了录音笔开始认真地工作。
    “嗯？”岑梓停顿片刻，有些狡黠地回到，“有啊，挺多的，这次合作的演员带给我一些全新的感受”
    “哦？是指和你对手戏最多的白小姐吗？”记者姐姐饶有兴致地转过头望着林小楼。
    
    第56章
    
    “嗯，当然算。”岑梓接过话头答道。
    “听说白小姐是被沐导相中的，以前也没有拍过戏，好好奇，怎么会一下就接到女主角这样的戏份，要知道，全国有多少艺人想上沐导的戏都上不了。”
    林小楼咧着嘴，这件事本来就更像是一出闹剧，她哪里知道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踏进了娱乐圈。
    “这个问题，估计去问沐导会比较好”林小楼只好又把问题给抛了出去。
    “虽然这部戏已经有了很多的宣传，但两位可以从你们的角度诠释下，《女人在指尖》究竟是怎样一部戏吗？”
    “《女人在指尖》是一部民国戏，更为确切地说是，一部在民国时期发生的女人戏，我饰演的霍芷筠在颠沛流离的命运中起起伏伏，而在这样的命运里又和另外一个女人发生了不被伦理所接受的爱情”
    “所以？《女人在指尖》是一部描述民国时期的女同电影？”虽然早已有所准备，那位记者姐姐还是没有来得及掩盖自己的惊讶之情。
    倒是岑梓摇了摇头，许是冷气开得真的有足够低，她拿过丝巾搭在肩上，缓缓开口道，“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你看见什么，它就是什么，在我看来，电影更多的是在讲述那个特殊时期，女人的命运，就像《霸王别姬》，你能单独地讲它是一个男同的电影吗？当然这仅仅只是我这样理解的，沐导也有她自己的角度。”
    “那现实里，你会喜欢女生吗？”
    “哈哈”岑梓捂着嘴笑了笑，“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我的思维里，从来那个他都是雄性那个他你知道吗？男人，可爱的，性感的，酷酷的，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和她也是可以的，后来身边有这样的朋友倒也觉得没有什么特殊和奇怪，只是对我自己，我也不大清楚”岑梓摊了摊手。
    “像你这样有魅力的人，肯定也有同性追求你吧？”
    “哈哈，当然。”
    “所以，也还没有出现那样一个同性让你心动？还是说如果出现这样一个人，但是你会因为她是同性就不接受她吗？”
    “没有出现，所以我也没办法回答你第二个问题。”
    接下来的访问，又问了两人一些关于戏里戏外工作和生活方面的问题，访谈快到六点的时候才结束，岑梓起身离开，林小楼犹豫了很久，还是追了出去。
    “岑小姐？”
    “小楼？好久不见。”她很坦然的神情又恢复到刚认识那会儿的冷艳高傲。
    “是啊，是有挺久了。”林小楼有些不自在。
    “能邀请您一起晚餐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林小楼竟然脱口而出说了这句话，岑梓没做应答，林小楼有些尴尬，忙解释道，“你，一定很忙，改，改天吧。”
    “好，正好有些饿了。”岑梓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她微微颔首给旁边的米姐说着什么，米姐点了点头。
    装修别致的西餐厅，灯光迤逦下印出岑梓一张美人脸粉光玉白，不过是半年的光景，却似过了好几年似的，眼前的女人不由地有些陌生，她的眉眼俊俏，妩媚中却又不失英气，林小楼不由地看得怔怔出神。
    岑梓认真地吃着餐盘里的牛排，偶尔抬头看着对面有些失神的林小楼，她优雅地放下酒杯，酒杯里的红酒氤氲微恙，无人知她内心起伏，她那样的人，又怎会让别人知晓，她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让自己逃离那出戏，到现在，半年，也谈不上是成功还是失败，她推掉了所有的通告，在国外的那个小岛上，仿佛只有在那里，自己才可以置身事外地看清楚一些事情，无可否认，林小楼在那部戏里对那个角色揣摩地很逼真，可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那样一部戏那样着魔？在那个小岛上，岑梓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她对自己的状态很不满意，她出道早，经历的事情也很多，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她最为欣喜的就是自己能掌控一切的局面，工作也好，感情生活也好，她都能做到运筹帷幄，掌控大局，她喜欢这样，所以遇到这种让自己有些控制不住的局面她就有些躁狂，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去想念那样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真的，除了那几个月莫名其妙的拍摄，她和那样一个人全无任何一点瓜葛，所以拍完戏的这几个月她总有些恹恹的，就连这部戏的好几个重要宣传她也不愿参加，直到她在岛上也呆得有些烦闷了，这才重新回来开始工作，这次杂志采访的记者以前打过几次交道，人还不错，当她说有邀林小楼一起来接受采访的时候，岑梓也只是愣了愣，随机释然，本来什么都没有，林小楼那样一个小姑娘难不成还能让她避而不见？
    她不惧怕外在的流言蜚语，她也没有普通人面对同性恋情那般的压力，她所要的无非是真心二字，这两个字说起来可真是俗透了，现而今，这个时代谁还给你讲真心？特别是在她们这个圈里，经历的半生都要比普通人多个三、四世，红透的忙死，不红的苦死，半红不黑的又不心甘，折磨死，索性她踏过无数人的肩膀，走到今天，什么都不缺，甚至无畏这半年的时间未曾在公众面前露面就担心自己过气，她知道自己的分量，只是，料是如此，对她真心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
    刚出道那会儿，和一个经纪公司的小生谈过恋爱，那时她也不红，什么都不懂，没几个月，小生又看上了其他的女艺人，飞她飞得迅速，她不是个爱纠缠的人，砸破了小生的头，从此再无往来，那之后有好几年没再谈恋爱，然后遇到一个富家子弟，二十刚出头的时候，还没有机会上大荧幕，就只能接一些电视剧里的女配来演，富家子弟对她倒是真爱，探班的时候各种贴心，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是言听计从，那个时候年轻，也矫情，非得作，他也从不发脾气，就连不耐烦也从未表现出来，如此贴心小棉袄的男友自是不多得，两人如胶似漆，都到谈婚论嫁的时候，百分之百好男友露出了最致命的弱点，恋母，却原来，一个人对你言听计从，同样，他也可以对另外一个人这样，富家子弟身世清白，嫌她是个不入流的小明星，身处在那样一个大环境里，就算洁身自好也谈不上是个好人家，富家子弟的母亲明确表态，当妾倒是可以，等几年吧，等她家儿子娶了正房再说，岑梓除了身高有些高度以外，最有特色的就是心气高，这一段感情结束之后，她全副身心地扑在事业上，成名之后，由于人缘关系，富家子弟的家里需要和一位知名企业家联系，左转右转倒找到她这里来了，她还依稀记得她那个男朋友以及那个男朋友的母亲那张谄媚的脸，以及明里暗里想要找她复合的意愿，她只是笑，忙也帮了，只不过仅那一次，算了还她那贴心小棉袄的情谊，从此再找上门来，就完全拒之千里，形同陌路了，那个时候，她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要走得稳，就连爱憎分明，也需要资本，从那以后，她已是好多年，再未对任何人心动过，她的心，一片明净，却也是，再难起涟漪。
    林小楼手足无措，痛恨自己像个傻子。
    尴尬冷场的情绪继续蔓延，这时林小楼内心那个小人再也抑制不住地开始咆哮，反正是内心戏，没人知道，于是就放开了演，“对面的那个女人，你够了，你不要再似有若无地看过来了。”“女神，别这样，你已经和蔼可亲了，求你别再走高贵冷艳的范儿了。”“你忘了我们合作有多默契吗？虽然我不懂的太多太多，但我可以向你学习啊，师傅，养成系列很萌很美好。”
    林小楼试演多重人格试演得十分投入，脸上忽而志得意满忽而阴沉冷漠的神情变幻莫测，以至于坐在对面的岑梓以为这人就快要面瘫了。
    岑梓声音沉沉的，“听说你签了星际？”
    林小楼从分裂的人格里回过神来，轻轻道，“难得岑小姐关心，拖了朋友的关系，谋了一份工而已。”
    两人对年前那个暧昧的雪夜都闭口不谈，仿佛那一夜是另外一个时空发生的事情，林小楼只觉得这样的氛围惴惴不安，身下的座椅在大理石上来回摩擦，却还是没忍住地开口问道，“这半年你上哪里去了？”
    岑梓张了张嘴，却又直截了当道，“小楼，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林小楼迟疑顿住，却又不敢出声。
    “我们，不过是合作了一部戏，就算做认识，你要算新晋的艺人，也不该我来提携，还是你觉得，我们在一起拍了几个月的戏，吃过几顿饭，喝过几次酒，就是朋友了？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依然笑着，那笑容那样性感，她悠然起身，拿过挎包，道了谢，“谢谢你的这顿饭，我们好歹算相识，送你一句话，在这个圈里，每一步，都好好走。”
    空留下林小楼一人面对桌前自己未动分毫的美食，难过，没边没际。
    
    第57章
    
    林小楼的心情别提多操蛋了，这种忧伤也都是找不到任何根据的忧伤，如果说之前匡一美掏心掏肺地给她说的那一番话是一针见血直刺心脏的话，今日这千盼万盼的重逢更是在这六月间的天气将她打入了冰窖，岑梓那不咸不淡，冷冷静静就将她抛出千里之外的态度更是让她觉得自己就是这全世界最傻的傻x，匡一美说得对，岑梓是什么人，她林小楼是什么人，演了几个月戏就以为可以假戏真做？就连朋友，也都没有资格去做。她鼓了鼓腮，默默地低头切着那半生不熟的牛排，因为太用力的关系，手有些抖，这种感觉倒不像是有人在她胸口捶了一拳，那种感觉更像是全身泡在酸菜坛子里，绵软无力，除了痛恨自己，似乎，已经别无他法了。
    中了不该中的意，起了不该起的心，林小楼的心情比最初在吴雪那个小公司里被诬陷被辞职更令人沮丧，垂头丧气一周之后，经纪人小胖告知她有一家电视剧制作公司现在在筹备剧组，由于林小楼的经验值太少，唯一的一部处女作又还没有公映，小胖得知那部电视剧有几个无关紧要的小配角，林小楼应该可以担任，小胖和那个剧组的副导演熟，也就打了声招呼。这天，林小楼刚好在出租车上接到小胖的电话说了这个事情，“剧本我发你邮箱了，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后天下午三点试戏。”
    挂了电话，林小楼紧紧握着手机，总算是有工开了，她这个经纪人虽说全无把重心放在她身上，但好歹看在匡一美的面子上，不至于让她饿死。她也不敢多求，自己没有一技之长，在公司当个小白领都当不好，就算让她在剧组里去跑龙套她也是愿意的，好在她对文字的东西比较有感觉，所以记台词一流，要不估计也就能在剧组里当当活道具什么的。
    《女人在指尖》那部戏的公映时间出了问题，这不用脑袋都能想到，沐存之太自我，尺度那样大，在国内怎么可能公映，那大半年的时间不也都是大家在陪着她烧钱，好在，鬼使神差，林小楼能和那么多行业内的资深人士合作，自己也摸清了一些技巧，虽说是业余演员，但沐存之曾表扬过她，说她对角色的把握非常到位，就凭她那拙劣的演技和并不算完美的表情演活了沈小雅这个角色，林小楼不知道这话到底有没有水分，电影没公映，也得不到观众的反应，可至少，得到了挑剔的沐存之的认可，能从沐存之嘴里听到的表扬，确实也够林小楼乐上好一阵子，她回到家，打开邮箱，就看到剧情大纲和人物梗要，以及几集的剧本，她这个角色算几配来着？林小楼数了数，她这个角色是女二身边的丫鬟，这丫鬟编剧给了个名字叫烟儿，倒和她的艺名挺贴切，烟儿对自己的主子是死忠，拼了命护主子周全，这要试的这出戏正是烟儿的主子皇后被女主陷害与太医私通，烟儿想尽法子护主的戏码。
    到了第三天，林小楼按照小胖给的地址到了那个专属酒店的十七层，这该是这个剧组专门拿来试戏的房间，林小楼没有见过这样正式的场面，走廊边，有一些衣着光鲜长腿美发的女人，也有两三个一看就是二三线女明星的派头，身边还带着经纪人，小胖当然没有陪她来，林小楼靠着墙面低下头专心看剧本。
    大约过了半小时，小胖给她打来电话让她直接去酒店房间，房间里有几个人，林小楼也不认识，倒是其中一个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开口介绍道，“你好，白小姐，我是这部戏的副导演蔡铭军”，林小楼只觉得这副导演看起来有些眼熟，后来才知道，他是小胖的哥哥，这圈里，转过去转过来还都是熟人。
    “副导演好，我是林，我是白烟。”林小楼有些紧张地介绍着自己。
    “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就开始吧。”副导演很严肃的样子让林小楼愈发地不安起来，如果说之前在沐存之那个剧组里自己完全是无知者无畏，但在那个片场封闭式地呆了好几个月也早已经耳濡目染了许多的事情，之前那个剧组由于沐存之性格孤傲，神秘难测，副导演卫琛就衬出亲和力来，林小楼想着这剧组，副导演都这样严肃，那导演岂不是更严厉？更何况如果真试戏成功的话，这剧组她一个人也不认识，这样的心里变化直接影响到了当天林小楼的发挥，于是，试完之后，那副导演就让她回去等通知了。
    出了房间门，林小楼就有些傻眼了，自己还是太嫩了，有了之前沈小雅的铺垫，这场戏其实不算太难，本来也不是多重要的角色，但林小楼自己也都知道自己演砸了，她在家里都练得好好的，她想，还真是祸不单行，一个人心情不好，果然就连运气也都是串联着来，正胡思乱想间，就听到走廊上响起不寻常的喧闹声，她抬头一看，一行人拥着一个看起来就是花花公子打扮的人正朝这边走来，那人凑近了些，林小楼才看清，那不是西城娱乐的魏小天吗？新生代四小生之一，他来干什么？虽说那人在沐存之那部戏里，两人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呢，一想到合作过，林小楼张了张嘴，想上前打声招呼，却曾想那魏小天戴着墨镜，眼睛长在天上，看都没看林小楼一眼，擦过她的肩就进了房间。
    林小楼错愕地回过头望着那个傲慢的男人，其实在之前那个剧组，她就不喜欢魏小天，太自以为是了，仗着年轻，长相有几分帅气，别说对其他的工作人员，就是对他自己的工作人员态度都非常的恶劣，只是她曾听匡一美八卦说，西城娱乐是要把他捧成国内的小天王，现在在他们公司，他也就还卖着盛开的一点薄面了，走哪都带一堆人，装腔作势！林小楼骂道。
    就这样，林小楼又等了半个月都悄无声息，小胖无暇顾及也好，又或许根本就不想把珍贵的时间投资在一个看不到一点潜力的新人身上。
    让人欣慰的是，半个月之后，她终于接到了小胖的电话，她都以为小胖估计已经忘记还有她这么一个人了，“那部电视剧试戏过了，合同我也给你签了，你这角色可能要整个跟完30集，打包价20w，下个星期进组。”说完小胖就要挂电话，顿了顿又似想起一件事情，“那个，公司现在也抽不出人来给你配助理，你要是需要的话，自己配一个吧。”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林小楼想，估计小胖是很恨匡一美的吧，给他找了这样一个人。
    林小楼还有些懵，合同就这样签了？里面有些什么条款她都还不清楚呢，她没拍过电视剧，对这里面的门道也还不太熟悉，于是打电话咨询匡一美。
    “20w？”匡一美拔高了声音，“你这一集才多少钱？呀，不对，你这是打包价，没按每集算，戏份多吗？已经签了？行，那也行吧，在哪拍啊？横店？什么时候进组？好，你进组前我们吃个饭再说，好吧，拜！”
    挂了电话，林小楼就开始准备进组的事情，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回稀里糊涂的进了组，什么都不懂，而且就在郊区的那个影视基地拍的，虽说沐存之那个人抽风，演员全封闭拍摄，但好在剧组里她熟人多啊，一美在，郁美静也在，就连打酱油的百合花也在，她不懂的好多事情，一美都会给她讲，有熟人的地方她就不怕了，可是这次，是要去横店，她心慌慌的，知道是自己害怕陌生的环境，也隐隐地老觉得这一行，像是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似的。惶惶地过了几天，一美倒真是来找她来了。
    “在干嘛呢？”一美推开她卧室的门，林小楼正在对着墙念台词，“这么用功？”匡一美把包扔她床上。
    说她用功，倒不如说她无聊。
    “那个胖子给你签的20w？”一美再一次确认地问道。
    林小楼点了点头。
    一美又仔细打量打量了她，“心里有什么想法吗？”
    林小楼摇了摇头。
    “唉，你这价也就是魏小天一集的价钱了。”匡一美叹了叹气。
    “哈？他片酬这么贵了？”林小楼吐了吐舌头，那男人也就长得帅，演技也没说多好呢。
    “人红吗，这个圈谁红谁贵，以后你就知道了，对了，你知道他也在你们那个组吗？你没事离他远一点啊，没事别搭理他，这次是去横店拍是吧？这么远我得给你找个人啊，找个助理什么的，那个死胖子肯定不会跟你过去的，这大包小包的，剧组里每个人，你得忙死，也没法专心给你拍。”说完，匡一美摸出电话，手指在屏幕上也不知道在翻什么。
    她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搞定了，这是她的电话，一个叫佳佳的小姑娘，有跟组的经验，工资你从你自己的片酬里支啊，这次没我在，你自己机灵点，听到没有？这圈里欺生，势利，这电视剧拍的，少则半年，多则一年的，很辛苦，你自己要好好保护自己。”由于做事风格的关系，匡一美说话快，说完拍了拍林小楼的肩膀，这无端端的，一美把这气氛搞得有些伤感，像是在为她送行似的，前途渺茫不知生死的感觉。
    “哎哟，我知道啦，我是去工作挣钱啦，再说我这角色也不大重要，都没多少人知道我，无关紧要的，哪有人来欺负我，对了，那个戏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见到匡一美，林小楼好不容易问到《女人在指尖》公映的事情。
    “还得等，上面过不了审，要沐存之改了重新抱上去，怕是要胎死腹中了。”匡一美摇了摇头。
    
    第58章
    
    《女人在指尖》的公映之路有些艰难，本来定好的公映日期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一拖再拖，想也知道，这样的尺度怎会上国内的大荧幕，沐存之大为光火，正在公司大骂某局的人脑残，尽管沐存之有着一些艺术家的独有脾气，但几乎每一个创作者都希望自己创作出来的作品能被世人所看到，芸芸众生，只要有小部分人能看懂她所表达的东西，那种千里觅到知音的快感也能让她开心许久，知道他们死板，在后期制作上她已经删减了许多床戏的片段，甚至把百合之情修得相当隐晦，只残留了开场那唯一一段床戏，还是属于一分钟那种，可惜，还是没过。
    “全，全都删了，让他们看，看纪录片……”沐存之气得全身发抖，一手撑在办公桌边沿，因为情绪激动，她一边骂一边咳嗽，脸上的那层薄皮涨的通红，撑在桌沿的手背暴露出一根一根的青筋，面目狰狞，郁美静忙一把攥着她的手，感觉她一双手滚烫，将她带到沙发上，递给她一杯水，安抚道“有关部门做事都是这样的，要不然我们继续改吧。”
    “改？老子不改了，爱谁谁，不让公映就不上，谁他妈稀罕。”
    郁美静只道她在说气话，绕到她身后，轻轻给她揉着太阳穴，知道沐存之发火，也不敢再多言。
    沐存之半仰着头，蹭着郁美静细腻无骨的手掌，渐渐把头放在她的掌心里，微微闭上眼，只一双细眉紧紧拧着，眉心蹙得更紧，这部戏前期筹备时已是找不到投资人，虽然沐存之的大名挂在那儿，但行内人士也都知道国情，而且沐存之的性格变幻莫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现在拍商业片赚钱都拍不过来，谁会拍文艺片啊，更何况要遇上沐存之发疯，一部戏拍个五六七八年的，真正的商人都不会陪她疯，也就吴雪那个疯子和她臭味相投，拿钱不当钱罢了。
    “走，陪我去喝酒。”沐存之拉过郁美静的手，将其放在脸上，一般这些劳什子的烦心事她暂时处理不了的时候她就会将其搁置在一旁。郁美静抽了抽手，没抽开，便任由她握着，她瞥了瞥墙上的时钟，这大中午的又要闹酒，知道沐存之心情不好，郁美静也没敢多出声，只任由她牵着去车库取车。
    郁美静什么都没问，沐存之就是喜欢她这一点，她坐在驾驶室内，偶尔偏过头看着身旁的郁美静，她那样娴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时而望向车窗外，时而低下头来，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温顺的小媳妇模样，早就耳闻岑梓的助理像个贴心小棉袄似的，在《戏水鸳鸯》剧组的时候，她也真正见识过郁美静对岑梓的样子，拍戏间隙她偶尔也插科打诨地八卦岑梓说郁美静对她那眼神完全就是爱人的眼神，那种呵护备至，专注体贴，在圈内都很少见，对许多艺人的助理来说，那就是一份工作而已，有些艺人为了自己人更方便，都让自家亲戚又当经纪人又当助理的，这郁美静和岑梓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不可否认的是，沐存之在之前就对郁美静起了心，她好奇这样一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所以才费劲周折把郁美静弄到身边，而理由，竟然也是那样可笑的，郁美静也是为了那个叫岑梓的女人，沐存之皱了皱眉，她从来都是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教条，当然这一招，沈念是手把手地教会了她这一堂课，想起沈念，沐存之神色愈发地冷峻，自从上次会面之后两人再无交集，她不知道沈念现在的现状，也不想去知道，只是那断断声声的存之叫得她心尖尖发酸，她眼眶微微泛红。
    “怎么了？”一旁的郁美静看她神色有些不对问道。
    “嗯？要不，我们结婚吧。”她脱口而出这句话，郁美静瞪了她三秒而后目视前方，充耳不闻。
    “我们结婚吧。”沐存之认真地说道。
    郁美静再无暇顾及她的心情，暗骂了一句，“神经。”
    这真是永远都无法跟上大导演的步伐。
    沐存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将车靠边停了，那是一条小巷，路两旁长着鳞次栉比的梧桐，六月的天，还不十分炎热，但太阳已然刺眼，大中午的初夏，小巷里行人稀少，沐存之摇下一点点车窗，苍白的手指轻轻地将烟灰抖落在窗外，烟丝缭绕，她一口一口地抽着烟，沉思着，就连她自己也未曾料到，怎样脱口而出，就这样随意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无口厚非，她是喜欢郁美静的，她喜欢她呆在她身边的那种感觉，她那么乖那么温顺，就算惹毛了她，她生气别扭的时候都那么可爱，沐存之好久都没有那样的感觉呢，那样恳切地，发自内心地想和这样一个人呆在一起，上一段感情太久远，久远到她都已经忘记了，那个曾经差点和沈念订婚的沐存之真的是自己吗？她遥望着曾经的那个自己，觉得是那样的遥不可及，这么多年，她再没有谈过一场真真正正的恋爱，酒肉人生，该结识的人她都结识过了，该见过的场面她也见识过了，那些过眼云烟的床伴，没有一个固定了三个月都呆在她床上的，她成了喜新厌旧的代名词，她性格变得愈发得孤僻和乖张，她变得越来越没有朋友，圈内的人缘都是酒肉场上结识下来的，她就算死在她那精致的别墅里也只有自己花钱请的艳姐能照顾她，她彻夜彻夜的酗酒，纵情声色，身体早已就剩下那张皮，她甚至想，自己哪一天喝死了也不枉这一辈子来这世界上走一遭，她吃过的，用过的，有些人穷其几生都没法获得的，她都经历过了，她曾经爱过那样一个女人，被那样伤过，她累了，也倦了，再没任何力气和任何人周旋，只郁美静的出现还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也还没有那么糟，还有这样一个有趣的女人，可是结婚？她呵呵了两声，可话已出口，已经收不回来。
    “过来！”她朝郁美静勾了勾手指。
    “干嘛？”郁美静皱了皱眉。
    她凑过身，又恢复成玩世不恭的模样，鼻子都快贴上郁美静的鼻子了，“国际名导向你求婚，不感动吗？还骂神经。”
    郁美静僵持着上半身，努力和她拉开距离，她自是不会当真的了，沐存之疯起来说的鬼话又何止这一句两句，和她相处了这好几个月，也基本都摸清了她的习性，沐存之，其实是比岑梓还要孩子气的一个人，说她性格孤僻乖张，原非也不过是她自己为自己设立的屏障，她太过于随心所欲，对一切都毫不在乎的样子，岑梓是一个很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所有的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沐存之，仿佛，你看不到什么是她想要的，她甚至，没有，没有一个家，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可唯独沐存之没有，郁美静和她生活在她那栋别墅里，除了觉得那是一个让人歇脚的地方，她丝毫没有觉得她那别墅谈得上什么舒适感，更别提什么家的温度，她也很少带女人回来过夜，郁美静想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床伴想必都是在酒店的房间翻云覆雨的吧，她没有什么想要的，更遑论一桩婚姻呢，郁美静不屑一顾，沐存之见她那神情也有些颤颤的，只当做没发生一般，又将车驶出巷道，往郊区开去。
    那是一栋河边的小房子，沐存之竟然有钥匙，房屋简陋，但整洁有序，她牵着郁美静的手握得紧紧的，她手掌冰凉，屋内没有人，但摆设精致，就连那酒杯也呈呈发亮，不像是久不住人的样子，客厅的角落里有一扇门，推开木门是一个露天的阳台，入眼处是清澈的河水，郁美静不认识这个地方。沐存之二话不说，开了酒，躺在木质的藤椅上开喝。
    “我雇了一个人每日给我打扫，但我也有好几年没来了，怎么样？还可以吗？”
    郁美静不知道她问的是这酒还是这屋子，只老实点头道：“嗯”，她也不四下张望，只低头舔了舔杯中红酒。
    “你再不坐下来，是想坐我腿上吗？”沐存之狡黠地要挟道。
    郁美静白了她一眼，坐在了她的对面，她也是好久未曾休息过，跟着沐存之一直忙这个戏忙到现在卡在关头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知道沐存之大为光火，也只有这一小会儿，沐存之才带着她跳出工作的圈儿来小憩一会儿，蓦端端的，她觉得有些累，有些乏，河面波光粼粼，现而今，已很难见到这样清澈的河水了。
    沐存之一边捂着眼睛，一边朝郁美静这边挪，挪到郁美静身边，舔着脸皮地恳求道，“帮我挠挠，痒。”
    “哪儿呢？”
    沐存之反手指了指。
    她隔着衣物在沐存之后腰上轻轻抓了抓。
    “你伸进衣服里去。”
    郁美静顿了顿，也依言伸进她那丝质的衣服里，触手一片冰凉，这女人的血也都是冷的吧，手心里是她身上的那处伤疤，她只敢轻轻抓。
    “说也奇怪，这伤，这么多年了，每到换季的时候都会痒，你说，有些人，怎么就那么可恨呢？连身体都记仇。”她缓缓开口，说着没边没际的话，没等郁美静附和她，她又自言自语道，“这房子我以前和沈念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第59章
    
    郁美静未曾想，她怎么会主动和自己提起沈念，这个她曾经只稍微问及就直接黑脸的名字，她竟然主动提及。
    她像个小孩一样，手里不知握着什么东西往河里一扔，噗通一声泛起了涟漪，“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吗？为什么你不再问了？”她半弯着腰回过头来凝视着郁美静。
    郁美静心里暗自腹诽道：一提沈家二小姐的名字，你那张脸就像是被炭抹了一般，谁还敢再提啊，她微微耸肩，也没有出声。
    不知何时，沐存之已喝光了杯中酒，她重新躺回木质藤椅上，半眯缝着眼，让郁美静把椅子挪过来，挨她身边坐着，郁美静身上有一股很清很清的香味，特别好闻，她斜斜歪歪地靠在郁美静身上，小静很瘦，手臂又细又长，正午的骄阳洒在阳台的木板上，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郁美静对于她这样的身体接触从最初的抗拒到现在的不闻不问，因为她发现沐存之虽然说谈不上是一个良人，且毒舌刻薄，但好在她说话算数，说一不二，尽管她时常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靠在她的身上，又或者拉着她的手，但其余的，她也真没有再过分的行为动作，除了，除了上次，在酒吧，碰到沈念那一次，那么幼稚！那么无聊！那么狗血！那么孩子气地玩着那种把戏地亲了她一下，她还国际名导呢，只是也足可窥见那位沈家二小姐在这位怪咖导演心中的地位，最初的时候，通过郁美静查到的一些资料，也只能看出可能在很多年前的一段时光，这位导演同志和那位沈家二小姐玩得比较好，至于好到哪种程度，这外人还真看不真切，也看不明白，只上次沐存之那么笨拙的演技，郁美静也只是猜想沈念的地位绝对不是沐存之任何一个床伴可以比的，可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缅怀曾经的温馨之地，不该她自己一个人来独自缅怀吗？
    昔日情人，故地重游，恨不能时光倒流什么的，让她一个外人来陪着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每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在相识之初都是那样的平淡无奇，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一场普普通通的饭局又或是街头不经意的擦肩而过邂逅的竟然会是你生命中再也挥之不去的那个人，她和沈念就在一场普通的饭局相识，都是一些行业内的人，她那时年轻，有才华，却还没有完全让她发挥的平台，有业内前辈带着她去饭局，年轻气盛的时候，满眼繁华，她也栽过无数个跟头，恃才傲物这样的毛病她也犯过，在什么都没有的年纪仗着自己的那点才华眼比天高，在圈内也得罪了一些人，没有人脉没有资源，人生迷茫得没有任何的方向，有个资深前辈惜才，才将她引荐到那次饭局，她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遇到沈念，彼时沈家已开始涉足娱乐业，那前辈带着她去敬酒，敬酒的对象人称沈老板，亦是沈念的大哥，这之后的数年，沐存之常想起那日的情形，也在问自己是否后悔那天的相见？她自问，却没法自答，沈涛给了她机会，她也努力，慢慢地开始红了，却也和沈念之间的纠葛越来越深，那天她喝得烂醉，带引她的前辈早已不知踪影，她脚步虚浮，也勉强走出了那个饭厅，到路边的花坛边就已经瘫软了下来，她不喜这样的饭局，谁又能知道，十几年之后，这个踉跄着喝醉回不了家的不起眼的小导演早在各种饭局间运筹帷幄，来去自如，她半眯着眼，模糊中，看到一辆保时捷停在不远处，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钱，而沈念已是坐在保时捷的车里，透着车窗远远凝视她的沈家二小姐，推开车门迈开脚步朝她走来的那个女人有着一双敏感又纤弱的眼睛，她定定地来到离自己一米的距离，缓缓开口道，“你喝多了。”
    沐存之神智已是不清，只能凭着本能朝她摇手，那女人回转过身，没多一会儿，那车上的司机就来将她扛上了车，后来她有问过沈念，她们彼此并不熟识，为何要把她捡回家，沈念躺在她的腿上，指腹沿着她的锁骨轻轻摩挲道，“看你在饭局上，人敬你酒你就喝，每次都干掉，就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傻，我和我哥打赌，他说你下不了饭桌，我说你能一个人走出饭厅，结果，我赢了，看着我赢了的份上，决定不让你冻死在街头。”
    “赌注是什么？”
    “我赢了，我哥就投资你拍电影。”
    “为什么是这个赌注？难道是你第一眼见到我，就爱上我了？”沐存之狡黠地捏着她的脸蛋。
    她低眉顺眼地扯着沐存之的衣领，一边边窃笑一边边躲进沐存之的怀里，无可厚非，沐存之长着一副好皮囊，二十刚出头的时候皮肤还比现在好，细致，白嫩，光滑，有血色，才不像现在，也细致光滑，但白得没了血色，惨白惨白的，仿佛不知道哪天就会去见了阎王爷一样，沈念早有耳闻，那时的沐存之风度翩翩，穿一身夹克，一身英气又不失女人味，实数难得，沈念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双亲，一手由她哥沈涛带大，沈涛13岁就出社会闯江湖，从小混混混到黑帮老大，而后再渐渐洗白开始往正经生意上转，沈涛18岁之后就再没让沈念吃过苦，沈念从小缺失母爱，大哥的关爱又从来都是简单粗暴隐忍的，在沈念懂事之后，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更喜欢和女人呆在一块儿，只是沈涛一向管她管得严，她也从不管对任何一个女人起心思，最初和沐存之接触，一是被她容貌所吸引，二也是钦佩她的才华，一来二去，沐存之拍戏，她抽空就去探班，探着探着就放不下了。
    年少时候的爱情总是那么单纯，谁会去想到现实，两个人好到成天腻在一起，看在眼里，满心满肺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沈念漂亮乖巧，甚至偶尔的大小姐脾气看在沐存之眼里也觉得是一种可爱，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无外乎如是，那些年沐存之还没有太多的钱，她知道沈念不缺钱，可还是把挣的所有钱都交给了沈念，她说，以前，这个世界只有你哥疼你，可从今而后，这个世界，会有个叫沐存之的人……
    沈念缠着她，光着的脚丫子踩上她的脚背催促道，有个叫沐存之的人又怎样？
    有个叫沐存之的人……她那时说起情话来才不像现在这样顺溜，她微微红着脸，轻声说，有个叫沐存之的人也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你，情话说得很一般，没有分量，平淡无奇，早恋的初中生也会说出的话语，还是让沈念紧紧地抱着她。
    她辛辛苦苦地拍了一年的戏，在那郊区的河边买下了那个小木屋，那是她们真正意义上的家，有一年，她推了所有的工作，和沈念在那房子里真正地呆了一年，她总是很早起来去后面的后山上，和当地的农民买一些新鲜的蔬菜水果，而后回到那屋子里为沈念做早餐，没有保姆没有司机，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日子，那一年，也真是当得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个名。
    遮遮掩掩了好几年，还是被沈涛发现了，起初是怀疑，而后找人跟踪调查，再盘问沈念，沈念很少见过她大哥对她那样发火，没用什么功夫也就得到了确认，沈涛是什么人？整张脸又黑又青，想着沐存之，恨不能将她剥了皮，在沈涛的角度，他能怎么想，且不说女人和女人之间这点事情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对沐存之有知遇之恩提拔之情，可沐存之干了什么事儿？把他最爱的妹妹，这世间唯一的亲人拐走了，拐上了歧路。
    其后的路满目风雨，千疮百孔，重复上演着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戏码，唱响着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悲剧，沐存之身子骨硬，当然不会放弃，沈涛什么方法用尽，虐身虐心想尽了各种筹码，她身上的伤也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她全然已经不顾，已经筹划着要牵着手和沈念公开，就算沈涛再强大，那又能怎么样，现在又不是旧社会，打死她也想不到的是，就在同一天，她的沈念和另外一个男人出现在一起，还是她的未婚夫，那段声明她看了又看，她的沈念对媒体说她们不过是玩的比较好的朋友而已，哪有什么复杂的感情。
    她一直在努力，却发现唯独爱情这件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努力就够了的，沈涛对她使的那些手段她没坑过一声，可还是独独过不了沈念那一关，沈念放开了她的手，没有什么狗血的沈念为了她才不得不放手这些屁话，她太娇弱，过不了她哥那一关，也承载不了这份感情要经历的满城风雨，她从很小的时候身份是沈家二小姐，她成不了沐存之的妻子，她这一生，也会依附着沈家二小姐的名义享受一世荣华。
    
    第60章
    
    那个初夏的半下午，沐存之靠在郁美静的身上，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地讲到了日暮西沉，期间郁美静有间隙的睡着了，迷迷糊糊的，也听不真切。
    沐存之说着十年前的事情像是在讲着别人家的故事，那之后的日子她很少去回忆，渐渐的，似乎也像断了片似的，她只记得自己从最初的震惊再到愤怒再到癫狂，完全演足了小言里的苦情女主，拍沈家的大门，站在雨里苦等，她像个小瘪三，站在沈家大宅面前犹如蝼蚁，最后沈念还是出来和她见了一面，她说沈涛对她用刑，艹，沈涛真是个畜生，连自己的妹妹也能下得了手，她不知沈念说得真假，因为她看不到沈念身上是否有伤，她想着身子所受的苦，沈念这样的大家闺秀又岂能吃得消，沈念哭着和她告别，她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电闪雷鸣间，沈家大宅里走出一身黑衣的沈涛，他长久地站在她对面，沉默不语。
    雨水浇湿了两人那张脸，“念在你对小念一片痴情的份上，以后沈家不会为难你，你回去吧。”
    “你个畜生。”她咬着牙咒骂道。
    他面无表情，只嘴角抽了抽，她发了狂，想着他会对自己的妹妹也用那样的酷刑，像个疯子一样地捶着沈家的大老板，沈涛捏着她的手腕，冷冷道，“小念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你竟然舍得对她动粗。”她怒吼道，张口咬上了沈涛的肩头，沈涛吃痛，一个背摔把她摔在了地上，沈涛13岁就混迹各种场子，多年不练，身手的底子还是在的，沐存之摔破了手，沈涛一脚踹了过去，“老子从不打女人，你是例外，我他妈舍不得任何一个人动我妹妹一根指头，我会对她动粗？你少像一条疯狗一样地乱吠，老子对你礼让有加，你别给脸不要脸，惹毛了我，你休想再在这圈里捞到一分钱，挣到一口饭，给我滚蛋！”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长吁了一口气，停顿了良久，却已是再也说不下去，郁美静早就清醒了，只见她趁自己眯那一会儿早已将整个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她睁开了一只眼，顽劣地冲郁美静问到，“你猜他们兄妹俩，是谁撒了谎？”
    “沈涛！”郁美静斩钉截铁地说到，她两那么相爱，沈念又怎么会放弃呢？除非她那个专权的哥哥使用了什么手段，按照一般的情节走向，也该是这样。
    沐存之望着夕阳下的河面，沉默着，她扬着头躺在郁美静放在大腿上的手背上，没一会儿，郁美静只觉得自己的手背有些湿湿的，热热的，没一会儿，那股子湿热的触感越来越强烈，她流眼泪了，那样悄无声息的，默默的，甚至，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她也不躲，也不避，就这样闭着眼，任由滚烫的热泪顺着眼角，爬过眼梢，斜斜的，滴在郁美静的手背上，她没有告诉郁美静到底沈念和沈涛谁撒了谎，其实她也不知道，她也已经不想知道了，这事儿，稍微一分析就能得到的结果，可是她不愿去分析，什么理由和借口都很牵强，她只看结果，她曾经以为海誓山盟只要用心总会去实现，她曾经也以为这辈子，她是会和沈念厮守终生，走过四季，看着彼此慢慢变老的，年轻的时候太过于相信一眼万年，一人一生的信念了，她抹了抹眼睛，冲眼前的郁美静笑了笑，“你听烦了吧，狗血冗长的泡沫剧，我给你弄吃的去。”
    她独自起身，也不管郁美静，兀自去了厨房，郁美静依靠在厨房门边，望着菜篮里新鲜的食材，暗想着估计是来的路上沐存之打电话让她雇的那个人帮她买的吧，托沈念的福，沐存之难得下厨为她一个助理做吃的，她动作娴熟，俨然也有几分大厨的模样，系着围裙的样子让她有了些烟火气，终于有个人样了。
    没多久，她端着清蒸的鲈鱼出来，又做了一个蒜香炒虾仁，还有一个红烧狮子头，两个人吃，也挺丰盛了。郁美静有些饿了，望着美食亦有些馋了，几乎没有见过沐存之做菜，郁美静有些担心地问到：“能吃吗？吃下去我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
    “那你可别吃，饿死和中毒选一样吧。”她恢复成云淡风轻的刻薄。
    郁美静伸了伸舌头，伸手抓了一个狮子头放嘴里。
    “呀，邋遢的丫头，你洗手了吗？不烫啊？舌头烫烂了没人和你接吻了。”
    是太烫了，郁美静忙张嘴哈气，让狮子头在自己的舌头上打着滚，沐存之忙递给她一杯温水，“让你着急偷吃。”
    郁美静实在是太饿了，她早上就只吃了一片面包，忙了一上午的工作，快到中午的时候被沐存之拖了出来，什么也没吃，那人就顾着自己喝酒，她情绪不好，连郁美静说她去弄午餐的机会都没给她，这一整天的功夫，都夕阳西下了，也不知道是因为饿的，还是沐存之做的菜还真不赖，郁美静吃得很香，沐存之心情也似好了些。
    吃完晚餐后，沐存之拖着她出去散步，郊区空气湿润，这房子濒临河边，不远处沿着小道有一片树林，屋后竟然还有一片玫瑰园，听沐存之说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来这里，玫瑰园里的玫瑰还开得那样旺盛，想来那个被雇之人还是挺有责任心的。
    小木屋后面的玫瑰园里猩红一片，有着湿湿的香气，沐存之带她绕过那一片玫瑰园，沿着那条小道走进树林里，初夏的时候，白天越来越长，吃过晚餐，天还未黑，夕阳躺在地平线上，只残留了点点余晖，沐存之和她并肩走着，树林葱郁，行人稀少。
    “穿过这片树林就有一片山，以前偶尔会爬上去看看日出。”
    “嗯”这里还真是世外桃源，她怎么不知道在这个城市还隐藏着这么好的一个地方。
    “你很讨厌我，对不对？”沐存之折过身来，面对着郁美静，后退着前行。
    “哈？”郁美静哪料得到她突然这样一本正经地问着这样无厘头的问题。
    “你不像是不会说实话的人哪。”她激将道。
    “最开始是挺讨厌的。”郁美静如实告知。
    “是吧？我也挺讨厌自己的。”她自嘲地扯着一旁的树叶玩，弹了弹那脆薄的树叶，放在唇边，不知道她在玩着什么把戏，“刚那句话的意思是现在不讨厌了？”
    这倒是事实，沐存之这个人，你和她相处久了，真的没有办法讨厌起来，她软着骨头像个孩子一样地靠在你的肩上，那么大个人，对着自己的助理撒娇让给她弄吃的，喝醉了把你的手抱在怀里说着醉话说给你暖暖好不好？喝了酒之后的她和现实里的她反差很大，所以为了本职工作，郁美静有些时候很担心沐存之这样喝下去，迟早有一天会醉死在这些酒精里，可是喝醉后的她就没那么讨厌了，她的无赖，她的毒舌，她的刻薄，都像是她身上披着的那层皮，喝多之后，那层皮也就被扒了下来，让她整个人都显得脆薄脆薄的。
    一下午的酒早在时间的流逝中消解了酒气，晚上她只喝了一杯，所以，还好，她的那张脸有了一些温度，她上前来，捉住郁美静的手，喃喃道，“说嘛，现在是不是不讨厌了。”
    郁美静啪掉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手，这要是再晃一晃，真像个三岁小孩要糖吃，“嗯！只要你不发神经，就都还不算讨厌。”
    她以为她会和她回嘴，哪只那个人却咧着嘴笑了起来，自顾自地拿着那片树叶在唇边吹奏起来，郁美静没听出她吹的是什么曲子，只是没料到她竟然还会这个，歌声很动听，树林里空空荡荡的，很安静，郁美静也学着她的样子，扯过一片树叶放在唇边，发出的却是呜呜咽咽的像放屁一样的声音，把沐存之快笑岔了气。
    “要不要我教你啊？”那人谄媚道。
    “你怎么弄的？刚吹的是什么曲子？”
    “美人梦。”
    “没听过。”
    “当然，我刚取的名，要不要我教你嘛？”
    “不要，不学了。”郁美静扔掉手里的树叶。
    沐存之没管她，兀自胡编乱造地吹着，到最后一抹余晖彻底不见，天色愈发暗淡了下来，沐存之拉过她的手作者有话要说：节日快乐！！！祝大家明年不用过这个节啦～～～
    第61章
    
    那晚沐存之和郁美静睡得很早，散步回来之后沐存之就说她有些累了，她从衣柜里翻出两套干净的家居服，递了一套给郁美静，而后独自进了浴室洗漱，浴室响起水声，郁美静站在窗前，入眼处一片漆黑，远处有很微弱很微弱的光，也是在这初夏，要是深冬时节，这独门独户的也真够吓人的，似乎来到这里，沐存之真的就没再提任何一丁点有关于工作的事情，本来早就报批过才拍的，只是沐存之这擦边球没弄好，想着岑梓在那部戏里的演出不能公映，小静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的戏杀青之后，她又像人间蒸发一般没了踪影，问了米姐，又只说去了她在国外自己买的一个岛上的地方，郁美静细问是什么事的时候，米姐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郁美静愣了愣，她拍戏的时候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怎么又出去散心了？前几个月的宣传也没有回来，也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一个地方，她特别想岑梓，她都已经有半年没见到她了，她拿出手机试着拨了出去，“喂？”
    “静？”
    “你在哪儿呢？”郁美静有些担心地问到。
    “在城里啊。”
    “你回来了？”
    “嗯”
    好公式化的问答，就在那空隙，两人都沉默着，电波的神奇之处就在于隔着几十公里却能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只那片刻，两人都笑了起来，岑梓那边背景声音有些嘈杂，能听得到她捂着手机在说话，“你在干嘛呢？出来玩啊。”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好像是郊区，但以前都不知道这地方。”有个黑影不知从什么地方跳上窗台然后又嗖的一下跳了下去，郁美静吓了一大跳，惊叫出声，再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野猫。
    “你什么情况啊？怎么了？”岑梓听到她那一声尖叫询问道。
    “没什么，看到了一只野猫。”
    “怎么感觉你在一个荒山野岭的感觉呢，一个人？”
    “没，还有沐导。”郁美静撇了撇嘴。
    “你这还真是无时无刻，全天候24小时陪护啊，我以前也没管你管这么严，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了，呀，也不对，沐存之把你绑身边不就是让你和她谈恋爱的。”听岑梓轻快的语气，料她今晚心情也应该挺好的。
    “你又逗我，她成天嘴里没一句正经话，还说呢，还不是你把我卖给她了呢。”想着昔日的雇主之情，郁美静有些惆怅，她本就是念旧的人。
    那边厢，岑梓又沉默了半响，良久未出声，最后要挂电话的时候才说道，“改天见面聊吧，我这一个月可能都在城里。”
    郁美静收了电话，只觉得背后微微的有点异样，回转身一看，沐存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好了站在床头边，真像个鬼似的，走路没有声音。
    “今晚只有一张床，将就一晚吧。”她随意说着，自己则躺进了被窝里，床上一张薄的真丝被，郁美静习惯了，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一夜无眠，身旁离得远远的沐存之似早已睡着了，郁美静有些泽席，换了地方她总是不那么容易入眠，满室漆黑，只剩月光同情地给了每家每户一点余晖，窗边有淡淡光亮，郁美静偏着头斜着身子，望着蜷缩成一团的沐存之，又想了一会儿她以前的老板，越想越清醒，到凌晨，思维还异常活跃，岑梓说她现在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了，那又有什么所谓呢，现在就连谈恋爱的对象也没有啊，沐存之？她对她全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和念头，她知道沐存之喜欢她，但这种喜欢更像是一种她所要的相处模式，她不敢说沐存之到底是否早已将沈念那档子事放下，只怕她心里那个角落是无人能去触及的，且不说沐存之并没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就她单方面而言，她现在只是不讨厌沐存之而已，心里那个人，想着那个人，像是这尘世间从未和她有过交集一般，她结婚，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连孩子都可以生了，她们再无往来，连偶尔邂逅的机会都不会再有，像是上天都在帮她，帮她忘却，忘却那几年匡一美在她身上烙下的印记，有时想想，真觉得老天是个调皮的小老头，总是那么爱捉弄人，既然她和匡一美在这人生这条路上，从最初开始，要走的路就不一样，又干嘛要让她们相识相知呢？看这人间生离死别痛苦别愁的戏码好玩吗？
    她长长的叹气……
    翌日，沐存之一早起来，又拖着郁美静回到了市里，从郊区驶回市里的路上，在一个十字路口与一辆r8错身而过，沐存之只觉得眼皮有些跳，却也没在意。
    半小时后，那辆黑色r8停在了河边，不远处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处木屋，小木屋背后是一片猩红的玫瑰园，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穿着不俗，身材高挑的女子，初夏的朝阳还不算烈，但女子独自撑着一把遮阳伞，伞下一副墨镜快要遮住半张脸，她长久伫立在屋门外，那个姿势保持了很长的时间，她就像雕塑般岿然不动，如果有路人，一定会惊诧于那举着遮阳伞的手不会累吗？
    良久，她似终于有些累了，收了伞，取下墨镜，露出她那精致美丽的面孔，沈念是漂亮的，她的漂亮与气质无关，与修养无关，她就是漂亮，五官每一个部分都长得恰到好处，她像年轻时候出演紫霞仙子的朱茵，只是少了些朱茵的活泼，因为性格的原因，更显得文静脆弱。
    她来到门前，那把铜锁因为年生久了，已有些生锈，她每次来，这锁都在，她也曾想过，有一天，她来的时候，锁不在了，门开着，屋里没有人，她走上外面的阳台，那一个人会像十年前一样静静地从身后搂着她，她回来了几次，没一次如愿，她当然知道，无非是白日梦一场。她伸手摩挲着那锈迹斑斑的锁孔，过去的一切仿佛都被这一个生了锈的锁孔给锁住了，她胡乱地在包里翻出一把钥匙，顿了顿，终于还是拧开了，木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家里不似前几次来那样干净了，茶几上有两个没喝尽的红酒杯，几个盘子里还有些吃剩的食物。
    “存之……”她心里滑过一丝惊喜，推开卧室房门，被褥散开在一旁，歪歪扭扭地躺着，存之来过！！！
    她四下找寻，可这屋子里除了她哪里有其他人的踪影，可这地方除了她和沐存之两个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存之……”
    “旺～旺～”
    “谁？”伴随着凶猛的狗叫声，一个粗劣的中年妇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看上起四十来岁的胖女子手里拿着一支竹竿轻轻推开门，一手牵着一只土狗。
    那狗见屋内有生人，特别逞能地朝沈念扑过去，中年胖女人见是一个穿着打扮时髦的女人也不似小偷模样，慌忙把那土狗给拽住了。
    沈念被这莫名其妙的场景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谁啊？在这儿干啥玩意儿啊？”中年胖女人一口浓厚的东北音。
    “你，你是谁啊？”
    “问你呢！”
    “我……我……”一时间沈念竟有些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了，那土狗还尽责地狂吠着。
    “我是这房子的主人。”沈念脱口而出道。
    “呀，我看你这姑娘长得好好的，没事来当小骗子啊，这房子的主人我可认识，你咋进来的？说？是不是翻墙进来的？你有没有偷什么东西？”说着，中年胖大姐就要来搜沈念的身。
    “我拿钥匙进来的。”沈念气急败坏道，并拿出钥匙给大姐证明，这无端端的，是怎么回事？
    中年大姐见她那身打扮那份尊荣确实也不像那些偷贼，随将土狗牵到门外拴着，她也是刚才才接到的沐存之的电话，让她来收拾，下次再来的时候再联系她，这地方偏僻，中年大姐住在树林后面的山脚下，虽然平时门上了锁，也让土狗在门前守着，好多年都没出过什么状况，今天倒是稀奇了，大姐觉得狐疑，问了沈念的名字。
    “你是说你是存之雇你来定期打扫的人？她来过对不对？存之刚来过？”沈念有些激动地抓着中年大姐的肩膀，大姐一片茫然，她也不知道沐存之叫什么，这几年都很少联系，老板定期给她汇钱，这也难得跑来住一次，有一次她好心，觉得这房子也不卖，平日里也没人住，也不租，太浪费，还担心地问沐存之卖不卖，沐存之理都没理，大姐知趣，就再没问过。
    “你等等，我问下老板。”
    “啊？对，有个姑娘，叫什么来着？沈念，你认识吧？她有钥匙，直接就进了屋子，哦，哦，知道了。”大姐收了电话，不知道沐存之对她说了什么，对沈念的态度没那么防备了。
    
    第62章
    
    电话那头沉着声音道，“嗯，我知道了。”说完挂了电话，她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她不知道这么多年沈念有没有回到那间房里去，她只是不知不觉地加快了油门，仿佛窗外飞逝的建筑物越快，关于沈念的一切也会离她离得越远似的，她只是知道，那天，她站在沈家大宅那天的那种痛，将伴随她沐存之这一生，从生到死，深入骨髓，沈涛那些话踹在她心窝子里，过不去了。
    郁美静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她不知道那通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只沐存之一脸面瘫的沉默着。
    另一头，沈念从最初的疯婆子到给沐存之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回应，她像个失望的骆驼颓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落泪，她是爱她的，没有人规定所有的爱都必须勇敢，为什么爱一个人非要去经受那么多的磨难，那么多的痛苦，她好好的爱一个人有错吗？一边是她最亲的大哥，一边是她最爱的爱人，怎么，就不能站在统一战线了呢？沈念觉得自己就像那祝英台，人家喜欢梁山伯非要把她配给马文才，她起初也是那么讨厌她的大哥，大哥怎么能那么专权，连她爱谁喜欢谁都要干涉，她不想和存之分开，大哥说女人和女人怎么能在一起？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他说老子见惯了这世间千奇百怪的事儿，还没见过哪个女人和女人在一起能长久的，他说小念，你玩归玩，别玩这么过火的事情。
    女人和女人之间就不叫感情了吗？你们男人和女人为了一丁点的利益纠葛绑在一起就叫感情了吗？她哭着向大哥哭诉。
    就连这样，沈涛扬起的手也没舍得打下去，只待她眼泪哭干，才开始用软性手段，他说我们从小父母就没了，哥十三岁就出来混，那个时候你那么小，你知道哥成天是怎么混的吗？捡破烂，对，tmd我沈涛就是捡破烂出生的，一天，一天能捡3块钱，你小，嘴馋，要吃肉馍，3块钱能买两个，那是你一整天的伙食，为了供你念书，捡破烂已经没有办法了，哥去桌球场子那里拜帮会，你知道那个时候的帮会，每天晚上的桌球场子都要见血，有次差点被砍死，我要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早死了，我不想活了，小念，那个时候多苦啊，活着多难啊，我活那么累干嘛啊？天天风里来血里去的，可是我一想到你一个人住在那个门都关不严实的破房子里，遇到坏人了怎么办？有坏小子欺负你了怎么办？我怕你饿，怕你冻，怕哪一天我撑不下去你就冻死在那四面透风的屋子里，我也希望我的妹妹能像个小公主，小念，我也不怕不要脸地告诉你，哥把你带大很不容易，你当替大哥着想也好，体贴大哥一片苦心也好，你和那个叫沐存之的女人断了吧，女人照顾不好女人的，这事儿哥接受不了。
    沈念自是知道她哥将她带大特别苦，却也从未听沈涛这样提及过，她那个时候太小了，好多事情都没了记忆，只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爸妈，她和她哥相依为命，那个时候怎么会懂哥一天到晚在忙什么呢？她只知道哥早上起来给她弄了早餐再陪她玩一会儿，弄了午饭热在锅里，然后去街尾那儿去给她买两个馍，晚上哥是不会回来的，下午的时候把她托给邻居阿姨帮忙看着，她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几年，那时那么穷，她哥挣两人的温饱钱都不够，哪里还有闲钱送她去什么幼儿园呢，有次她生病发烧，夜里没人知道，她哥凌晨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直到第二天早晨，他也以为小沈念只是睡着了，清晨的时候怎么喊也喊不醒，摸了摸身子才烫得那么吓人，那次她烧得不省人事，差点没了命，迷糊中，她只记得她哥送她去医院，却又没钱缴费，她第一次听到她哥像是在哭，那种拼命隐忍了很久却又忍不住换气时候的呜咽声，后来她醒来之后有护士告诉她，她哥跪在医院的地上低着头一直在求医生，从那之后，她就觉得，这辈子，一定要对她哥好，听她哥的话，好好照顾她。
    后来开始念小学的时候她就知道仿佛哥挣的钱越来越多了，他们搬去了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地方住，而后生活慢慢变好他，她读初中的时候哥也像变了个样子似的，不再像以前成天灰头土脸的，她第一次看到她哥穿西装，她才意识到她哥穿得人模狗样的样子也挺帅的，她哥轻轻掐着她的脸，嗔怒道，“哥就算是没念过书，也知道你这个成语用得不对。”
    她哥也终于履行了他的承诺，念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请了一个阿姨来照顾她平日里的生活，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洗过衣服，从来没有做过饭，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家就没有缺过保姆了，她哥总告诉她说女孩儿娇贵，要富养，就这样，一路长大，她没有吃过什么苦，当然，和沈涛相依为命，也从来都没有忤逆过她，却在沐存之这件事情上过不去。
    后来她渐渐明白她哥的势利和手段，她亦是知道沐存之为她所受的那些苦，太难了，她不想存之与她哥为敌，她也不想两个人要走得那样难，随便怎么说都好，她只觉得也许这样分开对她和存之都好，没有她，存之也一定能过得更轻松些，就这样走了十年，她答应她哥和沐存之断，那是最大的让步，却迟迟不肯与任何一个男人结婚，在国外的那些年，她也很少去看国内的新闻，完全封存的消息，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沐存之这三个字只能在她心里像风蚀般一点一点地消磨掉。
    这么多年她还是不习惯国外的生活，特别是不习惯国外的饮食，都说时间能改变一切，可有些东西还是改不了，比如一个人的口味，比如，对一个人的爱，沈涛暗想这么多年哪还记得这档子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情，他是真当他小妹这点感情不过是年少时不懂事玩得过火了一点而已，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多的痴心绝对爱恨情仇？掰扯开还不都是凑凑活活在一起过过日子而已。
    沈念想过无数次和沐存之重逢的场景，或许在车里，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她坐在车内，又或者在某一个街头擦肩而过，只是，她也没想到竟然那样快就见到沐存之，她瘦得那样厉害，像风都会吹倒了一般，她老了，沈念不由地摸了摸自己那张脸，想来自己也是吧，三十几岁的年纪再不像二十出头的样子了，她捂着眼睛，故地重游，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中年大姐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本是个热心肠的人，见沈念那样难过的样子，挨着她坐下，叹了叹气，关心地问道，“咋的呢？姑娘？我刚问了，老板说你是熟人，刚，刚不好意思啊，这房子除了老板以外没有别的人来过，所以我刚刚才那样误会的，我没啥文化，姑娘，你别介意，消消气儿啊。”
    沈念哪是为了她那档子事儿啊，只是被她这样一提，才又想起来，自己刚才被当成小偷，又被那土狗凶巴巴地吼，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于是更难过了，大姐坐她旁边，暗想着是自己的错，一直不安地搓手，好半天，她才止住泪，问到，“存之刚还给你说什么了吗？”
    “啊？”
    “你老板，你给你老板说我在这儿，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她知道了，说你是熟人让我别难为你就挂了啊。”
    熟人，好歹也还算熟人，总好过重逢的第一次见面她不认她的好。
    她瞥眼见大姐一脸诧异地盯着她，这才觉得自己刚真是失态够了，忙表示了歉意匆匆开着自己的车走了，她本想好好在那房子里呆一会儿，可有外人在，着实别扭，她看了看手机，沐存之并没给她回过来，这么多年，她的生活过得很乏味，她厌倦了那些名媛之间的各种局，也厌倦了各种男人的好色嘴脸，她似被抽空了般在这世间上僵硬地活着，小时候，她哥说，要不是为了养她，他没了活下去的意义，而她呢？她活了三十多年才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她没有自我，她哥对她恩大于天，可是她是沈念，并不仅仅只是沈涛的妹妹而已啊，她哥不能以这样的爱来道德绑架她，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又将电话给沐存之拨了过
    第63章
    
    有些时候电话忙音是这个世界最让人难过的声音，它意味着卑微，等待，守望，忐忑不安，直到最后响起那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沈念长舒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紧紧捏住的手机，而后离开了那个曾经她和沐存之离得最近的地方。
    与沈念沐存之她们那么纠缠的心事不同的是，远在千里横店的林小楼，没有心情去想她那还没开始就夭折的情动，只因为在这个剧组拍戏从一开始就各种不顺，一美给她找的那个助理就各种出状况。最先就是迟到，起初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还挺软软糯糯的，林小楼想着应该就是一个乖巧的软妹子，结果这位软妹子头一天工作就迟到了，没有赶上飞机，只好林小楼先去剧组，她改签其他的机票再过来，还好林小楼也不算太笨，到了横店，有剧组的人安排住宿，像林小楼这种还未在荧屏上露个脸，只有资深的行业人士或许才会知晓她出演了沐存之导演有可能搬不上大荧幕的戏，她也就和其他一些配角住进了快捷式酒店，至于像魏小天那样的男一号，小天王是住的横店度假村内的四星级酒店，当然，这些八卦也都是后来她那位迟到的佳佳助理告诉她的，林小楼把东西放在房间里休息了没多久就接到助理佳佳的电话说她到了。
    林小楼迎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位助理佳佳姑娘，这个叫佳佳的小姑娘生得很白，扎着马尾，看起来还很小的样子，林小楼一问才得知这个姑娘才23岁，但是外形虽然看起来很瘦小，整个人倒是很有精神，很干练的样子，一放下东西，那姑娘忙点头如捣蒜道：“对不起，林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她一个劲地道歉，却也没解释为什么迟到的原因。
    林小楼本来也不会是一个刁钻的人，没有耽误什么事儿就好，更何况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助理。
    “没事儿，你别叫我林小姐，听着生疏，我比你年长几岁，你要不介意，可以叫我小楼姐。”
    那姑娘也是个直肠子，听林小楼那一说，倒噗嗤笑了出来，“你有英文名吗？”
    “没有。”林小楼忙摇头。
    “这行里有多少人讨厌人家叫姐啊，你倒好，还主动让我叫你姐，那个小楼姐，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买点东西。”
    “嗯？买啥啊你去。”
    “休息椅，收纳箱，遮阳伞……”balabala那姑娘说了一大堆。
    “哦”虽说林小楼不是特别懂，但上次和岑梓她们拍戏的时候她也已经见识过了，像岑梓盛开包括魏小天他们在中途休息的时候都有椅子坐，而她这种菜鸟就只能随地休息，一美抽空还能给她拾个纸箱什么的给她。
    “小楼姐，你以前有来过横店吗？”两人一边在横店镇上闲逛着佳佳一边给她当着导游。
    林小楼摇了摇头。
    “我之前跟的一位艺人来横店拍戏，我呆过半年……”说着佳佳开始给她介绍起横店来，“横店，近几年已经成为中国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这里分为广州街、香港街、明清宫苑、秦王宫、清明上河图、明清民居博览城等13个拍摄基地，从秦朝到民国，跨越千年，满足了中国影视业古装剧、民国戏、年代戏等多个剧种的置景拍摄需要……”
    突然林小楼像被高人点穴一般给定在了原处，而后像剑一样穿梭到了佳佳的身后，并躲着身子，佳佳比她矮，她只有半蹲才能不让自己的脑袋冒出来。
    这……
    “怎么了？”
    “不要回头，不要转身，慢慢走，很慢很慢地走。”
    佳佳不解，可也不敢多问，本来很自然的姿势被两人走得非常畸形和招摇过市。
    古话说，一个人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缝是真没错，林小楼好半天躲在佳佳的身后不敢抬头，却感觉佳佳突然顿住了。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陌生女人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佳佳的声音。
    “靠，撞上我的胸了。”
    见有吵闹声，林小楼只好把头抬起来，这时佳佳也像是脑回路回转过来了轻言细语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姐，但是我们已经走得这么慢了，是你自己在低头玩手机，直接撞上来的。”
    “那你什么意思？撞上人还想抵赖是不是？你是谁啊？你知不知道我谁啊，你个矮挫子。”估计真的是撞得有点疼，那陌生女人在揉着自己的胸。
    “什么矮挫子啊，你这个人怎么骂人啊你？你谁啊？你天王老子吗？”佳佳最讨厌人家说她矮了。
    “咋的啦？闹啥呢？这是？欺负银哪？啊？”佳佳和那陌生女人正瞎扯着，不远处走来二三个彪悍的男人，林小楼见这架势已经管不了刚看见的那个有点像岑梓的女人了，眼下得处理这档子事儿吧，不得已她只好从佳佳身后站出来，虽然她没看清刚才是怎么一个情况，这两三个男人凑上来是怎么一回事？男人打女人啊？这时代还有，林小楼虽然平时是个怂包子，但是大敌当前，总是有一种有勇无谋的冲动型人格冒出来。
    “干嘛啊？几个大男人欺负小姑娘，刚本来就你们这姑娘直接撞上来的，再说也没撞到哪儿啊，这胸是假胸还是怎么的？一撞就破啊？”林小楼这嘴一出，还能有什么活路。
    那女的一听这话还了得，脚步一上，就要前来撕林小楼的嘴，佳佳哪肯，拼死护主，和那女人掐成一团，林小楼在一旁见那两个男人也要上前，和佳佳靠在一起，一时混乱成一团，怒火攻心，压都压不住。
    “嘛呢嘛呢！”这时候，一个穿着一身潮牌的男子朝这边走来，这几个打手一样的人见那男人走来，那神色一变，林小楼这才看清楚了，这人不就是新小天王魏小天吗？
    魏小天拿下眼镜，神色冷峻道，“怎么回事儿？”
    “哥，他妈的这两个女人撞了我不道歉还骂我。”却原来自己撞上来这陌生女人是魏小天的妹妹。
    魏小天压根就没把林小楼放在眼里，但这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地也不是个体统，“好啦，别闹了，下午我还要拍戏呢。”
    他那妹不依，说，“她们还说我这胸是假的。”
    魏小天拿她没办法，只好终于抬下了他那高贵的眼睑，冲着林小楼身边的空气道，“你们道个歉就完事儿了。”
    别说别人，她们不会道歉，这事儿本来就不是谁的错，那群人非要狗眼看人低闹出事儿，还让她们道歉，想得倒美，更何况对方是林小楼最为讨厌的魏小天，林小楼正在气头上，看着他那张脸就觉得恶心，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没品的艺人，当然，本来她平日里见到的明星就少，但就算脾气古怪的沐存之，盛世凌人的盛开也没有这张小白脸那么讨厌。
    “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不！道！歉！”林小楼仰着头地说道。
    “哟，这不是我们家小雅吗？嘿，上个剧组和我演夫妻那人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没眼力劲儿是怎么回事啊？啊？”魏小天拉过其中一个保镖男人冲着他耳朵吼，“看清楚没有？认不认识啊？演员！！！人家也是演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魏小天一脸嬉皮笑脸地嘲笑着林小楼。
    “我……你……”林小楼又年轻又单纯哪是魏小天的对手，几句话就被呛红了脸。
    “和你没关系。”林小楼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我想想，容我好好想想，你，你们一个个地快帮我想，人家叫什么名字？不记得？不记得了吗？一群群长得都是猪脑子啊？什么？太没有知名度……”渐渐的，魏小天嘲笑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僵，就连他身旁那几条狗也是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嗨，岑梓姐。”魏小天满脸重新堆上虚伪的笑，朝着林小楼身旁的那个人谄媚道。
    岑梓没笑，魏小天上前来拥抱，被岑梓非常干脆的给避开了，魏小天愣在哪里，他的手下还在，魏小天十分尴尬，一张脸努力地保持不绿的局面，他拍了拍手，有些悻悻道，“岑梓姐也来横店拍戏？怎么一点都没有听说呢？”
    从头到尾，岑梓一直冷冷地看着他，压根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回答他一个字，魏小天实在收不了场，他的助理终于有了点眼力直接上来对他主人说，“马上要拍戏了，我们得去化妆换衣服了。”
    魏小天如释重负，同岑梓告别，岑梓总算是点了点头，算是给了点回应，乌泱泱的一堆人说散就散了，徒留下岑梓，林小楼以及林小楼的助理佳佳。
    佳佳姑娘第一次见到岑梓，岑梓又是她偶像，当下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当然说不出话的还有她旁边那个人，她脸红红的，岑梓只是看着她，也没说话，岑女王今天是表演哑剧来了，最后只压低了声音说了四个字，“你给我来！”
    
    第64章
    
    林小楼望着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来到这里的女人惊诧莫名，这突发情况来得太突然，导致她的脑回路没有回转过来，她只是有些木木的，跟在岑梓身后，岑梓一个人走在前面，仰着头，走得很快的样子，连头也不回，林小楼的助理这才慌忙上前陪在林小楼身边，她一身冷汗，只听匡一美给她介绍林小楼的时候也只是说刚入行的一个小艺人而已，艺人什么都不懂，让她上点心，她当然是欣然同意，自从上一份工作丢掉之后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工开了，她很早以前就喜欢岑梓了，网络上那些八卦帖子她偶尔也看看，瞅瞅，去年那戏刚开机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媒体都快忙瞎了，纸媒带着网络媒体，那叫一个火热，可惜，戏到现在还没上映，她也知道小楼姐就是那个白烟，但却没料到两人的熟识程度竟然如此相熟了，而且看刚岑梓帮小楼姐那股子劲儿，尽管佳佳很好奇，但她也不敢多言，只一路紧随着。
    岑梓走得很快，林小楼就快踩着小碎步去跟随了，没多一会儿，到了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豪华酒店，林小楼一拾掇，就把她的助理给一起拉进了房间。
    房间是一个标准的套房，岑梓双手交叉环在胸前，神色有些冷峻地盯着门口的两个人，这时才对着佳佳皱眉道：“你是谁？”
    “我是小楼姐的助理，女王大人。”佳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和偶像接触，神智已经不太清醒，她本来入娱乐圈就是为了和偶像近一点，只可惜岑梓太巨星，她这种刚入行不久的人根本没有机会去接触道。
    就算林小楼再紧张，也被她这花痴助理给惊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岑梓一头的冷汗差点在这个初夏天给她冻个激灵，这都什么人啊。
    “哟，助理！助理你不知道刚才是什么情况啊？作为助理你怎么那么没眼力见儿了，那些人都是魏小天身边的人，魏小天是什么人您不知道啊？您第一天入行吗？看这么年轻还真第一天入行啊？”
    “入行一年了，女王大人。”佳佳哪料到她的偶像居然能这样和她直接对话，就连这么严厉的批评听在耳朵里那也是极度悦耳的。
    林小楼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出，她这个助理这是魔怔了吧。
    “入行一年了还不会看形势观四方？现在魏小天红得如日中天，就算你不认识他身边的人，当他出现的时候怎么还和他硬碰硬，你不知道你那傻不愣登的小楼姐和人在一个剧组里演戏啊？明里暗里都能整死你们，可真行！什么都不懂，找个助理也这么不靠谱，整个人就和不靠谱沾边是吗？”这指桑骂槐的什么劲儿啊。
    佳佳点头如捣蒜，她承认最先虽然是那个女人招惹她们的，但当魏小天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可让她没料到的是她老板林小楼对那个魏天王那么大成见。
    “是，是，是是是……”
    林小楼实在看不下去了，踢了踢那个神经病。
    岑梓有些烦躁，不耐地挥了挥手，佳佳像得到恩赐一般退着身子走了出去，林小楼贴着墙根跟着佳佳一起，虽然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岑梓了，只是今天岑梓这气场，貌似会撞枪口吧。
    “躲！你继续躲！刚对付魏小天那股劲儿上哪儿去了？这会儿怂什么啊？”
    贴着墙根的身子不敢再动分毫，岑梓一手叉着腰，一手用手指指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怎么来横店了？有通告？”林小楼呼了呼气，横店还真是小啊，这地儿也能碰到。
    “你怎么找那么一个不着调的人做助理？”
    “我，我不认识人，还是一美费了很多功夫帮我找的。”
    “星际没给你安排吗？”
    林小楼没答话。
    “真够不靠谱的，你还真继续当演员了啊？别发明星梦了，你都多少岁了，26岁了，别说你没有那天赋异禀，就算有，也晚了，这行多势力多险恶你也看见了吧，明知道自己和魏小天在一个剧组，还去招惹他，你以前又不是没合作过，又不是没听闻过他的事情，没事去招惹他干嘛？这天高皇帝远，你认识谁啊，做事情怎么就那么没分寸呢？像个莽夫似的。”
    林小楼被她一顿说，又低落又沮丧，却又低着头，看岑梓因为情绪激动骂完佳佳骂自己，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她从茶几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岑梓，无厘头地问到：“对不起，你喝点水吧。”见岑梓有了些于休息的机会，她才用蚊子般的声音解释道，“我没有什么明星梦，我只是找一份稍微能多挣一点的工作而已，就是我知道魏小天做了很多恶心的事儿我才见不惯那个人，而且，他还背着你说过你的坏话。”
    “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林小楼摇了摇头，她才不想岑梓听到那些恶心的话。
    岑梓冷笑了两声，她什么时候怕过这些，只是看着林小楼垂着头的样子，觉得自己刚那一阵莫名其妙的发一顿火好像，好像是有些过了吧，这都关自己什么事儿。
    举着的玻璃杯里的水已经喝没了，岑梓举着空空的水杯，觉得这空气太过于低气压，她轻咳了一声，有些懊恼自己这都怎么回事？虽然她也看不过魏小天的行为做派，但她在这一行这么久，从来也是知道宁愿多一个朋友，也不要给自己树敌，所以对于这些新生代的小一辈，只要没有触犯到她自己的利益，她从来都不曾过问这样的事情，哪里会知道这个女孩，还真是个愣头青，和人硬碰硬，那不是以卵击石，鸡蛋碰石头吗？
    “那什么……”见林小楼垂头丧气，沮丧的样子，岑梓心里不知怎么的，蓦端端地想起她在戏里演沈小雅时的可怜模样，她暗暗咬着牙根，她其实并不知道林小楼跑来横店拍戏了，她只是来探她一个朋友的班，哪知道在这里也能遇到，在横店镇的街头，她一早就看到林小楼了，和身边一个小姑娘意气风发地在聊着什么开心的事情，她也有些惊讶，但旋即也就释然了，横店是现目今中国最大的影视基地，她签了星际来这里拍戏也算正常，关键是她明明看到林小楼已经看到她了，却突然像个鸵鸟似地躲在那个小丫头身后，身在不远处的她还真是觉得又可气又可笑，自己这是成了女巫了吗？见之唯恐不及？
    “刚你看到我干嘛躲在别人身后？”她微怒地问到，这从礼节上也非常不礼貌吧。
    “呀？哈！哈哈！没有啊。”林小楼双手捂着嘴，就差把她整张脸给捂起来了，被人识破的滋味真是窘死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没有吗？”岑梓也快被她这种无厘头的行为给逗笑了，嘴角微微上扬着，还在那儿拼命忍着。
    “有，有，有啦。”
    “你比你那不靠谱的助理还要高，你猫她身后，你那腰，腰力还不错是吧？”岑梓身子往后挪了挪，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般地望着她。
    林小楼有些扭捏，岑梓这状态和态度她实在是没办法掌控，当她觉得她和岑梓已经熟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女王大人高贵冷艳地告诉她吃过几次饭喝过几次酒对过几次戏就是朋友了吗？
    很明显不是的。
    那不是朋友这样仗义相助，然后又这样，分明已经看出她在很拼命地忍着笑了啊，林小楼很快就败下阵来，她完全不懂岑梓的节奏，就更别说跟了，这是在玩她吗？
    从头到尾，她连表白都还没开始就这样一波三折，死了好几回了，还未平静的湖水还没消停又被她搅的一团乱，可上次岑梓那一番话是真的让她难过了很久，而今，更不敢造次，只岑梓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她好歹赢了她那花痴牌助理，没有一声一声女王大人女王大人的叫。
    “魏小天那人是个小人，我不怕他，可是你也算刚入这行没多久，就算是一份工作，在这行，也不要明目张胆地去树那么多的敌，也不是小孩子了，也不要把爱憎分明全都表现在脸上，知道吧？”
    “谢岑小姐指点。”林小楼抿了抿嘴。
    “你们吃过饭了吗？”
    “还没。”
    “那正好一起吧，我刚本来也是要一起出去吃的。”岑梓这时有些饿了。
    “你，拍什么戏？”
    岑梓摇了摇头，“只是来探一个朋友的班，这么巧，你居然在这儿。”
    “我叫上我朋友，你叫上你那个不靠谱的助理一起吧。”岑梓拨着电话。
    
    第65章
    
    因为下午林小楼和岑梓那位艺人朋友都要拍戏的关系，饭点只好推迟到了晚上，庆幸的事，今天收工都收的比较早，九点就拍完了，这次岑梓来探班也只是带了米姐一人，自从郁美静离开岑梓以后，米姐又是兼经纪人又是兼助理了，米姐早早到在一家火锅店定了一个包间。
    一路上，林小楼都很紧张，害得下午她那场戏自我感觉拍得实在不怎么样，她太过于心不在焉了啊，怎么会这么巧？能碰到岑梓，还有，她那么大义凛然地挺身而出，说实话，林小楼又有些担心自己自恋，一方面又着实觉得心情特别美丽，岑梓的出现冲淡了魏小天那臭不要脸的嘴脸，她现在是一边欣喜一边惶恐，简单来说，就是有点神经质了。
    只是，不用担心的是，有人陪她。
    “岑小姐真的有叫我一起吃饭吗？”花痴牌佳佳有些激动。
    “嗯”
    “啵”佳佳竟然在林小楼脸上亲了一口，“我太爱你了，小楼姐，就为了这顿饭，从今以后，我佳佳，一定会拼了我这条小命，也会护你周全，太爱你了，真的，在今天以前，我做梦都在想怎么才能近距离接触到我的偶像，你知道吗？可惜我以前跟那艺人完全就没有和岑小姐合作的机会，我入行一年，一直都隔得远远的，没想到，这次，竟然，竟然能和她同桌吃饭，啊，我的女王大人，我一会儿要是把持不住怎么办？”
    林小楼双手插在裤兜里，只能呈现出木瓜脸的表情，“你要怎么把持不住？”
    “no，no，no，不会的，相信我，我一定要让她看到我作为一名助理的专业水准，不能再丢人了。”再一次语无伦次。
    林小楼把手拿出来，捂了捂脸，还好她不追星，看这些明星都把这些人搞成什么样子了。
    进了火锅店包间，陆陆续续，人已经到齐了，一共有六个人，岑梓和米姐，林小楼和佳佳，以及岑梓那位艺人朋友和艺人朋友的助理，在场的唯一一位男性。
    “这位是沈洛，她的助理韩东，这位是林小楼，旁边的是她不靠谱的助理丫头，叫什么来着？”
    “佳～佳！佳佳”
    “米姐你们都认识的吧，今天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沈洛是我多年的朋友，经验也很丰富，以后你有机会可以多提携下那个新人朋友。”岑梓眼神朝林小楼这边扫过来。
    “有你，还需要我这种一辈子都半红不紫的人提携个什么劲儿呢？”沈洛白了岑梓一眼，如此亲昵的神情也只有真朋友身上才会体现了。
    因为已经是六月天了，吃火锅还是有些热，佳佳去找服务员把空调打开了，菜陆续入锅，吃火锅这个事情很容易让人的情绪放松下来，基本啤酒下肚，林小楼就有些放松警惕，佳佳虽然有些激动，但下午已经出了好大的洋相，并且被她的女王大人骂得狗血淋头，所以，现在，虽然同桌吃饭，她还是相当得克制，她一直都在好好地照顾林小楼，甚至，照顾地有些过分了。
    “小楼姐，小心烫。”
    “小楼姐，你别喝那么急。”
    “小楼姐，这是你最爱吃的鲳鱼。”
    林小楼望着这个小丫头，小声说道“你干嘛？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养吗？那你要不要再喂食呢？你喂我吃吧。”
    “得勒～遵命～”
    林小楼掐了她一把，“你给我正常点，别影响我的形象行不行？”
    “不是，岑小姐骂我不专业，不靠谱，我希望自己专业一点。”佳佳狡辩道。
    “闭嘴！你吃你的。”
    “你们那戏什么时候上啊？好像都过了时间了吗？”生的挺水灵的沈洛随口聊到。
    岑梓摇了摇头，“看沐导怎么选择吧，如果在国内上映的话，后期制作改动可能会比较大。”
    “审核通不过？”沈洛有些狡黠地问到，“很黄很暴力？”
    “你能有点专业精神吗？像个娱乐记者的口气干嘛？”岑梓反击道。
    “没有什么暴力，有一场戏，有一丁点暴力罢了。”林小楼在一旁接过话头。
    那场戏算是一个j□j的节点，霍芷筠进入冯家遇上沈小雅本就是她计划之外的事，当时民国各大军阀均分天下，最后经过一段混乱的战争期，天下一分为二，北叶南冯，可冯大帅怎么也不会想到霍芷筠是叶琛一直培养了十多年的心腹，十多年啊，那时，还是四分五裂的地步，各地军阀那么多，他叶琛竟然那样处心积虑，当初纳妾，把霍芷筠迎进门的时候早就把霍芷筠的底查得一清二楚，霍芷筠也只是一个名扬万里的头牌和交际花而已，何曾想过她四岁就被叶琛收养，一直培养了这么多年，入冯家之后，每天也只是在后花园养养花，喂喂鱼，和她的朋友打下麻将，晚上陪他去参加各种局罢了，哪里知道，她潜伏在了冯家三年，摸清了冯家所有的情报，最后拉了冯家下马，兔死狐悲，计划之外的是，这场政治斗争里牺牲掉了沈小雅的爹，沈小雅知道真相后，对霍芷筠的爱恨交织，痛彻心扉，霍芷筠对她有愧，任由她将她捆绑在床上，各种施虐。
    如果说是这个暴力的话，也就这个场景了。
    “咦？这场戏，我好像在看原著小说的时候没有这一段。”沈洛出于好奇，也是看了她人生中第一部百合小说。
    “嗯，这是沐导加的。”岑梓被林小楼这一段述说，仿佛又是回到了当时的那个场景，她眼眶微微泛红，想起霍芷筠的身世和无奈，就觉得真的是应该好好感谢沐存之才是，不管这部戏最后能不能上映，都让她觉得这是她演绎生涯中一次非常难忘的，深刻的体验。
    “听起来真的还是不错的样子。”沈洛也表示出了极大的好奇。
    “对，沐存之这方面真的是非常有才华的，呵呵呵呵，我还记得这场戏，沐导让我绑住岑梓的手，我太紧张了，绑了好几次都没绑好，总是很容易就太紧了，最后岑梓的手腕都被勒红了，沐导还笑我说，这还没开始，就留下了证据。”说了喝了酒容易放松警惕吧，什么时候又这么自如地直接喊岑梓了？
    话题一开之后，倒是岑梓和林小楼的兴趣更大些，两人就片场好玩的事情又进行了一次回顾和交流，没多久，饭桌上，就成了岑梓和林小楼一边喝一边聊，沈洛和米姐她们也各自聊得很嗨皮，佳佳守到最后也已经守不住了，一个劲儿地要她的女王大人给她签名，哪里还有一点专业助理的样子，米姐没喝酒，结了账，去取车陆续把这些人送回酒店去，沈洛他们住的地方离火锅店最近，送完沈洛，送林小楼她们到那个快捷酒店，林小楼和岑梓都喝得有些多了，像是把这大半年那些纠结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全都撕开了，没有了那层屏障，两人聊得特别开心，实际是车上除了米姐一人是清醒的，其余三人都有些晕。
    “佳佳？佳佳，到地方了，扶着小楼回去吧。”
    “遵！遵！命！女王大人。”佳佳的舌头都打不了转，不过好在佳佳虽然意识不大清楚，但脚步还非常稳，料想还是有点海量的，她一手把林小楼搂着，脚步扎实地朝她们的酒店走去。
    林小楼喝多了也没闹，只是觉得不大舒服，脑仁儿有些疼，佳佳迷糊中给两人倒了两杯水，林小楼喝完了直接就躺床上去了，佳佳踉跄着给她拖鞋，擦脸，好大一阵功夫，林小楼才开口道，“行了，佳佳，你也辛苦了，别忙活我了，你休息吧。”
    为了节省成本，片方直接给林小楼定的是一个标间，佳佳匆匆洗漱后，躺在另一张床上，这时酒已经醒了一大半，她平日里酒量好，十瓶八瓶啤酒那也就只是个开始而已，今天她也才喝了五瓶，就这样，也完全是败她那个女王大人所赐。
    而林小楼本来就不剩酒力，难得和岑梓聊得这么开心，也根本就不顾后果敞开了喝，“佳，佳佳，你知道吗？拍那部戏以前，我没觉得那岑梓有什么好的，可是一起拍了几个月的戏，觉得，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有一种，让人很舒服很迷恋又偶尔，偶尔会让人生畏的感觉。”
    “是吗？岑小姐也是小楼姐的偶像吗？”佳佳平躺在床上。
    “不是，她，不是我的偶像，她是，她是一个，对我来说，很奇怪的人。”林小楼冥思苦想了很久。
    两人正说着，林小楼电话响了，却只听到铃声，找不到电话，她迷糊，只嚷嚷道，“佳佳，我手机，我手机在哪儿呢？”
    佳佳一个挺身，在她包里翻了翻，却看到来电显示上是她女王大人的名字。
    
    第66章 小楼逆袭（一）
    第六十六章
    
    佳佳按下接听键后就把手机举在小楼的耳边。
    “喂？”林小楼一看来电是岑梓，酒已醒了一大半，“喂？”只是她接连喂了几声之后，对方都没有动静，听筒里依稀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人应，估计也就只是不小心拨出来了。
    林小楼有些不舍地挂了电话，距离岑梓主动给她打电话，已经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了。
    佳佳站在窗前，细心地拉过窗帘，回转身望着林小楼出奇地盯着房间雪白的墙面，一双腿撑在墙上，手上玩着手机，心里像是惦记了无数个人的样子，“还喝水吗？”她递过凉白开给她，柔声地问到，“小楼姐，今天对不起，我不该第一天上班就给你惹了事儿。”这大半夜的功夫，佳佳这才赔礼道歉道。
    林小楼又喝光了一大杯水，酒气逐渐散去了好一些，她拍了拍佳佳的手，安慰道，“下午的事不管你事，本来就是那个女人的不对，是魏小天的表妹又怎么样？我最讨厌这些拿着鸡毛当令箭，为虎作伥的人。”看来，林小楼也并没把岑梓的话听进去，其实，也不是没听进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和为人底线，岑梓告诉她的都是丰富的经验之谈，只是在现当下，对于林小楼而言，能演戏就是一份工作，一份可以稍微挣得多一点的工作而已，她不为名不为利，她才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特别是像魏小天那种人渣。以前在《女人在指尖》那个剧组的时候，她就听剧组里的人八卦到，魏小天这一两年如日中天，长得白净帅气的形象成了西城娱乐近几年的重要打造对象，他自己也非常有心计，一切有利于自己的人脉都会去勾搭上，这一年更是一下串红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了，说是魏小天虽然是异性恋，但为了迎合西城娱乐某位boss的特殊癖好，也是牺牲了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的，这些都暂且不谈了，还有一则故事说是他玩外面一些小姑娘的时候玩得特别疯，听说还出过一次人命，最后还是拿钱就摆平了，小楼光是听到这些八卦就觉得魏小天这种男人真是烂到骨头里了，起初她还觉得这些八卦肯定还是有很多细说的成分的，所以跑去向一美求证，起初一美骂她，后来经不住她的胡搅蛮缠，这才偷偷地告诉她，说是关于魏小天这些坊间流传没有百分之百的可信性，但至少有百分之九十都是有的真事儿，并顺带让她离这样的男人远一点，从那之后，林小楼就觉得那男人别提有多恶心了，还好，在那部戏里，没多久，魏小天演那个角色就死了，哪知道，在这部电视剧里，竟然又有他。
    “嗯～”佳佳已经有些困得迷迷糊糊的，林小楼这会儿清醒了些，起身去浴室洗澡，弄好出来后，佳佳已经在隔壁床上睡着了，倒是小楼自己，这会儿清醒之后却怎么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了，索性起身，穿了件外套就蹑手蹑脚地出去了，这么晚她也不知道能去哪儿，她对这里不熟，陌生的要命，她只摸着手机，隐隐的，觉得想去做点什么事情，又或者是太想念一个人了。
    她走在街上，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看着刚接过的无声电话，手指挪了挪，又放下了，这个点，怕是岑梓已经睡下了，初夏的六月，还未到端午时节，夜里还有些凉，她拉了拉身上那件薄薄的针织衫，一边走着，一边拿着手机，她心里实在太困惑了，于是点开手机给岑梓发短信，短信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多字，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勇气编发这么多，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想好要把这些短信给岑梓看，于是，写了，又删了，写了，又删了，最后，写了一百多字，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写得挺不错的，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没舍得删，当然，也不敢发，就在凌晨的街头，自己拿着手机自我欣赏着，几个醉汉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一不小心碰了碰她的肩头，她忙闪到了一旁，要离这些醉汉远一些，和喝多了酒的人可没什么道理可以讲，还好那三两个人也没当回事，看了她一眼也就走了，她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傻兮兮的，半夜三更一个女孩子跑出来干嘛？正在她决定回房间睡觉的时候，电话却突兀地响起，这半夜时分，手机铃声还真是吓人，林小楼一看来电，更觉得吓人，怎么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
    “喂？岑……”
    “你还没睡？”
    “没，你也还没睡吗？”
    “没睡正好，你过来解释一下。”
    “啊？什么？”
    “你，过来，解释一下你刚发给我的短信。”
    “轰隆”一声，林小楼只觉得自己大脑里的电波里的磁场瞬间错乱了，她拿下手机，已经顾不上那头岑梓的电话还没挂，翻开已发送短信一看，额，什么时候点了发送？她张大了嘴，这才反应过来，肯定是刚才那几个醉汉不经意撞上她那会儿，所以，现在这些触摸屏的智能手机，也真是，真是，林小楼觉得自己自从认识岑梓之后，就成天生活在忐忑不安中，这下死定了。
    “喂，那个，岑小姐，你听，听我给你解释。”
    “我正等着呢。”说完岑梓挂了电话。
    完了完了，林小楼又看了一眼短信内容，自己，真的的是，作死啊作死啊，愁死了，真是，岑梓入驻的星级酒店离她住的快捷酒店不远，走十分钟也就到了，由于下午来过，她轻车熟路就到了岑梓的房间，可是却迟迟不肯进去，怎么，也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还是她自己把自己送了进来，林小楼真想抽自己，借她几个胆，她也不敢把那些东西发给岑梓看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正踟蹰间，手机又响了，岑梓在催她了，须臾间，房间门拉开，岑梓穿着睡裙站在门口，眉毛都快拧成了一条线了，林小楼只好硬着头皮进了房间，“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的，我，我就是写来玩的，我乱写的，真的，我胡编乱造的，你可千万不要信，我没想，没想要发给你的，是我当时正在编着，有个人撞了我一下，我手，手一抖，就发过来了……”
    从一进门，林小楼就开始胡说八道，她整个人都慌了神了。
    “说完了吗？你这解释怎么发过来的情况啊？解释一下下面这段话是什么意思？我活了这三十多年还真是理解不了，‘岑梓，其实你就是一个抖m对不对？你外表冷艳，其实内心装着无数只小羊，一只叫闷骚，一只叫性感，还有一只叫万种风情，最后一只叫神经质，神经质和万种风情经常打架，你就是一个欠虐的小受，等着我这样的帝王攻来临幸你，宠爱你，以后，你心里的小羊，就会多一个名字，叫做——小鸟依人。’”岑梓咬着牙把短信内容念完，斜眼看了看站在墙根都不敢坐下的林小楼，那人眼睛也快挨着地下了。
    “抬头！”
    “我错了～”林小楼蚊子一般的声音。
    “抖m什么意思？帝王攻什么意思？什么叫小鸟依人？你给我解释一下，过来！”
    “我错了～真错了～”林小楼这会儿还哪敢过去，只不停在原地，沿着墙根恨不能把岑梓那手机给吞下去，可就算吞下去岑梓也是看到了，她真想把撞她那人给杀了啊，还什么等着她那个帝王攻去临幸啊，她现在，她现在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啊。
    “还要我再念一遍吗？我这个欠虐的小受？嗯？”岑梓坐在床边，紫色真丝长裙散在床上，真像是君临天下的气场啊。
    没办法，林小楼只好抱着必死之心走上前来。
    “抖，抖m的意思和，和欠虐是一个，一个意思。”
    “哈～”岑梓冷笑了一声，林小楼忙禁了声。
    “继续！”岑梓嘴角微微往上翘着，好美啊，像是马上要喂人喝下毒酒的绝美王后。
    “我，我错了。”林小楼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煎熬，解释不下去了，顺便还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抢下了岑梓的手机，气氛一下剑拔弩张了起来，见床头有一杯岑梓喝了一半的红酒，林小楼想了也没想，猛然拿过酒杯就喝了下去。
    “我绝不是要借酒装疯，我只是，只是，要借点勇气，借点……我现在，现在好好给你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67章 小楼逆袭（二）
    
    所以这天底下哪里有真正的醉得不省人事呢，许多时候，我们都在借着旁物来给自己寻找各式各样的借口，失恋的时候，没有工作的时候，沮丧失意的时候，借助酒精，性，来迷乱，来释放，人生的无可奈何那么多，甚在总有一类人，你说她傻也好，说她孤勇也好，说她不值也好，她所拥有的，只是她自己的人生。
    林小楼就是这样，在她被岑梓的气场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已经退无可退的时候，她就不想退缩了，她早已知道结果，那又能怎么样呢？就算被人耻笑被人不屑地嘲弄，这就能阻止一个人的喜欢吗？她像个白痴一样无畏地勇往直前。（当然，也就是这一刻。）
    “好吧，你要解释是吧？我就给你解释，你当成一个笑话听也好，当成酒后吐真言也好，都随你意，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更没法确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了你，这种喜欢，不是观众对于你是个大明星的喜欢，我也不知道，在片场的后几个月，我每天越来越期待和你的对戏，每天早上一起来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去看通告单，以至于后面每次我都恨不能让沐导ng的机会多一些，杀青之后我就像得了一场病一样，病因在那儿，我却不想去医好，你不知道去年冬天，你约我出来喝酒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就算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说，我还是很开心，那一刹那，真的让我有一种错觉是，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两个朋友，可是你失踪了好几个月之后回来就严重的警告我，我们连最普通的朋友都不是，我知道自己挺自作多情的，非常难堪，可就是这样，我还是没有办法骗自己，我很难过，就算你耻笑，不屑，我还是不想隐瞒我自己的心情，一美骂我说我神经病，说我不知天高地厚，我都知道，那我就是不知深浅就好了啊，我更没想能在横店碰到你，反正你一会儿给我天一会儿给我地，冰火两重天，我觉得自己都快被你折磨死了，所以我才写那些话，我就是吐槽一下，岑梓，不管你怎么想吧，我知道今天晚上，我，我说得语无伦次，没有逻辑，没有重点，可能我这解释对你来说也不是个完美的解释，可，就是这样的，我很狗血很没有创意地喜欢上你了，我说完了。”
    因为姿势的关系，她半跪在岑梓面前，可能，有些事情，但你觉得根本就没有希望的时候，那份忐忑也会随之没有了，她已经足够坦然，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岑梓觉得这是一个笑话罢了。那又能怎样？别说有些人的爱情，就算是有些人的人生，在别人眼里，也可能是个笑话，可是，这些经历，和感情，都是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你自己。
    岑梓单手撑在床面上微微出神，她倒也没想过林小楼还真能解释出这一大堆东西来，说实话，她看到这则短信的时候，简直是哭笑不得，就觉得林小楼这个人，总有点东西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你？这算是表白？”岑梓好半天才恍然觉得，这仿佛真的是一场表白。
    林小楼沉默片刻，她也没想这样，可是她更不想这样一天被岑梓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搅得自己心绪不宁，她也知道也许说出来之后会死得更快，那就死吧，她暗自下着决心。
    “你先起来吧，跪地上不凉吗？”岑梓想着整个人云淡风轻地躺了下去，左手撑着下颚支撑着身体，她就那样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女孩儿，对面的林小楼站直了身子，以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情和她对视着。
    岑梓突然就笑开了，她说，“小楼，如果那天我说的那席话让你难过了，我向你道歉。”
    林小楼有些受宠若惊，张了张嘴，却又被岑梓打断了，“一个成熟的人是不应该隐瞒自己的感受的，更不应该将自己的情绪迁怒于别人。”她说得那样坦荡荡，像是小楼的难过轻飘飘的，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如果她要解释，那坊间关于她的那些传闻谣言哪里还有可能有那么多，她只是觉得，看着林小楼这样的样子，她自己那天的行为，就完完全全是想隐藏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焦躁情绪，一股脑儿的全撒在了林小楼身上，有些时候她竟然也有这样不可理喻的一面。
    她撑着下颚的手有些酸了，她侧了侧身，就连自己这样久经沙场的人都一时失了手，林小楼又何尝不是承受，她只是有些分不清，这戏里戏外，影响自己心绪的到底是戏里那个沈小雅还是戏外这位林小楼。
    岑梓无法言喻地心疼起来，不知道她是心疼她自己，还是心疼这个站在她面前从最初的忐忑彷徨到如今的视死如归，她平日里不是一个端着的人，所以这会儿这样坦诚地承认，那一日，对林小楼放下的狠话，无非也是在逼着自己隐藏和后退。
    林小楼不是一个有心计的人，她这样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是不适合暗恋的，更不会处心积虑地让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喜欢上自己的时候，自己再开口，这事儿也就j□j不离十了，这样的风格从来都是匡一美才会做出的事情，她活了二十六年也还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如此惦记着一个人，说是失败也好，怎么都好，她就是不想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委屈自己，这个社会，家人，朋友，如果连自己也要委屈自己，也不知道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思，所以当她确定她真的是喜欢岑梓了，就算一美骂她，可这也无法更改她喜欢岑梓的事实啊，喜欢一个人这个事情难道就真的可以因为是不应该就可以停止的吗？
    她未曾骚扰过岑梓，这就行了，至于岑梓喜不喜欢她，有没有回应，那都是岑梓的事情，对于她自己而言，她只是觉得，在当下，她只想告诉这个万千宠爱的女人，她喜欢她，仅此而已，她不想自己的初恋，还未表白就夭折，尽管在二十六岁发生的初恋，说起来有点丢人，“反正，反正我，我说完了……”表白后的林小楼又重启了怂货模式，仿佛刚才那一番意气风发只是她本人当机后的癫狂反应。
    林小楼一心只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就完了，至于说出来之后怎么办怎么收场，她当时没想到那么远，以助于岑梓向她道歉后，岑梓现在心里演绎的那只小羊叫风情万种，她睡裙下那细长白嫩的大腿就在林小楼眼底下晃来晃去，晃得她头晕眼花，还热，一定是刚才那口红酒的后劲上来了，她红着脸杵在岑梓的床边像个大傻子似的，她实在受不了这压抑的暧昧的让人喘不过气的空气，她压低了声音道，“我走了。”
    岑梓也懒得动，只轻轻勾了勾她的腿，伸直在了林小楼面前，淡淡道，“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表白，别人的表白都是浪漫的，真诚的，你的表白充满了控诉，寻常人表白之后都特别期待回应，你不想知道我是什么回应吗？乱七八糟说了一通之后，就想溜掉？把所有的难题都丢给别人，这就是你一贯的作风吗？”
    “不是这样的。”她眼眶有些红。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岑梓也不起身，只吊着一条腿横在林小楼面前，碰着林小楼的光滑的小腿，那种触感让林小楼有些微的失神，因为洗了澡的关系，林小楼只是穿了一条休闲的七分裤就出来了。
    这一触碰，让林小楼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快喷张了，她一直都在克制去想念和岑梓的身体触碰，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是在片场的时候，她就很渴望和岑梓的身体触碰，拍戏时候的拥抱，接吻都让她着迷，甚至在没拍的时候，岑梓偶尔碰到她的肩，或者挨着她的手，都让她兴奋不已，她像是个白痴一样享受着这一切，她独自默默地去拿匡一美和百合花做了验证，发现让她像个神经病一样人的也就岑梓一个人了。
    她侧身回望着岑梓，岑梓眼神里的无辜和单纯更映衬出了自己像是一个马上就要扑上去的饥饿猛兽，怎么会这样的？自己分明就是那样纯良的啊。
    “那你说你什么回应？”她着了迷般回转身，趴在岑梓的床边，心里那头猛兽早已无暇顾及岑梓会有什么回应，因为她根本就不敢去期望。
    岑梓倒是没有去看她，她兀自望着天花板，“我已经有好些年都没有再心动过，像是都快忘了恋爱该是怎样的感觉，爱情本身该是怎样的样子，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神态，我可以用一切的演技技巧把这些演得很好，你啊，你这个人不聪明，有时还很笨笨的，可是你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林小楼摇了摇头，觉得有些累，头微微靠在床沿上。
    “你拥有最可贵的是，你很真诚，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不管是你的莽撞也好，一根筋也好，但你都足够真诚。”她微微蜷起腿，上半身向下挪了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手指拂过林小楼的头发，林小楼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发都要竖起来了，岑梓的另一只手却放在挨着她手腕很近很近的地方，她鼓起勇气挪了挪，这一刻，她和她的距离更近了。
    
    第68章 小楼逆袭（三）
    
    这片刻的安宁倒显得温柔起来，夜更深了，窗外月光清明，林小楼用自己紧紧握着的左手一寸一寸地挪着，那么的小心翼翼，那样渴望却又那么忐忑，这也就是爱情最初时候的样子，她一动也不敢动，仿佛再进一步就会碰碎掉岑梓的手指，是纸糊的还是瓷做的？
    她最喜欢这个时候的岑梓，就连她此时说话的声音都是温柔的，只有这个时候的岑梓，才让林小楼有勇气去靠近，去渴望。
    她说我不知道扰我心绪的那个人到底是戏里的沈小雅还是戏外的林小楼的时候，林小楼也是不介意的，难不成她还真去期望这一生能携着岑梓的手白头到老？她想也不敢想，就算岑梓不是个大明星，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和岑梓的距离都相差了不只是天上和地下的距离，刚才那一阵不管不顾的意气风发宣泄完之后，徒留下满腔满肺的无奈，她爱上了一个太远太远的人了。
    林小楼整个身子绷得紧紧的，第一次尝试到了爱情里的心酸和痛苦，她低着头，像是一个能量被耗光的垂头丧气的小鸡仔，岑梓发现她的情绪变化，拉了拉她的手，这只垂头丧气的小鸡仔非常具有顺杆爬的姿态，尽管心中的紧张快冲破胸腔，她还是爬上了岑梓的床。
    她们也不是没有在同一张床过，只是，那是在拍戏的时候，沐导还不清场的情况下，这戏在拍的时候，沐导拍了很多她们激。情的场面，起初林小楼和岑梓都非常的尴尬，林小楼是新人菜鸟连说no的想法都没有，她只是见着岑梓去和沐导交涉过很多次，沐导都说不行，可关键的是，戏里是岑梓脱的她的衣服啊，虽然只是一个裸。背，林小楼还记得那一场戏，ng了无数次，戏精岑梓那一场戏老是达不到沐导的要求，要么是岑梓脱得太快，又要么是岑梓脱得漫不经心，到最后，岑梓也火了，直接不拍了，那是快深秋的时候，岑梓和沐导在那儿剑拔弩张，没人关心林小楼这一脱二脱三脱的到底有多冷，直到她一个喷嚏才缓和了岑梓和沐存之之间蓄势待发的冲突，缓了好半天，那条才过了，那之后，林小楼就感冒了，也不知道岑梓是为了和她培养戏里的感情还是怎样，反正是拖米姐给了她些感冒药，那之后，两人的激。情戏也才慢慢拍得顺溜了起来。
    林小楼想着，她对于岑梓的情愫和那部戏脱不了干系，所以她一点都不介意岑梓当她是林小楼还是沈小雅。
    那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林小楼不是一个会借酒装疯的人，她更是讨厌这样的行为，什么酒后乱性，她都觉得是不靠谱和不负责任的，玩可以，可是认真的事情，她都不喜欢酒后做，当然，现在看来，这些都只是林小楼为自己怂所找的借口，岑梓蜷缩着身子，慢慢地，有了睡意。
    林小楼躺在她旁边，见她半天没动静，这才轻轻地唤了一声，“岑小姐？”
    “嗯？”岑梓迷糊地应了一声，早已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这可害苦了林小楼，她太兴奋了，以至于压根就没有一点睡意，而岑梓，似乎对有这样一个人睡在她身边也毫不在意。
    林小楼觉得这须臾的时间过了好久好久，可岑梓已经响起了平稳的呼吸声，因夜里有些凉，岑梓只紧紧地抓着那薄薄的被褥的一角搭在了自己的腰腹上，林小楼睡她左侧一动也不敢动，太沉静的夜，让人思绪纷扰，这一夜，也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情，却在冥冥之中改变了林小楼的命运，从那之后，她和岑梓之间的关系和纠葛终于不再是水中花雾中月了。
    她翻了翻身，似不经意，手搭上了岑梓的手腕，见岑梓没动静，才确信眼前这个女人真的睡着了。
    她忐忑地摸了摸她的手，林小楼露出一个让自己有些不自在的微笑，那一个姿势实在是保持得很累，不得已，她只好挪了挪身子，上半身慢慢撑起来，越过岑梓的手，看着她那张精致的侧脸，眉眼清晰，那一瞬，像整个胸腔都融化掉了，她慢慢俯□子，只敢轻轻地贴着她的脸，就这样，就这一夜就够了，她的脸微凉，光滑，这一蹭，她心中长期以来郁结于心的纠结都将缓缓散去了，窗外一片漆黑，徒剩下这一室的清明。
    这一夜，直睡到翌日的清晨，快到夏至，白昼增长，林小楼几乎是在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此时昏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岑梓在混沌中醒来，不小心踢到林小楼的屁股，大脑有片刻的失神，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的床上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女人。
    当岑梓清醒过来，这才煞有其事地观察眼前这个女孩儿，她睡觉的姿势不太好看，睡得四仰八叉的，一个枕头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然后这双腿紧紧地夹住被褥是怎么回事？岑梓皱了皱眉，踢了踢那人的屁股，那人嘟囔着翻了个身直接就翻到了自己身前，而后从抱枕头的姿势换成了抱着岑梓的手臂，连眼睫毛都不带眨一下的。
    岑梓又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脸窝陷下去之后马上又弹了回来，岑梓觉得好玩，这动作重复了好几次，直到林小楼被她戳醒，眯缝着眼适应光感，岑梓这才停下了捉弄。
    暧昧的夜晚之后总是会换来尴尬的清晨，就算昨夜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偷偷地蹭了蹭岑梓的脸，林小楼也徒然有一种莫须有的心虚感，她迷糊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样子，然后肿着一双眼着急忙慌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傻，和岑梓对视了三秒之后，忙整理了自己的衣衫，连洗漱都不敢了，匆匆背过身就出去了，这个时候还跑到卫生间去洗漱算是怎么回事？还要来个古德莫宁吗？
    房间门拉上的当口她清晰听到了岑梓在身后的笑声，这有什么好笑的？为什么她什么都没做还是得到了一个尴尬的结果呢？她懵懵懂懂进了电梯，差点和一个人撞了满怀，抬头一看，竟是米姐。
    “小楼？”
    “啊，米姐”
    “你……”米姐环顾了四周，惊讶地望着此时此刻出现这这里的林小楼。
    林小楼不会撒谎，只留下个尴尬的笑容急忙按了往下的电梯，进了电梯，她就将整张脸对在电梯里的镜子里了，她看了看手机，快八点了，她真是作死啊，米姐会怎么想她？还有刚才岑梓在笑什么？
    回到住处，她无视佳佳诧异的眼神匆匆洗漱后换了一身衣裳。
    “你……昨晚没回来？”佳佳把今天的通告单递给了她。
    林小楼看了她一眼，没打算解释，她现在觉得涔得慌，也没法解释，一天的拍摄很顺利，也只转了一次场，快到下午四点的时候，她今天的戏也就收工了，本来在这戏里也谈不上多么重要的角色，快到黄昏的时候，她收到岑梓的短信，“我回a城了。”
    只有这五个字，却像一记重锤撞击着林小楼的胸口，她拿着手机，看着蓝色屏幕上这寥寥五个字，可是却让她莫名其妙的，看到了那么一丁点的希望，至少这次岑梓没有不告而别不是，至少这次她没有那么庄重严肃地警告她说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不是？她不过是在一个尴尬的早晨发出了几声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声，林小楼已足够知足，知足的人容易快乐，于是林小楼欣喜若狂地把短信回了过去，“要回去忙工作了吗？”
    “已经走了吗？”
    “我今天戏拍完了，我可以来送你吗？”
    尽管所得到的回复不过是，“嗯，在车上了，不用了。”
    简洁明了，一目了然，是不是。
    文字没有温度对不对？
    可是却让自己的助理看到了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幸福的傻子，这样的傻子该多傻啊，人家不过是一个回眸，你就要倾注一生，可谁又能挡得住你喜欢？你乐意？
    就在林小楼乐得找不到北的时候，岑梓又丢出了重磅炸弹，“忙完了来探你班。”
    直到林小楼捧着手机坐在佳佳的塑料凳上看了半个小时抬头的瞬间才发现忙着给自己收拾的助理正以一种看怪兽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无疑是在说，“这大傻帽，在傻乐什么呢？跟个花痴似的。”“快把你那臭不要脸的嘴合上吧，那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由于林小楼自动给佳佳补的台词让林小楼自己觉得难堪，所以非常无厘头地拍了无辜的佳佳一巴掌，嗔怒道，“看什么呢！”
    “小楼姐，你怎么了？你今天一整天都有些不对劲儿啊？”佳佳老实地担心道。
    “哪里不对劲儿了？”
    “就是我从你早上回来感觉，都感觉你今天有些不正常呢？”
    “滚犊子吧，你才不正常呢。”林小楼就连骂人都笑着骂，把佳佳寒颤的够呛。
    
    第69章 往事如烟（一）
    
    那两年，成了林小楼这一生中最为至关重要的转折点，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她回忆起来都在想，如果不是吴雪那不经意地给她拨了一个去片场的工作，如果不是沐存之突如其来的随意，她也许会一直周旋在各个写字楼，过了30岁过不了她妈那一关，随随便便也就找个男人结婚过日子了，没有灵魂地混在这个世界上，等老，等死。
    林小楼在那个横店的拍摄还算顺利，也不知道是那天岑梓的威慑力让魏小天觉得她和岑梓的关系应该不错还是怎样，那之后，魏小天倒也没有特别太为难她，倒是他那个飞扬跋扈的表妹偶尔会刁难刁难佳佳，佳佳再年轻气盛，好歹也有眼力价，能忍的都能忍过去，林小楼为人本来就低调，倒也相安无事了，只是她和岑梓的联系已经频繁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容易知足的人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为，世俗的成功从来都是要以深沉的**为基准，林小楼不是一个**强烈的人，包括对物质，对成功，她也只是觉得能过得去就行了，小富即安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更何况她还谈不上小富，但已经觉得相比较起以前的日子已经非常不错了，这也就直接导致了不管岑梓之前有多伤到她，这之后的一两颗糖轻而易举就抹散了她那直指心脏的创伤。
    离开了横店之后的岑梓仿佛很忙，但每天也还是会抽出时间询问林小楼拍戏的状况，活生生像自己的导师，起初林小楼和她说话总是结结巴巴的，她不知道自己每天给岑梓说一天的生活，说今天又拍了几场戏，剧组的盒饭有多难吃这样琐碎的事情岑梓到底有没有兴趣听，倒只是岑梓每次再给她传授演戏的经验和技巧时，她都像个小学生一样把那些话都记了下来。
    相比知足常乐的林小楼，巨咖岑梓的心理反应要复杂得多，从杭州回去的飞机上，她靠在米姐身上望着窗外的三万英尺高空，觉得一切都特别虚无，却又特别快乐，米姐任由她靠着，那般的随意和自在也只有特别信任的人才能给予了吧。
    “突然很想念小静。”岑梓喃喃道。
    “她什么时候能回来？”米姐问道。
    岑梓眼里闪过很复杂的情绪，这种情绪米姐不懂，小静也不懂，这个世界唯一懂的那个人，她却连话都懒得说。
    “晚上叫上小静一起吃饭。”
    “还是老地方吗？”
    “嗯～”岑梓沉吟片刻又改变了主意，“今天带你们去一个新地儿，可能你们都没去过的，也不知道那家店还在不在了。”
    岑梓心事重重地望着窗外，偶尔想着心底这十多年来未曾被挖掘的往事，偶尔又想着林小楼的单纯和真诚，心里五味杂陈。
    到傍晚的时候，岑梓带着米姐，郁美静和耗子三人在郊县那块影视基地周围到处找吃的。
    “怎么来到这儿了？”郁美静有些不解地问到。
    岑梓没回她，只是望着窗外四下张望的，“那儿，街角那个角落那儿。”
    耗子把车往前开，到地方了，除了岑梓的其余三人都有些发愣，这店面很小，最关键的是，这是一家面店啊？岑梓这大晚上的找这几个人出来吃饭，就为了这家不起眼的面店？
    “今儿晚上吃面啊？”郁美静问。
    “这家面店的味道很好，特别是爆鸭姜丝面是一绝呢。”岑梓解释道。
    “老板，先来四碗小碗的爆鸭姜丝面。”岑梓仔细端详那位老板，“咦，你们这家店换人了吗？”
    老板：“没有啊，一直都是我们在做。”
    岑梓：“以前那老板不是老张吗？你之前那个老板是老张吗？”
    老板摇了摇头，“上任老板是我舅舅，年纪大了，回老家了，但也不信张，我接手这面店也都快五年了。”
    岑梓：“倒也是，这都多少年了，这影视基地现在都修得我快不认识了，更何况这样一家不起眼的小面馆，兴许早就换了无数个老板了。”
    “认识的？”郁美静道。
    岑梓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十几年前我们来片场这边拍戏的间隙经常来这家面馆吃面，老板姓张，因为长得老陈，我们都叫他老张，姜鸭面是小羽的最爱……”最后一句说得如蚊蝇，没有一个人听到。
    “这么多年了，老板说不定早上其他地方发大财了，不过好在地儿还在就行。”郁美静与米姐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无端端的，岑梓干嘛回忆起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最近太忙了吗？忙得都瘦了。”岑梓摸了摸郁美静的脸。
    “瘦点不好吗？”
    “沐存之也太能折腾你了吧。”岑梓转换着话题调侃着自己曾经的助理。
    耗子噗嗤一声笑出声，郁美静瞪了瞪她，回转过头来反驳道，“你这许久没消遣我，又寂寞了是不是？”
    岑梓猛点头，“过些时间我得把你拿回来了，再被沐存之用，小心都把我家小静给用没了。”
    郁美静一边笑着一边捶打着岑梓，自己一个直得不能再直的女人，咋老调戏自己家助理呢？
    “对了，你之前让我在沐存之那儿找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郁美静说着正事儿。
    岑梓望着已经吃完的碗底，像是能穿透碗底看到很远很远的远方，她呆愣片刻，有些失神道，“找到了吗？”
    郁美静摇了摇头，岑梓又不告诉她是什么东西，她只能明着问沐存之，可沐存之哪里肯给她，这个是她当初让郁美静来到她身边的交换条件，只是时间久了，仿佛惦记这个事情的只有郁美静一个人，因为那之后岑梓就再没提起过这件事，倒是只有今天，岑梓是想起来了吗？有时郁美静还在想，岑梓这样不慌不忙的，当初所说的这个交换条件，不过是岑梓随口捏造的一句玩笑话吧，她从来都是听岑梓话的，岑梓让她去沐存之那里上班，她也就去了，只是她也不确定，所以今天才趁空问了出来。
    只是转瞬，岑梓就噗嗤笑了出来，轻轻拍了拍她那张瘦得越来越精致的小脸，“你还真信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啊？那就是我和沐导开的一个玩笑，沐导挺喜欢你的，虽然性格古怪了一点嘛，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再古怪的人像我，你都伺候得了，更何况是沐导了。”
    郁美静真是被她打败了，只温顺地回到，“一天就拿我寻开心，我又不喜欢她。”
    岑梓双手捧着脸，鼓着腮帮子道，“那过段时间我就得把你要回来了，帮沐导也只能帮到这儿了，这都大半年了，沐导真可怜。”
    郁美静：“她确实挺可怜的。”郁美静叹了叹气，要知道沐存之被这两人在这里评头论足成一个可悲的可怜人，兴许能用她那瘦如骨柴的双手把郁美静给掐死。
    “老板，有酒吗？”米姐问到。
    “啊，卖的没有，只有我们自己喝的桂花酒，我们自己酿的。”
    “能给我们点吗？”米姐恳求道。
    没多久，老板拿了四个空杯子给每人盛满了黄黄的桂花酒，颜色很清，耗子把酒推给了郁美静。
    郁美静：“干嘛？”
    “我开车。”耗子双手抱胸。
    “那你喝，我开。”郁美静不是很想喝。
    “干嘛呢？喝个酒都推来推去。”岑梓拿起杯子和郁美静面前的杯子碰了碰。
    岑梓：“怎么样？这家面的味道？”
    米姐：“还可以。”
    郁美静：“挺不错的。”
    “还是赶不上以前的，刚出道那几年，我们三个人老爱来这家店吃东西。”岑梓像是想到什么如释重负地说道。
    米姐：“三个人？”
    “我，盛开，小羽。”岑梓眼神有些失焦。
    那三人都沉默了，以前腐还不当道的时候，外人只道是岑梓和盛开是很好的朋友，这几年，时代越来越开放，有不少明星甚至开始以卖腐来博取关注度，于是，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把岑梓喝盛开当做国民cp，当然，这都是百合女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而像郁美静米姐这样的知情人士早就知道岑梓和盛开的关系绝不像坊间流传的那样好，为了争名利，岑梓所中的谣言和绯闻很多还都是由盛开那边策划唆使的，所以三人从来都没想过原来岑梓刚出道那阵还真的和盛开她们那样好。
    米姐：“可小羽又是谁？”
    岑梓转着已经喝空的杯沿，长久未做声，夏天的夜晚嘈嘈杂杂的，郊区的野外有不少虫鸣，这个她这么多年都不愿去提及的名字像是命运里无法逃避的印记，冥冥之中像是一种注定，无意中想起的那个人像是被开启的封印般，小羽这个名字开始如风卷残云般袭来。
    
    第70章 往事如烟（二）
    
    周末，各大媒体的工作人员都忙晕了头，起因是一条微博上发的几组照片被网友们疯传，其主题都是关于盛开和岑梓的，照片并不够清晰，但足以看清盛开和岑梓的面容，照片一共有三组，其一是盛开在床上和一个女人颠鸾倒凤的不雅照，另一组则是岑梓和一个女人嘴对嘴亲吻的照片，照片主题“天下第一直女”，最后那一组照片则是盛开被一个执法者抓着手，照片下写着“当今天后昔日是小偷。”
    10分钟的时间，周五晚上，这条微博的转发量就已达到了几百万，群众需要娱乐，更需要这样刺激眼球的娱乐，有不少人跌破了眼镜，也有不少人表示现在的人太没下限，黑起人来无用之不及，还有技术流转发分析这照片的真实程度，一时间网络上早已水深火热。
    米姐的电话已经快被打爆了，与此同时，西城娱乐的阿来也快被媒体的电话刺激成神经病。
    岑梓工作室忙成一团，米姐忙召开紧急会议，岑梓坐在角落里眉头深锁，正开会间，郁美静来到了工作室，可见现在的舆论到底传得有多快。
    郁美静急匆匆道：“怎么回事？”
    米姐：“还在查。”
    郁美静：“好多电话都打在我手机上来了，这人是谁啊？怎么毫无症状就发这些照片？”
    “先不要对媒体发任何声明，等我们查明真相再对外公布。”米姐冷静地安排道。
    “其余人先出去吧，小静，耗子和米姐留下。”良久，岑梓才出声。
    “照片应该是真的。”岑梓望着ipad上那些泛黄的看起来都已经磨了边的照片惊讶，意外，不可思议，“这些照片我都见过。”
    “不可能是西城娱乐那边找人搞的啊，盛开不可能为了黑你而爆了自己那么大尺度的照片啊，而且这照片得有10年了吧？”小静俯□子，探着头分析道。
    “不可能是盛开那边找人干的。”米姐也排出道。
    郁美静：“第一，你说这照片是真的，那这照片是谁的？当初是谁照的？第二，为什么这么多年以后又要爆出来？第三，马上找人找到发这微博的原始人，查他的ip。”
    “这女的是谁？”耗子不轻不重地指着和岑梓亲吻的那个女孩。
    “小羽，这就是当时闹着玩的。”岑梓揉了揉眉心解释。
    “这些照片有流传出去过吗？”米姐问道。
    岑梓摇头，“应该没有。”
    “我们先排除这照片流传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少人见过这个照片，拥有这个照片？”
    “我的早就不在了，盛开的我就不知道了，小羽的，更不可能了。”
    郁美静问：“为什么不可能？”
    “十五年前小羽就死了。”岑梓有些哀痛道。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盛开那边无意流传出去的，要么就是她故意流传出去的，现在看来，故意的可能性很低，如果是无意的，那可能是盛开惹下来的仇家，只是为什么要把你给搭上？”
    几人在一起分析来分析去陷入那个困局出不来。
    “给盛开打电话。”岑梓吩咐道。
    郁美静看了看她，拿出电话，她顿了顿，自己给盛开打过去了。
    那边没一会儿就接了起来，一接听就听到盛开的怒吼，“靠，是你放出去的对不对？你为了黑我，不惜连你自己也搭上吗？”
    “当年我什么东西都烧没了，你觉得可能是我发出去的吗？我有这么闲？”岑梓冷声道，“碰个面吧。”
    收了电话后，米姐望了望窗外，“媒体全在外面堵着呢。”
    “还好小静来了，这一招还没用失败过。”岑梓朝郁美静使了使眼色。
    因为郁美静和岑梓身材相似度很高，有些时候岑梓实在抽不开身就用换了造型的郁美静去顶包，没用多久，造型师就给郁美静拾掇成岑梓的模样，除了五官细看不太像以外，大概是能抵一会儿的。
    米姐在耗子耳边轻声耳语，没多久，所有的媒体记住都聚焦在了正门，岑梓抽空从后门溜了，车是没法开出去了，做明星做到这个样子，无奈不无奈吧，岑梓是真心有些厌倦这名利场了。
    金色银辉酒店后门，一名戴墨镜快步走进电梯的女人迅速上了13楼，来到了1302的门口，所有的媒体记者都聚集在了工作室，这里倒没人再在意了。
    10分钟之后，盛开有些狼狈地推门而入，紧张的气氛显得空气的温度都是冰的，窗帘拉上，墙头灯昏黄，约在这样暧昧的地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这么多年，盛开和岑梓两人虽然也是经常合作，但走的也从来都是客套表面上的相识，两人没有私交，她们之间的关系似是从来都不走心的，更像是形成了默契般，无人再提及过半句两人当年出道时的那份交情，这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没有人知晓，除了当事人自己。
    “照片是不是你那边流传出去的？”经历了长久的沉默之后，岑梓点了一支烟，烟熏缭绕，黑色如漆。
    “不可能，以前那些东西我也都烧了，我看着全部烧完的，怎么会流传的出去。”盛开也烦闷地抽起烟来。
    “靠，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tmd谁在整咱们？”不知怎么的，这一次，盛开和岑梓倒是都同时相信了彼此。
    “我那边的人已经在查了，等找到那个人也就一目了然了。”岑梓深吸了一口焦油，有些呛有些辛辣。
    “让我找到这个人，我一定会弄死他的。”盛开狠狠道，当然她那边也一定是在全副武装地查那个人。
    岑梓倒是没在意，只是心中隐隐地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只是眼下又得烦几天罢了。”她难得有机会会和盛开两个人这样单独地说些和工作无关的话。
    气氛又有些冷场，岑梓挨着她坐着，望着她额角隐隐而起的皱纹有些感伤，十多年了，刚出道那会儿，她和盛开多水灵啊，什么护肤品都可以不用，现在呢？她真心觉得有些累了，这么多年的一线生活，光影，名利，出镜也这么不自由。
    “现在这一切都是你当初想要的吗？”岑梓难得和她推心置腹地说道。
    盛开无端地笑了起来，“是啊，是我要的，我要名要利，要权要势，我还要永远都压在你头上，这些都是我想要的，这次这事儿不管是谁策划的，你以为都可以把我盛开打垮吗？”她仰着头，笑得高亢，她还那么有激情，或许也只有她更适合这个名利场吧。
    莫名的，岑梓却答道，“如果这事儿是小羽做的呢？”
    “放屁，你疯了吗？”盛开没顾上形象，大惊失色地瞪着岑梓。
    岑梓没做声，低着头神不守舍，这次这个照片事件确实太诡异了。
    这是这么多年以后，她们第一次当面提及这个名字，那个名字像是被埋藏在深水里的炸弹，这些年，两人都非常默契地未曾提过一次，只是有些事发生了就发生了，岁月洗不掉的东西也就成了永恒。
    “你是老得失忆了吗？”盛开声音低沉，特别空，空得特别虚无，飘渺，沉沉无力，她看也没看岑梓，只是一个劲地猛抽烟，好久了好久了，久到这个名字像是从来都和她的世界没有交集，久到她睡过的那些女人，红毯上的光影，酒精里的迷乱，再也没有那个名字的丁点印记，怎么可能会是小羽？岑梓真是提前老年痴呆了吗？那场火，她如雕塑般坐立在酒店的椅子上，那些燃烧起来的火焰，层层叠叠地像一场浪漫的葬礼，那么美，就像是小羽的样子。
    这是她这一辈子都不愿再去回忆的事，就连提及都不再想去提及，像是盛开这一生最为羞辱最为无耻的事。
    “我倒希望这事儿是小羽做的，那至少她还活着……”岑梓看了看一旁呆若木鸡的盛开，缓缓低下头来，有些酸涩地笑了笑。
    如果小羽活着就好了，她活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岑梓眼泛泪光。
    手机尖锐的铃声划破房间里压抑的气氛，岑梓和盛开的手机同时响起，那个原创微博关闭了评论，私信也不回，工作团队找到了ip地址，可是那ip地址是虚假的，他们查了，是用虚拟机制造出来的假的ip地址，一时间又陷入了困局。
    “继续找吧。”相比于盛开的精神涣散，岑梓也有些疲倦地吩咐着手下的人。
    金色银辉，1303的房间里，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蓝色屏幕，屏幕上反射出来的那张脸很美很漂亮，只是，也没有温度，酒店标准的白色床单上摊放着那几张快要被岁月腐蚀掉的照片，照片中岑梓盛开和一个女孩都笑得特别开心。
    
    第71章 往事如烟（三）
    
    周五晚上10时许，金色银辉13楼，出奇的安静，谁也不会想到，娱乐圈最重量级的两位影后坐在酒店标配的影子上已经坐了快两个小时了，两人一动不动，像那古时铜门边的两蹲石像，岑梓侧着身坐着，整个后背陷进酒店并不柔软的椅背上，眼神落在厚重的窗帘上，似透过这层窗帘能看到那满天如墨漆般黑尽了的天空，一旁的盛开弓着身子，烟燃尽了，又重新点了一支，她也已经很久没有抽过这么多烟了。
    今夜怕是无人能眠了，岑梓和盛开现在的话很少，两人都沉默着，可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岑梓望着那厚重的窗帘能想什么呢？想出道时的单纯，简单，轻而易举的开心，这个世界什么东西都是守恒的，得失，永远都在一个天平圈里，命运这个东西，常常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只是小羽，那些现在看来无关紧要的纠葛却造就了那样一幕惨剧。
    那个时候年轻，年轻小姑娘总是会有一两个伴儿，小羽和盛开就成了岑梓的伴儿，每天拍戏，收工就像普通学生一起上下学一样，十六七岁的年纪总是那么天真，相约着未来要一起红，红了之后也要一直在一起，结了婚三个家庭也要住在一起，那个时候，最天真的就是岑梓，她怎么能想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另外两位的心里早已鼓捣了很多东西，关于性向的意识岑梓那时还没有，她给自己配了个白马王子，给小羽配了个灰王子，给盛开配的是黑马王子，多傻啊，那个时候，就连小羽对她说，我不要王子，我只要你的时候，她也傻傻得只当小羽对她是闺蜜之情，以前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她们三人多开心啊，什么事都一起做，什么路都一起走，那个时候她被欺负了，盛开会头一个去替她出头，而今，盛开恨不能让她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悠悠地叹了叹气，这么多年，对盛开，怨恨也好，惋惜也好，终究是淡了，她也明白，彼时的岑梓和盛开压根就不是十五年前蹦跶在小巷里的天真小女孩了，只是这次这个照片的事件如此突兀地，又把两人给同时拉到了一起。
    岑梓打电话问了问工作人员的进度，那些媒体，还蹲在她工作室和她的家里，今晚怕是回不去了。
    盛开嗫嚅着唇，“我饿了，叫人送点吃的来。”盛开没吃晚饭，给匤一美打电话吩咐道。
    半小时后，有人敲1302的房门，盛开在浴室洗漱，岑梓知道是有人送吃的来，在门背后看了看门外的匤一美，忙开了门，这还真是做明星做得像贼似的，到处躲。
    “岑小姐。”匤一美倒没显出多大的惊讶，只把东西递给了她，就在这当口，走廊外走来一人，站在匤一美身后，那眼神紧紧抠住岑梓那张脸，一动也不动，那眼珠子似也要瞪出来一般，手里水果掉了一地，一个橙滚在岑梓脚下，匤一美惊觉身后那人眼神不对，忙戒备地挡在了岑梓身前，那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撇开视线蹲□子捡水果，岑梓见也仅仅只是一个陌生人，可能是认出自己有些激动，忙关上了房门。
    匤一美有些警惕地站在门外观察刚才那陌生人，见她一直无话，只收拾了地上的水果也就走了，只是单脚跪在地上时忍不住又瞥了一眼1302的房门，这个细节却被匤一美看到了，这人的眼神不太对，是岑梓的粉丝吗？也不像？那不该是粉丝该有的表情和眼神，这些年，跟在盛开身边，匤一美什么样的粉丝没见过啊？那不是一个粉丝看偶像的眼神，像是熟人……匤一美留了心，只装着有些淡然地进了电梯。
    岑梓进了房间后也有片刻的失神，刚才那人，为什么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她？
    没一会儿，盛开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送来了？”
    “嗯。”
    “怎么了？”盛开看着有些失神的岑梓。
    “嗯？没事儿。”
    一晚上相对无眠，酒店是一张大床房，岑梓和盛开躺上去的时候都有些尴尬，两人现在的关系不该走成这么近的距离，室内只开了一盏微弱的墙头灯，夜很深了，此时林小楼打来电话，岑梓看了看来电，接了起来。
    “你，你还好吗？”远在横店的人声音里透着焦急。
    “还没睡？挺好的。”岑梓只觉得这事儿突然，心里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媒体那边，也无非又添了些困扰，就像现在，连行动都不便，因为相对盛开，岑梓那张照片也无非是暴露了她所谓的“性向”而已。
    “嗯，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没事儿，我们这边能处理好，你好好工作吧。”
    横店这边叹了叹气，为了无能的自己啊。
    林小楼：“嗯，那你好好休息。”
    横店，快捷酒店的标间，林小楼握着手机怔怔出神，一旁她的助理佳佳依然愤恨不平，“现在这些人真的是，随便ps一张照片就能搞成天大的新闻一样，媒体也一窝蜂，什么眼神啊，都是，就算这照片都是真的，那两个女人亲亲嘴又怎么了，他这下面这行字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天下第一直女啊，太讽刺了吧，这烂人。”佳佳哪肯自己那女神级别的偶像受到这么大的抨击和伤害，”你说是吧？小楼姐？”
    林小楼是在快要收工的时候知道的这个事情，片场等通告的所有人都在刷微博，评头论足，直到佳佳把那些照片放在她面前，网络上的言语和评论像雪花一样覆盖了整个娱乐圈，大家嘈嘈杂杂的，好不开心。
    “哇～这也太劲爆了吧，我一早就说过盛开和岑梓是les了吧。”
    “贵圈，唉～”
    “岑梓就一bitch，特别能装冷艳，装女王，这照片才十几岁的时候吧，就这么能玩，就两个字，呵呵～”
    “烧死这些同性恋的异端，这些公众人物也不做好榜样作用的，烧死她们！！！”
    ……
    满屏满屏全是恶意，林小楼看着这些，大夏天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她以前很少看到这些娱乐圈的评论，因为她压根就不关注这一切，偶尔看到，也只是匆匆瞥一眼，却从没想到，有一天，她们讨论的，她们中伤的那个人会和自己很有关系，她拿过手机就给岑梓拨了电话，她很担心她，却还在未接通，她又挂了，她抬了抬头，问道身旁的佳佳，“她现在一定忙成一团了吧。”
    佳佳点了点头，她等佳佳收拾了她的东西，两人回到酒店的房间空担心了四个小时，最后她实在忍不住，这才给岑梓去了电话，她不敢问太多，怕岑梓烦，这节骨眼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岑梓，只匆匆几句，听到她的声音也就挂断了，她摊在床上，一筹莫展，她毫无这方面的经历，所以，不添乱，是她的宗旨，她没有想过她和岑梓会有未来，太空，太虚了，所以她不敢想，就现在这样就好了，能联系到她，可以允许想念她，未来的事等未来到了再说。
    “佳佳，你知道可以怎么帮你的偶像吗？”为缓和气氛，林小楼随口和佳佳聊到。
    佳佳摇了摇头，她不是做危机公关的，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对不对？”她冲佳佳似有若无地笑了笑，有些无奈。
    佳佳当然不知道她那小楼姐那旷古开今的情丝。
    “算了，说说你的事儿吧？”林小楼看着手机里平日和岑梓发的短信，怔怔出神。
    “我就是因为喜欢岑梓才做的这份工作，就是期望有一天能近距离地看看她。”
    “那你怎么又不跟着之前的那个艺人了？”
    “她？她乱来。”
    “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么恶心。”林小楼没听清性别之分。
    “不，不是，是女人。”
    “呀？”林小楼坐起身来，觉得闷闷的。“现在性骚扰还真是不分性别了。”
    “那是骚扰到什么地步了？”林小楼问到。
    “没，也不是，就是喜欢挠我手心，摸我大腿，起初我也不确定，直到她亲了我。”
    “你不说两女孩亲亲也没什么吗？”
    “可是她舌头都伸进来了，吓死我了。”
    “额，好吧，看来助理这个工作真不好做，你放心，我不会吻你的。”
    “嗯，小楼姐又不是les。”
    “你歧视啊？我还就是了，我只喜欢女人。”林小楼翻了翻手机，有些惆怅，她还没有一张岑梓的照片呢，也不知道这次风波什么时候才能平息。
    佳佳一脸惊讶，好不容易合上嘴，“你别像之前那个那样搞我就行了。”
    夜深，人静。横店，有个满腔担心却又使不上力的人，金色银辉1302的房间里，大床上的两个女人还依然没有睡意。
    “咚～”
    “咚～”
    “你听到了吗？”岑梓惊得从床上坐起来。
    “什么？”盛开的听觉要迟钝一些。
    安静片刻，床头墙面又响起一阵声音，有节奏地，钝钝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砸着墙。
    盛开：“隔壁搞太厉害的声音吧。”
    岑梓蹙了蹙眉，觉得不太像，没有听到女人喊叫的声音啊，也没有j□j声，她有些头重脚轻地重新躺了回去，没半饷，那声音又响起了，在那暗夜，如泣如诉的，像是在唱一首冥歌。
    
    第72章 拨丝（一）
    
    隔墙传来的声音钝钝的，不尖锐，像是压抑良久的释放和发泄，那声音不像是敲的，像是用什么东西捶的，又像是在用东西撞，这深更半夜的，又是酒店，这不吓人吗？岑梓心里有些发毛地看了看盛开，盛开又看了看岑梓，四只眼睛空洞地对视着，两人却都没说话，没多久，那声音又凭空消失了，1302房间的两位影后心里都有些毛毛的，岑梓毕竟也是女人，坐在床上，曲着腿，双手抱着，“该不会是闹鬼吧？”
    她此言一出，盛开不屑地瞪了她一眼，可心下也有些不安稳，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岑梓，只扯过被单往岑梓身上拢了拢，壮着胆道：“你还真信这世间真有这些东西？”
    岑梓摇了摇头，平日里她自是不信，包括偶尔从经纪人和助理那儿听来说某个艺人为了上位为了红去了好几次泰国东南亚那边，养古曼童的，养小鬼的，听说还有个不入流的三线艺人没养好，被反噬了，出了事儿，这些人还真是为了出名，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还听说有人为了上位，弄这些东西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岑梓听着就像是听奇异怪谈一般，神怪之事她从来都不信，要靠那些歪门邪道，倒不如靠自己靠自己培养出来的团队来得实在，只这离奇的夜晚，让她也生出这样的想法，竟是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睡吧，估计是隔壁在弄什么东西。”盛开低□子淡淡道，岑梓有些微的失神，这平和的语气终究有些像十五年前的盛开，那么义薄云天肝胆相照地对待自己的好朋友。
    岑梓有些动容，却又不想让她看到，只侧过脸，叹了叹气，有些情谊，是回不去了。
    翌日日晒三更，媒体的力量终于松懈了些，岑梓工作室的人在一晚上的排查后，终于联系到了那位微博的原作者，那人在东南的一个小镇上，米姐带着耗子几个人去处理，留下郁美静暂时照看一下岑梓，郁美静打了电话给沐存之请假，出其的，沐存之什么都没说，说最近她那边也没什么事，问郁美静要多久的假就给她多长时间的假期，郁美静没听出她的话语里有什么表情和情愫，现而今，也只能先顾急事儿岑梓这边了。
    而另一头，匡一美对于金色银辉1303房间里的那个人女人留了心，昨日她看到她蹲□拾起水果后就进了1303的房间，那女人看岑梓的眼神很古怪，而且还住在隔壁房间，匡一美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回去想了半饷，还是安排了人在对面的房间里监视着1303房间里的动静，可惜据工作人员汇报，1303的窗帘一直拉上的，根本就看不到一丁点的动静。
    是自己想多了吧，匡一美接到汇报时心里也打着鼓，可是回话的时候却还是让那人继续盯着。
    事情陷入白热化的状态，媒体抓不到岑梓喝盛开来回应，有些媒体则开始制作她们以前被爆料的专题，一时间，岑梓和盛开的公众形象陷入了出道以来最危机的时候，网络上对两人的骂声不绝于口，有很多粉都转黑了，还剩一些终极的粉丝在和大片的愤青们演绎了一场舆论界的世纪大战。
    “盛开这个死蕾丝边，人品又差，又爱耍大牌。”
    粉丝回应，“世界上通往爱的路有很多条，关性别屁事！”大俗大雅的回应。
    “岑梓这烂货原来不仅和男人乱搞，连女人也搞，真他妈不要脸。”
    “娱乐圈真是没几个干净的。”
    脏水铺天盖地的泼过来，有人却看得非常地开心。
    横店影视基地的化妆间，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把化妆间门给反锁了，外面的人进不来，靠椅上坐着一个粉面英俊的男子，男子皮白肤红，唇红齿白的模样惹人怜爱，只一双眼神阴鸷，望着手里的ipad脸上显现出和他那个年龄不相符的阴险的笑容，“好！”
    “太好了！”
    “这次还不弄死这两个女人！”他恶狠狠地咬着牙，“站那么远干嘛？给爷倒杯酒来。”魏小天踹了踹那身长高大的男人一脚。
    “少爷请”魏小天都让他下面的人叫他少爷。
    “那人让少爷付尾款。”那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付！付！马上给他付过去！妈的，这十万花得太直了，说什么常青树天后，也就值这区区十万，老王，你看，你过来看啊，盛开和岑梓完蛋了，这两个女人完蛋了，哈哈哈哈哈。”魏小天仰着头长啸，多少年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从此，西城娱乐，就只有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何况老板还一天宠着他，哄着他，再不用对着盛开那张老脸舔着了。
    “今儿不拍了，走，我们出去喝酒去。”魏小天拉过他身边的人，出了化妆间，那手下顺手又把锁给锁上了。
    化妆间内里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子呆若木鸡地坐在原地，片刻，不能动弹，地上堆着一大堆衣裳，料想魏小天两人走得远些了，她才稍微动了动，她双手撑在地上，真是又急又气，她着急忙慌地给岑梓拨过去电话，“嗯？”
    “是魏小天，是魏小天那混蛋做的。”林小楼满脸涨得通红，恨不能去掐死魏小天那卑鄙小人。
    “什么？小楼？你在说什么？”岑梓听得有些无厘头。
    “是魏小天，我刚全都听到了，是魏小天派人做的，我都听到他让他手下去付钱了。”
    “这？你怎么？你在哪儿呢？怎么声音有些不对。”
    “没，没事儿，这事和魏小天脱不了关系，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已经和他手下喝酒去了。”
    “行，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感冒了？还是哭了？声音沙沙的。”
    “没，有点热伤风，不碍事，你别太烦了，没多久，这些事儿都会过去的。”林小楼头晕晕的，暗想着过了这两天，回去看看岑梓，她昨夜没怎么睡好，又贪凉，夜里吹了风，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这拍戏间隙，实在是头晕的不行，晚上又还有戏，一时半会儿也不想回酒店，随便找了个地儿说躺一会儿，哪知道竟误打误撞地跑到了魏小天的化妆间里，因为魏小天大牌，就连化妆间也要求剧组给他提供单独的一间，她进来看到地上堆着一堆衣服可以躺一躺，于是就直接躺在了那衣柜后面，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说话，没来得及出声，那两个人就已经在屋里了，林小楼颤抖着手拨打手机给佳佳，她真是要被这种男人给气死了，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当然也是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人很坏，但从没见过魏小天这种坏地这样彻底的男人，关键他还长着一副好皮囊，他没有一丁点的男人该有的大度，成熟。
    “你醒了？你在哪儿睡着呢？”因为林小楼去休息的时候吩咐了佳佳，佳佳也就没找她。
    “我在魏小天化妆间里，他们好像把门给锁了，你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别让其他人知道。”
    佳佳被她那蹑声蹑气的语调搞得莫名其妙，但还是非常配合地来到了魏小天的化妆间门前，“小，小楼姐，你怎么被锁在里面了？你在吗？”
    “嗯。快把我搞出去。”小楼在里面回应道。
    佳佳抓了抓头，这都什么状况，小楼姐又让她不要告诉别人，佳佳瞥见墙角的砖头，直接砸吗？太鲁莽了吧。
    这可怎么整啊？佳佳在原地转着圈，忽而看到那魏小天的表妹坐在那儿玩手机，要平日，佳佳才懒得搭理她，可今天得救她那小楼姐，忽而她灵机一动，朝收纳盒里拿出一杯水，左脚拷右脚，装着被摔倒，一杯水从魏小天表妹的脖颈里淋了下去，那女人惊叫唤，蹭地就站了起来。
    “艹，谁他妈没长眼啊，作死啊？”
    “对，对不起，对不起，没看见。”这次佳佳不和她对着干了。
    “我靠，又是你，你故意的是吧？你是不是故意的？”那表妹一边烦躁地弄着自己被打湿的衣裳，一边指着佳佳破口大骂。
    “姐，姐，您消消气，真不是故意的，那个，真的，对不住，您先把衣服换了再骂我吧，行吗？”
    “还好是凉水，要是热的，把我给烫着，把你卖十次也赔不起。”表妹扯着佳佳的耳朵，“给我进来帮我换衣服。”
    佳佳虽然耳朵吃痛，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表妹找人开了她表哥化妆间的钥匙，房间里的林小楼听到声音，心里一紧。
    “你去衣柜那边给我拿件干净衣服过来，看什么看啊？我这衣服3000呢，你得赔我，我告诉你。”
    “赔，赔，来，姐，这衣服，我给你换上。”佳佳挡着那表妹的视线，林小楼趁机溜了出去，佳佳松了口气。
    夜间那场戏，林小楼身子本就不舒服，想着岑梓的事更是心不在焉，被导演骂了好多次，最后拍完夜戏都已经凌晨了，林小楼头晕脑胀地靠在佳佳身上，“她那什么破衣服啊，一看就是300的料子，挂我账上啊，岑梓，过几天，我们回去看看岑梓吧，岑梓……”
    林小楼全身烫得像火炭似的，当天晚上，佳佳就把她弄医院去挂点滴了。
    
    第73章 拔丝（二）
    
    a城，岑梓接到林小楼的电话有些将信将疑，她倒不是不相信林小楼的话，只是这事儿怎么会和魏小天扯上关系？更为关键的是，魏小天怎么会有这些照片？岑梓觉得这事儿一团乱麻，完全理不清。
    半下午的时候，她和郁美静呆在工作室的休息间里。
    “今天喝茶还是咖啡？”郁美静修长的身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拉地愈发地修长，夏日的午后炎热，拉了大半的窗帘，留下一点点微光。
    “喝茶吧，龙井。”岑梓淡淡道，起身挨着郁美静的身子，就要朝她怀里钻，这事儿烦人死了，“好久没喝你泡的茶了。”
    郁美静笑了笑，“你要想喝我泡的茶，半夜我也过来给你泡啊，说得像什么似的。”她取过抽屉里的茶盒，茶具，认认真真给岑梓泡茶。
    “小静，你喜欢我对不对？要不我把你收了吧，省得你还在沐存之那儿受气。”岑梓拿过她递来的茶杯，歪着头靠在郁美静肩头，也只有郁美静能这样让她安心地靠着，三个元老里，米姐比她们年龄稍大一些，外面的好多事，一般也米姐扛着，耗子呢，这么多年还是把她当老板当主子，也衷心卖命，可终究是比不上小静贴心，小静比她小好几岁，可伺候起她来却是特别的得心应手，做什么事情都从无二话，她更是相信不管小静去了哪里，这辈子也都会惦记着她。
    “你说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你这么忠心的人喃？”岑梓摸了摸郁美静柔顺的长发。
    “衷心也只是对你一个人的，你对我好，我当然对你衷心，哈，痒，别闹了，这节骨眼上，还有心情闹呢。”
    “这不烦着嘛，不寻你开心那岂不是更烦？”
    。……
    小静无语凝噎，不知道这个异性恋前任老板一生的乐趣仿佛都在调戏她这个助理身上。
    “说，你是不是喜欢我？要不怎么对我这么好。”岑梓暂时不想管那些烦心事儿了，头歪着靠在郁美静腿上，搂着郁美静的脖子。
    “呀，茶，小心茶水，这么好的茶，还喝不喝了。”郁美静从她手中拿过茶杯放在茶几上，脸红红道，“你又不喜欢女人，我喜欢你有什么用。”
    “去你的，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啊，我就算喜欢女人，你心里也惦记着别人呢，这么久，人都结婚了，你还没忘记呢？”
    “哪有？早过去了，又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不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瞎玩了一会儿嘛”郁美静红着脸辩解，也不知道岑梓干嘛蓦端端地提起匡一美。
    “那你说，我和她，在你心里谁更重要？”她掐了掐郁美静的连，存心道。
    “这，这有什么好比的啊？都不是同一种感情，你们，那个，她算个啥啊，怎么能拿来和您相提并论。”
    “所以，排名啊！”岑梓幼稚地逼问道。
    “茶凉了，我去重新煮一壶。”郁美静挪了挪身子。
    “郁美静～！马上就要三九天了，我就要喝凉茶，我不管啊，不管以后你喜欢谁，还是那个匡一美，不管是谁谁谁，我在你心里都要排第一。”岑梓腻在她怀里，虽是闹着玩吧，闹着闹着却有些动容，自从小羽过世，她和盛开的关系越来越别扭，她在很长的几年内都无法再信任任何人，直到遇到小静她们几个，当然，最初成立工作室的时候，不仅她们三个人，其余来来去去了很多人，最后留下的就她们三个人，现在团队的其他成员都是近几年岑梓比较红了以后招的顶尖的人，那些人才是她的员工，小静她们三不是，小静更不是，那几年她的事业也不没那么好的时候，小静她们就跟着她，人生低谷期，脾气也坏，有时更会自暴自弃，夜里发脾气，做噩梦，小静挨了多少无辜的无名火啊，这几年也不是没有人来挖过她，她从不曾理会，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打她的主意，除了那个沐存之，想到沐存之，岑梓这才想到这件正事儿，她竟然把这一茬儿给弄掉了。
    她急忙给沐存之打电话，事情到这地步了，也早不怕郁美静在一旁了。
    “沐导。”
    “嗯？还没忙晕吗？竟还想得起给我来电话。”
    “我问你个事儿。”
    “你终于想起这茬儿来了，这事儿和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当初我说小羽有东西在我这儿，无非也是诳你的，知道你们以前关系好，我也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挖郁美静过来罢了，你打来电话，我也就给你说这些，你要信呢，就信，不信，我也没辙。”沐存之说的诚恳。
    年轻时候的岑梓上过很多人的当，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也看透了许多人，她叹了叹气，一时心情就更复杂了，起初她也没当真，只当沐存之说胡话呢，小羽和沐存之又不相识，她那儿又怎么可能有小羽的东西，二来，知道沐存之对小静的心思，小静和那匡一美又没有结果，要是女人的话，沐导不管是从物质还是地位来说，对小静而言也算是个良人了，但终究她心底也残存着一些念想，那场火把她们的过去全烧掉了，她妄想着真有小羽的东西残存在这个世界上。
    却原来真是沐导胡乱说的一句话而已，她闷闷地挂了电话，郁美静见她有些失神，让她躺椅子上休息休息，不要着急，算时间，米姐她们估计应该到了，联系到了那个原作者，无非也是要钱罢了。
    东南小镇正在下雨，耗子撑了一把伞帮米姐挡着，电话联系上了那个原作者，约在一个破败的茶楼里，没多久，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小年轻上到二楼来，自爆了姓名后，上来就问钱。
    “你好好坐着，我们还有好些话要问你呢，钱少不了你的。”
    那人取下帽子，志得意满的模样让耗子登时就想揍他。
    米姐按了按耗子的手，“你叫什么？”
    “李军”很小镇青年的名字。
    “这些照片是你第一个发的，你那条微博转发上百万了你知道吗？”
    “哈哈，我当然知道，厉害吧。”
    耗子蹭地就将茶杯朝那人脸上砸了过去。
    “艹你妈”小年轻火气重，见是两个女人，更不把对方放眼里，抄起桌上茶杯就要砸回来，耗子三步向前紧紧一手扣住他手腕，一手摁住他脖子。
    “哎哟，疼，疼，疼！！！”
    “耗子！”米姐怕耗子下手太重。
    耗子双手血红，恨不能把这混小子给吃了。
    “疼，疼，姑奶奶，松，松……”那年轻小伙子求饶道。
    米姐忙过去拉了拉耗子的手，知道耗子一直憋着气，也没说她，只冷着脸对那人说，“你好好说话，现在网络造谣国家也是会抓的，你知道你条微博对我们当事人造成了多大的危害吗？上法律，你铁定输，到时别说得不了我们这十万块钱，罚你赔的也不止这一点。”
    那叫李军的顿时泄了气，“真的假的？我就发了那个东西而已，又没怎么样，再说我也是帮人发的。”
    米姐眼神顿时亮了，她就知道这不起眼的小伙子不过也只是个执行者而已，随缓下口道，“你放心，我们也不是为了要抓你，要不也不会给你这钱了，你只告诉我，这照片，你从哪儿来的？是不是有人叫你这样发的？这人是谁？”
    “是游戏群里一个群友说有一个赚钱的事儿问我干不干，我说啥事儿，他就说发个东西，我先还不信呢，说发个东西怎么就赚钱呢，他二话不说就先给了我五万，然后说按他操作执行，弄完了再给我十万，我几年都挣不了那么多钱，我还问他这事儿违不违法，他还骂我来着，我想也是，随便发几张照片怎么就违法了，于是就干了。”
    “那人呢，汇款，给你打过钱是吧？”米姐有些激动地说到。
    “之前的五万都打了，说就这两天就打那剩余的十万。”
    “我知道了。”米姐拉了拉耗子，只要顺着这条线，去银行查到汇款的地址和名字就找得到这个人了。
    果然，顺着这条线，米姐她们查到给这李军汇款的叫王志，地点却是她们来的那地方，这又给绕回去了。
    这人弄这些事儿还真是费周折，米姐给岑梓汇报了情况，又马不停蹄地和耗子往回赶。
    “王志？”a城这头，岑梓工作室的人已经收到消息，岑梓想了想，还是给盛开去了电话说了说现在查出来的情况。
    “王志？这龟孙子是谁啊？你认识吗？我不认识这个人啊。”盛开在那头回到。
    “哈？什么？你确定？”电话那头盛开又像不是在给岑梓说，语音更近了些，盛开这才回道，“刚一美说公司里有个叫王志的，我们都叫他老王，但是这个名字这么普通，怕是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
    “嗯。”岑梓也是这样想，“再排查吧。”这边厢挂了电话。
    盛开收了收手机，“老王叫王志啊？是我们公司的人吗？干嘛的？”盛开问着匡一美。
    “以前是公司的安保，前年被魏小天要在身边当贴身保镖。”
    “魏小天？”盛开蹙着眉惊讶道。
    
    第74章 没有结局的结束（一）
    
    盛开怎么也没把这个事情和魏小天联系起来，虽说现在魏小天现在如日中天，但以盛开当下的地位也丝毫没把魏小天放在眼里，所以，就算在同一家公司，魏小天再怎么目中无人，也不敢招惹她啊。
    事情真相犹如抽丝般慢慢捋了出来，再加上岑梓和盛开的团队也不是吃素的，再找到一系列证据证明这事儿都和魏小天脱不了干系，当天晚上，岑梓和盛开都带着几个人前往横店拍摄基地。
    找到魏小天的时候，他正在和他的那些工作人员在一个酒吧里喝酒，耗子先入场，被服务员给挡了，说是今晚的场子被魏少爷包了，耗子理都未曾理他，直接就领着人进场了，许是这边的气场太压抑了，带有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舞池里扭作一团的人渐渐停了下来，由于场子本来就很小，加上被魏小天包了，整个场子里也就十来个人，有人附在魏小天耳边说着什么，魏小天脸色一沉，旋即装着没事人一般放下手里的酒杯朝这边的盛开和岑梓走来，他又露出他那张迷倒许多年轻小妹妹的笑脸朝这边点头谄媚道：“咦？这不是盛姐姐和岑姐姐吗？那股风把两位大美女姐姐吹到横店这个小庙来了？……”
    魏小天那张谄媚的表情还僵在脸上，啪啪两声，在所有人都还未回过神的当口，盛开和岑梓左右开工一人赏了他一耳光，他粉嫩脆薄的那张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魏小天这边的人蹭地就来到了他身前，这几个人都是他平时培养的打手，各个蓄势待发，被魏小天低吼道：“干嘛？”他一手摸了摸自己挨打的脸，咧了咧嘴，却还是脸皮厚地无赖道，“我说两位姐姐，对本少爷关爱也不是这样的关爱法吧，小的怎么得罪两位姐姐了，不过倒真是稀奇了，平时两位姐姐都像两条疯母狗一样，互相撕咬，今儿是咋的了？您两位还同甘共苦起来了？”
    这次还未等盛开和岑梓出手，耗子一脚踩在凳子上，一脚踹在了魏小天身前，魏小天闷哼一声，痛得直捂着胸口，他手下的人都似看傻了一般愣在原地，不动弹半步，平日里他们的小少爷就是王，众星捧月，他们的存在从来都是挡着那些疯狂的粉丝近身，有时得处理一下狗仔仅此而已，什么时候竟然有人能这样近距离地踹他们小少爷啊？还直接一脚踹到了心窝子。
    “艹，他妈的都给我上啊！！！”魏小天好半天缓过劲儿来，也是被气得不轻，这两个臭老娘们也太目中无人了，更何况他手下还在呢。
    这次盛开和岑梓也是在盛怒之下才赶过来的，岑梓就带了耗子，她知道耗子的实力，带她一个人就够了，而盛开也就只带了匡一美而已。
    魏小天手下4，5个打手蜂拥而上，剩下几个不入流的一是见耗子那架势，二是见对方都是他们不敢招惹的人，所以也只好呆在魏小天身边，把魏小天扶了起来而已，耗子身手很好，一个人对4，5个人还绰绰有余，她也很久没拿活人来练身手了，没多大功夫，几人被她揍得趴桌下起不来，她上前提起魏小天的衣领，魏小天本来就不算矮，可被耗子这样拎着，竟是双脚不着地，十分狼狈地被提到了岑梓面前。
    岑梓烦躁地不想看她，她都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打人是什么时候，这次这么生气不仅仅无非也是因为这人不仅在侮辱她，还把一个已经去世了15年的女人的照爆出来，小羽要是在天之灵，肯定也是不能安息的吧。
    耗子一手将他两只手反钳着，魏小天大声嚷嚷着吃痛，“别他妈瞎折腾了，就你养的这些草包也好意思拿出手，老老实实把这次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盛开咬着牙道。
    起初魏小天还不承认，盛开早已忍不住怒气，拿着手边的东西就朝魏小天砸了过去，那人也是个软皮子，没坚持到三分钟功夫，就忙求饶道：“姐姐，姐姐，我错了，我混蛋，我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对不起，绕我着一回，我今后，今后再也不敢了。”
    “别废话了，这些照片是哪儿来的？”相对于盛开的盛怒，岑梓更想找到这些照片的来源。
    “是我叫我底下的人去买的。”魏小天吃痛地答道，却原来，魏小天长期处在盛开的淫威下，他本就心气高，近几年更是得意忘形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在西城娱乐，不管他红到什么程度，盛开也不把他当一回事，特别是在上次沐存之的戏里，他一个小天王被她们一群烂女人当做炮灰，他要求加戏，沐存之像没听见一般，盛开还火上加油，他时刻准备着出一口恶气，把这几个臭女人全部弄下台来，前段时间，他的幕僚在网络上得知一个叫八卦掌门那里有一些关于盛开和岑梓的爆料，据说对两人的公共形象非常有损，起初他是不信的，后来亲眼见过好一些这样的照片，确定这些照片的真伪之后，他就把这些照片给买了下来，为避免暴露，他的团队甚至不惜周折找了远在东南的陌生人来发这些信息，还真可谓想的周全，他本想虽然这新闻很轰动，但以平日里盛开和岑梓的作风，也不会太把这事儿当一回事，他也就出了这一口恶气罢了，却哪知道这两个疯女人还那么费劲那么认真地派人找到了那个小镇上去，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虽然平日里各种流言诽谤很多，却从未有人把矛头指向另外一个女人，而另一个那个叫小羽的女人却都是盛开和岑梓的软肋。
    岑梓一边听着一边皱眉，怎么事情又回到那个叫什么八卦掌门那里去了？她有耳闻过那个叫什么八卦掌门的，打着是行业内资深人士的旗帜，各种爆料，但那些料也是七分假三分真，岑梓何曾会注意这样不入流的角色，暗想着不过是博点眼球罢了，却哪想魏小天还能从她那儿买到这样的照片，她长叹一声，觉得这事儿真的是无聊级了，她摇了摇头，疲惫不堪地趴在桌上坐下来，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还希望小羽还活着，她这样乱了分寸，只不过是这么多年，不管怎么爆她的料，从来都没有人会把她和小羽的照片拿出来说事儿，那个时候太小，她不明白小羽的感情，更不会明白盛开的感情，说简单一点，就是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间是可以真心相爱的，她所认为的还是闺蜜之间的友情，像我们念书那时候的样子，她和她走得近了一些，另外一个人就会觉得自己被忽视了，被忽略了，就会伤心，所以，小羽觉得她负了小羽一腔痴情，而盛开对小羽的那片心却又被当成了驴肝肺，她们之间的关系又狗血又纠结，如果不是出了那一场惨剧，这一切，也不过是无数少年人那些年少轻狂的少女情怀罢了，岑梓摇了摇头，盛开正对着魏小天发火，就见那魏小天趴在那儿一个劲地求情，哪还有一点天王的气节，哪还有一点巨星的风范，盛开不想看到他，踢了他一脚让他滚，众人成鸟兽散，剩下盛开，匡一美，岑梓和耗子四个人坐在酒吧的长桌上鸦雀无声。
    这条线一路一路地追下来，大家都有些疲惫了，盛开又摸出一只烟出来，匡一美拿出打火机给她火，她拿着桌上装饰的蜡烛就点燃了，烟雾缭绕中，她只觉得心口像被大石牙着，闷得无法出声，曾经的过往，那个如花似玉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时的不懂事，那些执念，那样的不甘心，她为了争得她的爱情和垂青，甚至不惜舍了她的命，她才20岁，还有那么多大好的光阴没过，她喜欢岑梓喜欢就好了，自己却又那么难过地每天难为她。
    她叫来服务员，服务员战战兢兢，一打一打的洋酒往这边送。
    “今天的损失和这些酒钱都算在魏少爷头上，今天不是他的包场吗？过后直接找他要钱吧。”匡一美在一旁协调道。
    那天晚上，盛开和岑梓难得的一句话都没说，两人都各怀心事般只闷头喝酒。
    耗子和匡一美见两人都心情特别不好，也不敢做声，只默默地在一旁陪着，浩瀚星辰，横店的夜越来越静，这一场风雨欲来风满楼的闹剧看似不清楚的结束，却又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开始，这世间事有些时候是没有结果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那样一个说法，像是那一张照片，那照片里的人，想着曾有过的情谊，那些亲密无间，嬉笑怒骂的过往，都因着各自的执念成了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那一晚，岑梓和盛开在横店的一家小酒馆里喝得烂醉。
    
    第75章 没有结局的结束（二）
    
    金色银辉酒店前台，一女子背着双肩包，神色凝重地办理退房手续，她一直垂着头，似是这么多年再也无法更改的习惯，纵使，如今她的那副容颜，就算昂首挺胸，也无人再认得她。
    那一晚的突然相遇，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她从未再企盼这一生能再碰到她们，她忙乱极了，那一瞬间的失神，这十五年，这十五年她仿佛挨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支撑着她活下来的唯一信念就只有报仇，可是这“仇”说来都那样荒谬，毕竟那个晚上，没有人纵火。能怪谁呢？怪岑梓不肯接受她的扬长而去，怪盛开像个神经病一样缠着她最后依然忍受不了的不辞而别？怪她醉酒后全然不知的烟头掉落在地毯上？怪自己执拗，执念，烂醉如泥连起身的机会都没有？可是，如果不怪她们两，她这副残躯，留在这世间又还有什么意义？
    她接过服务员找来的零钱，放进钱包里，钱包里夹杂着已经泛黄的照片，照片的边角已经被岁月拉扯的不成样子，稍微触碰那腐朽的纸屑稀里哗啦地往下掉，照片上三个青葱少女笑颜如花。她简单收拾完，低着头往外走，须臾间，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这一切，都怪那天晚上无意间竟撞上了岑梓，那个女人，这十几年来都似没发生变化一般，岁月多不公平，她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只是更添了些成熟妩媚，她原本以为再看到那个人的时候，自己会非常淡定无碍，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可是真的再次看到岑梓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喉头一热，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不管是有多少恨也好，她还是那样在意她，前些年，她刻意不去看她们的任何新闻，再后来，她身体好些了，再关注的时候，她们两俨然已经成为了万千观众最喜欢的国民cp，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她整张脸素白，于是这后来自己开了一个id取名八卦掌门，谎称娱乐圈圈内人，趁机爆料，她只是不想看到她们开心，这就够了，她这一辈子毁了，那她们？也都毁吧，她们不是宣过誓的吗？要同甘，要共苦，要共苦啊！！！她拦下一辆出租车，眼眶中一片氤氲，看不清这一切。
    当然也看不清那身后跟着她的一辆车，跟踪者虽然一辆茫然，但也十分敬业地记录着，行踪，行为，一一报给了匡一美。
    匡一美看着那些报告，有些皱眉，暗道真的是自己的第六感还是会出错，太没有依据了，这是她们在横店呆的第三天，盛开像是专程坐飞机过来喝酒似的，那晚和岑小姐她们喝醉之后，她整个人就似泄了气一般突然安静了下来，这么多年，她都以一种生龙活虎的女强人形象体现在工作和生活中，匡一美跟她这几年也从来都没见到她如此萎顿的样子，当然，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盛开叫她的次数已经比她那个挂牌的男人阿来的次数要频繁些了，改变总是在潜移默化中进行着，那天晚上醉酒之后，盛开和岑梓又恢复成了以前两人私底下的那种关系，淡淡的，再无过深的交谈，匡一美虽然好奇，她们的曾经到底发生过怎样的事情，但匡一美知道自己不能问，所以，也一直沉默着，却没想，倒是盛开自己先开了口，那是在一个小花园里，半下午的时候，因为突发而想的跑来横店，盛开现在也无心再去做更多的工作，她懒懒的坐在花园的藤椅上，匡一美在一旁陪伴着，那天天色不好，半下午的时候阴沉沉的，整个天都是灰色，才下午3点左右，整个天幕却像要被黑夜给吞尽了一般。
    “这天，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良久，盛开才出声道。
    “起风了，要不要进去？”匡一美提议。
    盛开未作答，兀自拿过细长的烟卷，近来，她抽烟抽得愈发厉害，猛吸一口，却被呛住，收不住声，匡一美忙给她拍了拍背，她眼里呛出泪来，嬉笑着用袖子擦了擦，她何时如此狼狈过，此时却早已不顾了。
    匡一美知她心情不好，却又不知该从何劝起，只沉默着给盛开拍了拍背。
    盛开阻止了她，让她回去做着，“嫁给他并不开心，为何要结婚？”
    匡一美顿了顿，料不到为何自己的老板无端端地怎么过问起自己的私生活，平日里她很少过问，她和岑梓不一样，当然，岑梓所关心的，也不过是她最为信任的那三个人罢了，匡一美有些受宠若惊，可是盛开这突兀的一问，也让她无法回答，半饷，她直接回到，“因为那时我想在这个行业立稳脚跟，我想留在你身边做事。”
    “就为了这个？你去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盛开怒骂道。
    “无非是一场交易而已。”匡一美悠悠地望着远方看不尽的灰色，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比起婚姻而来，总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更值得去做。”
    “不仅仅是这样吧，还未了躲之前之前岑梓那个助理？”
    匡一美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怎么今天就成了谈心的日子的呢？她冲着盛开无奈地笑了笑，猛然将茶杯里的水全部灌了进去。
    “那是茶，不是酒。”不知为何，盛开有些怒其不争地哀叹道，“你何其有幸，能找到一个和自己相爱的人，多难得，你竟然不好好珍惜，匡一美，你还真是个混蛋啊，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你比我还混蛋啊你，这些名利事业是很重要，可是比起那个有些人穷其一生都遇不到的人，你也不能那么轻易就放弃的啊。”
    匡一美张了张嘴，胸口起伏得有些厉害，道理谁不懂啊，可有些时候，不就是那样一个错身就错过了一辈子吗？
    “比起我来，你也还好，人活着，比什么都好……”说到最后，盛开竟然有些哽咽地说不下去，“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去祭拜过她，起初我觉得岑梓是神经病，她怎么可能还期望着小羽还活着，可是我一直都没有说，不管怎么样，我多希望她真的还活着啊，她喜欢谁都好了，我再也不会逼她了。”
    年少时我们会犯下很多很多的错误，走过很多很多的弯路，每个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只是有些弯路赔上了一条命，这样的年少就太沉重了。
    “如果那天我们没有那么激烈地争执，小羽也就不会醉成那样了。”她淡淡道，低沉压抑的嗓音像是在说着上个世纪的事情。
    “都过去了，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盛开摇了摇头，“有些事有些人过不去，我也以为没了她，我也依然还是我，我成名，名利双收，什么都不缺，甚至女人，各式各样的女人都有，可是这心里啊，总是有一个角落是她的，再没任何一个人可以闯进去。”她平了平情绪，而后缓缓道，“那个时候我们三个很好，好到每天睁眼就在一起，每天闭眼也不愿分开，枯燥的演绎训练班觉得有了她们两人也不乏了，每天都很开心，只是渐渐的，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小羽呆在一起，甚至有时觉得岑梓很碍事儿，可小羽总喜欢黏着岑梓，我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奇怪，相处也变得越来越如履薄冰，我那个时候很心急，也一早就明白我对小羽的心意，找了一个极好的时候向她表白，没有悬念的，被拒绝了，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喜欢岑梓，因为岑梓是喜欢男孩子的，我从来都没想到过这一层，岑梓更不知道，她那个时候最单纯，甚至，她都没有发现我和小羽相处越来越不自在，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拉着我们一起玩，直到后来，我还是不愿意放弃，至少小羽也没有说过讨厌我，还是在追求她，那个时候也根本不懂，心高气傲地觉得就连爱情，自己也要赢，在知晓小羽喜欢岑梓以后，这种念头更甚，觉得岑梓，怎么可能？她都不喜欢女生。不懂爱，不知道该去怎么爱一个人，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只要对她好就行了，那个时候，我每天早上去接她，下雨了怕她淋着，天冷了怕她冻着，拍戏怕她辛苦，她烦了自己就自动隐身一段时间，然后又十分不要脸的重新出现，我以为这就是爱，自己都这样委曲求全了，都爱得这样卑微了，为什么她还是不接受我？为什么她还是要喜欢岑梓？岑梓又不喜欢她。我却从来没有想过，我自己所认为的这些好，小羽从来都不需要，她不需要的东西，好与不好，根本无所谓，我一直较劲的，都是我自己。”
    “她是你最爱的那个人吗？”匡一美试探性地问道。
    她怔忪良久，郑重地点了点头，而后再未说过一句话，像是陷入到了漫长的回忆里，不愿抽身。
    
    第76章 没有结局的结束（三）
    
    那个昏昏沉沉的半下午，盛开难得的向坐在对面的匡一美敞露心扉，她说这些往事原本只有岑梓和她一同参与，可是这些年，每次看到岑梓，都有着那种互揭伤疤的苦痛，所以，尽管这之后，因为两人的发展经常被挤在同一条线，但不管两人如何争斗，盛开从来都不会提及任何一点关于小羽的事情，这次这些照片，真是带有毁灭性的重创。
    小地方的医院设施并不完善，但对于一个全身发热，有些发烧的林小楼来说，只要能打算吊瓶就万事大急了，林小楼很少生病，更确切地说，是很少感冒，这一次，这病来得这样急，倒有些出乎意料，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当她以为的佳佳给她带饭回来的时候赫然看到了门边站的那个人，那女人神色有些萎靡，精神不是太好的样子，可就是这样，在林小楼眼中还是光芒四射，耀眼千秋啊，要不是因为岑梓的存在，林小楼绝对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狗腿的存在，想她之前的二十六年活得是多么的云淡风轻啊，在最为年少轻狂的时候，都没有为了任何一个人疯狂过，好在，迟来总比不来好。
    “你，你，怎么？”“哦，你是过来找魏小天的吗？怎么样？他承认了吗？真的是他啊？”她一连串好多问题，岑梓只缓缓地来病床边，看了看她被针扎的泛着青色的手臂，柔声道，“好些了吗？”
    “嗯！”她忙点头，哪里能好得那么快呢，这世间的神丹妙药也只有特定的人才有的吧。
    岑梓有些疲惫，这一路赶过来，心下慌乱，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直觉总把她往那个方向带，她一面期待着这件事情会和小羽有关，一面又觉得这绝无可能，所以，在魏小天承认这一切之后，她倒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理智告诉她，不管这件事情是魏小天也好，是那个什么小镇上无关紧要的青年也好，那个隐藏在网络后面的八卦掌门也好，甚至再追查也去，兜兜转转，甚至会有更多的人，只是这些人都不会是小羽了，所以，再追查下去又还有什么意义。
    “很累吗？”林小楼望着她的神色有些后悔自己像机关枪似地接二连三地发问。
    “有点。”她点了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谢谢你，魏小天自己也承认了，我听说你生病了，所以来看看你。”
    追查的经过，岑梓貌似不想再提，林小楼见她心情不太好，也不再多问了，两人简单地聊了聊，林小楼为她宽心道，“都过去了，没事的。”虽然她不知道这中间的弯弯拐拐，安慰也只能这样苍白。
    岑梓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趴在了床边，眼下泛着青，“昨晚喝酒喝太多了，没事，都是我自己多想了，死了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还在呢，再说，如果她真的还在，这十几年为什么却从来都没有再找过我们。”
    她兀自自顾自地说着，前言不搭后语，林小楼听不大懂，大致能猜到一些，可不知前后因果，更是懵里懵懂，只是看她沧然的神色猜想那个离去的人一定是对她来说特别重要的人。
    “你好好休息吧，我就是，就是，来，看看你。”没多大一会儿，岑梓起身要走。
    “喂……那个……”林小楼有些着急，她想和她多呆一会儿，可是真正喊住岑梓以后，她又说不出口，她咬了咬牙，刚下狠心，匡一美提着一溜东西出现在门口。
    咝～林小楼吸了一口凉气，这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啊，就这样被生生掐断了。
    岑梓和匡一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和林小楼告别了。
    “怎么样啦？起来吃东西了。”匡一美把手里的东西扔给她。
    林小楼气她来得不是时候，白了她一眼。
    “干嘛？？？这啥眼神啊，姐来看你，你还不乐意，是不是？”
    “你不会晚点来啊？”
    “晚点来你还能怎么的啊？和那人？”匡一美瞅了瞅她。
    “好好说话，整一口东北腔干嘛？”林小楼一边嫌弃，一边吃着匡一美送来的东西。
    “一美啊，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我看岑梓那个样子，我也不大好问。”
    “唉，真是一段狗血的孽缘啊，我以前也不知道，原来盛开是那样一个痴情的人。”匡一美摇了摇头，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给林小楼听。
    “哈？不是吧？那么多年以前，她们就？”林小楼下巴都快掉饭桶里了，“那个时候没这么开放，她们意识这么前卫啊？”
    “你搞清楚一点重点好不好？重点是盛开啊，盛开那样一个人，换女人像换衣服一样随意，她曾经居然那样对一个人动过情，而且吧，据我观察，她现在应该对那个人都还放不下。”匡一美平日里也不会说这些，只是想着和林小楼关系铁，再加上这事情对她的冲击也挺大的，顺势，她这样和林小楼聊到，“哇，话说你们家岑梓那个女妖精啊，真是，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吸引女人，果然，有些人，真是与之俱来的男女通吃的气质啊。”匡一美不由地感叹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个人的魅力不能狭隘地用吸引同性还是异性来解释，岑梓气质那么好，长得又那么美，又那么会演戏，人又好，你说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人啊？”
    “呸呸呸，你差不多得了，收着点行不行啊，多美啊，你就跟个圈外的小粉丝一样啊，不是我说你，林小楼，不管她多美多好，都和你没多大关系，你知道吗？你别这么傻兮兮的一头栽进去，以后受伤吃苦的只有你自己。”
    “我乐意，怎么了？她刚还来看我了呢。”林小楼有些急道。
    “来看看你，也就是顺过路，或者只是相熟的人来走这么一道过程而已，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啊，你们的世界差多远，你不知道吗？上次我就给你说了，你怎么一丁点都没听进去呢？”匡一美也急。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一美，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确定自己对一个人动心，第一次，我不要求什么，就让我在自己可控的范围里好好地去喜欢她不行吗？只要每天能多看到她一些，都多一些可以呆在一起的时间就好了，就够了啊，想那么多干嘛，想那么远干嘛？你还说我，那你呢？你和郁美静你们的世界就很相近，分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非要折腾这些，就你说的你所要的这些东西，就要无端端地抛弃，还是你根本就不愿去付出任何东西，就是你所说的害怕自己最后受伤的会是你自己，一美，你太理智了，我不是说你理智地对你的爱情，我是说你逃避起你的爱情方法太理智了。”
    匡一美差点没岔过气去，今天是第二个人说她了，一个是她上司，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
    “你的性情不是这样的，你如果真的是一个不重情谊的人，那你也不会和我做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可图的呢？可你非要，非要把自己往这个印象上靠，自己爱的人自己不珍惜，没了，还有啥资格来教我啊？”林小楼义正言辞。
    匡一美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要一涉及到郁美静的话题，她都争不过任何人，是她负她，她理亏又心虚，她又能争过谁呢。
    “都过去了多久的事儿呢，能不提了吗？”她虽然反驳，可语调却轻得要命，像是悠悠地说着别人的事情。
    林小楼见她那可怜见的样子，脑子里闪现的却是郁美静那楚楚可人的模样，“你啊，一辈子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冲昏了头，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不知道，结那劳什子婚来干嘛，自己明明就不喜欢那个人。”
    “都说了别提了。”匡一美拍了拍她那打着点滴的手背。
    “啊！”林小楼疼得裂开嘴骂道，“匡一美，你要作死啊？痛死了。”
    “要你喋喋不休地说教，你继续说啊你，你现在可还在病床上呢。”
    “耍狠是不是？你再拍我试试。”
    “拍就拍，我怕你啊。”匡一美
    又拍了她一巴掌。
    “啊～～”林小楼持续尖叫，咬着唇，“你给我等着。”不知何时，电话那头已经拨通了郁美静的号码，还特么开了免提。
    “喂？林小楼？”
    “嗯，小静啊，是我，我给你说啊，那个匡……”林小楼还没说完。
    啪的一声，匡一美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急赤白脸地过来把手机给挂了，“靠，你是不是想死。”
    “哈哈哈，欲盖弥彰了，你，匡一美。”林小楼笑道。
    “你个猪！”匡一美戳了戳她的头，把饭桶从她手里抢过来，“不知好歹的家伙。”说完把东西全抢回去，拎着手袋就要走。
    正那当口，郁美静的电话就回过来了。
    
    第77章 快意恩仇不相忘（一）
    
    --
    电话铃声突兀地在病房里响起，拎起纸袋的匡一美脚步停了停，就在那一瞬间，迈开的步子被林小楼严肃的声音给打断了，“有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之后，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匡一美心头一窒，只觉得喉头又热又暖，那种难受无法言喻，被戳中心事时总是尴尬又难堪，就算这个人是你最好的朋友，匡一美想都没想，回转过身，从床上拿过林小楼的手机，那个像是久远到无法回忆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通过电磁波传来，又陌生又熟悉，“喂？”
    她只觉得心头一荡，却良久未出声。
    “喂？”
    似乎意识到电话那头的人并不是林小楼，郁美静也直觉般的突然沉默了。
    “是我，匡一美。”她沉着嗓音自报家门。
    “嗯，刚林小楼打电话来，没说什么事儿就挂了，她找我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人尽量让自己显得愈发的云淡风轻。
    “哦，没，没什么事，她只是生病了，有些想你。”她随意编织着谎话，心里却七上八下地不知该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些什么，那种又怕冷场，又期待着能听到她的声音的那种焦灼，难耐被林小楼嗤之以鼻地骂着活该。
    “那个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为避免尴尬，郁美静寻找着话题。
    匡一美又重新赘述了一遍，却全然没有一丁点的不耐烦，郁美静听得心不在焉，因为耗子早就告知了最新的进展，她只是不想因为那个人显得这一通电话就那样特殊，她淡淡地听着，也没有太多回应，良久，道，“嗯，让小楼注意休息吧，没什么事，我挂了。”
    “喂！”这边紧张地下意识喊道。
    回应的却已经是单调的忙音。
    这世间最无情的就是这些单调的忙音。
    匡一美握着手机呆愣片刻，就将手机朝林小楼砸了过去，“我明天就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拍戏吧，别又把自己给折腾进医院了，这边没那么多人照应你，自己消停点。”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又恢复成毒舌的样子。
    “我知道啦，我会好好拍戏，好好赚钱的，要不你别干了，等我赚了钱，包养你吧。”
    “就你那几十万啊？”匡一美明显心不在焉地白眼道。
    林小楼伸脚在空中踢了踢。
    匡一美回转过身，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她知道林小楼是真心为她好，不管她挣多少钱，虽然是开玩笑吧，这个世界能主动说出包养你的人，那也算是另一种宠爱吧，如今她弄丢了一个对她好的人，她只想这唯一剩下的一个过得开心，“小楼，我不会再说你了，你想怎么对岑梓就怎么去吧，你只要记得以后不管你是开心还是难过，你只要需要我，我都会出现在你的身边陪你。”这十来年，关于友情，她从来都不会说这样煽情的话，林小楼一时受不了，眼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抬眼瞪她，眼睛瞪太大，眼泪包不住，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你神经病啊，搞这么煽情干嘛啊，你这样我好不习惯，陌生的很，匡一美，我是不是很犯贱啊？”
    匡一美微笑着拍了林小楼一巴掌，把零食水果给她留下就出了病房，心里沉淀淀的，就连盛开这样强悍的人都没有办法去忘记一个人，她俗人一个，又有什么的，许是这次横店之行，盛开，岑梓她们的往事有太多的触动，她暗自握紧了拳头，指关节突兀，心中那一团令人窒息的郁结却像突然被冲开了一般，她捂了捂自己的脸，大步朝酒店的地方去了。
    ……
    就在大家都被这次的意外爆照搞得精疲力尽，意境阑珊，觉得这事儿就这样平息，也不想再提的时候，盛开和岑梓却突兀地接到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短信只有一句话，“17日，恭河湾，一个人，不见不散。”
    岑梓收到那条短信的时候是已经回到a城15日傍晚，号码陌生，短信内容更是无厘头，岑梓看了看，没当回事，就把手机放到了一旁去洗澡，可不知是最近的这些事情太过于乖张，还是岑梓那并不明确的直觉再一次扰乱了她的思维，恭河湾，那是郊区那个影视基地，她们一起经常呆着的那个地方，她也没敢多想，只当是无关紧要的人恶作剧的吧，只是她的那个手机号是自己的私人号码，知道那号的都是一些圈内好友。
    短信内容有些奇怪，但岑梓也没太当一回事，只是那晚睡的有些辗转反侧。
    另一头，盛开收到这样的短信就更淡定了，她只看了一眼，就嫌弃地把手机扔在了一边，完全没当真。
    直到第二天，16日，清晨，相同的内容又各自给岑梓和盛开都发了一遍。
    “神经病啊，这人是谁啊？”盛开看到相同的内容又发了一遍，不禁骂道。
    而另一头的岑梓，则是皱紧了眉头，她将短信拿给米姐和耗子看了看，米姐拿另一个手机拨打了那个陌生的号码，关机了。
    “可能是哪个粉丝恶作剧吧。”米姐随口猜测到，一般而言，也就这样的可能性最大。
    “反正你不可以一个人去。”耗子也帮腔道。
    岑梓有些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在下午的时候，那条短信又来了，甚至最后落款，小羽。
    这次岑梓和盛开的反应是一样的，惊吓大过了一切，岑梓的神色愈发凝重，意料之中的，盛开想起来给岑梓去了电话，发现两人这两天接到的短信都是一样的。
    “可能又是那个什么八卦掌门搞的事情吧。”盛开沉着一张脸和岑梓通话道，本来都已经不想再追究，却哪曾想这个人还自动找上门来了。
    “我想至少也是和那人相关的人把。”岑梓也低沉着，心里却早已暗下了决定。
    “我替你去吧，这事我怎么都觉得有些危险。”米姐提议道。
    岑梓摇了摇头，“让耗子跟着就行。”
    16日，岑梓和盛开都在忐忑，辗转中度过，短信内容虽说是17日，却没有明确具体时间，只是一大早，盛开倒是载了几个心腹去接岑梓一起，两人神色都有些困倦，暗想昨夜都没怎么睡好。
    “关键是为什么要选择恭河湾？那人一定知道我们和小羽的一些事情。”岑梓猜测道。
    “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的事情，怎么还有人感兴趣？”
    一路上气氛都有些凝重，郁美静不放心，非要跟着岑梓一起，盛开则也是带着匡一美和几个保镖，毕竟这事情确实有些诡异，盛开有些不放心，就多带了几个人。
    恭河湾是影视基地唯一一个没有重新修建的地方，因为频临河边，房屋被空置了许久，显得愈发的空旷，一行人下了车，由于才早晨9点，雾气有些重，这闲置的地方更没有什么人烟，不远处有一处被废弃的房屋，黑漆漆的，只剩下四面的墙，远远望去，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盛开和岑梓相对无言地站在空旷的地面上，一刻钟的时间，岑梓的短信又来了，“带这么多人，这么怕死吗？看来你们是不想再见到小羽了。”
    看到最后几个字，两人的心蓦端地沉了下去，这人似是能拿捏到两人的死穴般，动也不敢再动分毫，气氛窒息得让人喘不过去来。郁美静拿过手机，果断地说道，“不行，太危险了，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可是一看岑梓的神色，就知道怎么劝都没有用了，岑梓整个人都软了下来，郁美静柔声道，“让耗子在暗处跟着好不好？”
    盛开整个人也已经不好了，就算是猜测恶作剧，可是最后几个字太具有威慑力，那人居然用了再见到，怎么见？十多年前她们连小羽的尸体都没见到，那栋房子以及所有的一切都烧成了灰烬，小羽的家人都只能随意地弄了一些放在骨灰盒里，现在又能见到什么？
    岑梓勉强稳了稳心神，现在更是要弄清这一切了，两人力排众议，还是按短信坚持地往那空置的房屋去了。
    房子有三层，短信一直指引着她们走到了空置的房屋中间，到处都是灰，还有些以前废弃的，因为长久没人，而到处落下的垃圾，味道很难闻，甚至那味道中还有一层怪怪的味道，只是岑梓喝盛开心思都在等待着那神秘的来人身上，也都放松了警惕。
    空置的房屋四周有些残破的横梁，木屑，垃圾塑料袋，两人若不是为了那个被埋藏太久的名字，又怎肯屈就在这个地方。
    只可惜等了快将近半个小时那人依然没有出现，盛开有些烦躁，拿出手机又拨打那陌生号码，又关机，“他妈的。”盛开骂了一句脏话，那人还真是完全凭靠自己的心意啊。
    就在两人都快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从柱子后走来一个人，那人全身黑色装束，戴着一副大墨镜，遮住了快半边脸，缓缓地，缓缓地朝盛开和岑梓两人走来，她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本能的，盛开站在了岑梓前面，像是十几年前一样，她总是护在那两人前面，这细微的动作让岑梓有些动容，她侧了侧身，和盛开齐肩。
    “你是谁？把墨镜摘了，别在那儿装神弄鬼。”盛开壮着胆问到。
    那神秘之人，却把那黑色塑料袋扔在两人面前，冷笑。
    袋口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两人神色皆变。
    
    第78章 快意恩仇不相忘（二）
    
    两人见那黑色纸袋散落下来的物品，就那样被扔弃在灰蒙蒙的水泥地板上，水泥地是最简单的混泥土结构，连最基本的地板那个年代也未曾铺上，更遑论大理石李，袋中物品散落在那里，更显得凄清。袋中依稀露出泛着年月时光的物件，有发卡，有相框里的相片，也有并未用相框镶起来，只是零散着散落成片的照片，还有一个看起来精致的化妆盒，只因年岁太久，化妆盒边缘以及钥匙扣的地方已经被腐朽得有了铁锈，透过这一地的泛着年迈岁月之物，两人似乎看到了少时那曾经相伴一起的韶华，那曾经走过恭河湾小巷里的三个少女，轻盈漫步，情谊千秋，或许正因为埋藏在这情谊里的一条年轻生命，才让这样的友情显得愈发的不同和沉重。
    那神秘人从身形来看必是女子无疑，她长久地站立在两人面前，拼了命才让自己的身子不发抖，她看着眼前这两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喉间似被堵住般，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已超出了她的计划之外，她本想着这一辈子是要慢慢折磨到两人至死的，却突然，没了那个念头，甚至，都没了那般耐心，她无心再在这个世界恋战，前路茫茫，当然得找少时的玩伴陪着自己，没了她们，去哪里都是了无生趣。
    “你？这怎么会？……”岑梓蹲□，拾起那些泛着黄的旧时物件，这分明，分明都是以前小羽的东西，这个人，又怎么会有，她颤微着手，抚摸着那冰冷纸片上的靓丽容颜，“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有小羽的东西？”
    那神秘人早已泪湿满脸，墨镜后面一片湿润，她轻咳两声，却冷冷道，“你们还记得这个人啊，我还以为两位都已经忘了，你们还曾有过这样的朋友呢。”
    “你想要什么？”相比于岑梓的激动，站在一旁拼命压抑着自己情绪的盛开紧紧掐着自己手心里的细肉，特别疼，也特别冷，“你把墨镜摘下来，做什么事情这么偷鸡摸狗的不敢示人。”
    “小羽！！！你是小羽对不对？”突然，岑梓激动地上前想去摘掉那人的墨镜，一旁的盛开忙挡在她的身前，“岑梓！别疯了！小羽早死了，就凭这点东西装神弄鬼，你冷静一点，这世间再没有那个人了，这个人和小羽什么关系我们都没弄清楚，你别激动。”
    两人却看不到墨镜下因激动微微有些狰狞的面容，那人沉着声道，“别痴心妄想了，你们那位朋友不是十五年前早就死了吗？我要什么？我要你们死，咱们一起死。”
    盛开惊恐地拉着岑梓往后退。
    “我是谁？我不过是小羽的故人，二位又不认识，知道我是谁又有什么意义。”她微微仰了仰头，脱掉面上的墨镜，露出一张惨白的陌生面容，一个长得有些好看的女人的脸，却太过于苍白，显得有些地方不大对劲，似是整个容，只那双眼神，那眼神，摄人心魄，氤氲水汽里带着绝望，那样心如死灰的眼神，盛开看得不由地怔住了。
    那一瞬，岑梓的整个魂都被抽走了，她整个人坐在地上，半躺在盛开怀里，这张脸，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和小羽相像，自己真是痴心妄想，容颜可以变，可是声音，这陌生人声音一出，就已经和小羽的声音不太一样了，岑梓的眼中落下泪滴，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就这样低落在混泥土的地上，尽管几乎是没有什么希望的事，这么多年，因为没有亲眼见到小羽的尸体，可如果见到，那肯定也是一副烧焦的尸体，她也一直期盼着那天小羽是逃了出去，她根本就不想去理智地分析，从她离开自己那栋房子，从盛开离开自己那栋房子，到底是经历了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还是更漫长的时间，她记不清了，只是当接到通知的时候，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
    “我们怎么得罪你了？你他妈的到底是谁。”盛开有些失控地怒骂道。
    “我？八卦掌门啊，就是把你们的料全部爆出来的那个人，我本来想着过几个月来一次，过几个月来一次，我这里这么多东西，弄个十几二十年都没关系，这样，你们永远都没办法得到安宁，但我没耐心了，陪不了你们玩那么久了，不好玩，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好玩，我们一起结束吧，怎么开始的，就怎么结束。”说着，那人拿出一个打火机，啪的一声，泛起火光，她摇了摇头，“闻到了吗？好闻吗？这个味道。嗯～”那人深吸了一口气。
    盛开也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一直觉得这里的味道怪怪的，以为是这满室的垃圾堆泛起的霉味，却哪曾响，这味道，更像是混合了汽油的味道，一想到这里，盛开整个人都有些惊慌，她忙拉起身旁的岑梓。
    “害怕了吗？你们不是曾经和你们的朋友一起说过吗？要同甘，要共苦！小羽曾经受过的罪，今天你们陪她再重新尝试一遍！”哗的一声，打燃的打火机被抛掷到地上的垃圾堆，盛开拼了命地喊人。
    “晚了，来不及了，哈哈哈哈。”那神秘人像是疯了一般从裤兜里摸出无数个打火机朝着身边的垃圾堆点燃，被浇过汽油的垃圾堆嗖嗖地就燃了起来，那人也不跑，也不躲，她不怕这火的吗？
    盛开拼了命地嚷着外面的人，火势愈演愈烈，只这片刻间，岑梓却像失心疯一般拉住那人的衣领，“你是小羽，对不对？你是什么故人？小羽的什么故人我们不知道？那个时候她的朋友只有我们，如果你不是小羽，你干嘛费尽心机把这些东西偷来？干嘛要和我们一起死？”
    “那小羽干嘛要和你们一起死？”那人射来凛冽目光，刹那间却又收了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我来告诉你，如果是小羽，她干嘛希望你两死。”火势愈发猛烈，盛开已经快疯了，只是听到那人的话，竟又像魔怔了般缓缓朝这边走来。
    “你，你知道你们那位朋友有多伤心吗，你知道她有多喜欢你，把你看得有多重吗？就算你不喜欢女人，你也不该说她有病啊，你既然那么觉得喜欢女人是变态，那你现在拍什么同性恋的电影，啊？还和她一对，你不是觉得恶心吗？还有你。”那人冲着已经来到身旁的盛开道，“你懂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爱一个人？你一天到晚地烦她，你不烦吗？你明明知道她心里有喜欢的人，却还是穷追不舍，你知道对她造成多她的困扰吗？你还骂她狼心狗肺，辜负了你的一腔真心，真心如果不对人那就是辜负吗？那天晚上，你两走得多么决绝啊，就剩她一个人，一个人像个疯子一样地在你的房子里喝酒抽烟，那火，就像现在这样，慢慢地爬啊爬，爬上了她的肌肤，她的头发……烫吗？好烫，对不对？”她满眼迷离，像个疯子，眼睛里是炽热的疯狂。
    “小羽！！！小羽！！！”在一旁的盛开双眼通红地上前抱着那个接近疯狂的陌生人，能说出如此细节的人，除了是本人还能有谁，疯狂的火焰阻挡不了失而复得的希望，许多时候，生命之于人的意义无非就是活着二字。
    只那陌生人并不领情，直接推开她，冷言道，“小羽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你还相信人死能复生这样离奇的事吗？”她说得那样坦然，像是早已预料到今日的局面。
    只是局外之人可没她那样淡定，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一直注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可一是离得还是很远，但发现这边浓烟四起，火焰四射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郁美静急的快哭了，想要冲进去，却又被扑面而来的滚烫热气给烫了回来，匡一美忙拉住她，“太危险了，进不去了。”匡一美一面护着郁美静，一面哆嗦着拿出手机拨打119。
    “耗子！！！耗子救她。”郁美静带着哭腔，捂着嘴已经说不出话来，事情演变得太过于迅速。
    耗子不用郁美静说，早已沉声着要往里冲，奈何火势实在是太大了，她麻利地脱下那几个保镖的衣服，一件一件的T恤拧成一团，飞速跑向河边铺满了水，挂在身上，这才冲了进去，她四下寻找着岑梓，岑梓的脸已经被烧得通红，可更红的却是已经发热的双眼，她听着那陌生人的话语，整个人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眼前的陌生人和盛开扭成一团，盛开哭成一个泪人的去抱着那个陌生人，耗子来不及理清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一把扛起岑梓将身上湿哒哒的衣裳盖在岑梓身上，又火急火燎地给冲了出去，本来已经腐朽的横梁突兀地挡在耗子身前，耗子一个踉跄，差点没背稳，脚背已被烫伤，却还是在紧急关头，把岑梓给弄了出来。
    郁美静忙上前扶住岑梓，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郁美静忙给她拍背顺气，好半响，岑梓这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回过神，她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只哑着嗓子指了指大火蔓延的地方。
    耗子的右脚被烧伤，跑不动了，那几个保镖试了试，却都已经不敢再冲进去，不知何时，郁美静只觉得脸上一凉，一个微热的吻亲在脸上，待回过神来，匡一美那个神经病却已经冲进了火中。
    
    第79章 相同的开始相同的结束
    
    火势中只闪现了片刻匤一美的身影，须臾间，整个人就已消失在一片火海里，郁美静腿一软，整个人跌落在僵硬的水泥地板上，刚才那脸颊上瞬息即逝的亲吻像上个世纪般陌生，这人一定是疯了吧。
    阴沉的青天白日，火光把整个恭河湾的天都照亮了，她们曾在这里开始，亦想就在这里结束，多少年前的少女情怀，情窦初开，肆意往事，亲密无间横生出这诸多的间隙，那一年，她们初相识，杯盏交错，耳鬓厮磨，浅笑言兮间全是最单纯最动人的情谊，如今，全在这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
    “求你们了，进去救人，救人吧！”郁美静咬着腮帮子，声音颤抖着求着那一旁干着急的保镖们，虽说都是心腹，可对他们而言，也无非是一份高薪的工作罢了，里面的人既不是他们的妻子也不是他们的亲人，众人皆被浓烟呛得不禁往后退了退，郁美静一边照看着岑梓，一边又着急着匤一美，整个人如同被热锅上的蚂蚁般四下彷徨。
    冲进火海的匤一美喘着粗气，却看到一副令人匪夷所思的画面，盛开满脸泪痕地抱着那个陌生人，那陌生人犹如僵死之人一动不动，双眼紧闭，任由这娱乐圈的大姐大把自己给抱住，两人皆是得了失心疯般不打算逃出去，匤一美本就憋足了劲儿才敢往里冲，那时她早已没有时间再去计较和算计自己的得失，看着自己跟了这么几年的人就这样深陷火海，脑子一热，竟然就这样冲了进来。
    “盛姐，走！”她怒跑过去，扛起蹲在地上的盛开就要往外冲，浓烟熏得人的眼睛都快睁不开，盛开却已经疯魔般抱着那个陌生人，死也不松手，气得匤一美直跺脚。
    “一美，你走吧，我再也不会放开这个人了，冲不去了，咳，咳，来不及了，你快出去吧。”
    那陌生人终于睁开了眼，望着身边这个十多年的故人，眼里闪过一瞬的动容。
    “都什么时候了，先离开这儿再说。”匤一美急道。
    陌生人不语，只冷笑地看着这一切，匤一美没辙，“我们一起冲出去，一起！”说着她扶起身边的盛开，另一边想去扶起那陌生人，虽然这十分影响她们逃出去的速度，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只剩下要么一起逃出去，要么就一起死的境况了。
    只可惜，这千钧一发之际的商讨已经延误了最佳的逃亡时机，三人都陷在熊熊烈火之中，无法再移动半步，匤一美试着突围，浓烟呛得她快晕过去，望着这火光如天，她终是明白自己已经回天泛力了，此时竟忘了害怕般，只模糊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她：“匤一美！”
    “匤一美～～～”那带着哭腔的嗓音总是喜欢连名带姓地叫她，这赤色火海中似是倒映出那人俏丽的身影，那个从来都没有勇气去承认是爱人的女子与她隔着这咫尺天涯的距离，她仰着头，使出全身力气，像个神经一样地吼道，“郁美静，你有没有爱上其他人？”
    声音飘渺，那火势似已经喷入她的喉中，她只觉得头皮都快被烧焦了，那一声悲呛的问话以为早已被这大火吞噬，飘进郁美静的耳中的时候，郁美静以为她听错了，可听到那神经质的问话，至少确认那人还活着，眼泪顺着面颊流入嘴中，她仰着头，哭诉道，“没有！你个变态。”
    火海中的人在刚才已经放弃自救中又回过神来，再看身旁的人，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一手将盛开及其那陌生人揽在两旁，她冲进来是为了救人的，彼时，那陌生人似已快被这浓烟晕过去，无力再挣扎一个字，匤一美负重太多，行动迟缓，就在那一瞬，有一个人影又冲了进来，不仅身上背负着拧满了水的衣裳，还给另一人一套，她从匤一美手中拉过那陌生人的手，就将其背在身上，“把盛开背在身上吧，快！”
    熊熊烈火中，却是柔弱女子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当郁美静和匤一美筋疲力尽地将那两人背出来后，两人都没了力气，瘫软在了地上，一旁呆着已经脱得只剩下裤衩的几名保安，神色惊恐，小羽和盛开都已经晕了过去，匤一美也因为被浓烟熏得太久，眼睛已经无法睁开，呼吸紧蹙，只紧紧握住郁美静的手。
    那一场大火，直到所有人都救了出来，消防车才赶到，一干人等被送往医院，除了耗子的脚背被烫伤的有些严重，匤一美的右手有轻微的烫伤之外，其余人都没有什么大碍。
    盛开和小羽因为情绪波动很大，又吸了太多浓烟，暂时还未苏醒，岑梓已无大碍，坐在小羽的旁边片刻不离。
    郁美静一个人照顾不了这么多人，到了医院就通知了米姐，盛开和小羽在一个病房，匤一美和耗子在一个病房，事情太多，都来不及后怕，就和米姐商量着后续事宜的安排。
    西城娱乐那边得到消息也来了一些人，当阿来看到匤一美躺在病床上，身旁站着郁美静的时候，神色有些难看，却片刻间恢复了平静，依然装着没事人一般问候着匤一美，“老婆，你没事吧。”他铁定是故意，平时从不这样叫她，只是在这当口，匤一美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和他计较，她只是紧紧握住郁美静的手不放，就在阿来来了之后也当不存在般，只淡淡道，“等我出院了我们就去办离婚。”她从未有过的坚定。
    阿来镜片后的眼神失望地闭了闭，却只是转身道，“等你出院了再谈。”说完就走向了盛开的病房。
    这世间，总是有些人执拗地坚持着一些不该坚持的东西，仇恨也好，偏执也好，他们装着对世间所有的事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最不在乎的却是他们自己，他们以为这样，全世界就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他们，只是，伤人最身的也是那个不爱自己的人。
    郁美静和米姐忙得脚不沾地，还得编造着警察先生需要的口供，她们自是知道这里面的关系，拼了命救出来的那个人，盛开不惜不要自己的命都要保，虽然她们心里明白这场事故绝非是偶然，可岑梓和盛开都一口咬定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着了火，而那么神秘人小羽自从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字。
    所幸没有人员伤亡，那又是一个废弃的废墟，没有太多的财产伤亡，最后这事也是不了了之，没有再继续追究这到底是一场意外的失火还是有人故意的纵火案，只是那个叫小羽的人，不管盛开和岑梓和她说什么，她都形如枯槁般不出声，眼神空洞得让人害怕。
    到了出院的时间，盛开将小羽接到了自己的家中，她也未曾反抗，岑梓每天都去看她，就这样沉默的，憋屈的，压抑的，过了将近三个月，初秋都来了的一个晚上，岑梓终于爆发了，那是在盛开的别墅里，岑梓拿出盛开的很多好酒，把每人面前的杯子都满上，盛开憔悴地不似人样，这几个月她推掉了所有的通告，每天在家里照顾小羽，试着和她说话，可终究无果，沉默的气氛中，只有一杯一杯的酒入穿肠。
    “你现在还在后悔，那天我们没有一起死，对不对？”她终于忍受不了小羽这样的状态，双眼通红地质问道，“你费那么多心思，就是想我们死，太费周折了，来吧，给，都结束吧，这样要死不活地活着干嘛呢？”岑梓喝多了，走路都有些踉跄，却从厨房里拿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小羽却无视般，只眼里闪过痛苦的神色，别过脸去。
    “你不来，是吧？只要我们死了，你就乐意了对不对？你就会开口说话了是不是？”岑梓红了眼，反手就将水果刀朝自己的胸腔刺下去，旁边的两人吓得惊呼出声，小羽终是动了情，反手就将那锋利的水果刀抓住，白肉握着刀刃，鲜血顺着刀尖滴在了地板上，她眼里涌出泪，岑梓忙将她的手掰开，傻傻地望着这一切，小羽却一把将岑梓抱在怀里，失声痛哭了出来。
    “疼……疼……”盛开颤着声，忙呼叫着自己家的保姆，拿医药箱将小羽的双手缠上纱布，好在那刀已不是十分锋利，血很快就止住了，见她终于有了反应，盛开也满脸是泪，轻轻地拥住了那两个人，“别闹了，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好好的，好不好？”
    怀里的小羽不住颤抖，她什么都没再说，其余两人皆是百感交集，不管当初那场意外造成了多大的误会，这些年，这个人受过的苦铁定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至于这样的性情大变，两人皆不想再去计较，只要她活着就好了，活着比什么都强。
    夜里微凉，秋风从窗脚里爬上来，窗帘扬起轻盈的弧度，窗外街灯，映得夜空灿烂缤纷……
    80-84修改版
    
    第80章 大修（第一发）
    
    就盛开岑梓被陷这往事几个月里，沐存之导演终于费了周折让这部片子大荧幕上上映了，当然改动也很大，就连名字也改成了这样文艺普通名字，虽然和初衷有很大不同，但不知为何这次，沐存之让步如此之大，放以前，她一定不会像这些乱七八糟制度妥协，可这次，她做出了很大让步。
    公映效果比预想中要好得多，这一部带有强烈女性色彩片子，后两个小时剪辑成片里将观众拉回到了上个世纪民国时代，战火纷飞，一代名媛气节，其中女子与女子之间爱情虽然被弱化到了极致，但也至少让观众感受到了一种非常微妙，似有若无，非同寻常情谊，票房和口碑皆是上品，而这部戏大获益者则是那初露屏幕艺人白烟，表演虽然稍显生涩，但能看得出这个角色饰演地非常动人，岑梓和盛开以及沐存之是早就一线停留了许久大名人，只是可惜，这迟来真正上映团队却拒绝了任何宣传，岑梓和盛开当时志不此，那个时候她们正忙于和那个性情大变小羽进行沟通，而沐存之，仿佛也是累得没了力气。
    从横店拍完戏回来林小楼开始接到各种各样采访，势利经纪公司早已见风使舵地将原来那位经纪人派给林小楼单用，通告开始增多，甚至，他们已经策划了一系列关于林小楼包装和宣传，白烟这个陌生而冰冷名字开始以级数增长频率出现公众面前，面对这种场景，林小楼倒是不慌，因为她整个人都是懵，通告多得她喘不过气来，那个时候她还不懂怎么和经纪人合作，怎么向签约公司提要求，而签下她那家签约公司哪知道她红得这样，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签约公司当然乐不开支，每天通告都给她排满了，甚至，林小楼已经有幸上了3次国内有影响力综艺节目，她开始有自己御用化妆师，有自己特有助理，她是个恋旧人，一直都用着佳佳，甚至连横店拍那部穿越古装剧都沾了她光，虽然她里面只是演女主丫鬟，但因为这闪光存，她那部电视剧获得好评甚至已经要和魏小天齐名，人红，受到关注度也就愈发得多，起初林小楼非常不适应这样变化，从第一部电影国内公映再到第一部自己参演电视剧家里电视机里播出，这一切都来得这样突然，这样迅速，以前，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红了是什么姿态，当越来越多得聚光灯对准了她，当越来越多镜头追逐着她身影，当她名字一次次地出现报纸头条，被人重视感觉是很好，万众瞩目，可是同时自己生活却也是越来越多被人关注，曾经那部戏开机时她曾经像烟花一样这个圈里闪现了一把，当时还只有两个不知名小报记者跑到她家楼下去采访她，而后，还网络上火了一把，当然是，吐槽比较多，当时因为换角关系，还因为插足了岑梓盛开这一对国民p，自己差点被群众唾沫给淹死，她犹然记得当时自己那种烦躁心情。
    所以，这种被万人重视感觉，让她感慨中又有些心酸，这份心酸中又夹杂着许多不安全感，那份对未知恐惧让她害怕，她害怕自己承受不了这一切带给她沉重，她怕自己不会处理这一切复杂关系，只是红了之后通告增多，自己真也就赚了很多很多钱了，她当然爱钱，不是有句名言说，你只有真正拥有过一样东西，你才有资格去无视她吗？林小楼还从未拥有过钱呢，她又怎么会不屑，她多么世俗多么生活一个人啊，如此多通告如此忙碌生活中，唯一让她欣慰是，近，她们刚搬了家，自己努力下，她终于让她妈还未老去情况下住进了房子，房子当然也是普通三室，一百平左右，还是贷款呢，因为算上片酬以及那清穿电视剧2，这两年来，林小楼所挣钱也不过就12而已，这点钱也就刚好够她们一个稍微好一点小区付了首付，小区是一个大开发商开发小高层，住进这样房子里，林妈妈又开心又惶恐，开心当然是生活条件提高了，钱嘛，不就是拿来让自己生活得好一点，开心得容易一点，惶恐是，这样小区里，她似乎不能再那么自由地和以前牌友打牌了，生活富裕同时倒显得有些落寞起来，何况林小楼还愈发忙了，这天，好不容易林小楼回来早一些，却又早早地进了卧室，林妈妈沙发上生了半小时闷气，把电视遥控本以及水杯都摔得叮当响却还未见林小楼出来，林妈妈就直接毛了。
    没敲门，直接破门而入，房里林小楼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手机发呆，林小楼被这突然闯进来人吓了一跳，却马上正色道，“咋了？”
    林妈妈气鼓鼓地不做声。
    “怎么了？谁惹你了？”林小楼柔声道。
    “你！还能有谁？你看不出来我很不高兴吗？”
    “看出来了啊。这不是关心你怎么了吗？”
    “你有关心我吗？你要真关心我，回来第一件事不是该问你老妈我有没有吃晚饭，今天过得好不好吗？一句话都不说就跑卧室里来，我还没活成仙呢，这么一个大活人客厅你当没看见啊？”
    林小楼听她抱怨一通后，脸上忙堆起笑意，跑上前抱着林妈哄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好了好了，有点事情心里惦记着就给忘了，对不起啊，妈，那你吃了饭了没？”林小楼一边说着一边挽着林妈往客厅走去，临了瞥了躺床上手机一眼。
    林妈见她下小服软心里憋气也就散了，看了看林小楼脸色有些不好看样子，拿过茶几上水果说道，“这个时候我早吃了，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黄？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林小楼很想告诉她妈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话到嘴边又怎么能说出口？她要怎么告诉她妈她心里成天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一个女人？惦记着能像情侣一般生活，她妈估计得拿拖鞋抽她吧。
    想着岑梓，林小楼心里就有些愁得慌，这些日子她和岑梓都已经减少了很多联系，因为岑梓很忙，忙她那个故人事，林小楼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忙完，但岑梓已经开口说了，虽然语气依然是很温和，她说，“小楼，近我有些忙，忙完了这阵子有什么事我再打电话给你。”林小楼忙不迭地点头，虽然她很想见她，可是这样事情，貌似她帮不上任何忙，仿佛，除了让自己变得好，没有别路可走了，从一开始，她和岑梓之间距离就犹如摸不着边际一般，太遥远了，所以以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么多，就连现，那么多追光灯仿佛把她当做了舞台主角，她也有自知之明，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够。这就是那种很典型喜欢又怕自己够不上，但好林小楼心大，也只是偶尔愁一愁，要整体哀怨叹气自怜，也就成了作了。
    今天这情况就是，她已经有一个月没和岑梓联系了，想和她说说话，又怕她忙，怕她烦，这心里像猫爪似难受吧，没想到她妈也还需要她哄。
    “没啥，就是有点累。”林小楼拿过果篮里葡萄。
    “小楼啊，妈想和你商量件事儿。”
    “嗯？”
    “你等会儿啊。”没一会儿，林妈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
    林小楼先还有些不明所以，待看到那一叠叠照片里要么是油光粉嫩小白脸，要么是有点胡渣型男，林小楼就有些头疼，只见林妈语重心长地开始了，“小楼啊，你今年也28了，这两年因为你工作有很大变化，又事业上升期，妈妈还是很高兴，所以，这个对象事情，也基本没怎么提，但随着这年龄递增吧，我就越来越着急，诺，知道你忙，这些是我先给你挑出来，以前吧，我们没有条件挑选这些比较好，现你自己能赚些钱了，虽然鬼使神差地竟然有人看得上你去当演员”
    ……
    “当然，我们也不能太心高气傲了，什么集团继承人啊，也就不用考虑了，考虑了人也看不上你。”
    ……
    “你先看看这些个人吧，我个人呢，给你排了个前三名，这个，是一个广告公司老总，35岁，自己白手起家，一年估计也能挣个3，5吧，挺好，和你现，也不算有太大差距，年龄比你稍微大了一点，但比你大男人会疼你，这个，据说是国内比较著名建筑师，不喜欢？没有共同语言？那就这个，小帅小帅，你们一个行业，这就有共同语言了吧，你们还都合作过两次了呢。”
    林小楼一见照片上那人，下巴都掉地上了，她可真佩服她妈眼光，一口血想喷那照片上脸，这看到前面两人林小楼都忍了，这后这一个，林小楼实忍不了，“妈，我不是给你说过这个人有多烂多恶心吗？你这是咋想。”
    “不是啊，我看很多小姑娘都挺喜欢他啊。”
    “那都是些脑残粉，这人，想都别想，有多远让他滚多远。”提起魏小天，林小楼就气不打一处来。
    见林小楼真对这个人不会心生什么爱意，林妈妈只好把魏小天照片给收起来，静了半响，又把那两人照片让林小楼选，小楼知道这是做母亲正常所念，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你这些都从哪里找到？你可别给我说你把我登上了什么百合网，世纪佳缘什么，要丢死人。”
    “我哪能啊，这么二缺事情只有你会去干，我是前天去了南湖公园，我像个间谍似，给你整了个假资料，然后就看到了这两个，和你还挺配，只是我那儿呆了3个小时，也没人认出我来。”
    “还挺失落了呢？”林小楼真是要被她妈气出半条命，啥情况啊，竟然跑公园里去给她相亲，这还好没人认出来，也是她还没红到如日中天，成天会有狗仔对跟她，幸好幸好。
    林小楼把那照片上俊脸往茶几上一扣，“妈，你不能这样，要被经纪人知道，又该说我了，到时又要处理很多很麻烦事情，对象这事你先不要着急，我这才28呢，现好多3好几人都没结，你喜欢岑梓不也一直没结，人家不也好好吗”
    “她又不是我女儿，我怎么能管得着人家，不是，你不看看吗？这两个？”
    “我电话，电话响了。”正苦恼间，林小楼手机卧室里响起，一看来电，竟是惦记已久名字，她拍了拍胸口，真是上天都被自己感动了吧。
    “喂？”林小楼努力地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算抖。
    “嗯，是我。”
    “哈，嗯，你还好吗？烦心事处理掉了吗？近天很冷了，晚上风大得很，你……”
    “小楼，我挺好，这两天没什么事儿了，你哪天有空我们聚一下，现见你可得预约了。”岑梓听起来心情比较轻松愉悦，语气挺轻。
    “呀，你可别，你对我说这话，我得羞愧死了，你面前，我永远都只是一个这行工作工作人员而已，我……”‘现就有空’这几个字却又说不出口，林小楼一张脸涨得有些微泛红。
    忍了忍，见面还是推迟到了第二天下午，彼时，已接近深秋时节，天色愈发萧索，到岑梓家中，是深秋半下午样子，岑梓家里煮着红茶，没有客人，甚至连保姆阿姨也不曾有，偌大房屋仿佛只有岑梓一个人，她穿着紫色长裙，宝蓝色披肩这困乏深秋增添了一抹亮色，手里紫砂壶嘴里蹭蹭地冒着热气，小羽问题解决后，她神色好看了许多，见林小楼来，浅笑招呼打趣道，“大明星居然真有空光临寒舍。”
    如果是旁人说这话，一定会让人觉得这人真是酸气颇丰，只岑梓这样身价，又是对着林小楼说，倒也不过是一番无关痛痒打趣罢了。
    林小楼痴笑着，红着脸，脱下围巾，“别人打趣我还行，你也揶揄我呢。”
    “你这忙得脚不沾地，还真能抽空来看我，我揶揄你两句还不行了。”岑梓三两句话倒是让林小楼自了些，没有那么紧张，岑梓兀自泡着茶，林小楼毕恭毕敬地点头道，“随意，都随你意，你想怎样都好。”她温柔地看着眼前这人，这几个月时间各自都忙得昏天暗地，林小楼知道那一场事故之后是整个人从杭州飞了回来，见岑梓真并无大碍之后，才回去，没多久戏杀青，然后公映，陆陆续续再接到许多公告，这三三两两间，却又已过了大半年，这一两个月她是忙得脚不沾地，只是岑梓没召唤她，她自是一点也不敢造次地前来叨扰，只是接触多了，倒是不像以前那样生分和客套，岑梓也不再多自己忽冷忽热，当然了，这大半年人家根本就没有心思放她身上好吗，只是林小楼已经很满足了，现这样两人关系已经亲密了不少。只是那层纱，却迟迟未能完全捅破。
    “这，几天没见，这脸是赶了潮流，去整了？”岑梓上下打量着林小楼，只见林小楼上身着玫红色短大衣，□搭配藏蓝色铅笔裙，黑色高跟鞋，鞋面上是金色刺绣表盘，与黑色鞋身擦出了精致火花，天知道，她家衣柜已经满目疮痍后才选这一套。
    林小楼有些坐立不安，分明知道岑梓是打趣她，却又无力反驳，也许是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反驳，其实林小楼底子不算差，普通人里1个人排第三是可以，只是因为以前自己宅也懒，当然不懂怎么拾掇自己，这光鲜亮丽行业里，看得多，学得多，特别是也可以从造型师化妆师那里学到一些东西，当然和时尚还搭不上太大边，但已经要比以前进步很多了。
    “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呆。”见林小楼怔怔地盯着自己出神，岑梓有些嗔道。
    “看你啊。”她如实说着，说得那样恳切和真诚，竟让人不会嫌弃甜言蜜语。
    “我很好看吗？”岑梓一手闲来无事地转着茶杯，一手托着腮打趣道。
    那人傻傻地郑重点头。
    岑梓嫣然一笑地笑开了，问了些林小楼工作，又指点了些她现这个阶段该如何和媒体打交道，如何去结交这个圈里一些人，积累自己人脉和关系，怎样提高自己演技等方方面面，她教得认真，对面那人却听得心不焉，太复杂了，她怕自己搞不定，她只痴痴地看着对面人。
    红茶香气袅袅蒸腾而上，半下午时光静极了，像是这喧嚣尘世唯一剩下世外桃源，岑梓发现那人不用心，顺手拿过茶几上笔敲了敲那人头，还未等岑梓开口教训，那人却神色迷离地出言不逊道，“也不这一时啦，慢慢教好不好？”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来无偿教你，你又不是我谁。”岑梓仰了仰头，白眼道。
    “一辈子还不够长吗？哪里是无偿，你要什么，只要我给得起，我都给。”那人淡淡道，把表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她也算岑梓众多追求者中第一人吧。
    岑梓手微微一滞，抬眼看了看她，那人却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岑梓若有所思地将身子往后仰了仰，靠柔软沙发中，神色有些严肃，经历了这样多，她确实看透了很多事情，这么多年，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谁是真心实意地对你，谁是阿谀奉承，为了各种利益地巴结，她自已看透，就连这爱情，她三十五岁这一年，像是开启了爱情中另一扇门，她不知道这扇门会通往何处，曾经拥有过背叛遗弃也都像生命中任何一段旅程一样留了整个人生轨道线上，岑梓突然觉得有些冷，她微微起了起身，来到林小楼身旁，顺势躺了下去，毛毯整个地盖身上，林小楼全身毛孔都张开了，岑梓头枕她一侧大腿上，头上重量真真实实地压那里，以前拍戏时候不是没有过这样亲密瞬间，只是生活中，这样，静静，又只有两个人，还自己刚那含蓄表白之后，林小楼全身僵硬，双手不知该放哪里，只徒然地停空中，看起来特别傻，她只觉得每一分钟都过得煎熬，良久，似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却响起了岑梓平稳呼吸声，这个人，这个人，她睡着了……
    林小楼整张脸都难看地要哭出来了，这又不敢挪动半分，怕把岑梓给吵醒了，待真正确认岑梓真睡着之后，她紧张后背才舒展开来，望着身前这位睡得及其安稳人，林小楼只觉得心头一荡，像是有什么东西她心里横冲直撞，撞得她整个心全都乱了，一个慌乱无神，一个静如处子，半下午时光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直到岑梓醒来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细雨，岑梓睁开迷糊眼睛，“几点了？”她开口问道。
    那人紧张地如同得到什么指令一般，放开岑梓，就去穿自己外套，“七，七点了，我走了。”
    窗外华灯初上，细雨越来越密，那人紧张地玄关处换鞋，只期待着岑梓这一觉醒来之后会忘掉下午那一会儿自己妄语，见她神色慌张样子，岑梓起身问道，“怎么了？有事忙吗？急着要走？”
    “啊？”那人换鞋换到一半止住了动作。
    “陪我吃晚饭吧，今天我都让阿姨放假了，这外面还下着雨呢。”
    再笨人也该明白是什么意思，那晚林小楼第一次为岑梓做饭，外面是冰冷细雨散落夜空中，餐桌前两个人轻声笑语漂浮这夜色里，许多时候，所要不过是这一室安稳，这一世岁月静好，仅此而已，或许是窗外寒冷彰显了这室内温暖，岑梓许久未曾这样觉得心安过，小羽事情让她很长一段时间神经都紧绷着，心揪着，根本无暇来想林小楼这个人，谈笑间，岑梓突然顿了顿，半是调侃半是开玩笑道，“你喜欢我，你们经纪人知道吗？”林小楼一怔，料想不到本来这个话题已经回避了，怎么她竟如此自然地提及了呢？她摇了摇头，这件事情，除了匡一美自己猜到，也没其他人知道了。
    “那你完了，你这，你还是有两年经验了，还不懂吗，娱乐圈人对恋爱这个事情态度很忌讳，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有猫腻，何况，我，我们，还是同性，会被你们公司雪藏起来，你这事业也别想要了。”岑梓煞有其事地说着，其实也算是事实了，看如今这圈内众多埋藏了深坑里恋人就知道其实有时明星也不大好过，她们得到名利比常人容易一些，所接受恶意自然也比常人多，你说这恋情公开吧，对象不是粉丝所喜欢也要闹，是粉丝喜欢吧，感恩戴德，但万一有一天要分手了，也得闹，所以许多经纪人和演艺公司不允许艺人公开，别说同性恋情，虽说现社会越来越开明，但传统东西那儿摆着，国内也还没有公开自己性向明星艺人。
    所以岑梓一段半真不假话把林小楼整个人都搞懵了，她倒不介意公布自己性向，首先把自己妈搞定就行了，只是，她唯一担心是，这真如岑梓所说，会影响到她事业，会影响到她工作，这也是她现为介意，不工作，哪有钱啊，没钱别说和岑梓谈恋爱了，站一起她也不敢啊，是，她现就是这么俗，如果这份工真得再出了问题，她没有门路每年能挣这些钱啊，那岑梓一定也会离她越来越远，她自己都没有底气。
    “我，这，没……”她被现实吓得够呛，半响没缓过神来，倒是岑梓见她呆愣样子心里不由地有些暗爽，好端端表白怎么歪成这样了，林小楼有些手足无措，什么只要爱情不顾现实这样脑残话她又说不出口，说什么爱一人心，谁管众人怨这样誓词未免又显得矫情和没有意义，她喝着萝卜牛腩汤，见岑梓还等她回答，又只好放下，想了以前自己白目一样写过各种言情桥段，发现根本也就用不上啊，索性，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吧，“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可能真像你说，经纪人，公司也不会允许我去喜欢一个女人，因为有很多考虑，我也知道，现现实不大允许，我以前也都觉得出柜啊和一个深爱人一起生活都是很陌生事情，我知道自己喜欢女生，不喜欢男生，却没想过未来，偶尔抽风想起来也觉得过不了我妈那一关，也许会不婚又或者怎样，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喜欢你这样女人，也压根就不敢想。”
    “我这样？怎么样女人？”岑梓静静看着林小楼，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只是这接近两年相识却似认识了很多年人似，从初认为那个黑车司机再到鬼使神差地一个剧组里开工，她看着这个人由初木讷笨拙谨言沉默到如今坦然自信，虽然很多场合兴许也会紧张，也会说错话，但林小楼这两年变化可真大，而自己今天竟然会和这样一个人共进晚餐。
    “你这样女人，就是，曾经我觉得很高高上，很遥远，和我世界完全不可能会有交集女人啊，你身上背负名誉地位太多了，我想都不曾想，那个被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女人，哪是我们这等屁民敢觊觎。”
    “那你现就不是屁民了？”岑梓被她说乐了，用手指戳了戳她额头。
    “现啊，如果以前我们之间距离是万千英里，现好歹减短了一半了。”见岑梓神色正经，林小楼忙补充道，“大言不惭，大言不惭。”
    岑梓回过神来，摸了摸她脸，叹了叹气，道，“那万千宠爱自是感恩，只是生活，终归是我们自己，真正乎你人才可以一路相携而行人”
    她说着又含蓄又深奥话语，林小楼似懂非懂，那天表白也和前几次一般没有得到正面回应，许多时候也就是那个样子，有些人爱情没有办法去走这样形式，仿佛非要明确说，“嗨，岑梓，做我女朋友好吗？”你说要岑梓这样高段位女神怎么回应？说什么好呢？又或者说，“喂，女神，我们开始交往吧。”没有，有些人是属于无法去确定哪一天才算她们真正开始，这能怎么算呢？心动有些时候并不是一朝一夕事情，你喜欢一个人，你能计算出你从哪一天确定了自己心意吗？除非是那种恍然一梦，一见钟情，见那一面就怦然心动，只是林小楼一直都不怎么相信一见钟情，只是匡一美骂她说，你不过是没有见到那个让你一见钟情人罢了，林小楼不愿和她争执，但心里着实是不服气，人群中那匆匆一瞥，她再长得美他再长得帅，你也不过就觉得是哟，这人还不错感觉，这心动？林小楼摇了摇头，可能真是自己段位太低了。
    只是那一场家里会面之后，两人关系变得加扑朔迷离。
    林小楼那之后依然接到很多通告其中甚至包括广告代言，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她脑残粉传出林小楼极有可能篡位成为四小花旦之一，现娱乐圈里有影响力国内女艺人以岑梓和盛开两位国际范大咖为中心，下面辐射曾经四大花旦，现被即将确立四小花旦代替，这些当然都是民间传闻，而岑梓自那部作品面世以后，有意无意间已经不大活跃公众视野，用她自己话说，则是修身养性，期间，和林小楼互动成了修身养性其中一项项目。
    林小楼忙时候，基本用短信和电话“传情”
    “起床了吗？”林小楼问。
    “嗯”岑梓答。
    “吃饭了吗？”
    “嗯”
    “干嘛？”
    “头饰好重。”
    “撑着”
    “导演把人骂哭了。”
    “又没骂你。”
    “我刚听到有人说是看着你戏长大。”
    “是，我老了。”
    ……
    “我想你晚上吃什么呢？”
    “下次学藏头诗请学得好一点。”
    ……
    
    第81章 大修（第二发）
    
    这样互动直到叶敏之结婚那天才终止，叶敏之，四小花旦之一，据说嫁给了大地产商小儿子，岑梓和林小楼相继收到请柬，只是让人大跌眼镜是，已经进入腊月，一年严寒时候，婚礼游艇上办，林小楼私下里撇了撇嘴，就不能不那么壕吗，据说那游艇是夫家送给媳妇儿婚礼物。
    “这个，得去，叶敏之攀上霍家这根大树，别说四小花旦了”余下话经纪人没再明说，后叮嘱道，“反正和叶敏之搞好关系一定没错了，况且其他几个人都要去，你不能不去。”
    林小楼口上答应，心里却暗自叹了叹气，这些应酬恰恰是她为不擅长，晚上要休息时候给岑梓去了电话说起这个事情。
    “嗯，我也收到了。”岑梓说道。
    “那你去吗？”林小楼心下有些期盼到。
    “不是太想去。”岑梓道。
    “哦，去嘛，我们一起去。”林小楼有些哀求道，“我和那些人都不算特别熟，你去了，我没有那么尴尬，也能觉得时间好过一点。”
    “你求我我就去。”
    ……
    女王大人架势不要随便用好不好？？？
    “我求你……”林小楼没出息道。
    腊月初九，小雪，郎夫家派人来专门将来宾接往游艇，由于郎娘身份，这次婚礼聚焦了众多娱乐圈及商界大佬，为了私密性，是婉拒了所有媒体，因为怕请了这个又得罪那个，所以有权拍照除了主人自己摄影团队，也就剩来宾可以随意拍照，就连经纪人和助理都没让放行，媒体要宣传则等婚礼结束之后说吧。
    因为一行人太多，岑梓一出场，有些小辈又是上前寒暄问好，林小楼也不好和岑梓走得太近。
    据说这私人游艇室内设计出自意大利名设计师之手，客厅有三十尺长，入口处设有一阔大酒吧，内里配有6个豪华套房，按摩浴池等，可是再怎么豪华，这么冷天也不好甲板上吹风吧。
    这可真是土豪就是土豪，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林小楼还不是很熟悉这样场合，这样光鲜亮丽，好室内暖气开得足够，众女星习惯了袒胸露背，仿佛今日主角是她们似，就犹如经纪人所言，管没有媒体记者，但随时都要保持这样姿态，万一被偷拍了呢？林小楼实觉得这样日子有些累得慌，来宾大概有百来号人，窸窸窣窣地坐来宾席上，这次林小楼早已经不管了，直接坐到了岑梓旁边，这次盛开没有来，岑梓无疑也就成了女星中除了娘以外耀眼那位，林小楼不顾众人眼里质疑眼光只低下头，把手机拿手里当幌子。
    “大家都看你。”岑梓抿嘴浅笑，觉得这样状况也挺有趣。
    “是，因为我不知好歹不知深浅，狂傲自大地坐了你身边。”林小楼低声道。
    岑梓捂嘴笑出声，调侃：“挺有自知之明。”
    据说这次婚礼策划师也是全国顶级，林小楼拿着晚宴流程，不由感慨道，有钱真好啊，她现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一行有这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要上位，不择手段也想要红，女明星不惜一切代价地嫁给富豪，权贵，生意人，现是从意大利请回来乐队演奏，为了表现大家都听得懂得样子，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有些人甚至闭上了眼，林小楼理解不了这样高雅艺术，觉得有些百无聊赖，见岑梓也有些神思，不敢打扰她，没多久，婚礼正式开始，郎娘陆续入场，现场氛围温馨又动人，仪式感总是会给人这样震撼感受，管你知道或许以后岁月里，他会因为出轨而用忙为借口，她亦会偷偷地找寻其他良人，可婚礼誓言说铮铮入耳，你还是会为了那些“愿这一生陪伴你身边，守护你身边，相携一生，白头偕老”古朴誓言所感动。
    餐桌上陆陆续续地上了很多海鲜、糕点、鱼肉片、各色油炸丸子，水果，还有玲琅满目酒和果汁，宾客一边欣赏一边品尝，郎发言后开始播放制作郎娘从相识到相爱过程，像是大多数爱开始都一样，莫名其妙吸引，无言言语动心和不能控制惦念。
    婚礼主流程结束后，来宾陆陆续续开始饮酒，有歌手角落唱歌，钢琴师黑白键盘上演奏，这顷刻间，是成为了一个交易会所，演员抓紧机会向无缘结识导演要求垂青，有些则和商人小开们开始了无伤大雅，若有若离暧昧玩笑。
    岑梓见林小楼还安坐座位上无聊地玩着手机游戏，一手给扣了她手机屏幕上，“你们经纪人让你来这儿玩这幼稚游戏？”
    “不是啊，这排行榜第一啊，这游戏。”
    啪～岑梓十分不雅观地给了她一巴掌，拍后脑勺上。
    “那边，1点钟方向，是香港老牌导演，6点钟方向，是内地起之秀女导演，青春偶像电影这两年拍一部火一部，算是国内女导演里除了沐存之之后比较有实力了，8点钟方向，国内电视剧导演第一人，还有那边，金牌编剧，你能这几个人手里演一部戏，你就能冲进一线并且能站稳好几年脚跟了。”
    “哦，好厉害感觉。”林小楼眼里还是很崇拜，厉害人是担得起别人敬仰不是吗？
    可见她还丝毫没有挪动感觉，岑梓咬着后槽牙，等了她几分钟，这个人还是没有半点自觉。
    “你还不去露个脸？”岑梓戳了一口酒。
    “去，要去，可是我有社交恐惧症啊，我有些不敢去。”
    ……
    “就是不大会主动和人家打招呼啊，那些前辈，又没有熟人引荐什么。”
    “所以呢？”
    “所以你帮我引荐下吧，岑大明星。”
    ……
    “我求你……”
    这招已经用得越来越娴熟了，岑梓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也就鬼使神差地领着她往那几个资深前辈那引荐。
    “嗨，段导，好久不见了，你愈发帅气了。”岑梓一到这样场合，像变了个人似，林小楼看来，顿时就八面玲珑，轻松自如地应付着这样场面，实则不过是岑梓这个圈里混迹了这么多年。
    “小梓啊，好久都没见你了，你近忙什么呢？都没你消息了。”香港来段导用带着粤语腔普通话和岑梓寒暄着，听两人谈话内容和神情就知道岑梓应该和这个段导也挺熟。
    “这位是白烟。”
    “哦？哦，你好你好。”看样子，段导就不认识林小楼。
    如此三翻敬酒引荐，林小楼脸都要僵了，岑梓是不知不觉间陪了许多酒，回到座位上，林小楼也有些为自己厚颜无耻内疚，就连那金牌编剧也说道，“看来我们梓姐和白烟姑娘真是关系匪浅啊，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你如此这样正式引荐过什么后背啊”那金牌编剧一头利索短发，带黑框眼镜，瞧她看岑梓眼神，准是一个小t无疑，大家哄笑，这样玩笑这个圈里偶尔也会开了，岑梓笑着敷衍过去，林小楼心里又暗爽又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又兴奋又忐忑，见岑梓脸色微微泛红，体贴地将她面前酒杯拿开，换上了一杯果汁。
    “梓姐，对不起啊，让你陪了这么些酒。”她心情爽朗地和岑梓越挨越近。
    “诚心吗？诚心道歉就把我刚才喝酒你再喝一遍啊。”
    ……
    林小楼嘴角抽了抽，见岑梓不像开玩笑样子，她这辈子失败就是一直都很难分清岑梓认真和开玩笑时候神情，她可以犹如变脸般顷刻间切换，念林小楼本就怀有一颗内疚之心，她十分认真地数了数岑梓刚喝了几杯，这叫如数地还债吗？待她喝完四杯白酒之后，眼神变得有些闪烁。
    就两人偿酒还酒之际，不远处天空开始绽放出五颜六色烟花，烟花骤然绽放，璀璨了整个天际，嘉宾前往甲板，林小楼帮岑梓拿上外套，一束束耀眼光线冲上天际，真像是个玉树琼花世界，琳琅满目，分外妖娆。
    “好美”林小楼不由地看得有些呆了，海上烟花又多又密，绚丽夺目，映衬到那边际月亮亮级了，宾客欢呼雀跃，所有人目光都停留那半空中，她看着她白嫩如玉脸庞，就那样偏过头去，亲亲碰上她红唇，温软如梦，似那戏中般不真实，岑梓有些恍然不及，这么多人，她错愕般收缩瞳孔，只顷刻，她放开她，那个吻，蜻蜓点水，如这烟花绚烂璀璨却又转瞬即逝。
    她心中又紧张又惶恐，又怕岑梓骂她，旋即痴痴地继续欣赏着这美艳烟花，她们站人群后面，有些拥挤角落里，双手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她用尾指勾了勾她尾指，见岑梓神色不变地半仰着头，并没有要责骂她意思，旋即将整个手掌覆上去，十指紧扣，她轻咳了几声，紧张地要呼吸不了，身旁有人挤她，她一次又一次地撞向她身体，本来就是无意，搞得她整张脸绯红，却依然僵硬着维持这样姿势。
    “人太多了，我们进去吧。”岑梓开口道，看着两人十指紧扣手，林小楼慌忙放开了她。
    夜里还有许多娱乐，酒吧里喝酒喝酒，有些不嫌冷地还甲板里欣赏烟花，看风景，谈情说爱，有些人开始玩牌，岑梓硬撑着应付到十一点，就有些嫌吵，主人给来宾安排了休息间，岑梓是一个人单独豪华套房，林小楼是安排和另外一名女星两人间。
    “我累了，我去房间里休息了。”岑梓压低了声音林小楼耳旁说道。
    “嗯，我也累，好吵，我们一起走吧。”
    见岑梓瞪了她一眼，林小楼这才发现这也太招人耳目了，不得已只好坐下来融入她们酒局。
    “真羡慕你，你和梓姐关系真好。”待岑梓走后，有个2出头说是娘表妹人冲林小楼说道。
    林小楼还未说话，就听不知哪个方向冒出“嗤”不屑声，林小楼硬着头皮又玩了半个小时，借去卫生间机会溜走了。
    好不容易，回到安排给她房间，拧开钥匙瞬间还是有些错愕，外面太吵，根本听不见这房间里淫荡之声，额，林小楼真是要被眼前这状况给气死了，和她同屋女孩难道不知道还有个人要睡这间房间吗，这赤身**男人，地毯上凌乱衣物，再正常不过场景，可房间里三人都瞬间呆滞了，那两位主事人脸也石化了，还未等那女星开口说话，林小楼忙拉上门出来了，这都什么事儿啊，林小楼气骂道。
    走廊里有侍应生拿着酒，三三两两人窃窃私语地聊天或者谈情，林小楼心神一动，从这晦气一幕中解放出来，五分钟以后，她来到了岑梓豪华套房门前。
    手指手机键盘上翻飞，没一会儿，岑梓开门，她已换上睡袍，“怎么了？”
    “我可以进来再细说吗？”
    “你说她难道不知道我会回去睡觉吗？我那么，真是……”林小楼没有逻辑断断续续地向岑梓八卦着这样事情。
    “可能是喝多了，情难自已吧。”岑梓早已见多了这样场景，倒是没觉得有多惊奇。
    “你还没休息？”林小楼见岑梓脸上还敷着面膜，心里念头就要蹦出来似，“今晚想和你睡”这几个字就像定时炸弹一般她脑子里徘徊着晃悠着，要怎么说才显得自然亲切呢？
    岑梓沉默片刻，她旁边坐下，“喝点茶醒会儿酒。”
    林小楼神游着，寻思着这留宿理由，心里千愁百结，豪华套房隔音效果很好，房门一关，和外面喧嚣世界绝缘，房间里暖气很暖，林小楼脱下外衣，也只是着晚礼服。
    长裙拖曳地毯上，林小楼弄了弄裙摆，没话找话地说道，“今晚月亮真大啊。”
    岑梓抬头，这初九时节，明明是上弦月，哪里大了，只是这海上风景，倒是特别明亮。
    “哈，她们可真闹腾啊，闹得可疯了，你走了之后，她们输了喝酒喝得可疯了。”
    “跳那贴面舞跳得好火热。”
    “你这屋里暖气开得也好足，好热。”
    ……
    “你可以脱。”岑梓身子微微前倾，朝她点头道。
    “我脱了就……”林小楼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
    岑梓嘴角上扬，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她身子往后靠，一手撑嘴边，就要笑出声，“想脱就脱啊。”
    “你别激我哦，我给你说，我可是血气方刚热血青年，我可真脱了。”她反手佯装要拉后背上拉链，今天穿晚礼服是一件黑色抹胸长裙，可见岑梓丝毫还没有退步意思，这进不得退不了姿态可真难为死她了。
    “算了，怕你看到我性感身材就爱上我，万一今晚对我做出什么不好事来就不好了。”情急之下林小楼自我解围道。
    岑梓白了她一眼，兀自坐座椅上玩手机，林小楼无意瞥了一眼，竟是她曾骂过无聊游戏，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暖暖，“我先你这儿洗个澡，换下衣服，这衣服穿着好难受。”她去洗浴间解开头发，伸手拉下裙子拉链，刚开拉，却似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她用了用力，扯着头皮好疼，“呀！”她疼出出声，头发卡上面了。
    “那个，啊，岑梓……”
    岑梓闻声见她那副吱呀咧嘴样子，再看这身后被拉链卡住长发，“别动。”她倾上前，双手将拉链处头发拨了拨，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有些头发穿过拉链扣又缠绕一起，她手指微凉，不经意间碰上她裸露空气里肌肤，林小楼心里跳了好几拍，之后却是空空，她只是面前镜子里望着岑梓样子，她早已洗漱过，长发很自然地垂了下来，只见她认真地正自己身后帮自己处理这样狼狈事情，长发有些遮眼，她随手别了耳后，她看得痴了，就连岑梓已经帮她全部将头发弄出来她也不知道。
    “好了。”
    她却突然拉住她手，自然地放自己腰上，她手掌覆上去，她望着镜中自己和身后这个女人，突然就很贪心地想一直这样下去，人贪恋总是一步一步，喜欢一个人起初只会觉得每天能多见几次就好，再以后会想能一起吃饭一起逛逛街看场电影也是好，再往后则会觉得天天想和这个人腻一起，早晨一起一个被窝里起床，吃早餐，一起开工，拥有她，占有她，再不舍得任何人多看她一眼，爱情里嫉妒、自私、占有欲则如洪水猛兽般袭来。
    “我想以后每天晚上都能这样。”她略微低沉声音这样暗夜响起，镜子里岑梓眼眸深邃，与她直视，“你喜欢我吗？”这是她第一次问她，这么久以来她从未问过岑梓对自己感觉，意好像从来都是自己对岑梓怎样怎样，一是根本就没有自信从岑梓那里能得到自己想听，可此时此刻她却想知道那个人对她是什么感觉，而不是问她接不接受。
    岑梓嘴角微微抽动，她充满了期待地看着她，她不喜欢单相思，她想要是两情相悦爱情，管，管自己看起来那样自不量力，岑梓一双手被她拉着放自己腰侧，她有些累了，下巴放林小楼身上，这个人怎么这么笨呢？这么些日子以来，自己对她态度难道她还看不出来吗？虽然这事儿自己看来也挺不可思议，遇上林小楼之后，才发现以前自己非要给自己定义成异性恋是多么可笑事情，其实，有时喜欢上一个人，不该非要去和性别扯上关系，也难怪当年小羽会那样生气，从戏里每天相处，再到这之后她特意冷漠，如果不是真入了她心，她又何曾意，她还一天不厌其烦地教她那么多东西，虽然林小楼看来，她已经相当不耐烦了，但那也是她能做出来大程度，她可完全不属于温柔善良前辈，做到这份上也纯属是缘分这个狗血词汇作祟了，她要是不那什么，能陪她来参加这个劳什子婚礼，还大招旗鼓地给她引荐那么多人？还深半夜放她进来？她竟然还敢问出这样话来，她抬起放她肩头下巴，对准林小楼薄薄耳垂恶狠狠地说道，“那你觉得呢？”温热热气喷林小楼耳朵里，林小楼整个人都僵住了，那曾经戏里为熟悉感觉又顷刻间涌上心头，她只道那耳畔热气如那炎夏挥之不去燥热，全身上下似都不是自己，胃里还未消化酒精犹如催化剂一般吹散了她眼睛，她眼神迷离而动人，她再也顾不上这些身份地位，那些世俗无奈，只一手把住她头，就那样吻了上去，放肆，不计后果热吻交织四片滚烫唇瓣间，轻舔慢拢，不再带着试探，而是潜伏已久，蓄势待发顺手推舟，她吻得动了情，久久未曾放开她，她将她拉身前，紧紧放怀里，像这世间无价稀奇珍宝，她再笨，也知道岑梓刚那句反问句是什么意思，她十分没出息地红了眼眶，兀自紧紧地抱着岑梓，不知该如何是好，岑梓温柔地摸着她头，寂静无声，时光仿佛那一刻静止了，俗世爱情啊，就算知道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分手，也许到以后一天我们会分道扬镳，走不到白头，可爱情初模样，却是那样动人，让人不舍得错过，不忍心放手。
    那天夜晚，林小楼洗浴出来后却发现没有干净衣服可以换，岑梓也只是带了自己一套睡裙，无奈之下，林小楼只好穿着房间里浴袍，豪华套房里就连浴袍也比一般酒店里要好得多，材质不似那涤纶那般干硬，林小楼穿身上很舒服，由于刚卫生间里那动情热吻之后，林小楼现都不去想要留宿借口了，反正今天晚上她就死皮赖脸地不走了，见岑梓半躺床上，她亦不由分说地拉开被子，自己滚了进去，“真舒服。”
    “你？今晚上不回去了？”岑梓觉得她们这进展是不是有些太了啊，实则她那心思自不会比林小楼单纯，这刚还那样热吻过，这么就躺一张床上，料是个正常人，也会想到别地方去，于是，岑女神觉得，这貌似，有些别扭，管她们戏里曾经假戏真做过，管这些日子她常常想起那样感受，那样令人舒服感受，可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就连小静都没有，她一直宽慰自己那不过是因为自己太过敬业，而无法从戏中逃离出来一种执念，但是她却控制不了地老是去想那个民国布景，那雕花大床上，她们各自上了妆，化身成了另外两个人，却那被褥间起起伏伏地体验了另外一种感受，起初，岑梓也以为是自己可能这两年越来越禁欲关系吧，有点那个久逢甘露感觉吧。她们，这个算是因性生爱骂？还是日久生情？想到后一个成语，岑梓不由地有些脸红。
    “嗯，不回去了，那边，指不定现是个什么状况呢，我不要回去当电灯泡，而且，回去，这一晚，铁定没法睡了。”林小楼想着自己这张床上睡着，一米外另一张床上就发生那样事情，想着就不由地有些恶寒般摇了摇头。
    岑梓见她这样说着，不由得竟有些语塞，也就放由她去，两人第一次躺这么近，岑梓看了半小时书，实看不下去了，这才熄了墙头灯躺了下去，窗外是海上明月，映得一室安然静谧，太静了，林小楼仿佛都能听得见自己扑通扑通心跳声，天知道，她鼓足了多大勇气才当世界末日般爬上了岑梓床，还盖着同一床被褥，她像个僵尸似得躺右侧一动也不敢动，可说到自己那屋场景却又像是另一种提示般让人燥热，这一晚，是注定了无眠吗？她侧耳倾听着岑梓动静，见岑梓也没有辗转反侧，暗想着旁边那人是不是已经睡着了，于是，大着胆子翻过身来，却撞上了岑梓那深邃眼眸如漆般盯着自己，两人离得太近，鼻翼间只能放下一根手指，这一侧身，两人都始料未及，这良辰美景，岑梓刚想开口，却被温热唇瓣所堵住了，如果说刚才卫生间那个炙热吻像是不顾一切地肆意跋扈之吻，而今这，却是温柔了许多，她浅浅吻着她唇瓣，她鼻间，她眼，她眉，她光滑如绸缎后背，本能般，她探进她唇，撬开牙关，与她缠绕一起，从来都没有这样确认如此刻想和她一起，想亲吻她，想要她，想和她成为一个整体，生生不息，永不分离，细滑手指爬上她平坦小腹，她紧张地深呼吸，曼妙腰肢被挑逗地起起伏伏，她压□子，附她耳垂边，喃喃道，“我做过这样梦，梦里你镂空蕾丝，全身湿透地挑逗我，犹如那场戏。”
    她被逗笑，却没有多余力气，因为害得余下些力气控制那些一不小心就会跑出口腔呻吟声。
    “我会拼命挣很多钱给你花。”她她身前，手指如弹奏钢琴般她身上四处点火。
    “等你挣够我现家产，我估计都嗯～死了。”她还是没控制住，这难耐又渴望又磨人j□j声实太过催情，就连这样打击人话都没让林小楼退缩，因为她压根就没听见，只顾着和眼前尤物那鱼水之欢。
    她们曾演过许多场床戏，那些生硬，僵持，不可退缩表情，那些被导演卡掉，甚至有一场，前期，犹如林小楼不熟练和不敢，惹得岑梓气急败坏地咬过她唇瓣，她一手覆上她地方，丝质布料惹得身下她微微战栗，那一个风花雪夜夜晚，犹如迷雾般美得那样不贴切，她事后紧紧地抱着那个人，颤着声威胁道：“不许嫌我老。”
    她哪有那个胆子，只温柔亲吻她额头，“那你会嫌弃我不成熟？没有你红？没有你挣得多？没有你漂亮吗？”
    “当然会。”
    ……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可能还会有两三章大修，每章会1字左右。
    
    第82章 大修（第三发）
    
    有人说爱情开始那一层光环效应多持续三个月，林小楼和岑梓她们稍微长了一些，半年，那半年里浓情蜜意，如胶似漆，只是，岑梓看来，爱情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意义，她不认同所谓人生若只如初见，爱情初时候才美这样理论，柴米油盐，平平淡淡岁月静好日子也挺好，幸运些，能相携一生，白头到老则是上天垂爱了，只是因为两人职业和性别让这一层关系又蒙上了神秘面纱，她倒挺享受这样另类刺激，林小楼也还没有做好公开准备，甚至连她妈那儿她也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说，以至于这期间有一次她妈神色严峻得主动和她谈这个事情，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
    那天，林小楼还郊区拍戏，就是那次晚宴上岑梓引荐那位金牌编剧电视剧，林小楼是女一号，林妈就打电话来，“小楼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了，怎么了？”林小楼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儿。
    “算了，你回来了再说吧。”听林妈声音就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林小楼收工回家已是夜里十一点了，见林妈还坐沙发上也没往那方面去想。
    “怎么还没睡呢？”烟花三月好时节。
    林妈妈却眉头紧缩，张了张嘴看了看林小楼吧，又着实摇了摇头，手里不知道捏着什么东西，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样子。
    “有事儿吗？”
    “小楼啊，上次我给你提那几个男啊，你有没有什么意向啊。”
    “哪个啊？就你上公园相亲那两个，没看上，不都说了现事业上升期，经纪人不让谈恋爱了嘛，怎么又提这事儿。”林小楼用经纪人这一招也不止用一次了。
    “什么乱七八糟东西，那只管工作，还要不要结婚了，你今年都29了，我还能不能看到你结婚了啊，你看那xx人家也演员，人家不也结婚了吗？比你还小呢，孩子都三岁了，人怎么没影响事业啊，怎么当了个演员就像是进了尼姑庵似还管人家结婚不结婚。”不知道林妈受了什么刺激，今天晚上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林小楼觉得气氛有些不妙了，刚还想耐着性子安慰一番，无奈林妈那嘴像机关枪似突突地往外喷，“我说这个事情你就一点都不放心上，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一点也不往心里去啊？林小楼，我是你妈啊，我会害你吗？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当妈妈心情呢？”
    “不是……”
    “你明年就要3了啊，女人过了3还没嫁你这辈子还想不想嫁了啊，哎哟，我个天啊，你都要愁死我了，你要我怎么办，你说，你都不知道就因为你没结婚，那些人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
    林小楼眼睛一亮，瞬间抓到了重点，“你又听谁说什么了？”
    “没有，我就说你不把结婚事放心上……”林妈妈仿佛觉得那就是可耻事情，连说都不愿意说。
    “这个事情我们没有办法沟通达到一致，但平时你也没这么偏激啊，你是不是看到有人说我什么不好了？你别管这些了，哪管得了那么多人嘴啊，不喜欢我人也多是。”
    “那些都是喜欢你人！！！”
    ……
    却原来近这段时间林妈学会了上微博，上贴吧，她们这个年代上网当然主要是去搜自己女儿信息，何况如今自己女儿还是刚红不久一颗星，起初都还是挺正常，很多人都说挺喜欢白烟啊，演这部戏很是深入人心，当然也有不喜欢，甚至说白烟是谁，还说什么四小花旦，都是些什么和什么啊，还有一些骂得不堪入耳，林妈妈暂时也算接受了吧，活了半辈子，自是知道众口难调这个道理，只是让她难以忍受是，昨天上微博，那个首页热门话题上写着什么“岑梓白烟一起。”见到岑梓，她偶像名字，又看到自己女儿艺名，当然是很感兴趣就点进去了，有好多词语她都不懂，什么冰山腹黑受，什么忠犬呆萌攻，什么年下等等之类词汇她都看不明白，奈何林妈妈又是一个非常好学之人，学会上网之后一有不懂就问林小楼，林小楼偷懒说不懂学会引擎，什么都会了，于是林妈妈学会了，什么叫冰山腹黑受，什么叫忠犬呆萌攻，顺便举一反三，发散思维看到了百度里写攻受区别“受拥抱时喜欢用脸蹭对方，攻顶多拍拍对方背，受拥抱时希望能接触对方□，攻多是摸对方pp”林妈妈整个人只觉得心跳都停止了，她再跟不上潮流，看这些词汇再联想那些人所说，也知道了那些人说岑梓和白烟是一对，可是，可是她们都是女人啊，这，这岂不是同性恋吗？林妈妈心里一出现这个词之后仿佛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有些醍醐灌顶功能，于是又里搜着“白烟，同性恋”写上后三个字时候，林妈妈手都抖。
    百度里无奇不有，：“白烟疑是同性恋”“白烟岑梓床戏首曝光。”林妈妈颤抖着手竟然还点开了那个视频，那是里很多未删减版，是沐存之觉得拍得好东西，画面里，由岑梓演绎霍芷筠正一手抚着林小楼饰演白烟脸，身子半趴白烟身前，以压迫气势一步步接近白烟，而后竟然亲了上去，林妈妈看得眼珠子看瞪出来，一手捂着胸口，根本说不出话来，那之后画面简直不忍直视，她们，她们竟然……林妈妈身子不稳得滑坐地板上，良久上不来气，后来她想可能是人恶搞吧，但是那个画面视觉效果太让人难受，于是，林妈忍了两天，都忍出病来，这才终于忍不下去，和林小楼说着这事儿。
    “小楼啊，你不是，真？？？”林妈妈想着这么些年她们家林小楼从来都没有带过一个男人回家，那丝念头爬上脑海之后就再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什么啊？搞得一惊一乍。”林小楼自是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就见她妈把平板递给她，一点开就是她和岑梓未删减视频，林小楼只觉得心都漏了两拍，这，她万万没想到她妈能找出这个来看啊，看来近谈恋爱真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了，见林妈妈整张脸都白了，林小楼手抖得大脑一片空白，这，这，大概静谧了五分钟之久，林小楼才缓过气来，她轻咳了声，强装笑颜道，“哈，妈，你逗死了，你被这吓到了吧，这，都是假，拍戏吗，借位吗，那戏是这么写，那个，导演，说这样演比较容易吸引，那什么。哈哈，看把你吓。”
    林妈妈本来就是将信将疑，听她这么一说，又觉得有些道理，信念稍微动摇了些，脸色没有那么冷了，“屏幕上不是这么演嘛，哪里有这个，你们怎么能演这个呢？这两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子乱搞？”
    林小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见说开了，林妈妈心情稍微轻松了些，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楼啊，你可千万别和那些人乱学啊，离那些人远一点，虽然你现当演员了，但我们家可一直没出过那种事情啊，我现是越来越担心了，现这个社会这些人也越来越坏，完全就是乱搞。”
    林小楼听着就有些生气，刚想反驳吧，见她妈那个神情，想着这也不是一朝一夕事情，只能慢慢来，她妈现情绪太激动，只能等平稳时候吧，林小楼脸色有些不好地没说话，她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喝，正那期间，手机有些突兀地响了几声单调铃声，似是短信，平时林妈妈不会看林小楼短信，那天，也是，鬼使神差，林妈妈竟然把林小楼手机拿过来，短信内容屏幕上赫然显示：“到家了吗？”短信内容稀疏平常，林小楼作死把那人来电写成“ylve”这么简单英文单词人6年代人也是认识好吗，林妈妈心里一喜，暗想到难不成自己真冤枉了自家闺女，背着她已经谈恋爱了吗？可内心深处隐隐地不安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林小楼，你谈恋爱了啊？”林妈妈问这话还是笑着说，想着终于是没有走歪路，她闺女还能嫁出去，这就是喜上眉梢事情。
    “啊？”林小楼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出来，这才听清她妈话，见林妈手里拿着自己手机，林小楼一个激灵上前拿过来一看场石化了，她妈平时根本不会看她手机，何况她想着手机已经设了密码就不会怎么样了，哪知道这短信这……
    “是干什么呀？多大了？你们谈了多久了？怎么都不给妈说呢，害我乱想，白担心一场……”
    “咳～咳～”林小楼被饮料呛住，整张脸呛得通红，半响，才缓过气嗔道：“妈，你看我手机干嘛啊！”
    “长什么样啊？问你话呢。”
    “啊，长，挺，挺好看，哎呀，我们才刚开始，没确定呢，公司不又不让人谈恋爱，所以我们地下情嘛，等，等……”
    “那我是你妈，我还不能知道啊，你看我一天担心你天天晚上都失眠了你也不心疼，你让他什么时候来我们家吃个饭，我看看就行了。”
    “哦，嗯，再说吧。”
    “再说什么啊，现就给他打电话啊，人不是问你回家了吗？”
    ……
    骑虎难下啊简直，其实林小楼不是一个善于撒谎人，说谎这个专业技术领域就是个渣，没办法，只好当着面给岑梓拨了回去，“那个，我刚到家，我……”
    林小楼话还未说完，就见林妈妈一个箭步将手机抢了过来。
    “嗯，那没事了，我就问问你到家了没有。”那边厢，岑梓全然不明所以得答道。
    好听女声通过电磁波传过来，林妈妈拿开了些手机，双手直抖，一动不动不可思议地望着林小楼，那声音林妈妈再熟悉不过，那是她很喜欢一个女演员啊，她还曾迷恋过很多年呢，听到电话里声音，想到网络视频上那些画面，林妈妈微微张开嘴半天都合不拢，林妈只觉得自己胸口被堵了一大团棉花，呼吸不畅，仿佛是等待着这一声音，一落实，林妈其实从心里也就明白了网上说那一切都不是子虚乌有，而林小楼也不是一个善于撒谎之人，见林妈这样，便知事情已然败露，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理由再来编了，见她妈面色铁青，她也吓得够呛，慌忙上前扶着林妈，见她微闭着眼，就似要背过气样子，心里难受极了。
    “妈很少见她妈这个样子，好半天林妈才回过气儿来，她也是这两天才怀疑，之前二十七八年她和大多数传统中国5，6年代人一样，压根没觉得同性恋这个词和她们家能有什么关系，恐惧来自未知，恐惧引起害怕像黑洞般铺天盖地地朝她们涌过来，让他们畏惧，颤抖，林妈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女儿，想扬手，却根本就没有力气，她虚弱地抵着林小楼手瘫软沙发上，胸腔里怒气却如野火般根本掐灭不了，她失去理智地顺手将林小楼手机朝自己女儿脸上扔过去，林小楼没躲，金属外壳啪脸上硬生生地痛。
    “你……你个混账东西……”好半天林妈才断断续续骂出这一句，一想到自己女儿做出这样事情她就恨不能一双手掐死眼前这人，见她低眉顺眼眼见着就是要默认样子，是气不打一处来，还骗她说是刚认识不久男人，她恨别人骗她，一双手颤微微地怒指着林小楼，“你不是说是刚认识不久男人吗？那男人呢？哪儿呢？你马上指出来给我好生瞧瞧，说话！你个不孝子，你不开腔算是沉默了是不是？说，你和那个姓岑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她把你带坏成这个样子？”怒极，她一脚踹翻了眼前茶几，茶几上水果洒了一地。
    林小楼难过得掉下泪来，那眼泪就像断线珠子，一颗颗无声地滴落地板上，她未曾想欺瞒，可这样事情，知道她妈接受不了，性向事情又是改变不了，她又能怎么样，也怪自己太过于掉以轻心，她原本只是打算慢慢来，让她妈妈稍微先能接触，而后再慢慢地引导，只是也是因为懒，虽然一直有这样念头，却沉迷于和岑梓热恋中，压根没把这事记上日程，哪晓得这一棒，来得这样，这样急，见她妈那么难受样子，她亦是难过得不得了，虽然平日里她妈不属于慈母类型，可也只是念叨那一类，从来都没有这样声色俱厉地骂过自己，她蹲她妈身前，茫然不知所措，无声地哭泣和严苛骂声混杂一起，一片狼藉。
    良久，林妈骂累了，没了力气，收了声，却依然不依不饶地道：“我不管你之前和岑梓怎么乱来胡搞，从今天起，你必须把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给我处理干净，你还要不要我活了你。”说完进了房间，再不看林小楼一眼。
    印象中，让她妈对她如此大动肝火事情仿佛还真没有，林小楼虚弱地坐地板上，意料之外出柜让她难受死了，想过无数次这样场景，却没料到现实永远都这样残忍，哭够了，身体里水分像是都被抽干了，她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抽泣地从地板上捡起自己手机，呜咽哽咽地给匤一美打了个电话，这个时候只能给匤一美说啊，断断是不能给岑梓讲，还好手机比较抗摔，可刚那好一阵闹腾，岑梓电话那头只觉得有样，后来连打了两通电话时候都是林妈妈怒斥她这个不孝女，“一……一美啊，我好……好难受。”一听到匤一美声音，这才仿佛觉得整颗心都安稳了，天地终于正常了模样。
    匤一美声音有些混沌，估计是要睡觉了，一听林小楼那不成调哭泣声，就清醒了，“怎么了？”她吧啦着说着经过，匤一美另一头问，“那你妈现怎么样？”“她骂够了让我和岑梓断绝关系，就进了自己房间。”
    “行了，我过来看看。”
    林小楼这才心安了些，怕岑梓听出声音乱想，只好发短信道，“没事，到家好一会儿了，和我妈吵了一架，小事情，你早点睡吧，晚安。”
    片刻，岑梓回过短信，“怎么还吵起来了？你妈还你旁边吗？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说着说着就断了。”
    她又闲扯了两句，好不容易让岑梓没问了，一个人坐地板上，抱着腿难过，她妈卧室房门紧闭，听不到里面声音，从来都是越乎人互相伤害起来才越痛。
    匤一美悄悄地来到林小楼家，也是只有这样关系，一个电话这深夜前来安慰，一路上都想好了怎么骂她笨，可临到头，见她红肿着眼，脑袋埋双腿间，一双手把自己紧紧地抱住，再狠话也就说不出口了，她换好鞋，见客厅一片狼藉，长叹了一声，低着声音道，“你妈睡了？”
    “没睡着吧。”林小楼声音有些哑。
    匤一美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又拿着扫帚来清理这一出惨剧，而后督促林小楼去洗澡，待她收拾完，又拿热毛巾给她敷眼睛，两人进了卧室反锁了门，这时匤一美才开腔道，“也好，反正早说晚说都得知道，你和岑梓这个样子，必是要走这么一遭，只是来得太过迅猛了些，你这样想，心里就能舒坦点了。”
    林小楼感激地看了匤一美一眼，一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知是那场婚姻进去容易，离开难，但好离了婚之后，匤一美虽然像是脱了一层皮，精神势头还是很好。
    “这脸有点肿，被打啊？”匤一美仔细地瞧了瞧。
    “摔手机砸过来。”
    “你妈对你算可以了”匤一美喃喃道，“你知道有多少人遭罪可比你多多了，闹得一个家鸡犬不宁，关押，打骂，撵出家门，断绝关系。”说着匤一美又长叹一声，这个事情，国内大多数情况，都属于说者是泪，听者伤心状况。
    “我本来想着慢慢来，哪里知道她这么就知道了，还说是，是岑梓勾引我，把我带坏了之类。”这会儿回过神来，想着她妈那些骂人话心里有些恼火起来，关人家岑梓什么事啊。
    “反正一定要稳住她情绪，这事情也没有一个范本，你也只能见招拆招，看谁先熬不住吧。”生活中总有这么多很难去解决问题，那晚匤一美陪了林小楼一夜，林小楼心情平复了些后这才问到匤一美，“你近怎么样了？看你瘦成这个样子。”
    匤一美只摇摇头，苦笑了下，算是自己种因，也就要自己去尝结果吧，经了那场事故之后，悬而未决心像终是找到了可以安放地方，暗夜里，也后悔过，骂过自己蠢，对于婚姻那样儿戏，阿来是何等人，哪会那样轻易就同意离婚，她什么手段都使，软硬兼施，恳切哀求过，恶意威胁过，她使什么招，阿来都会有相同招使出来，他也求，跪着求她，甚至做出大让步，不管她外面做什么，只要不外面过夜都可以，卑微如斯，她还是执意要离，放到低处许多时候也不过是一场手段，当得不到想要结果，就会如变了个人一般变得暴烈，那之后，他残忍本性暴露无疑，将她捆绑床上无法动弹，甚至不惜使用暴力手段，他意欲强暴她，被她咬破了耳朵，鲜血止不住，那人却依旧不管不顾地将整张床弄成了血色，后她拼了所有力气将自己一次一次地用头撞上床沿，阿来就那样满脸是血冷冷地看着她，她也早失去了理性，因为太用力，是撞得眼冒金星，不知道撞了多久，只那沉闷撞击声响彻空中，那人眼里露出心如死灰神情，只深深地看了看那床上人，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般出去，再进来时候，将已经签好离婚协议书扔床头，而后冷静得像个即将去行刑刽子手将匤一美所有东西塞进行李箱，连东西带人扔了出去，从此，两清了，他们之间瓜葛，他多糊涂，把自己搞成这样狼狈样子，知道得不到她心，却还是始终不肯放弃那丁点念想，甚至，连求婚都是以那种交易方式，他做出了大让步，她还是不肯罢休，她誓要伤他伤到体无完肤才好，那就这样吧，那他还管她什么感受了，强要了她就好了，得不到心，好歹得到身子，却哪想她又是咬他，又是自残，这世间哪里有这样残暴女人，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了意思起来，那种愤怒，沮丧，绝望冲破了他理智，就这样吧，当从不曾相识，走成这样，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这段过程匤一美从未对任何一个人提及过，她知道这一段畸形婚姻里，她自己也有着不可推卸责任，去医院包了伤，又回到自己婚前单身公寓，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只是物是人非，那个人还能原谅她还会原地等她吗？
    “那郁美静呢？”见她不愿多提离婚事，林小楼也就从旁问道。
    “她怎么？”说到那个女人，她放松了下来。
    “你呀……”林小楼闭着眼踹了她一脚，哭久了眼睛好疼。
    匤一美没答她，只闭上眼缓缓睡去。
    翌日，林妈很早就起来，匤一美得去上班，林小楼也有通告，见林妈妈出来，匤一美忙讨好地上前甜腻腻地喊道，“干妈，你起得真早，这么早做啥好吃呢？”
    林妈没说话，打了那个偷食手背一下，早餐吃得很无畏，林妈妈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看起来神色憔悴，也是一夜没睡样子，匤一美见机吃过早饭后把林小楼一同给拉了出来，“行了，别再说了，这事儿你妈气也还没消，说什么都是听不进去，该上班上班去吧。”林小楼想着也是，这种关头，和她妈谈判，也谈判不出什么所以然出来，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开工。
    匤一美看了看时间，没多久，林小楼经纪人开着车将她接往片场去了，匤一美也开着她小十万经济车往上班地方去，由于今日出来得太早了，刚好遇上上班高峰期，车又多，这些劳什子司机全乱开，说着就见前面一辆白色雷克萨斯不打灯直接就从左边猛别了她一下，她昨晚没睡好，精神也不集中，一边骂一边猛踩刹车，可还是蹭了上去，匤一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气匆匆地拉开车门，却见那白色雷克萨斯走下来一位熟人，登时就没了脾气。
    “怎么是你啊？什么时候换车了？”这一腔怒火生生地给憋了回去，憋得她说话声都阴不阴，阳不阳。
    “岑梓车，她刚买，你这咋开啊？”一身宝蓝色衬衣郁美静皱着眉头看着岑梓刚买爱车屁股被匤一美蹭了眼皮不由地抽抽了几下。
    匤一美难得好脾气地笑道，“我说郁姑娘，你变道不打灯，你这是硬性变道你知道吗？这得算你全责。”
    郁美静知道她说得有道理，本来驾驶技术就不好，这原本也一直是耗子活，奈何一直身强力壮耗子这两天身体抱恙请了假，当然，也有另外司机，只是这一大早，岑梓那姑奶奶就要喝永安路那家老字号粥，给司机讲半天讲不明白，还不如自己出马，岑梓对她好，昨天才去提车，今日让她开，就让匤一美给蹭了。
    “行了，也不是多大事儿，我这，去保养时候抛个光就好了，你这一大早上哪儿去呢？”
    “去买早点，你怎么会这条路上？”
    前后左右，喇叭声刺耳，这两人似没听见似，郁美静心疼那车，匤一美由于这样偶遇而有些心情灿烂，终怕堵塞交通，两个人各自上了车，一看郁美静那开车走势，就知道技术不好，开得一点也不稳，急刹，踩线，匤一美嘴唇上扬地摇了摇头，郁美静只一心想着回去得挨岑梓骂吧，买了早餐之后再报保险吧，没多久，到了早餐店，却见匤一美车也正好停她身后。
    “你跟着我干嘛？挺闲啊？”
    “你不是买早饭吗？一起吃了再给岑梓带吧，我也还没吃呢，挺饿。”睁眼说瞎话功夫林小楼真该向匤一美学学。
    由于是老字号，店里早就没了位置，郁美静耸耸肩。
    “我们打包去车里吃吧。”
    刚开春不久早晨还带着凉意，车厢里热气腾腾鸡丝粥熬得粘稠，又香又浓，这家店不仅粥好，那下粥小菜也是一绝，因为不好拿，她们还只打了三样，黄瓜丝，胡萝卜丁，红油泼了上去，红得透亮，这煎过得红油又是从贵州那边出糊辣椒面调制，别有一番滋味，匤一美吃得欢，差点想把岑梓那份也一并吃了，喝着后一点粥，还意犹未道，“怎么有这么好吃一个地儿，你以前没带我来吃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郁美静正夹着一小撮胡萝卜丁，不由一怔，以前，以前她们何尝有时间有心情来一起吃一顿早餐，想着过往事，郁美静不由怔怔出神，自那场火势之后，她和匤一美关系倒是缓和了许多，也去医院看过她一两次，两人再见面终于不再像是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可总觉得有一层纱隔着，两人都不曾去触碰，郁美静当然知道这层纱是什么，她那场乱七八糟婚姻，两人都未曾提及，她是不愿提，不管是因为任何一种原因，匤一美可以选择不和她一起而要那一场婚姻，这件事始终像一颗顽石一样膈她心头，直到有一天她收到匤一美发来彩信，彩信里是几张照片，放大了看，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离婚协议书”那几个字，她心里谈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胸腔又暖又热，又是气又是心酸，想回过去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免嫌自己太过于矫情，只怔怔看着那模糊不清彩信，热了眼眶，她自是不知道匤一美走这一遭走得有多不容易，像是凤凰涅磐一般脱了一层皮，换了一身骨，只是让她惊奇是，匤一美发了那些彩信之后人就消失了，基本减少了两人联系，她哪知道哪个人无非是养自己伤，希望自己能量好地出现她眼前。
    就这样，又疏远了一两个月，她都觉得有些烦了，却哪曾想今天会这样遇到。
    “趁热吃吧，凉了该不好吃了。”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说话，匤一美忙把话题岔开道。
    郁美静打量她上上下下，看她瘦了一圈，眼眶都要凹下去了，料想这离婚之旅她应该也折腾得不轻，可谁让她当初那么贸贸然就做出那样决定，真是活该。这一看下来，郁美静心思活跃，一会儿心里骂她是恶有恶报，再抬眼看她纤细面容，心里又有些抽抽，蓦端觉得心疼。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还是你想从我脸上看出花来？”她比以前活跃了不少，两人终于不再一见面就呛了。
    “修理这车钱你赔啊。”郁美静低下头去，不愿多看她，怕这样看着她，自己心思又被搅得乱七八糟，虽说她都离婚了，可她又没说要和自己怎么样，她吃过几次亏，再也不愿承受被这个女人抛来抛去，一会儿要，一会儿扔风格，她早已是暗下了决定，这次这个人再给她扭扭捏捏，就踹她回老家去，自己也正好死了这条心，该干嘛干嘛去，这，也真是她和匤一美后一次机会了。
    “干嘛我赔啊，让保险赔呗，我没钱，我得攒钱。”
    “铁公鸡。”郁美静侧过身，姿势冷冽，可声音却是柔和。
    “今天忙不忙？晚上吃个饭吧。”她真诚相约。
    “什么事要吃饭？”
    “没事啊，就吃个饭而已，你平时不也得吃饭，咳～，非要说有事话，今天不是我生日吗？”
    “你生日不是下个月。”郁美静脱口而出。
    “你一直都记得呢。”她说得小声，暖暖地笑起来，“算是阴历嘛。”
    
    第83章
    
    郁美静不置可否，这样小伎俩就算她知道又何妨，不过是记得生日罢了，充其量能证明自己记性好。
    吃过早餐后，郁美静将岑梓车开到4s店维修，岑梓从来不这些事上为难她，她随意撒了个谎说是被一个二缺给弄，岑梓也就不再过问，只是那大白天数十个小时，她都有些心绪不宁，她因为这样心绪不宁愈发地烦躁。近岑梓工作室清闲了不少，岑梓有意减少了许多工作，十分享受和林小楼热恋，搞得沐存之那儿锻炼了许久郁美静还有些无措，沐存之简直就是那种没事也能给你找出许多事儿来人，想到沐存之，郁美静不由地摇了摇头。
    “静姐？”有工作人员茶水间见到郁美静怔怔出神样子不由地提醒道，“水满了。”她回过神来，忙拿开咖啡杯，“静姐还不下班啊？我走了。”
    郁美静忙看了看时间，都六点半了，夕阳西下，有些人觉得一天时光黄昏时候美，而有些人似乎特别害怕黄昏，沐存之就是后者，关于她这个癖好，当然不可能是她自己承认，但根据郁美静观察是没有错，有工作时候还好，要是没有工作家，每到这个时候沐存之一定会拉上窗帘，郁美静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今天无端端地想到那个导演来，直到沐存之电话过来，像是带有某种灵力一般，郁美静浑身一激灵，接起电话来。
    “你哪儿呢？我饿了，过来陪我吃饭。”还是那样语气，郁美静还未来得及回绝对方就挂了电话，只那餐厅名字怎么听得那么耳熟呢？郁美静翻开匡一美发短信，定睛一开，这什么啊，这人生不狗血是不是就过不下去啊。由不得她多想，没一会儿，匡一美直接就将她那小pl开到了楼下，这又是送花又是直接来接节奏，郁美静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样太过于正儿八经约会放她和匡一美身上还真是有些别扭，她茫然地被匡一美拉上车，坐上副驾驶，脑子里还都是一片茫然，就连安全带也是匡一美侧过身来帮她扣上，太……太殷勤了，太不匡一美了……
    “怎么了？被我迷倒了吗？眼神都没有焦点了。”她真似变了个人似，今日似特别打扮了一番，一身藏青色小外套将身材显得特别紧致，她这段时间本就瘦得厉害，化了一点淡妆显得今晚这约会愈发地重要起来，郁美静咧了咧嘴，笑得一点也不自然，说实话，她不是没想过和眼前这个人重一起可能。可每次自己一想起就不由地胆战心惊，她也不是什么钢铁战士，和匡一美纠缠了这么些年，感觉随时都踏悬崖边，那种忐忑不安，似乎都有些深入骨髓了。
    “怎么了？身体不太舒服吗？脸色这么不好看。”匡一美一边开车一边瞧着身旁女人动静。
    “啊？没有，可能天气变化原因吧。”
    “叫你不多穿点。”
    郁美静握着手机，想着一会儿沐存之叫她也那个餐厅陪她吃饭不由地就有些头疼，现打电话过去拒绝？当着匡一美面？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感觉，真真还挺奇妙，怎么还像背着匡一美找了个小三似地？她和沐导可什么都没有，虽然沐存之时常挂嘴里说是要潜规则她什么，可从来也没有付诸过什么实际行动，除了那次她喝多，脑抽干那件幼稚事儿。
    想了想，郁美静还是给沐存之发了一条短信，“我已经吃过了，你找其他人陪你吧。”刚发送成功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吃过了就不能陪我吃了啊？过来吧，给你说点事儿。”沐存之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郁美静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沐存之没有当初那样敌意了，心里隐隐，隐隐地升起了一丝丝同情意味，她知道沐存之那样骄傲人，哪会让别人同情，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特别是某些时候，她就是觉得沐存之挺可怜，那种油然而生心软让她不再和沐存之对着干。
    到地方，匡一美泊好车，只见郁美静心事重重样子，不由出声道，“要不我们回去吧？别吃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想呆会三人撞上尴尬，郁美静对匡一美说道，“我没事，就是刚沐导打电话来说有事和我说，让我和她一起吃饭”
    “我也有事给你说，我还要和你一起吃饭呢。”一提到沐存之，就是匡一美心里刺，刺猬一般，一戳到就跳起来。
    郁美静淡定地望着她，没再出声，两人来到卡座，各自点了菜，心里想着一会儿就去沐存之那儿打声招呼也就好了，这两人也是，就连约她也选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说两人不是故意，都没人信。
    “我一会儿去沐导那儿打个招呼啊。”郁美静坐对面头也没抬。
    “不行！！！”匡一美猛然放下了手中筷子，一张脸显得有些狰狞，抬头望着郁美静正饶有趣味看着她，登时又没了脾气，卸下了所有防备，软软道，“去了点回来，我这里等你。”
    貌似这个回答郁美静特别满意，其实是好不容易看到她如此真诚屈服样子特别可爱，以至于她起身时候忍不住摸了摸匡一美头，匡一美还又强调了一遍，“我这里等你哦。”
    她不由地心情好了起来，那一刻，她总算是明白，就算和这个人一起会让她忐忑也好，不安也罢，没有安全感也好，只要有这片刻柔情，她还是喜欢和匡一美呆一起，这就是命吧，她前世一定不是一个善人，所以这辈子不会遇到那种可以让自己心安人，倒也罢了。
    来到沐存之早已定好包间，她似乎已等待多时，只是令人称奇是，她那杯中竟然是有颜色，橙汁儿？？？沐存之何时从良了？竟然不嗜酒了。
    见她来，沐存之从那肃然表情里挤出一丝皮笑肉不笑表情来，“哎哟，大忙人你有空来了？看来我沐存之还是有几分薄面啊？就差拿八抬大轿来抬您姑奶奶了吧。”
    还是那么刻薄。
    “你不那么损会死啊？”见那那副欠揍表情，郁美静不由地骂道。
    “您说对了，就是会死。”
    “好好说话。”
    “哟，这回去岑梓那儿没几天，就给您惯，别拿对付岑梓那套来对我，我可是国际国内知名大导演，别老拿那些命令口吻对我说话。”
    “你不是说有事儿给我说吗？说不说啊？不说我走了。”说着郁美静佯装起身要走。
    “你走啊，说得好像有人要求你来似。”矫情沐存之没天没地地作起来。郁美静瞧她那副骄傲孔雀样，又重落座，真是个嘴硬祖宗。
    “你不是要走吗？又坐下来干嘛？”她撇过头去。
    “沐存之！这么多年，你用这样方式赶走了身边所有人，当然，你这样，总会找到有人来惯着你，可是你很明白，那个人不是我，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对你身边人好一点吗？”郁美静见她那副样子不由得数落起来，其实上次从那旧居回来之后，郁美静就清楚地知道，那个旧居里曾经女人沐存之心里地位就从来都没有抹去过，一直以来，不过是当事人从不愿去承认，她宁愿选择一直不原谅沈念方式来延续着她对那个女人想念，说什么要潜规则她，沐存之就是个幼稚大白痴。
    见她说得狠，沐存之倒突然没了话，没好气地吃着盘中田螺，“我一会儿飞机。”
    “去哪儿？”
    “美国。”
    “拍戏吗？”也没听说她近有什么工作。
    “治病。”
    治病？？？？郁美静不由地一愣，虽说她也知道沐存之一向以来身体都不太好，那样声色萎靡，每天生活不规律，睡眠不规律，从来都是饿得时候才想着吃，晚上玩，白天睡，纵欲纵酒，身体能好到哪里去，但沐存之也从来都不让外人过问她身体状况，她也就是见她实难受时候吃过几次止痛药，说了几次让她去医院瞧瞧，被沐存之白眼白回去，让她少管闲事以后她也不再提了，但也没料到会有多严重。
    “什么病啊？不严重吧？”她关心地问道。
    “反正如果死了，这也就算咱们后一面，要死不了，也就后会有期吧。”
    “你！”郁美静真是拿她没什么办法。
    她不愿多提自己事儿，“你和你那个极品前女友怎么样了？”
    “什么就怎么样了？”郁美静还想过问她病情事情，就被她打岔过去，“你到底身体怎么了？你倒是给我说说啊。”郁美静本不愿去想有多严重，可有些事情由不得细想，嗜酒如命她都能不喝酒了，这……
    “早知道你那么烦，就不给你说了。”她有些烦躁，脸色苍白地不愿作答。
    “你这个人，咋这么不知好歹呢，要不是关心你，我才懒得管你。”见她那副不耐烦样子，郁美静就不由地暴躁。
    “哎哟，好啦好啦，还是那么不禁逗呢？郁美静，你说你这么认真这么无趣，谁娶了你谁倒了霉，行了，逗你玩呢，我出去度假，国内呆得闷死了，出去转转，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了吗？和你开个玩笑也不行吗？”她那嬉皮笑脸样子，郁美静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她总是这样，迂迂回回，让她看不清楚。
    “看我们相识一场份上，你好好，行吗？”
    “咋得呢？良心发现，我要走晚上才发现喜欢上我了啊？我告诉你，晚啦，我对你兴趣早过去了，我现对西方女孩特别感兴趣，那么性感，主动，奔放”
    郁美静陪了她接近一个小时，她该说不该说全都说了，半分真半分假，后她说，“小静，谢谢你。”她说得云淡风轻，她一向桀骜不羁，从不向人道谢也从不向人致歉，这片刻间，郁美静倒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之前那些日子，谢谢你陪我身边，让我，没那么孤独。”她轻轻地笑起来，牵扯着嘴角，苍白脸颊终于有了些血色，她说得真诚，郁美静也有些动容，她半开着玩笑，“那些都是你付了高薪。”
    “那也该谢谢你敬业。”她起身，离开座椅，转身面对着郁美静，她比郁美静还要高半个头，气氛有些窒息，像是生离死别似得，她本想张开双臂，拥抱下眼前这个女人，又觉得这样十分不符合自己气质，就这样对望了半天，见郁美静还是没有一点自觉，她有些气恼道，“我要走了！”
    “要我送你去机场吗？”
    “不要！！！”
    “哦，那，一路顺风！”
    “郁美静！你就不能主动抱抱我吗？”
    ……
    郁美静嘴角掩饰不住笑意，她踩着高跟鞋，慢慢地凑近她，微微张开双臂，轻轻抱着她，印象中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抱着她，沐存之紧紧抱着她，特别不舍，她曾经也一度以为，她真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女人，她可以忘记那一段刻骨铭心爱情，可以忘记那个薄情寡义女人，她以为她可以，可直到她回来，那么多年过去，看到那个名字还是会觉得心里有些地方痛得难受，而郁美静这个人压根也就对她没有那方面感情，她何曾是会勉强别人人啊，也就只能算做相识一场就好了。
    “保重。”她拍了拍她羸弱后背。
    年少时候总是单纯地认为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非黑即白，这个世界上人不是好人就是坏人，只是成年人世界里，你很难对任何一个人贴上标签，就像沐存之，很多人眼里，也许她是孤傲怪癖代言词，可是郁美静看来，她这个人太孤独了，她长期混迹夜场，圈内也很有人缘，可这么多光鲜亮丽人都是不走心，她紧紧地将自己包裹一起，不让任何人走进她心里，以为嬉笑怒骂，没心没肺就能走遍全世界，可关键时候，从来都是谁难受谁知道，“身体好些了告知我一声。”她暖声安慰道，算是对这一场刻意安排相识给予了好结束语。
    沐存之没再多说什么，她比郁美静先离开，走过大堂时候，看到卡座上等得百无聊赖匡一美，顿了顿，又瞥见匡一美对面空位上郁美静包，她回过神来，加了脚步，笑了笑，看来这丫头还真是长情，只愿她幸福吧，她那样好一个女人，值得这天下间所有幸福。
    郁美静抽身回来，看到匡一美都等得睡着了，百无聊赖地趴那儿玩着盘里西兰花，见郁美静终于回来，一时情绪激动，没控制住，张嘴就龇牙咧嘴地控诉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啊？我都要无聊死了，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你看我这两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你就睡一会儿呗。”
    “睡啥啊，睡着了你跑了怎么办，郁美静啊，我告诉你，我今天晚上没吃好，也特别不高兴，这好好约会”
    “没吃好啊？心情不好？”
    “对！”
    “那下次另约吧。”郁美静傲娇道。
    “你站住！回来！”匡一美用眼神压着她，“你这啥时候养成说走就走毛病。”
    “跟你学啊？匡师傅教得好，人生嘛，不是说总要有一种说走就走姿态嘛。”
    “行了，我错了，以前都多久事儿了，还记挂心。”
    “当然，你还以为啥事都能过去呢？”
    “好了，随你，你想怎样就怎样？k？多久我都等，行了吧？姑奶奶？”匡一美咧着嘴，笑得特别无害，郁美静没搭理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非要今天晚上凑一块儿。
    “她给你说啥事儿了？”匡一美关心地问道。
    “嗯？没什么啊。”郁美静好久没喝水了，有些口渴。
    “又给你表白吗？你拒绝了！铁定拒绝了，你说她那么一个人，干嘛一天到晚老盯着你啊，你不是都拒绝了她好几次了吗？怎么还一天到晚找你，我给你说，你别喝她一块儿，不会幸福。”
    “你又知道。”郁美静喝着凉白开。
    “她圈里是出了名变态，你跟她身边一段时间你不知道啊？再说”
    “别再说了，你又不了解别人别一天背后说人家，走吧，这菜也都凉了。”
    “我当她面我也说，什么背后说，要不是因为你，我去管她干嘛啊，不是，你等会儿，这么急着走干嘛呢？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什么话啊？”
    “额，就是，那个，我们你懂啊？”
    “什么乱七八糟？我和你有心有灵犀到这个地步呢？说清楚一点。”
    匡一美正襟危坐，严肃地憋足了一口气，“哎哟，还是不行，没有气氛，我紧张。”
    郁美静狐疑地看着她，她干嘛？
    没一会儿，匡一美竟然叫来人身边演奏小提琴，悠扬音乐耳边响起，可郁美静却全然没有半点心思去欣赏？她不会那么恶俗地这里求婚吧？
    匡一美蓄势待发，张了张嘴，刚想开口，郁美静抢先道，“不行！”一口回绝。
    “什么啊？我还没说，你就说不行。”
    “那个，不好意思，不用了，谢谢。”郁美静客气地叫停了小提琴演奏家，匡一美也不再勉强，待那人走后，她有些急道，“怎么了嘛？我还没说，你就说不行，小静，我知道，以前，我有很多地方都不对，我没有责任心，不能带给你安全感，我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没有个定数，让你伤心难过了很多次，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终于明白了我要是什么，我重要，害怕失去东西是什么。”
    “不是钱权名利吗？”郁美静没好气道。
    “是，我总想挣很多钱，过人上人生活，我期待出人头地，这个城市站稳脚跟，以前我觉得其他任何事任何人都得向这个事让道，我也从来都不敢给你承诺，不愿背负你人生，我知道我以前很自私，很混蛋，也知道你一直都记恨我，但同时我也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很欣慰，我”
    “谁心里还有你，别自作动情了，我才不想犯贱。”
    “好吧，你心里没我也不要紧，我心里有你就好了，我只是觉得吧，有些事情一定要有个仪式，这个，是我送给你。”说完匡一美拿出一个黑色小礼盒。
    郁美静猜想着里面是一个钻戒，心情又是激动又是惶恐。这么？还没一起就直接结婚？她面色潮红地不肯接下那个礼物，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也太迅速了，她还拿不定主意匡一美是不是真就系革命，有人说那狗改不了吃那什么，她怕有一天匡一美又跑掉，“我不要。”
    “不是，你，咋都不打开看看就老不要不要呢？是砒霜还是什么啊？我选了很久很贵。”匡一美急道。
    “我不管，就是不要。”
    “你回来。”她见她起身忙拦住，好不容易打了许久腹稿眼见着就要被郁美静扼杀，她着急地把她拦了下来。
    “小静”她喊得软糯，听来就不怀好意。
    见她死活不肯打开礼盒，她有些着急道，“我这选了好久，你看都不看就不要，这不挺好看吗？”她打开礼盒，食指挑起一根铂金项链，“来，我给你戴上。”
    郁美静望着那项链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任由她摆弄着，她又是懊恼又是悔恨，自己可真是，想什么呢？自己也太自作多情呢，跳跃也太大了，她怎么竟然能想到匡一美会这个地方向她求婚。还不是怪她？无端端地烘托出这种环境，让她乱想，郁美静又窘又怒，一张脸涨得通红，匡一美给她佩戴好，十分满意地刮了刮她那绯红脸，“你不是吧，项链而已，又不是戒指，你搞得像纯情少女一样，我这还有点手足无措啊。”
    “你给我死开。”郁美静猛拍了她手，真是能把自己给憋死。
    “严肃点！我真有事给你说。”匡一美握着她手，顺势坐了她旁边。
    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她总算仪式感这个东西很多时候是应该有存必要性，以前她从来都不觉得仪式感有什么意义，啥事都觉得麻烦，和一个人一起，开心就继续，不开心就散，只有和郁美静才这样纠缠，可两个人也从来都没有真正仪式上开始或者结束，她想有些东西终究是需要改变，既然有错，那总得改吧。“那个，我想说是是，有两个重点啊，第一个重点就是，我为我以前不负责行为向你道歉，第二个重点，第二个重点是，我想以后，以后我们可不可以一起。”虽然有些吞吐，但好歹算是认认真真，开诚布公地表达了立场和态度。
    “说完啦？”她说这么大段话功夫郁美静已经冷静了下来，说实话，经历了那场事故之后，她就知道这辈子她和匡一美也没法再形同陌路了，只是这样庄重严肃表白还是头一次，她有些微不适，她本以为她两能有机会重一起，不也一样就是悄无声息地开始了吗？都认识好多年了，还特意挑明了说，她当然开心，说明匡一美这个死女人总算是长了点记性，只是，她那张满心期待回应脸是怎么回事？她得要怎么回？
    “嗯，后补充一点，我知道我以前不是一个好情人，甚至都谈不上是一个合格恋人，以后，我可能还是会有这样那样问题，但这些问题，我都量改正，希望郁美静小姐能再给我一次重做人机会。”
    “容我想想再说吧。”她嘴角上扬地起身离开，不再多搭理她。
    “喂？想多久啊？”
    “看心情吧。”她回眸浅浅一笑。
    
    第84章
    
    岑梓工作室，装修别致会客室中坐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位看起来上了些年纪，她穿深灰色大衣，面色不佳，中年妇人对面是有着万种风情优雅气质国民女神岑梓，岑梓怎么也没想到林妈妈怎么会来她工作室找她，管心中隐隐地有些忐忑不安，但面上却是有涵养有礼节。
    “伯母，有什么事给我说声就好，怎么还劳烦你来找我？”
    林妈妈脸色严肃，一直不再细腻手指有些颤微有意无意地敲打着桌面。
    岑梓见她沉默不语，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接到林妈妈电话就让她够惊讶，林妈妈只是问了她什么地方，就说有事要来给她说。她不曾想过她和林妈妈正式接触是以这样方式，岑梓有些尴尬，沉默气氛足足持续了十分钟，岑梓不想显得太冷场，有意无意地找着话题，可都是演独角戏，她演绎生涯里，也没演过这么难演戏码，主要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林妈妈唱得是哪出。
    “岑小姐。”良久，林妈低沉着有些沙哑声音终于从口腔中冒出来。
    岑梓长松了一口气，忙契机关心道，“伯母感冒了吗？”
    “岑小姐。”林妈妈又重复了一遍，完全不接岑梓岔说着正事，“这事对于我而言，很难开口，今天来，特别冒昧，像岑小姐这样人应该很忙才是，能这样抽空来接待我这个老人家，必是因为我是小楼母亲吧？”林妈心情复杂难语，自那日和林小楼吵架后压抑了好几天心情就把自己给憋死了，她家里转来转去，徘徊来徘徊去，终究还是想着找一找岑梓，来之前，她想过很多版本，像个泼妇一样骂一通，可是她骂人岑梓干嘛呢？
    岑梓心里一惊，隐隐已猜到是什么事情。
    “我就是想来求证一下，你和林小楼真是像那些人所说那种关系吗？”她双手搭台面上，身子紧绷，双眼凹陷下去，像是几天几夜都没睡好样子，强打着精神却依然能看出容颜憔悴，这件事情犹如八级地震让她回不过劲儿来。
    岑梓微微张开嘴半响合不拢，她身子往后仰了仰，交叉搭着二郎腿有些发麻，她有些无措地换了个姿势，这些年，她见过大场面不是没有，今日这林妈妈单枪匹马，却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她将身前头发往后捋了捋，长舒了一口气，挪了挪身子，正色道，“林妈妈”她还是有些紧张，从来都没有经历这样事情，和林小楼一起之后两人对于出柜这个事情倒也没有一个行之有效计划，一是岑梓家人早已移民国外，对于她感情问题，也从不过多干涉过问，有问题只是林小楼家人，当然，由于两人现都是公众人物问题，这里面牵扯事情就很多了，岑梓对于这些琐碎麻烦问题不大上心，以至于两人都没就这个问题去想过什么方案。
    岑梓侧了侧身，林妈妈并未看着她，她眼神凝视办公室一角，一动不动。
    “林妈妈，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对你说，可是如果你只是想要个回答，那我回答就是肯定。”她说完就收了声，言简意赅，可那话语之后分明却还隐藏着那么多意味。
    林妈妈嘴唇颤抖着，有些干涸唇瓣哆哆嗦嗦，其实这事早已是继承事实，只是她一直也不死心，期待着这一切不过是现这些年轻人无聊时胡搞由头，而林小楼年轻，进入她们演艺圈时间也不长，世面见少了，没经住诱惑，可再怎么自欺欺人，见岑梓这副尊容和那副表情，她就知道她们是认真，她面色铁青，心跳入麻，却还是劝慰着自己冷静，冷静，问题是要解决。她有些哆嗦着起身，来到会议室窗前，矮小身子显得有些苍凉。
    岑梓也不知该从何处解释，那种不可控制感再一次向她袭来。
    半响，林妈平稳了情绪，这才重又坐下来，“你们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儿，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说吧，岑小姐，今天我来找你，真特别唐突，来之前，我脑子里也根本就没想好我要来找你干嘛，是要求得一个肯定回答？还是像个泼妇一样对你大打出手，我知道，作为一个旁人，不该对你有什么，只是，作为林小楼妈妈，还是忍不住会对你有怨，我不理解你们为什么会，会这个样子啊，但是，我希望，你们，也就这样吧，到此为止，以后，你，和林小楼之间不要再有任何牵扯。”她说得没有什么逻辑性，但很就说清楚了要点。
    岑梓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痛，要别人，她早就不搭理了，可对方是林小楼母亲，何况林母上来找她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就没法说她是无理取闹，但岑梓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十分不爽，这种不爽直接导致她表情已经不再和善，变得面无表情。
    “伯母，我们这样说吧，您是林小楼母亲，您可以对她提要求，提希望，但是，我不是你谁，你，不可以，也没有资格对我提要求，你要求和希望我也不会意，这是我观点，如果你还有什么要说，我觉得，你还是直接和林小楼说比较好。”她说得客气却又冰冷，这冰凉语气瞬间点燃了林妈妈怒火，将那仅剩不多理智和教养扔到了九霄云外去。
    “你！！！你这是说什么话啊？我见你是个体面人，也给你说体面话，你这还完全撇清了，要不是你勾着林小楼，她怎么会那么蠢，以为自己现能挣几个钱，就这样乱来吗？”两人本就刻意拉开距离瞬间被怒火拉扯到了一块儿，林妈妈个子小，冲到岑梓面前得仰着头和岑梓说话，空气中像是铺满了硫磺，谁要咳嗽一声，那咳嗽声犹如木质火柴，顷刻间都能把这会议室瞬间点燃。
    “你还是先回家问问你家林小楼，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喜欢女人，我还有事，就不送伯母你了。”岑梓被林母一席话气得直哆嗦，管她以前传统是个异性恋，可也从来都没有这样恶意中伤过别人，她再也不顾礼节去和林妈周旋，开了会议室门扬长而去。她瘦削双肩微微发颤，她已很久不曾这样被一件事一个人气成这样过，可转念一想，这件事林小楼处理实太欠妥了，既然她母亲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知她？岑梓蓦然想到几天前和林小楼通话里诡异情况，她为何不和自己说呢？好歹自己能有个心理准备，岑梓气不过，追打了电话过去，却是无人接听，岑梓烦躁地连打了好几通电话，直到林小楼傍晚下了通告看到岑梓十几通未接来电心里咯噔一声，两人相恋以来第一场暴风雨就这样不可避免来临了。
    还没等见面，岑梓待手机那头响起林小楼声音，就已经完全不淡定了，那个时候她完全就没有办法冷静，凭自己这么多年圈内周旋，她早已获得大多数人尊重和敬爱，不管这些尊重和敬爱里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假意，至少还没有谁敢当着她面这样说她，让人无法淡定是，林妈是说她勾引林小楼，嘿，她岑梓是什么人啊，“林小楼，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大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样搞我十分被动你不知道吗？你现想还都是你一个人吗？你不知道还有一个我吗？你想过我吗？”
    林小楼被岑梓突如其来愤怒湮没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相恋以来她第一次见岑梓发这么大脾气，她哪里会知道她那无聊母亲竟然那么极品那么奇葩地直接去找上了岑梓，这两天她本来就心情十分不好，上通告间隙也紧紧皱着眉想她妈那儿到底该怎么办呢？她压根就没想这个时候把这个事情告诉岑梓，她觉得其实出柜这件事情，纯粹是她和她妈事情，等她处理好了，她自然会给岑梓说得，可事实上，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她妈。
    被岑梓骂了好半天，她才从口中知道她妈去找过岑梓了，这个消息冷得林小楼手机都僵了，她张着嘴半响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她断料不到她妈竟然会这么虎，她收了电话就往岑梓家赶，岑梓气还未消，晚上也没吃东西，保姆做得晚餐一口也未动，坐沙发上生着闷气，当林小楼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时候，岑梓正眼也不瞧她，林小楼小心翼翼地赔着不是，“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我妈竟然会直接来找上你，对不起，对不起。”她挨着岑梓身旁坐下来，有些紧张地拍着岑梓后背，岑梓侧身躲开了，电话里骂了一通之后依然没解气，她似钻入牛角尖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她妈说她勾引林小楼这话，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出来，一双好看唇微微嘟起，林小楼不是会说花言巧语材料，除了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见岑梓不理她，她也丝毫没有其他办法，有些心情低落地垂下头。
    良久，岑梓见那个人没了动静，斜眼瞥见她双手紧紧地握一起，紧紧低下头像是一个犯了错孩子，可怜地望着地毯上自己脚尖，岑梓这才从盛怒中冷静下来，难过难熬是她身边这个人啊，一边是养育了她这么多年母亲，一边是自己，她又没有经验，谁还能有多次出柜经验呢？谁又能万分周全地把这个事情处理得多好呢？要真这么容易，这世间也就没有那么多躲藏黑暗里同性恋情了，岑梓心里情绪像是突然拐了个弯到达了另外一个地方。只是发了这么一通脾气之后自己现应该怎么下台呢？林小楼那个蠢女人又没有眼力价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她那样一个高傲人，难不成还要自己找台阶吗？纠结半天，见林小楼还是没有反应，她只好拢了拢肩，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冷冷地让保姆给她弄点东西吃，有些饿了，可林小楼十分蠢笨地跟不上岑梓情绪，还深陷这次事件里低落地无法自拔，她自是把这当成了岑梓赶她走由头，她只好起身，惨兮兮地去玄关处换鞋，“今天事真对不起，我先走了，等你气消了，我再来找你。”
    岑梓就那样无语地看着她换好鞋关上门，她气已经消了啊，都让做饭了呢。真是笨啊，岑梓又气又好笑。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变脸比翻书还看，林小楼哪里知道岑梓这么就气消了，她只是心里难过得要死，是对于她妈孤身来找岑梓既内疚又愤恨心情，看岑梓今天气成这样，就知道她妈给了人家怎样难堪，她怎么能这样呢？想着这两天她没找自己闹，却原来还留着这一手呢，她心里酸楚，自是再顾及不了她母亲情绪，回到家里又是一顿吵闹，某一个瞬间，她觉得这件事情实是太难了，也过不去了，她一面哭着一面和她妈说着，“你去找岑梓都说了些什么啊？这事我们自己不能解决吗？你怎么能把人家拉进来呢？”
    “你喜欢是她！她还能脱得了关系啊。别给我来这一套，说你说不通，我就让她和你断了啊，我一个当妈，我还能怎么样呢？难道让我眼看着你往这条不归路上走下去？”林妈妈也哭。
    “你非要逼我吗？非要逼得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吗？你从来都不问我到底过得幸不幸福，过得好不好，你是我妈啊，你生我养我，大希望不就是希望我过得好吗？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幸福，你这样闹，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啊？就算你让我和岑梓分开，我也是不会喜欢男人啊，妈，别逼我了好吗？我好累，这两天想了好多，想到你，也觉得对不起你了，不能让你像其他人母亲一样，期盼着自己女儿嫁人生子，这一切本不该是你承受，可是，妈妈，我也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如你愿，好几次想不到办法想得绝望，都觉得无路可走了，我想好好孝顺你，我想好好努力地，让我们日子越来越好，挣很多很多钱，能让你享受到一切好东西，我力了，妈妈，这个事太难了，我真没有办法如你愿。”林小楼差不多崩溃了，总是会想到那么多那么多难处，可是当真正面临这一切时候，还是会那样无助，那样脆弱，仿佛天地间都黑了般看不到出路，人一辈子总是要经历几次这样难时候，当时，只会觉得这次这个坎是真迈不过去了。想了那么多路，想了各种各样方法，条条路都是死路，还能怎么样呢？站自己角度她又有什么错，如果让她选择，她也不会愿意自己去喜欢女人啊，不是说喜欢女人不好，而是这样国度太难了，一个人对付全世界，只是，喜欢这件事从来都是那么身不由己。
    林小楼哭得泣不成声，满脸泪水铺天盖地地淹没绝望和悲伤里，她哭倒地板上，垂着头，心里酸楚难耐，只握着她母亲手，再也说不出话来，心怀内疚，却不能从愿，唯有心酸。
    林妈妈见林小楼哭得如此难过，心里也是又气又急又难过，本来好好日子怎么就突然冒这样一出，她从未想过，以前林小楼还未入这一行时候她也只是觉得现年轻人不像她们那个时代结婚结那么早，所以林小楼一直没找男朋友他也没当一回事，同性恋她脑子里从来就没有一个明确概念，活了五十多年都没有去接受到讯息要让她怎么接受？她心痛，没有办法理解，只觉得那一定是不对，是比偷人当人小三还不好事情。很丢人很难堪，作为母亲，她当然要制止，只是看到自己女儿面前哭成这个样子，她几乎已经好多年没有看到林小楼她面前哭成这样，绝望无助地让她觉得整个心都被细小针一根一根地扎着，密密麻麻地痛，透不过气来，她泪也收也收不住，也许自己真是老了吧，她觉得十分无力，她不是那种喜欢可劲折腾老太太，她没有那么好精力，她看着哭倒自己面前女儿，这么些年，两个人一直相依为命，以前再难时候她们都挺过来了，现看着她，又爱又恨，她忍不住心里那种复杂情绪，重重地拍打着林小楼后背，喃喃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哽咽话语再也说不出口，只深深地无力感充斥着她内心，朗朗跄跄地再一次回到卧室，关上了房门，再也不提有关这件事任何一个字。
    出柜这个话题成了所有同性恋人到了一定年龄而无法避免话题，它就像是一个黑洞，有些人选择让这个黑洞永远压抑心底，而有些时候却是纸包不住火，像是凤凰涅槃一般，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从那次之后，林妈妈憔悴了许多，她也不再去找岑梓说什么，也不再和林小楼提及这件事，仿佛一瞬间整个人都被击垮了，伤口溃烂总是需要时间，那几个月是林小楼近三十年来难过日子，气压低到不行，她一边疲于奔波各种工作通告中，一边又时时刻刻地关注她妈动态，生怕弄出个什么好歹来，真是难啊，还好她妈虽然沉默但也暂时还没有寻短见念头，对于喜欢女人这个话题侄子不停，大概沉默了接近一个月左右，林妈妈自己都受不了自己如此文艺沉默气质，开始其他方面各种找林小楼岔。
    “作为一个女演员，你不能这样说话，太直白。”
    “作为一个女明星，你看你这身衣服穿，人家会你背后说三道四，说你不会穿衣服。”
    “那个汤，你能好好炖吗？都没熟，你让我怎么吃，我老了，我咬不动了，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我不是你妈吗？”
    “我要买这个金条！对，就是这个金条，1根！”
    ……
    “你搬出去住吧，我不想看见你，看到你心烦。”
    “那你呢？”林小楼惊恐。
    “我去住敬老院。”
    ……
    满足了林妈各种无理取闹，毫无逻辑要求后，林小楼怎么可能会把她妈送敬老院去，恍惚间，林妈妈作天作死地作了大半年后，整个城市迎来了萧索秋天，傍晚时候，整个城市是显示出了它华美妩媚，那天，是林妈妈生日，林小楼略表孝心地又是买礼物又是做饭，当然，还得由林小楼现专门经纪人帮忙，寿宴只请来了匡一美，而匡一美处于热恋中，前所未见地黏着郁美静，所以就把郁美静给叫过来了，桌上包括经纪人一共五人，气氛热烈美好，林妈妈喝了许多酒，一手撑着头，笑着，感叹道，“现生活还真是比以前好了，可却总觉得还差点什么，林小楼，你觉得还差点什么？”
    林小楼也略微喝了些酒，这大半年来也只有近这段时间她和她妈关系才缓和了些，看似融洽了许多，可是那道坎儿却再也不敢去戳破，她怔了怔，不知道她妈意下为何，林妈妈喝得有些多了，握着匡一美手，有些语无伦次道，“一美啊，你过得好吗？你一定要比林小楼过得好才行啊，她啊，没救了。”
    匡一美有些尴尬地拍了拍林妈妈手，“妈，我挺好，没有什么时候比这好了，小楼，小楼她……”
    “你知道吧？她那天哭，我面前哭成那个惨样，我个当妈，把自己女儿逼成那样，小时候她调皮把我气得呀，我拿铁棍打她，她也咬着牙不哭，那天哭得肠子都出来了，我这个当妈，心疼，这个心啊，喘不过气来，我也一直都不爱和她说话了，可是看着她每天晚上下了班回来都那么晚那么累，你说我这是干嘛呢？我何苦呢？有好几天晚上，她回来都凌晨两点了，一个人坐沙发上傻傻，还看着我卧室方向，我就……”林妈说不下去了，侧过脸，眼泪花直眼里打着转。
    “罢了，我也活不了几十年了，我管不了你，把她叫来吃顿饭吧，今天好歹我生日，她和你什么关系了都，我生日连面也不露吗？”林妈一席话，举重若轻，林小楼没想到这长久拉锯战之后她妈竟然能妥协，她没敢这样想，这大半年来只字不提她也就当以后都不再说这个事就好了吧，她知道她妈做出这样让步全然还是因为爱她，她眼泪唰一下就流下来了，整个人像傻了似，不知该做任何反应，这短暂冷场让所有人都没缓过神来，身其中人自是明白这是如何一种滋味，匡一美眼眶也红红，见这情况，急忙将林小楼手机拿出来给岑梓拨通了电话并拍了拍林小楼肩，那个人这才缓过神来，一边接过电话，可眼神中还是没法相信一刻不疑地看着她妈。
    岑梓这一刻登场像似某种意义上仪式，门开着，她敲了敲，推门而入，所有人都注视着她，只林妈妈低着头，气氛着实尴尬，岑梓心里也非常紧张，她都好久未曾那样紧张过，从接到电话之后心跳就加速，衣橱里徘徊了许久都拿不定主意，像是去电影节等待拿奖心情，忐忑不安，想着上次那样正式见面后落得那么尴尬局面她心里就有些打鼓，她知道今天是林妈妈生日，也买了礼物给林小楼带过去，林小楼还没送呢。
    “吃过饭了吗？来，尝尝这鱼，可鲜了。”匡一美打破沉默道。
    岑梓恭敬地向人问好，打招呼，有些迟疑地坐了林小楼旁边，空气似乎都凝滞了，没有人说话，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此时，林妈妈仿佛是用从喉咙里爬出来声音说道，“吃吧。”
    再没有多余客套，也没人提起那场并不愉会面，杯盏交错间，有些事再难，总还是有你爱人你身边，疼惜你，珍爱你，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秋雨，正是秋雨梧桐叶落时，没有多么传奇，她们普通又真实，苦痛对于所有人都一样，那场生日寿宴要结束时候林妈妈也再没说过一句话，对于她接受岑梓，接受林小楼喜欢女人事实她也就能接受到这个度了，除了那句简单“吃吧。”她醉醺醺地洗漱之后进了自己卧室，从来妥协都不是为了服输，那也不过是因为爱罢了，经纪人帮着把东西收拾进厨房，四人换到沙发上短促坐了会儿，茶几上放着水果，茶，还有酒。
    萧瑟晚风中，有感激人，有无奈人，有幸福相握人，她们比普通人经历人生加丰富，其中乐和痛苦都是成正比地增长，生与死之间从来也都是公平，林小楼无疑成了幸福那个人，这里没有人山人海，这里人都是她此生挚爱人，几年前她都不认识她身边这个女人，造化真真是弄人，她那样一个对娱乐无感人竟然进入了这样影视圈，她那样一个白目人竟然进入了这样名利场，她紧紧握着岑梓手，因为太过于激动，喝了酒手微微发抖，说话也是风言风语，让人听不下去。
    “以后……以后天天上我们家吃饭吧，今天这些都是我做……”
    “岑梓啊，以后让我多接点工作，你少接点好吧？我养你，对，还有我妈，啊，不能把我妈忘了。”
    见林小楼抱着岑梓要醉倒岑梓腿上，匡一美搂着郁美静急忙开溜了。
    “我们走了，你们慢慢目中无人吧，这可怎么是好。”匡一美随手取过林小楼她们家伞。
    “外面下着雨呢，你，你上哪儿去，回……回来。”林小楼舌头都有些打结了，现正是酒劲上头时候。
    匡一美推着郁美静，两人换好鞋就一溜烟把门给拉了过来。
    秋雨又细又密，两人因为都喝了些酒，加上那气氛烘托，郁美静想散散步消消酒气，匡一美牵着她走雨里，伞不够大，她们贴得很紧，街灯下一串串水帘，这漆黑夜空，萧瑟风拂过脸庞，深夜城市变得特别静谧，仿佛这天地间只能听到那细细碎碎雨声，像极了人世里温暖情话，撩人心间，就这样走下去吧，相携而去，走着走着，就白了头发，这片静谧土地此时显得如此安宁，她们，十指紧扣，穿过风雨，走过荆棘，凝视着彼此，眼眶皆红，这座城市笼罩这深秋细密雨丝里，朦朦胧胧，郁美静眸中，映出那人身影，她温柔地轻轻靠她肩上，那荏苒岁月覆盖过往这雨里静默地开花。
    ……
    “哈，我没有嫌你老，我哪有说你现接不了那么多通告，你是谁都撼动不了国民女神，我只是不想你辛苦……”
    “没有，嗯，明天我们也家里吃饭吧，这样挺好。”
    “岑梓，你放心，我现会好好赚钱，会把我们养老钱赚得多多，等我们老了记不住台词了我就带你去周游世界吧，我一直陪你身边好不好？”
    ……
    那隐藏高档小区客厅中央，一个喝醉了女演员还浅吟低唱地说着糊里糊涂话，她心胸，从来都没像今晚这样舒坦过，她抬眼望去，眼眸中那个人，如银河她心上倾泻下来，静静流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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